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妃 第三百二十九章  暗流波涌

作者 ︰ 太史慈

江湖總是消息流傳的最快的地方,自那日七國王者于城樓下求娶坤域帝侯李驍鶴,璇璣閣的消息便賺的盆滿缽滿,有無數的人爭相來購買當日內情,一時間無論朝堂還是江湖都在討論著李驍鶴的事情。

某間破舊的客棧里,來來往往的江湖行腳人熱熱鬧鬧地討論著什麼。

「昔日雲澤少女,今日第一女帝侯,昔日七國追殺,今日七國爭相迎娶,李驍鶴,果真是個奇女子啊!」

「你說她就一小小女子,當初通緝懸賞她的有幾個大勢力,現在就連暗軍黃泉都撤了懸賞令,那綠妖,直接就銷聲匿跡了!真神了嗨!要我怕是活不到今天了……」

「哈哈哈!要是你估計墳上草都有人高了啊!大家伙說是不是?」

「你這麼說有個屁意思!人家是天命之人,神派來的!人有莫留山在上面頂著,我可是孤家寡—無—錯—小說人……」

「得了!」有個披頭散發的劍士將手中大劍往桌上一拍。

「別說這些個屁話,人家小姑娘能走到今天這步不都是她自己一步步扛過來的,你看看人家做的那些大事,我們這些大老爺們能比的上哪一件?」

嘈雜的客棧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有時不時響起的杯盤踫撞聲,然後一聲嘆息響起。

「亂世,我可為國征戰,盛世,我可靜安己身,這份氣度便是當世少有啊!」

很快有人接道,「說的不錯,我們居然比不過一個小姑娘,也是慚愧。」

見氣氛凝滯下來,客棧掌櫃的忽然插了句話,「也不知這帝侯長的如何?那天子可是久負盛名,不知二人可般配?」

這話果然立刻便引起了新一輪的討論,眾人七嘴八舌地胡扯著,自己曾經在某某地方見過李驍鶴,然後什麼什麼的。

角落里一張桌子邊的一個年輕男子,一身江湖人打扮,全程都默不作聲地喝茶,也不知有沒有在听別人的議論。

旁邊同桌的人撞了撞他的胳膊,問道,「兄台怎麼不說話?」

男子笑了笑,「我又沒見過那帝侯李驍鶴,說什麼呢?」

那江湖人哪里不知道別人都在吹牛,頓時覺得這小伙子有點意思,「小兄弟叫什麼?」

「在下姓蕭。」男子頓了頓,「名朗。」

那人作恍然狀,「蕭朗兄弟,我叫翻天鼠混四,你就叫我混四就好。我跟你說啊,這里誰能見過李驍鶴啊,都吹牛呢!」

男子抿唇點了點頭,「嗯。」

混四咂了口茶,忽而有些向往地自語道,「也不知道那李驍鶴何等風姿,竟讓那七國王者都爭搶……哎?兄弟你去哪兒啊?」

男子本已起身走開,忽然回頭說了一句,「她很美。」

混四一愣,「你咋知道?」

然而男子已離開了這紛亂嘈雜的客棧,除了混四都沒有人注意到。

小鶴,知道你過的很好,哥哥就放心了,也可以放心地把你托付給白襲了,而哥哥自己也該有所成長了,珍重。

尚翼國,沅渭城。

皇上大勝而歸本該舉國歡慶,然而此時尚翼皇宮卻是冷冷清清。

就連徐燃也是噤若寒蟬地站在上書房內,低頭不敢看那坐著的人。

「婚期。」

徐燃剛想問什麼婚期,便反應過來主子問的是什麼。

「三月十五,還有半個月。」

「三月十五……」

尚翼非亂忽然冷冷地笑了聲,臉色蒼白的近乎詭異。

徐燃听了覺得渾身一寒,然後低頭苦思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重要的日子,突然他想到了一年前七國第一次在暗中聯手圍攻雲澤禁地中的某人,而那一日也是李驍鶴第一次出現在七國視線內。

想到這里徐燃哪還能不懂,天下間能踏進雲澤禁地的也只有那兩個人了。

「雲澤禁地,三月十五,世間只有他二人能踏入的地方……」

「 嚓!」

徐燃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張金絲楠木所制的御用桌案,碎成了粉末……

「主……主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子一怒之下,如此大的威力,就算是之前知道李驍鶴沒死時也只是冷笑,沒有如此暴力。

尚翼非亂拍碎桌案的那只手上抓著一副卷軸,手腕一抖,卷軸展開後顯現出了一個身穿火紅色的人。

徐燃知道那畫上的人是誰,加上在熒河之畔那夜主子所說的話,以他看來,主子怕是真的對李驍鶴動了真情了,可惜她卻要嫁給鴻淵太子了。

「主子,艷娘求見。」

「進來。」尚翼非亂冰冷的眼中隱隱放出了一絲光彩。

艷娘身著一襲黑色衣襟,長發高高用束帶簡單地盤起,目光凜冽。

「主子,一切都已準備好,屬下已派人將其運往衡城。」

尚翼非亂露出滿意的表情,「紅葉樓那邊如何回復?」

徐燃抱拳回道,「紅葉樓樓主答應屆時會親自動手。」

「親自動手……」

尚翼非亂雙眼微眯,似乎有些疑惑為何一向精明的紅葉樓樓主為何此次如此積極,甚至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李驍鶴如今風頭正勁,誰願意去得罪她,這實在不符合姬千瀧的行事作風。

