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謀錦 176與祖母的較量

作者 ︰ 周琰西

話說白母設了鴻門宴,只為怕陳延瑞丟了他們白家的人,另一方面更是為了掩飾白家大小姐失蹤三年的一段秘而不宣的傳聞。她老人家處心積慮,旁敲側引,費了老半天的功夫,終于促使陳延瑞傻里傻氣的主動點頭同意不參加婚宴。

誰知白惜恩小姑娘一個激靈,大喊了一句,「不行,絕對不行,延瑞哥哥不僅要參加孫女的婚宴,而且必須代表我義父義母坐在首席,這是該有的規矩。老祖宗如此深明大義,該不會為了一些子不明事理,不懂規矩的淺薄小人的粗鄙見識,就忘了白家是知書達理,知恩圖報的世家。「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言之鑿鑿,連珍珠這樣活泛的丫頭也想不出駁辯的話來,只能靜靜的看著老太太是個什麼意見。

卻見白母神色,已是氣的無可無不可的,好在她自有一番修養,饒是被孫女當面頂撞,強壓抑著也還能夠做到面上形容不變,雖則內里已是翻江倒海,狂風巨浪。

延瑞卻傻了眼,人家祖孫倆為了自己吵架,他一個初進城的老實巴交的莊戶漢子怎受得起,忙就要起身謝罪。惜恩卻容不得他這樣,伸手佯裝不見,一把將人拉坐了下來,「哥哥遠道而來,祖母如此款待,你自該好生受用,不然她老人家還以為你有甚不滿的地方,沒的辜負了一番深情厚意。」

好吧,這話一出口。延瑞就更沒什麼好說的,強咽了一肚子的話,只能埋頭坐下,沒滋沒味的干嚼著一桌子珍饈佳肴。

白母緩了好一刻方平靜下來,心里已是將惜恩打了不止二十大板。

「前幾****賬上撥出去的嫁妝銀子你可收到了,你都買了些什麼,好生的看管著,別讓那起子沒眼力見的下人辦差了事,再弄出些有損門面的,豈不是誤事呢。」

珍珠忙接過話來。「老太太給大小姐的三萬兩銀子都已經交給前面了。听說皆置備了首飾頭面,且都是古韻齋出的新貨。過了八月十五便是金色之秋,辦事的海多,好在有大姨娘出面打點。他們才僅著我們先選。不然大小姐與表小姐一同采購。只怕一時半會還真得不到這樣好的東西呢。」

白母一邊听,一邊不住的點頭,對惜恩方才的頂撞既是一點反應沒有。慈眉善目。笑意盈盈,好一個老壽佛。

惜恩不覺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唉,心里直後悔剛才自己一時莽撞。祖母又是掏體己銀子給自己置辦嫁妝,又是設宴款待延瑞哥哥,于情于理,已是對自己不薄。換位思考,她這樣的老人家就是有些子頑固思想,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

延瑞到底忍不住,站起身來歉意道,」老人家處處為妹妹著想,這是她的福分,實在小輩有所唐突。我此行只為見妹妹一面,並不謀求甚席位,是以老太太不用考慮延瑞,只按著府里的規矩辦事便是。」

「不行,絕對不行。」惜恩義無反顧的反對道。一邊是祖母的軟硬兼施,一邊是對自己深情厚意的陳家,她說的異常艱澀,但是又十分的肯定。

「恩丫頭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祖母十分喜歡你這性格。但是關鍵時刻還是要分清楚利害關系,顧全大局才是女子所為。你熟讀詩書,有些子道理自然是拿捏的清楚,就不用祖母說了吧。」白母面容冷淡,已是沒了剛才的慈祥神色,對著惜恩一板一眼的說的清楚。這姿態竟是下最後通牒,哪里還是商量口吻呢。

「這。」陳延瑞為難的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珍珠。

他這一看,倒是把珍珠羞的面色通紅,遲疑一刻,上前勸道,「大小姐做事一向思慮周全,怎今兒個如此偏執起來,要我看就隨了老太太的意思,橫豎陳公子也在這兒,我看他倒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呢。」

「是,是,你們大可隨意,我萬不會計較這些。爹娘臨時之時特意叮囑了延瑞,只看看妹妹安穩嫁人,其余千萬不能給白府添麻煩,我已是給老太太添了麻煩,這就該告辭離去才是。」延瑞恨不得即刻奪門而逃,說著就要起身。

「哥哥如我的親哥哥一般,若是你此刻離開,我便即刻退婚,祖母的體己銀子,惜恩原數奉還便是。」

珍珠瞧著白母的臉色,忙上前扶了惜恩道,「大小姐說的什麼話,你的嫁妝本就比不得表小姐,如果再退了老太太的這部分,只怕想找個合適的人家都難,何況還是狀元公那樣的人才。趕緊給老人家道個歉,今兒個這事也就罷了。」

「呃?」因為有自己私下里準備的那些子東西,惜恩從未將府里的嫁妝放在心上,此刻听珍珠這麼一說,自己若不做出點配合神態來,只怕老太太就要生疑了。

可是偏她此時就生了邪念,莞爾笑道,「延瑞哥哥,您知道我要嫁的狀元公是什麼人?」

延瑞自听到惜恩要出嫁便出了家門,而到葫蘆屯報信的差役卻是在他走後一個月才到,是以兩下里錯過,他還當真不知道李墨林高中狀元一事。

「狀元必是位德才兼備之人,妹妹這樣的福氣,爹娘听了一定高興,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氣,我看這事就依了老太太主意,我明日即返回葫蘆屯去。」延瑞沒有半點落寞,反倒為惜恩能得此好歸宿而歡喜起來,既然自顧的端起杯子飲個干淨。

珍珠一旁含笑不語,她自幼生活在白府,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是像這般的痴傻之人卻還是頭一遭,是以更覺得稀罕。

「恐怕李墨林也不會因為我的嫁妝而改了主意,他娶的是白惜恩,與嫁妝無關,與白府無關。」惜恩不知哪里生出來的底氣,悠悠然說出這番話來,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頹敗之色。

「你當真以為那姓李的小子就不圖我們白家的財勢?」白母笑得異常輕松,好似剛听人說了個笑話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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