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妃 第二百七十一章 硝煙彌漫

作者 ︰ 太史慈

靳吾被反問的一滯,事實上他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坤域王將雖然一直叫囂的是讓白殿交出準太子妃雲澤少女的尸體,但他關注的只是坤域國隨意找了個借口要侵佔扶風的領土,又怎會意識到辱罵的是白殿還是扶風。

況且在他看來,白殿和扶風是一體的,畢竟扶風是個宗教控制政治的國家,誰能想到大祭祀居然在這種時刻把扶風給摘了出去。

他為官不久,自然不懂得這其中的政治權力糾葛。所謂槍打出頭鳥,那些老臣們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讓這不懂人情世故的靳吾來出頭,畢竟大祭祀的不作為實在讓他們模不準心思,但偏偏外敵來犯,他們實在急了。

宮逐月繼位大祭祀多年,自然知道她手下大臣們的這些花花腸子。

幾個月前,白殿派出了長老寧修追捕雲澤少女,而後兩個月前尚翼坤域神風三國突然傳出了李驍鶴被白殿所殺的消息,而長老寧修卻下落不明。

宮逐月自己便是被白殿從許多皇族中選出來的,從小在白殿學習長大,當然知道幾位長老的實力,也知道一些莫留山與白殿的淵源。一個沒有踏入軒轅門的雲澤少女完全不成氣候,就算有鴻淵,尚翼非亂和王將南烜在,也一樣阻擋不了寧修帶走或是殺了雲澤少女,然而寧修卻下落不明至今,多半是被殺了。

她在心中冷笑,燕兒或許是避及鴻淵太子與莫留山之間的糾葛,並沒有提到寧修被殺的事,但她卻十分清楚。

白殿位居天策榜上第二,能殺的了白殿長老的人,也只有那莫留山的人。歷任軒轅門掌門除非從山下尋下一任繼承人,否則從不出山,怕是軒轅門哪個護法長老動的手。

雲澤少女李驍鶴到底死沒死,燕兒的說法是肯定的。她雖然有懷疑,但從皇帥,王將和鴻淵太子的反應來看,怕是真的了。畢竟白殿長老與軒轅門的長老就好比軒轅門掌門對上白殿殿主,孰勝孰負未有定數。

事實上無論雲澤少女死沒死,白殿這個黑鍋是背定了。雲澤少女就猶如一個燙手山芋,七國能追能捕能困,卻萬萬不能殺。

宮逐月手指輕敲木椅,眼中殺機漫現。

白殿作為扶風國的最高權力機構,控制了扶風數百年,無數次干涉了扶風內政及皇室的決定,而在每次對峙前,舉國人民,包括這滿朝文武,大部分人都站在了代表神的旨意的白殿一邊。此次坤域和尚翼聯合攻打扶風無疑是個好機會,除了城池基本布防之外她根本沒打算做出回應。

寧修未歸,白殿不知道內情自然交不出雲澤少女的尸體來。如此一來白殿沒有動靜,她索性也不動,就為了逼的朝臣心急,到時求她出手,主動權就在她手上。她倒不擔心坤域王將會如何,畢竟她已經讓燕兒表明了自己和扶風的態度,他的目標到底是白殿。

只不過她唯一擔憂的便是那皇帥尚翼非亂,此人在何時都是個未知因素,誰也猜不到他什麼時候發瘋。她可不相信天傾巨絡被屠半城百姓會是鴻淵做的,除了北疆喬王那個喪心病狂的,就只有他尚翼非亂能做的出來,不僅威嚇了天傾,還嫁禍了神風。

好在這些臣子們沒有讓她等太久,才兩個月不到,便推出了這個愣小子來試探自己的意思。

「靳愛卿此言差矣,我扶風上承天意,自然不懼坤域和尚翼攻打。」宮逐月坐正身子,直面靳吾和諸臣。

「只不過卻怕莫留山啊,諸位以為呢?」

這一句話無疑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憂慮,白殿殺的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雲澤少女。扶風雖自詡創世神之後裔,但說起來也只是世俗的勢力,到底比不過神留下的軒轅門一脈。若白殿是悄悄殺了或抓了,只要沒有證據莫留山也不敢如何。然而現在滄瀾七國皆知,更有軒轅門長老為人證,白殿只怕是逃月兌不了追究,而他們扶風也將成為莫留山報復的對象。

「這……這……微臣……」

靳吾一時啞然,他也沒有想那麼多,也是他初生之犢不怕虎,一听到孛岳江夏接連失守後便怒氣沖天地要來上奏,正好幾位父親的故交大臣也都附和了幾句,他便來質問大祭祀了,沒想到……

心中羞愧,臉上也紅成一片,靳吾低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宮逐月廣袖一揮,戰起身來,看著眼前這群低頭不語的大臣們,語氣淡漠,卻帶著一絲冷然。

