浮生劫 第十二章 試探

作者 ︰ 妖精可心

香浮和錢傲軒到晚上才起來,飛煙為他們準備好宵夜。看到桌上那幅墨跡還未全干的畫,畫中的女子紫衣飄展隨風而舞,赤足輕點的妖嬈身姿定格于畫面,似收勢又似旋舞前的調整,仿似隨時可躍出紙面。一雙眼楮媚而不妖,似嗔含笑,並不似當時舞台上的飄遠疏離,反而多了許多情愫,一如此時含情注視著錢傲軒的香浮,那滿溢的柔情,任誰都看的出。飛煙笑著拿起那幅畫,夸道︰「這是公子為姑娘畫的麼?畫的真好,煙兒雖然看不懂那首詩,但這畫兒里的人,卻似是活了一般,比姑娘當時舞台上的樣子還動人呢!」

香浮微紅了臉,笑道︰「公子把香浮畫的太美,詩里也寫的那麼動人,香浮哪里有那麼好,倒是讓人見笑了!」

錢傲軒握了她的手,讓她坐在身邊︰「你自然要比畫上和詩里描繪的更好,畫里的人畫的再鮮活也不似你在我身邊這般美的動我心弦。」他的目光溫柔的縈繞的她,似一灘湖水,讓她不自覺的融化溺斃其中。

「嘶……」飛煙故意做出倒牙撇嘴的怪聲怪樣,破壞了這一片你儂我儂的甜蜜氛圍,她夸張的捂著一邊臉頰,叫著︰「牙好酸呀,我看我還是先出去吧,不打攪公子和姑娘甜蜜了,再待下去煙兒的牙都要掉下來啦!」

「你這臭丫頭!」香浮和錢傲軒一起寵溺的打了飛煙的頭一下,飛煙則順勢把頭歪向一邊,逗得二人又是一笑。

香浮笑著把畫卷起來遞到飛煙手里,囑咐著︰「等到明天閑了,去把這畫找個裱畫店

裱出來吧。」

錢傲軒寵溺的敲敲她的頭,笑道︰「你這小丫頭,就是這張巧嘴討人喜歡,你家姑娘有你陪著,倒是不會悶。明天我一走,最快也得四五天才能回來。你這次可得好好的給我看好你家姑娘,再出什麼岔子我可是不饒你的,小丫頭!」

「公子放心吧,煙兒再多去養幾只蠍子,還怕那混蛋張公子再來搗亂!」想起張公子當時的狼狽相,飛煙忍不住又笑起來。

第二天一早,飛煙和香浮一起出門去送錢公子,回來的時候,正遇到從宛如姑娘房里出來的劉大人,飛煙悄悄的附在她耳邊說︰「那是宛如姑娘的貴客,劉爺。」香浮聞言轉頭禮貌的對劉大人淺淺一笑,劉大人霎時看呆了去,待到香浮上了樓,他才回過神,轉頭問葉媽媽︰「方才那位姑娘是誰?」

葉媽媽笑著拍了拍劉大人的手臂,說︰「劉爺您剛來可能還不知道,那個可是我們欲仙樓現在的花魁香浮姑娘,怎麼?劉爺您有興趣?」

「花魁啊……」劉大人抬頭看著旎香閣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媽媽可否安排一下?」

「劉爺想見我們香浮姑娘自是可以,只是……」葉媽媽笑著眯起一雙鳳眼,意思不言而喻。

劉大人拿出一錠金子交給葉媽媽,「好處少不了你的,盡管安排便是。」

「好好,劉爺放心吧。」葉媽媽接過那錠金子,再次笑眯了眼。

「煙兒你確定,那真的是劉統領?」香浮看著飛煙,依然有些無法相信。

飛煙點頭︰「姐姐,煙兒不會認錯的,那個劉爺確實是當年的劉統領。當年他把煙兒從牢里救出來,雖然未能最終護得煙兒周全,可他當時對顧家的恩情,煙兒始終銘記在心,又怎會錯認了恩人?」說到動情處,憶及當年的過往,飛煙的眼里不禁泛起淚花。

