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園,小懷正好回來復命。
他興高采烈的奉上一紙密封嚴實的信,笑道︰「小的還沒誤姑娘大事,口信帶到。那邊大爺還賞了小的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這麼大方?陸鹿眼都紅了,早知這樣,她就排除萬難去了。
小懷不敢專享,還是拿出來請陸鹿定奪。
「賞你的,你就拿著吧。」陸鹿忽然覺得她許諾的五兩有點拿不出手。
但是,沒辦法,她現在窮,還沒發達,得等到段勉傷好出府才能兌現金子。
命春草取出五兩碎銀交過小懷,還勉勵了他幾句。
小懷千恩萬謝嗑頭道︰「多謝姑娘,以後姑娘有事,小的隨時听候差遣。」
「嗯。你知道該怎麼做吧?」陸鹿月復誹︰一次跑腿嫌一年都賺不到的工錢,當然樂意隨時差遣嘍。
「是,小的明白。」小懷自幼跟著叔叔混在陸府,知道這府上最忌諱大嘴巴僕從,所謂禍從口出。若只圖一時爽,很可能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別看陸鹿是才從鄉莊接回來的,好歹是主子。
她交派的事雖詭異,但輪不到他一個做小廝的多嘴揣測。
反正有錢賺就行了!
「去吧。」陸鹿絕對相信這機靈小子會做到守口如瓶。
接下來就是盼著天黑,一直捱著捱的,好不容易用過晚膳,掌上燈,又假模假樣的繡香包,陸鹿不時看著外面天色。
外頭衛媽媽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來了?」
接著一個老聲笑︰「早說想來,一直在姨娘跟前服侍不得閑,正好今日姨娘打發人過來給姑娘送果子,老奴便接下這項差事。」
「姨娘有心了。」
陸鹿豎耳听著,不知這又是哪房姨娘。
門簾挑起,小秋抿嘴笑︰「姑娘,二姨娘打發賈媽媽送果子來了。」
「讓進來吧。」
輕手輕腳進來一名跟衛媽媽年紀差不多的婆子,叉手向陸鹿見禮,口稱︰「老奴見過大姑娘。」
陸鹿抬抬手笑︰「有勞媽媽了,替我謝謝二姨娘。夏紋,上茶。」
「多謝大姑娘,老奴不敢。」賈婆子陪笑一側。
春草則將她送來的鮮果拿給陸鹿看。
確實是時令水果,有好幾樣,便是陸鹿兩重身份,其中一味卻叫不出名來。外形像彌猴桃卻光滑滑沒有毛,還散有果香。
賈婆子見她盯著這味果子猛瞧,便笑說︰「听說這叫雞蛋果,半月前老爺從外頭得來的,府里太太一籃,姨太太們俱半籃,二姨娘沒舍得吃,留到現在,特送來幾只給大姑娘也嘗嘗。」
「哦,姨娘有心了,多謝多謝。」
原來這就是雞蛋果?就已經栽培出來了嗎?放半月會不會枯了?待趁早吃了吧?
衛媽媽拿出半吊錢作為賞錢。
賈婆子謙虛的收了,卻還是不走。
陸鹿奇怪看她一眼,見她眼神飄忽,欲言又止,便假咳一聲吩咐夏紋領著小秋小語兩個去廚房打探一番晚間提供什麼甜點。
夏紋答應一聲掩門去了。
屋里春草也退到屏風後,只剩衛媽媽守著。
「賈媽媽,你還有什麼事?」
賈婆子曉得機會來了,忙從懷里掏出一個方正布包恭敬小心奉上道︰「這是二姨娘讓老奴務必親手交給姑娘的物件。」
「是什麼?」
「老奴不知。」
「放下吧。」陸鹿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這易氏搞什麼鬼?干嘛這麼偷偷模模的?
賈婆子讓衛媽媽送出門,兩人又在廊下嘀咕兩句。
陸鹿隨手拿起惦了惦,不沉。
打開一看,唬一跳。
黑色布包里是一個帶鎖的小方盒,盒底壓著一角白色絲巾,抽出一看,滿篇血字。
陸鹿發了會呆,听見衛媽媽的腳步聲打回轉,急忙將絲巾納入懷中。
小方盒還不及收起,衛媽媽就進來,一眼看到,愕然頓腳。
「怎麼啦?衛媽媽,你認得呀?」
「這,這是太太的密盒。」衛媽媽很激動撲過來。
她口里的太太是指陸鹿生母劉氏。
「哦,怎麼會在二姨娘那里?」陸鹿面無表情消淡淡問。
衛媽媽激動的快老淚縱橫了,听她這麼一問,顧不上緬懷劉氏,按按眼角也疑惑道︰「可不是呢?當初太太血崩難產,老奴一直在旁邊守著,沒搶救過來後,府里料理後事。太太那些陪嫁都在,就只這密盒不翼而飛,只當時進進出出的人太多,只怕是有那手腳不干淨的模了去……」
「我爹知道嗎?」。陸鹿切中要害問。
衛媽媽搖頭︰「老爺並不知太太有這只盒子,只老奴與原先陪嫁過來的李婆子知曉。」
「所以,也沒報官?」
「是。」
陸鹿又無意識‘哦’一聲。
低頭擺弄著盒子上的鎖,竟然有密碼的。呃,不是後世那種密碼,而是鎖上好像有輪子可以轉動,沒有鑰匙的。
衛媽媽感慨道︰「姑娘別費心思了,這只盒子除了太太,誰也打不開。要不,我們叫它密盒。」
「那,二姨娘送來是什麼個意思?」陸鹿果然就重新把它包起來。
衛媽媽愣了下道︰「是呀?怎麼就到二姨娘手里去了?為什麼今日巴巴的差了賈婆子送過來?」
「這賈婆子是她心月復吧?」
「是。」衛媽媽怕她不明白又加一句道︰「這二姨娘也是出身商戶,卻也算小康之家,納進來進易家還陪贈一個丫頭一個婆子,這婆子就是賈婆子。丫頭卻不是那秋碧,是一個叫春芽的。」
「知道了。」陸鹿擺手︰「煩請媽媽收起來吧。」
衛媽媽想了想道︰「姑娘明天要不要去問問二姨娘?」
陸鹿歪躺榻上笑說︰「她就巴望我去問她吧?明天我忙沒空,等她自己忍不住上門唄。」
「可是,這畢竟是太太的遺物……」
「哎呀,先收起來吧。這會沒空解謎。」陸鹿對這位遙遠的生母沒丁點印象。
也是,難產而亡,能有印象才怪。
不過,她模著下巴琢磨︰陸明容只比自己小三個月,那就是說生母難產時,易氏也懷著身子,她是怎麼偷拿到這只陸靖都不知曉的帶著密碼的盒子呢?
絕對有貓膩,絕對有企圖心!
不過,她現在的重點是等天黑去看段勉死沒死?然後盡快收金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