「諸位愛卿,我扶風皇室為白殿善後了百年,付出的夠多了,本座就怕此次會將整個扶風都賠了進去。」

群臣俱是身子一震,顯然這句話讓他們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蘭陵江的支流熒河河畔,金瓦城。

尚翼大軍在坤域王將奪下江夏後便開始攻打扶風南面城池金瓦城,然而卻在半個月前遭到了一群神秘白衣人的襲殺,雖然金瓦城最終還是失守了,但白衣人也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尚翼大軍的攻城進程。

血跡斑駁的城樓之上,尚翼一身戎裝,黑色的長發及腰,隨意地披散著。俊美邪肆的面容帶著幾分清冷之意,下巴的地方有一道半指長的細長血痕,可見當日神秘白衣人的厲害,而肩頭鎧甲的破裂讓他的身上帶著硝煙的味道。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金瓦城外的熒河,似乎想著什麼事情出了神。城樓四周都站滿了拿武器和弓弩的士兵,城樓之下的戰場上散落著殘缺的尸體,有尚翼的,也有扶風的,卻沒有那些白衣人的。

站在尚翼身後的兩個將領一個是鎮魂軍的統領,鎮魂軍被重新編制後他依然獲得了皇帥的信任,而另一個則是熟人了,徐燃。

那鎮魂軍統領名叫關悅,此刻五大三粗的心靈有些焦灼不安。從那些白衣人撤退後,這皇帥兼陛下已經站在這里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了,也不用早膳,也不沐浴,就這麼干站著,看著那熒河一句話也不說。

要是他的前主子朝日容躍,他拍幾個馬屁也就過去了,可這位的氣場太大,性格也古怪,他根本都不敢開口問一句。

事實上別說關悅了,就是徐燃跟了他的主子這麼多年也沒真模清他在想什麼,但眼下這發呆幾個時辰的節奏,根本是要大開殺戒的節奏啊!

「主子,要不先去沐浴?」到底是暗軍黃泉的隊長,徐燃硬著頭皮開口了。

「蘭陵江支流熒河……」

尚翼似乎終于回過了神,一直沒有動過的目光微微閃爍,像自言自語般說道。

關悅滿頭霧水,這不明擺著的麼?

徐燃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卻只跟著回答道,「是的,主子。」

尚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時留下一句話,語氣輕淡而渺茫。

「百年前北疆便是由此投的赤毒麼……」

徐燃心頭一震,猛然抬頭看向尚翼離去的背影,不敢相信心中那可怕的猜想。

「我說徐統領皇帥大人那是什麼意……哎徐統領,你別走啊!」

奉天四年,北疆樞帝命人于熒河上游投赤毒,意圖屠盡坤域二十四州。

徐燃對這段歷史再了解不過,畢竟這是百年前莫留山第一次高調出現在世人面前,以絕對的神秘強大姿態凌駕于七國世俗權力之上。

難道主子也要……不行!徐燃連忙追上去,他必須要阻止主子!

北疆從十八州變成了十三州,只能生活在土地貧瘠的滄瀾大陸西北部,而樞帝也郁郁而終,背負了一世罵名。百年前樞帝已經為他的膽大妄為付出了巨大代價,他不能讓主子也付出那樣大的代價。

他隱約猜出那些神秘白衣人到底來自哪方勢力,如此恐怖的實力,如此緊要的關頭,非白殿莫屬,此舉無非是在警告主子,促使其從扶風撤兵。

主子是感覺受到威脅了,他心中嘆道。

白殿這個龐然大物太具有威脅性了,位居天策榜第二,除莫留山外無人能掣肘,而在七國間,根本無人能與之抗衡,尚翼也不例外,扶風的開國帝王也正是因此而得以在群雄割據的亂古時代立足于七大國,白殿不是輕易能挑戰的。

「主……」

徐燃循著尚翼的背影正要踏進書房勸阻,卻看見他的主子以從未有過的茫然甚至帶著一絲悲傷的神情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他一眼便認出了那副畫,只因為那幅畫裝裱的材質都是尚翼皇宮獨有的一份銀蠶絲和寒玉。而這幅畫也一直被擱置在皇宮的書房內,從未被打開過,而今這幅畫卻出現在這里,只能是主子將它隨身帶了出來。

那副畫的顏色是極為濃烈鮮艷的火紅色,似乎是個身著嫁衣的女子,繡著花紋的綬帶直垂到白皙的腳上。女子赤腳站在那城牆之上,及腰墨發傾瀉而下,半邊頭發被金絲鳳冠束起,淡妝素抹,絕世傾城。

畫上女子的表情正好是她抬眼的一瞬間,眼神輕蔑從容地好似從天而降的神。

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李驍鶴。

徐燃張口結舌半天,收不回心中的震驚,或許之前他還以為主子是遵老王爺之命為王妃報仇而來攻打扶風,亦或是為了擴張尚翼領土,但此刻他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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