「主子。」

旁邊徐燃從地上撿起被拆開的一封信,問道,「這個要怎麼辦?」

尚翼非亂抬頭看著那封信,忽然不屑地嗤笑一聲,「燒了。」

徐燃一愣,這可是那位奇怪的人送來的,就這麼燒了麼?主子這是遷怒吧……

「對了,主子有一事……」艷娘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侯爺一直在外面求見。」

「不見。」尚翼非亂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更加冰冷了。

「將他留在寧肅宮中,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前,不要讓他有任何下令的機會。」

艷娘面露糾結,「可是……侯爺讓我帶一句話給主子,問主子是否忘記了你的名字是何人所取。」

尚翼非亂扶在椅上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顫,隨即閉上了雙眼,「出去。」

徐燃和艷娘對視一眼,都看出來主子此刻的心情不太好,氣勢壓的他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立刻退下了。

「等等。」尚翼非亂忽然又喊道。

艷娘與徐燃同時回頭,只听到一句。

「保護好。」

艷娘十分鄭重地應了聲,隨後目光掃過她的主子那蒼白的臉後沉默退下了。

氣氛沉重的書房內,一地狼藉,就連呼吸聲都變的微乎其微。

「母後……」低沉而痛苦的聲音像一陣低沉的悲鳴。

李驍鶴,我願為你放棄最重要的東西,你為何不願留在我身邊。

扶風國,無盡虛空白殿之中。

透明的琉璃水鏡前,年輕的白皙的手自然地垂下,手指間夾著一張紙。

而他面前則站著一個李驍鶴的熟人,當日出現在唐家,打傷唐茗的那個白殿之使。

此刻她看著水鏡中的李驍鶴站在城樓之上,說完那句話。

「……無論生死,都不會改變。」

「殿主,雲澤少女應當被打入深淵監獄。」女子雙眼如冰冷無情的木偶。

未泱將一只手放在那面水鏡之上,忽然畫面變成了另一番景象,卻一點也看不清。

「虛空之眼竟然被遮擋住了?雲澤少女已經如此厲害了麼?」女子沒有感情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她還不夠格。」未泱垂眸看著一片白光籠罩的水鏡,抬起手中寫著字的紙張,看似年輕卻充滿滄桑的雙目劃過一絲利光。

能利用白殿的人從不存在,不過既然能一舉兩得,又何樂不為呢……

覺羅國。

檀香裊裊的殿內,純白色的折扇被橫放在褐色的木架上,氣氛安寧而靜謐。

青南一身玉白長袍站在高高的桌案前,看著這把名為雪守的折扇,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身後青玉的聲音忽然想起。

「皇叔在猶豫。」

青南沒有回答他,而是依舊沉默地看著折扇。

青玉心中一嘆,面上卻是含笑道,「皇叔為了覺羅付出的太多,其實,偶爾也可以為自己考慮一下的,不必顧慮太多。」

他這麼一說的確讓青南的目光堅定了起來,卻是帶著一絲冰冷。

「本王既為君相,便該為覺羅國奉獻一生,無論何時,至死方休。」

青玉一怔,「皇叔……」

青南目光放在眼前桌案上的一封拆開的書信上,藏在袍下的手緊了緊。

「霽風雪月四衛何在?」

青玉心中一緊,平時霽風雪月只會動用一支,很少會同時動用,如今卻突然召集四衛,皇叔到底想干什麼?

坤域都城,皇宮之巔。

李驍鶴坐在宜凝宮的屋頂上,手拿一壺酒,旁邊還放著一壺酒,怡然自得地咕嘟喝著酒,臉上帶著滿足的笑。

「如此開心?」

龍鱗習慣地坐在她旁邊,拎起那壺酒仰頭喝了起來。

李驍鶴齜牙一笑,「嫁人乃是人生大事,當然開心啦!」

龍鱗早已習慣她這副不拘小節的樣子,搖搖頭笑了笑也沒再說話。

李驍鶴放下酒壺,「我成親那日,你也來參加吧,要真說起來,你還是我第一個朋友呢!」

「第一個見到你的是鴻淵吧?」龍鱗質疑地看過去。

「哎呦他不算啦!」李驍鶴嬌羞道。

「白襲是男盆友,是愛人。」

龍鱗看著頭頂的漫天星辰,低沉的聲音道,「恭喜你。」

「謝謝。」李驍鶴嘿嘿一笑。

「不過,你以後的路會很難走的。」龍鱗的聲音不再那麼冷硬,帶著一絲悵惘。

「你畢竟只是個女子。」

「無所謂。」李驍鶴灌了一口酒,看著頭頂那一輪明月,「不管發生何事,都有白襲與我一起度過。」

龍鱗听了沒說話,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李驍鶴忽然放下酒壺,對著天上的星辰大喊,「死老頭,我過的很好!你也要過的很好!我要嫁人了!我真的要嫁人了!」

月色朦朧,坤域皇城看起來靜謐而安寧,讓人看不到潮流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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