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 276 寒門(謝“凌晨血腥”)

作者 ︰ 雲卷風舒

謝水星的蒙面超人,四火,燈d等燈等燈打賞。

謝策是了解楊康的。

曾經的常勝將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讓韃虜們聞風喪膽,可是,對于官場,對于朝堂,楊康卻是單純的像個小孩子。

所以,才有了十年前的中計。

所以,謝策不相信對于金陵軍校和督察院的建議,是完全來自于楊康一個人的想法。

果然,楊康笑了起來,「王爺猜對了,這些建議,很多都是出自于端午的看法。這次,她知道我來京城,特意囑托我來找王爺,共商天下大事。端午也感覺到了,如今天下是陰謀暗涌,只怕不早點強兵,就無法自救了。」

這時期的稅制改革並不會這樣的先進,也只有二十一世紀的靈魂,才能想的出來。

謝策雖然覺得端午太過于杞人憂天了,哪里就這麼嚴重了,可還是很贊賞。

那次,行刺謝太傅的那幫御廚,雖然都被他給坑殺了,可是誰安排他們進入御廚的,謝策還沒有查清楚。

這背後的勢力,實在是不容小覷。

謝策說︰「本王正閑著無事,要和這些人好好玩玩呢。您只管放心的去做,不管有什麼困難,只管來報告本王。」

楊康點點頭,行禮離開。

謝策繼續去批閱奏折。

楊康回頭,看了謝策一眼,忽然嘆了一口氣,謝策雖然殘暴了些,可還是不失是一個英明的主子,善于納諫,勵精圖治。

可惜了,他是姓謝,他不是姓朱。

而楊康,是只忠誠于朱姓王朝的。

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

陳桂明听從謝花寶的建議,在庫房里支取了五千兩紋銀,找了處作坊,進行裝修。打算明年一開春,就去把清河縣所有的蠶桑繭子都收購過來。

沒有了蠶繭子,看楊家作坊拿什麼來繅絲,來什麼來染色。

這樣就絕掉了楊家人的生意了。縱然是皇商,也是要靠本事吃飯的。

當然,陳桂明並不懂這作坊,甚至也沒想過要賺錢。

謝花寶對他說,楊家作坊給農戶蠶繭子的收購價,已經是很高了,可是他們量大,所以,雖然利潤被攤薄了,可還是可以依靠數量賺的。所謂,薄利多銷。

並且,楊家作坊出來的布帛,非常精美,很多人都是搶著要的。就算是沒有人要,都可以拿給織造局,更何況,還很有多人爭搶呢。

所以,要和這樣的對手競爭,只要花出血本。

陳桂明是打算明年,用比楊家作坊更高的價格,來收購蠶繭子的。

這樣的價格,不但沒有賺頭,還非常的虧本。

五千兩銀子,對于陳家來說,並不是小數目。所以,陳桂明才順便也開起了作坊,就等著少虧一點。

畢竟是做生意的,雖然知道這次是必敗的,為了謝花寶也是心甘情願,可還是希望少虧一點。

陳老爺從外地談生意回來,听說陳桂明竟然例外開起了作坊,還用掉了五千兩的紋銀,火冒三丈︰「讓那個小畜生速速來見我!」

陳桂明別的人都不怕,可卻是個怕老子的,低著頭戰戰兢兢的進來,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陳老爺也懶得和他彎彎繞繞的說話,「啪!」的一聲,連敲三下桌子,大罵道︰「你這小兔菜籽,做的好事,咱家是賣米的,好端端的米不收,你花這麼多銀子去開作坊做什麼?你真以為你老子的銀子,花掉不值錢啊!」

陳桂明說︰「父親,今年江北旱災,江東澇災,農戶們收成都不好,所以,兒子看別人作坊開的好,就也想嘗試一下啊。」

「真的?」陳老爺冷笑的問。

「系啊系啊,系真的啊。」陳桂明是在他老爹面前說不得謊言的,一看陳老爺冷笑了他的心就虛了,沒當場尿尿出來已經算很好的了。這話也抖的發音不準了。

陳老夜一掌拍打在陳桂明的腦門上,直打的陳桂明嗡嗡響。

「你這小兔菜籽,書都讀到哪里去了,連老子都敢騙了。誰不知道你是為了一個女人,那五千兩銀子拿去打水漂了。還開作坊。你要真知道如今大米生意都不好做,你也不會把好好的五千兩銀子給扔出去啊,血本無歸了。」陳老爺最近正好手頭緊,陳桂明還浪費銀子,他能不生氣嗎。

