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九年(十六)

作者 ︰ 秦墨卿

這天,梓笙和苒熙聊了很久才回去,不過時間還早,梓笙本想叫川兒準備一些茶點,能讓嬴政來的時候吃上一點,可沒想到一回清揚宮,到處都找不到川兒的人影。

梓笙有些擔心,這丫頭從來不會亂跑,要是出宮的話也會和自己說一聲,現在怎麼到處都找不到,梓笙心里又著急又擔心的在清揚宮附近轉悠了好幾圈。

清揚宮本就是咸陽宮內比較安靜的一處庭院,除了嬴政安排在這庭院內外的兩隊侍衛還有一眾侍者和宮女們,周圍便幾乎沒有什麼人往來,所以應該不會被什麼人拐走的,自己也沒有得罪什麼人,應該也不會被人綁架•••梓笙的腦袋里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又是擔心又是害怕,本來嫣兒的死就是自己心里的一塊傷,如今若是萬一這丫頭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內心的譴責了••••••

梓笙想著想著,不經意間便來到一處很偏僻的房間,見房間里有些許亮光,還有一縷一縷的煙不斷地從門縫里冒出來,梓笙有些好奇,便走近一看,以為房間里面著了火,萬一川兒在里面該怎麼辦,梓笙想也沒想,一腳踢開門便火速沖了進去。

只听里面有一個警覺的聲音道︰「誰?」

一進門,滿屋子的煙氣迎面撲來,梓笙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想看看清楚那人是誰,卻又被煙氣迷了眼楮,但是一听那聲音卻很熟悉,梓笙便試探的問道︰「是川兒麼?」

那女人一听,知是梓笙,便立刻換了語調,說道︰「秦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屋子里的煙一點點往門外跑,梓笙也漸漸看的清楚這屋子里的景物,見是川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便說道︰「川兒,你可讓我好找,我真擔心你,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川兒听梓笙這麼一說,心里某處突然有些異樣,但又怕梓笙察覺到自己的事情,馬上福了福身子,委聲啜泣道︰「秦姑娘,是川兒不好,讓秦姑娘為川兒擔心了••••••」

梓笙見狀連忙走到川兒身邊,將川兒扶了起來說道︰「川兒快起來,你在這做什麼呢?」

梓笙眼尖,注意到川兒腰間的錦囊,以前從未見她戴過,只見那錦囊呈寶藍色,做工精細,上面用金線繡了一只很奇異的鳥,梓笙感覺像是一種圖騰,原來好像在哪見過,梓笙覺得特別眼熟,但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川兒發現梓笙盯著自己的錦囊看,隨手一遮說道︰「秦姑娘,是找川兒有什麼急事麼?」

「哦,沒有,反倒是你,一個人在這燒什麼呢?我還以為這里失火了•••你可擔心死我了!」梓笙指著屋子里的火盆,滿臉擔憂的說道。

梓笙不成想,川兒竟突然有些泣不成聲,噗通一下跪在梓笙腳邊,抽噎著說道︰「秦姑娘,你有所不知,今日是我娘親的忌日,你也知道,這咸陽宮內禁止明火,我只好偷偷在這躲起來,給我娘燒了些衣物和祭品,想著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過的舒坦些。」川兒邊哭邊抹眼淚。

梓笙看到川兒這樣,一時間竟也有些想家,眼角有些濕潤,連忙扶起川兒說道︰「這樣啊,那是我冒昧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川兒抽噎著點點頭站起身,用手帕抹了抹眼淚輕聲說道︰「謝秦姑娘關心,川兒沒事了。」

梓笙拍了拍川兒的頭,以示安慰,隨後便說道︰「川兒,隨我回清揚宮吧,陛下一會來了見不到人會生氣的。」

「嗯,好的,秦姑娘,我這就回去準備些茶點。您走了一天,想必這時候一定也餓壞了吧。」川兒隨在梓笙身後說道。

梓笙一直有些在意那個錦囊,又下意識的看了看,想再仔細看一看那個圖案,但就是想不起來,便笑著問道川兒︰「咦?川兒你這個錦囊好漂亮啊,以前怎麼沒見你戴過啊?」

川兒一听,連忙低下頭護住錦囊說道︰「秦姑娘,這是我娘生前留給我的遺物,我們窮苦人家沒什麼像樣的東西,這是我娘親手為我縫的,用來保平安的,平時我怕弄掉了,便一直放在房里,舍不得戴。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才拿出來的。」