香浮亦有些感傷的將飛煙擁進懷里,安慰道︰「好,那等會我們便探他一探,若真是當年的恩公,一切就都會有轉機。」

正說著,葉媽媽已將劉大人領到了房門前,葉媽媽在外面叫︰「姑娘,劉爺來了。」

走進的劉大人,他身著寶藍色的織錦長袍,內里白色金線滾邊長衫,衣服質料皆屬不凡,臉型剛毅,微狹的眼楮此時半眯,卻不斂其凌厲,一如9歲時第一次見面她被他盯視的目光,讓香浮不自覺的挪開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直到他走到近前,香浮才慌忙起身︰「香浮見過劉爺。」

「姑娘不必客氣。」劉大人笑笑,自顧的坐在椅子上,儼然一副主人姿態。飛煙恭敬的為他奉茶,他接過茶,看向飛煙,突然道︰「你不是昨天宛如屋里那個小丫頭麼?」

「是,劉爺記性真好。昨天小煙冒失,掃了如姑娘和劉爺的興了。」飛煙笑著作揖,抬起頭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香浮打斷︰「我家丫頭不懂事,昨天毛手毛腳的打了劉爺的杯子,香浮在這里待她向您陪不是了。還請劉爺別太在意。」

劉大人笑著擺手︰「小事情,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今日可是專為姑娘而來,早就听聞姑娘的芳名,據說姑娘色藝雙絕,早上匆匆一見,便讓劉某的三魂去了一半,如今再見,七魄也被姑娘帶了去,這可如何是好?」

「劉爺說笑了,香浮那得宛如姐姐美艷動人。听說劉爺來自京城,不知劉爺在京城做何高職?」香浮再為他斟滿茶盞,笑問道。

「我確是來自京城,姑娘可去過京城?那里可比錦城繁華多了。」

「實不相瞞,香浮祖籍京城,只是家境敗落,逃難之時被歹人劫掠,賣于此處。」憶及傷心事,香浮忍不住低下頭去,假作傷心。

「原來姑娘竟有如此悲慘的遭遇,真是讓人憐惜。不知姑娘是京城哪里人?」劉大人安慰的拍拍香浮放在桌上的手,眼中卻沒有一絲同情與憐惜的樣子。

「京城顧家,大人可知?」香浮微抬起眼,試探性的詢問。

「顧家?」劉大人直視著香浮的臉,微皺起眉︰「哪個顧家?」

「顧……」飛煙想要說話,卻被香浮狠狠的握住手拽了一下,香浮微微笑著,表情淡淡,語氣不變︰「顧程天,當年的工部尚書。」

「你……」劉大人听到這個名字表情一怔,他細細的看著香浮臉,似乎想要搜尋些記憶,他不確定的問︰「你……你是……顧大人的……」

听到這里飛煙忍不住上前,被香浮輕輕攔住︰「煙兒,再去沏壺茶來吧。」飛煙看著香浮,心里急的要死,皺眉給香浮使眼色,你這會要我沏什麼茶?!香浮卻假作看不見,依然輕輕的說︰「去吧。」

「是。」飛煙恨恨的拿起茶壺,出了旎香閣。

香浮對劉大人微笑,淡淡的道︰「香浮是顧大人的千金飛煙小姐……」看到劉大人驚訝的眼神,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的貼身丫鬟,雙巧。至今香浮還記得當時大人在顧家抄家之時捏著香浮的臉,問‘你們誰是顧飛煙’的樣子。所以初見時,雙巧便認出了大人,只是一直不敢相認。」

听了香浮的話,劉大人頓時唏噓不已︰「真沒想到,竟在這里得遇故人,真是老天有眼,當年救出你家小姐之後她卻半路被歹人劫走,我一直自責不已,今日見到姑娘,我心里也可稍安了。不知你家小姐如何了,你可曾見過她?」

飛煙卻在此時走了進來,將茶壺放在桌上︰「姑娘,茶沏好了。」

「小姐被大人帶走後,我便再沒見過,我與夫人流放之時遭到黑衣人襲擊,夫人不幸遇難,我則在逃難的過程中被輾轉賣進這欲仙樓。原以為,見到大人便可找到小姐,誰想到,小姐也下落不明……」說著,香浮便哭了起來。

「我……」飛煙還想說話,香浮看著她,搖了搖頭,說︰「煙兒,你先下去歇著吧,這里沒你事了。」

「可是,我……」

「去吧。」

「好,姑娘有事便吩咐小煙。劉爺,小煙告退。」飛煙看了看劉大人,不甘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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