陳桂明被打的連連嗷叫,可是到底還是對謝花寶痴心不變。

當陳老爺要陳桂明把謝花寶趕出家門時,陳桂明說︰「父親,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謝姑娘真的是無辜的。她這麼可憐,我們不收留她,她還能去哪里呢。」

「這是哪里來的狐狸精,竟然迷的你要這樣的做蝕本生意!我們陳家真的是作孽啊,竟然出了個你這樣不長眼楮的子孫,只怕這家產,要被敗光了吧。」陳老爺說著,竟然把皮鞭都給打斷了。

陳桂明屁滾尿流的跑出去了。

陳老爺氣過了,讓人去請謝花寶過來。無奈陳桂明就不讓謝花寶過來,還頂撞陳老爺說,如果要為難謝花寶,他就帶著謝花寶離開陳家。

謝花寶不在陳家了,陳老爺就會失去一個兒子。

陳老爺當然是很生氣了,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是沒轍。陳老爺只能拿財政來壓人,不給陳桂明管理家產,對家奴說,以後陳家米鋪的所有銀子,陳桂明不得過問。

謝策下令在全國各地貼出告示,人才可以自薦,楊康親自在金陵的莫愁湖驛館面試人才。

如果有覺得自己行的平民百姓,不管年紀家世,都可以過來填寫一份資料表,楊康會親自審核,資料通過的次日可以來排隊面試。

每天限額五十人。

當然,來面試的,只能是平民一層和商人。官勛子弟不能參加。

這項舉措真的是大大激動人心,很多寒門子弟一看報國有門了,紛紛過來毛遂自薦。

楊康都一一仔細審核詢問著,不辭辛苦,當然,也很意外的從民間,找到了五六個人才,都讓他們去兵部尚書冥大人那里報到,由冥尚書來指定他們的崗位去了。

可是,楊康真正要找的人才,還是沒找到。

這次,最主要的,楊康是要為督察院,找一個首輔大人。

這個人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罪眾多的士大夫一級,改革稅收制度。

這個人,還真的不能從官宦子弟中招。

因為,這項稅制是和當官的,富貴的,利益很沖突,如果是當官的後代來實行,肯定會徇私或者手段會偏軟。

手段一旦偏軟了,就改革的不夠徹底,那就等于白白忙活了。

這麼重要的改革,可是一定要找寒門子弟不可。

還要非常的聰明,非常的靈活,非常有魄力。

晚上,楊康雖然已經回到楊府,可還是在想著這人才的事,謝靈端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阿康,別想太多,先趁熱喝了吧。」

楊康看了謝靈一眼,嘆了口氣,接過雞湯,一口氣喝完了,說︰「如果督察院一天沒建好,稅收制度一天就無法落實,那麼,大銘朝會越來越貧窮。這次來金陵之前,端午就和我談了很久,她也認同,這是大銘朝要富強的第一步。」

謝靈安慰說︰「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凡事都是急不來的。最要緊的,是不久之後,你就會听到一件喜事了。」