梓笙見川兒對那錦囊著實緊張的很,想必也真的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便也沒再多問,說道︰「哦,這樣啊,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川兒用手擋著,將那錦囊往外側移了一移,點頭應道︰「川兒知道了。」

梓笙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但是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總之感覺悶悶的••••••

回到清揚宮內殿以後,梓笙等了半天,也不見嬴政來,按理說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嬴政應該早就過來了,梓笙等的有些著急,便想著要不要去永安宮看看怎麼回事,正當梓笙在門口猶豫的時候,只見一個內侍過來說︰「秦姑娘,陛下說今日不過來了,請秦姑娘早些休息。」

「•••哦•••」梓笙心里有些失落,許是他今天政務太忙了吧,便點點頭向內侍說道︰「我知道了,有勞大人了。」

那內侍走了以後,梓笙就一直在想︰嬴政今日為什麼不來,往常就算再晚他也會過來,若是政務太多,他也會搬到這里來看,今日莫非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梓笙設想了很多很多,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我這是在干什麼?果然愛會讓人變得貪婪,原本只想要安靜呆在他身邊,如今只是他一日未來,竟是這般記掛于心,如此一來,自己又和那書上記載的後宮婦人有何區別呢?想到這的梓笙苦笑著搖了搖頭。

門口的川兒看著那出去的內侍,又回頭看了看有些六神無主的梓笙,便走過來問道︰「秦姑娘,陛下今晚可是不過來了麼?」

「嗯,是,今日王上不過來了,啊•••不過他不來正好,反正我明天要和苒熙出宮,川兒,你把我上次出宮的那件男裝找出來。」梓笙突然有些賭氣的說道。

川兒一听,連忙出聲勸阻梓笙說道︰「秦姑娘,你還要和苒熙姑娘出宮麼?太危險了!難道您不記得上次的事情了麼?川兒不想讓你去,萬一這次再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啊?」

梓笙笑了笑說道︰「哎呀,沒關系,上次只是意外而已,這次絕對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你快去把那件衣服找出來吧。」

「不行,秦姑娘若是執意要去,便把川兒也帶上,川兒不放心秦姑娘啊!要是當真有個萬一,川兒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陛下砍得啊!」川兒著急的說道。

「哎呀,哪有這麼嚴重,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不過,既然你也想去的話,帶上你也未嘗不可,但是我有個條件•••」梓笙說道。

川兒一听,兩只眼楮里冒出光來,說道︰「秦姑娘,什麼條件,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梓笙一見川兒這樣,連忙收了笑,佯怒著說道︰「啊,你這丫頭,擔心我是假,想出去玩是真吧?」

川兒一听連忙搖著頭,大聲辯解道︰「哪有哪有?!秦姑娘,川兒怎麼敢啊!」

一看川兒當了真,梓笙哈哈一聲樂了出來,笑著說道︰「哈哈,行啦,我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在這宮里久了,你自己也想出宮玩一玩吧。」

「秦姑娘,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梓笙點點頭,神情嚴肅的和川兒說道︰「那好,你要答應我,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可以告訴王上,否則的話我就把你送出清揚宮。」

「秦姑娘放心,川兒一定不會說的,一定不會。」川兒急忙低頭說道。

「哈哈,行啦,開玩笑,你快去把男裝找出來吧,你自己也要找一套,明天可不要露餡了啊!」

「是,謝秦姑娘!」川兒一听,高興地轉身去置備衣服了。

第二天一早,梓笙和川兒早早便換好了男裝,然後就偷偷地跑到樂府與苒熙匯合,這次的苒熙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乖乖地換上了男裝,在樂府等著梓笙過來。

「梓笙,你今日來的好早啊。」苒熙說道。

「哦,我今天起得早啊,哈哈。」梓笙笑著迎過去。

「川兒見過苒熙姑娘。」川兒福了福身向苒熙行了禮。

「哦,你就是上次隨梓笙一起來的那個丫頭吧?一看就是討人喜的機靈模樣••••••」苒熙看到川兒忍不住夸獎道。

川兒乖巧的又行了禮,輕聲應道︰「川兒謝苒熙姑娘夸獎。」

「行了,苒熙,川兒,我們快走吧。」梓笙想著,上次是因為有事,所以沒能好好在咸陽城內逛上一逛,今日一定要好好玩玩,便催促道。

「好,梓笙,我們這就走。」苒熙沖梓笙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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