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九年

作者 ︰ 秦墨卿

一進永安宮,嬴政便急匆匆的問道︰「趙高,廷尉何在?」

「回陛下,廷尉大人在偏殿候著呢!」趙高說著便把嬴政往偏殿引。

不多時,嬴政來到偏殿就看到李斯在那站著︰「先生,久等,寡人來遲了,快請坐!」說著便請李斯坐到自己的案幾對面。

「謝陛下,關于田升一事,臣已查明,田升雖與苒熙交往甚密,但是苒熙並不知田升的真實身份,至于王翦將軍也不過和田升見過一次面而已,之後便再無甚來往,而王賁將軍根本不識田升其人,還有秦姑娘與田升見過兩次,再無其他。」李斯一口氣匯報完所有情況。

「嗯,先生,寡人問你,若是苒熙等人都不知田升身份,那田升又是如何得知寡人行蹤的?」嬴政點點頭,听見李斯的匯報果然與自己推敲的差不多。

「陛下,臣也覺得此事怪異`.``,若是臣猜的不錯,田升在咸陽宮必定安插了耳目!只是當下,宮內毫無動靜,臣也無從下手。」李斯皺著眉,心下也是焦慮萬分。

「先生之想與寡人不謀而合,寡人眼下有一計,還想說與先生听,先生看看是否可行?」嬴政听李斯這麼一說,心里突然有了底,臉上又出現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陛下請說。」李斯點點頭。

「先生可知兩日後是什麼日子?」嬴政雙手拄在案幾上,小聲問道。

「兩日後,當是苒熙姑娘和王賁將軍的婚禮。」

「不錯,寡人再問,依先生之見,那田升又為何曾為苒熙遍訪天下名琴?」嬴政更近一步湊近李斯說道。

「嗯,依臣看來,田升能夠不辭辛苦,遍訪天下,只為美人一笑,定是心存愛慕,且用情匪淺啊!」李斯說完,驚訝的抬頭看著嬴政,「莫非•••」

嬴政笑了笑,不急不緩的說道︰「那田升對苒熙用情至深,只怕苒熙自己不知情罷了,既然苒熙大婚,田升便一定會去,到時,我們便可利用苒熙•••」嬴政並沒有再說下去,對面的李斯就已經意會。

「陛下,此法甚好,如此一來,若是田升被捉,那宮中的人定會有所行動,到時就可以引蛇出洞,一石二鳥。」李斯佩服的點了點頭。

「且慢!雖說如此,但是定要護田升性命安全!田升乃齊王之子,如今若是入秦為間被俘,便是他齊國理虧,然,今天下之勢,雖秦獨霸,齊亦不可小覷,秦齊兩國並無接壤,秦若要一統天下,當下必尊遠交近攻之計,齊,不可不交!」嬴政的眸子里泛著點點精光,思忖著這田升來的正是時候,有了他,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陛下明斷,臣佩服!」李斯不得不承認嬴政的縝密,這樣一來,非但不會折損了秦國的利益,還可以趁此時機與齊國結盟,使秦無後顧之憂,果然英武。

「先生過獎,田升畢竟有過人之處,不會輕易就範,若如此,我等又該當如何?」嬴政皺著眉看著李斯,希望李斯能夠想出一個萬全之計。

李斯听了嬴政的顧慮之後,久久未說話,直到面前的米酒放的有些微涼才緩緩說道︰「陛下,臣有一計定會讓其就範,但是恐怕會壞了王賁將軍的大婚,是以,此計臣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嬴政眉間的結越發的深,此事怕是難辦,但家國之間,自己無法選擇,猶豫了一會之後,嬴政便沉下聲音說道︰「講!婚禮毀之可以再辦,但若是我大秦毀之,寡人•••又如何向臣民交待!廷尉,講!」

李斯見嬴政臉上那份猶豫已然消失殆盡,換上的卻是一份堅定和果決。李斯微微點了點頭︰「陛下,既然田升用情至深,又怎會對苒熙姑娘見死不救?若要逼他就範,實則很簡單,就像陛下最初所說,利用苒熙姑娘便是了,軟的不行,便來硬的!」李斯沒有再往下說,他心里清楚,對嬴政,話說到這個程度就剛剛好•••

「看來,也別無他法了•••」嬴政其實也知道,有的時候,來硬的往往更有效,只是,苒熙和王賁的婚禮怕是•••罷了罷了,此事之後,寡人在補他們一個便是!