楊康沒听明白她的話。

謝靈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垂著頭沒說話,只一味的臉紅。

楊康還是沒明白過來。

謝靈笑道︰「你真是——等過些日子再告訴你。」

「究竟怎麼了?」楊康真的給糊涂了。

謝靈搖搖頭,就是不告訴他。

楊府門外,銀色的月光下,站了一個腰桿子筆挺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歲。

清瘦的臉龐,白的近乎病態的膚色,兩道濃眉下,一雙大眼楮,如炯炯星辰,睜得大大的。

「終于來了,父親,兒子沒有讓你失望。」那年輕人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笑意來。

楊府依舊那麼大,甚至比過去更新穎了。府門緊緊閉合,兩個掐絲紋玻璃大燈籠,高高掛在門口,照亮著門前的石階。

那人拿出一疊紙,鋪在地上,然後背對著楊府大門坐了下來。

他放下行李,似乎是要徹夜等候在這里了。

一身細葛布白袍打了好幾個補丁,看來已經穿了很久了,還是他老爹留下來的。

這也是他身上,唯一看起來值錢的東西了。

當年,他父親是周家的奴僕,原本他們姓什麼,他也已經不記得了,反正他父親被周府老爺賜姓周,後來,因為周楊兩家關系深厚,所以,周家送了幾個得力能干的奴才給楊康用。

他父親也在這之列。

他是家生子,所以從小就在楊府長大,對周府印象倒不怎麼深刻。

他只記得,那次,楊康湊巧讓他父親和他兩個人,去城外收租。

剛出城,就听到楊家被滿門抄斬的消息了。

他們父子兩趕到楊府的時候,已經是血流成河了。

他們找不到楊康,也找不到謝靈,他們以為楊家的人都死了。畢竟,地上有這麼多的尸體。

他們後來就隱居起來,不久他父親為了找楊家的後代,竟然失蹤了。

他只有一個人自立起來。

十年後,他听說楊康回來了,還給平反了。可是,他沒想過要找楊家的人了。

這十年,發生了太多的事。

沒有人知道他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可如今,楊康代表著大銘朝,要招聘優秀的寒門人才,他就過來了。

他父親在失蹤前曾說過,如果楊家的人還在,一定要好好的效忠于楊家的人。

他父親就是這樣做的,以至于,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去尋找楊家後代。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對楊家的感情,沒有他父親那麼的深厚。

他後來雖然知道楊康回來了,也沒有去找他。

因為他遇上了另外一個人。

冷風直灌進他的脖子里,他哆嗦了一下。他想,這個時候,如果可以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面,該是多麼美妙的事啊。

他父親會做面,做的面還超好吃。

可是他父親不喜歡他學做面。

他是家生子,從一出世就是奴才,如果不是因為楊家發生了變故,他也許要和他父親一樣,一輩子給楊家的人做面了。

不過那倒也是份安穩的工作,不像後來他過的如此顛沛流離。

可是他還是愛吃面,也偷偷的去學做面。

他父親為了讓他斷絕了做面的心思,就給他起名為聖。

一個奴才起這麼高貴的名字,似乎不太好,他父親于是又給他起了個小名,叫「星星」。

楊康卻很高興,很喜歡他,特意還給他起了個字。

于是,周聖,姓周名聖,字星馳,小名「星星」。

小時候,楊府上的人,都叫他周星星。

他也最喜歡周星星三個字。

雖然其實他和這三個字都沒關系,可是,那有怎麼樣呢?哪個人會和他的名字一樣呢?

叫富貴的,往往不富貴,叫如意的,往往一生都不順遂,叫如花的,丑陋無比。

所以,他周星馳才不介意別人叫他什麼呢。

「梆梆梆!」

這熟悉的聲音響起,周星星眼楮亮了。

這是半夜賣面的面攤,會用敲鑼的方式,告訴大家他開張了。

每當夜深人靜,冷風直刮著他的臉的時候,吃上這麼一碗熱到腸子里去的陽春面,是極好的事。

周星星馬上起身。

「我要一碗。」他坐下來。

很快,面來了。

他吃的很慢,從來沒有人,好像他吃面那樣,不是趁熱吃的,他仿佛就是故意要等面涼了再吃似的。

他把面的熱氣,都吸進自己的身體里,等面的熱氣散發的差不多了,他也快吃完了。

一碗面,在秋冬時節,對窮苦的人來說,就是一個火爐。

可以御寒,可以暖心,也可以打發太長的人生。

他吃的這麼慢,周圍的人都用吃驚的眼光看他。

他長的並不象窮小子啊,他顴骨高聳,眉清目秀,分明就是富貴像。

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會去笑話少年窮,因為少年是不能嘲笑的。

嘲笑往往就是他們奮發的催發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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