「陛下,時候不早了,陛下還是注意身體,早些休息。」李斯注意到嬴政那雙有些發黑的眼眶,拱手說道。

「啊,都這個時候了,廷尉也快些回去吧,明日一早還有朝會。」嬴政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早已黑的徹底,連趙高站在門口的身影都有些看不清了,便抬起手示意李斯回去了。

「諾,臣告退。」李斯向嬴政行完禮,便快步出了永安宮,回到廷尉府之後,就開始著手公子升的事情。

永安宮內,燈火映襯下的嬴政的臉龐顯得有些疲倦,一連多天的少眠,任誰也有些招架不住,李斯一走,這麼多天的困意就一涌而上,嬴政緩緩地閉上了眼楮,連外衫都沒月兌,趴在案幾上就睡了過去•••

很快,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明日的咸陽城將迎來一場熱鬧的結婚典禮。

這一邊,梓笙想著這一晚上得去樂府好好陪陪苒熙,她一個人怕是要緊張的不行呢。梓笙猜得不錯,剛一進樂府,就見苒熙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在房間里面走來走去,苒熙一見是梓笙,連忙扯過梓笙說道︰「梓笙,你說我怎麼突然有些緊張?」

「苒熙,你這叫婚前焦慮癥!」梓笙好笑的看著她。

「啊?焦慮什麼?」苒熙完全沒有听懂梓笙在說什麼,原本就緊張的心被梓笙這麼一說反倒更緊張起來。

「啊,我說的是我們家鄉的一種病,這種病往往就會發生在要成婚的男女身上,他們通常都會坐立不安,焦慮難捱,就像你這樣,哈哈••••••」梓笙臉上也藏不住喜悅,笑著拍了拍苒熙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梓笙!是真的麼?那我要不要現在去找個太醫啊?要不•••我明天還是不嫁了吧!」

「誒•••」梓笙急忙拉住向外面跑出去的苒熙,說道︰「你不成婚怎麼行?!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你呀,現在最好是好好睡一覺,明早一起來,做個最美的新娘子才是最重要的,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就安下心好好休息吧!」梓笙把苒熙領回到榻邊,替她鋪了床,囑咐道。

「梓笙,你不留下來陪陪我麼?」苒熙依然擔心的的說道。

「苒熙,明日就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能留下來,你不用緊張也不用焦慮,明天啊,你就等著我給你備的大禮吧!」梓笙緊緊握住苒熙的手,雖然自己不能留下來,但是卻希望能夠用這種方式安撫一下苒熙。

「恩,那好吧,時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看著你走之後,我馬上就睡•••」苒熙微微的一笑,送梓笙到了門口。

「哦,對了,好像王上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我問他是什麼,他也不告訴我,我想一定是一份特別的禮物,哈哈,你明天就親自看吧。」梓笙笑著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清晨的咸陽被旭日撒上一層微醺的紅暈,整座城市顯得靜謐而安詳,王府的大紅燈籠早早就被家僕掛了起來,「將軍,您看這紅綢子掛的行麼?」家僕踩著高高的梯子向王翦問道。

「恩,右邊再高一點,還有,那兩個繡球的顏色好像不太一樣•••」王翦換上了一身暗紅色長衫,袖口和領口上的白色暗紋更加襯得整個人溫潤和暖,猶如人間的旭日。

「大哥,你就別忙活了,讓我來吧!」王賁從院里風風火火的走了出來,雖然還沒有換上喜服,但是眉間藏不住的喜悅跳月兌在臉上,散發著強烈的磁場讓人五米之外都能感覺到。

「王賁,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屋里呆著?」王翦一臉驚訝的看著王賁。

「哎呀,大哥,我怎麼坐得住?!你就歇著去吧,我自己來!」王賁嬉皮笑臉的湊過來,搶過王翦手里的繡球。

「你這小子,都快成家的人了,怎還這般無賴!今日你就給我安靜的呆著,一切當然要有我來負責,哪有新郎成婚當日親自操持婚禮的!這像什麼話?」王翦輕輕的給了王賁一拳,又把那繡球奪了回來。

「好好,那我听大哥的便是了,我呀老實呆著還不成麼?!」王賁一臉不情願的看著王翦。

「這才對,趕緊回屋里去,準備準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不把喜服換上!」王翦看著還沒換上喜服的王賁催促道。

「好好,大哥教訓的是,弟弟•••這就去!」王賁一拱手,嬉皮笑臉的一溜煙跑開了。

「你個臭小子!」王翦故意罵道,臉上卻洋溢著幸福和欣慰,自小他就和王賁這個弟弟一起長大,如今的所有都是他們的父親和他們自己一點一滴在戰場上換來的,父母親去世的早,兄弟二人憑借自己的力量在秦國站穩腳跟,而今,王賁大婚,自己也算是完成了個心願,他日黃土之下,這個做兄長的也好向父母親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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