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202米,流年不利

作者 ︰ 姒錦

小主們久等了,啊,越是想寫得快一些,多一些,越是辦不到啊。

------題外話------

什麼?讓她伺候蕭大郎吃藥?

而且,他還意味深長地說一句,「九爺,麻煩你了——」

「阿彌陀佛——」闖北收到指示,趕緊把擊西帶了下去,可那一碗藥卻被他留在了桌子上。

墨九瞥一眼床頭那貨,兩眼往上翻,就在忍不住想要動武,對擊西進行血腥鎮壓的時候,終于听到床上傳來一聲咳嗽,「下去!」

喝醉了?生病的人,還喝醉?

「還有,掌櫃的喝醉了。」

「……」墨九已無力吐槽擊西,這腦子都裝的什麼?

「可是掌櫃的很虛弱……」

「放心去吧——我只是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墨九陰惻惻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他居然害怕她會「欺負」了那個病秧子?而且瞧那意思,還是床上那種「欺負?」

氣血一涌,墨九差點兒暈過去。

「……萬一九爺趁機欺負了掌櫃的,可咋辦?」

墨九一臉懵逼的看她,然後就听見了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很干淨?啥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擊西手上勺子輕柔地翻攪著湯藥,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不時撩墨九,那表情像防賊似的,「掌櫃的剛剛沐浴過,洗得很干淨……」

「哦,還沒吃藥是吧?」墨九看一眼他的碗,理解地點頭,「你先把藥喂了吧。」

擊西手里端著一個碗,聞言垂下眸子,撇了撇嘴,「可是九爺……」

「不好意思,我不問自來。」墨九看著愣愣望她的擊西與闖北,自個兒找一張椅子坐下,擺擺手,「你們兩個下去吧,我與你們掌櫃的,有些私房話要說。」

這一刻,墨九幾乎可以肯定——這廝確實生著重病。

這精神頭兒,好像比在墓里差了許多?

他正靠坐在床頭,微微闔著眼,一身淺藍布衫,讓他看著清瘦不少,臉上的「窪地」也似乎滲了水,神色苦瓜一樣難看,蒼白得不見一絲紅潤。

當然,她也忘了,自己是蕭大郎明媒正娶的老婆,怎麼做其實都有道理。只把一顆心放在如何成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上頭,大步不停地推開門,直接進入了蕭大郎的內室。

在外人看來,她這可不就是渣女的行徑麼?

她拍拍額頭,覺得自個兒的心確實太大了,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怪不得……方姬然以淚洗面,茶飯不用。

怪不得……人家他說是她的面首。

看到這個院子,她不由嘆息——確實她太單純了。

蕭大郎就住在她的「九號樓」里的一個獨院。

在她考慮好確實應當去撮合撮合的時候,她的人已經站在了蕭大郎的屋外。

既然一個失顏,一個重癥,說不定兩個人在一起以毒攻毒,還能痊愈?

看看頭頂的烈日,再看看腳下的青草,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腦子里,反反復復都在想方姬然與蕭大郎的事兒。突然間,她發現自個兒其實疏忽了,真正應當做的是成全他倆。

灰溜溜地從織苑出來,墨九罕見地不覺得餓。

她潤一下嘴角,看向藍姑姑,「好好照顧我娘,有事兒趕緊通知我。」

大抵用了人家的二手男人,都是這個滋味兒?

想到蕭大郎那張臉,那個吻,那些輕薄的笑語,還有蕭大郎曾經和方姬然的糾葛,墨九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覺得特別胃腸肝脾腎都不舒服。

可對方姬然來說,想要知道,卻是不難——墨妄很難隱瞞于她。

蕭大郎的身份在興隆山上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秘密。

——因為蕭大郎。

如此,只能說明什麼?

方姬然的身子不好不是一天兩天,上興隆山也不是一天兩天,可這突然「以淚洗面,茶飯不思」卻是這一天兩天。

藍姑姑是個性子簡單的,可墨九不是。

「是靈兒姑娘來了,說大姑娘這兩日更是不成了,整日以淚洗面,茶飯不用,這不,娘子昨兒晚上硬撐著身子去了一趟,回來就坐在那里生悶氣。要不是有小蟲兒鬧著,估計她也以淚洗面,茶飯不用了。瞧這樣子,可不是被氣的,又是怎的?」

「那她怎麼氣著我娘了?」

「沒大沒小。姐姐不會叫嗎?」。藍姑姑橫她一眼,看墨九不以為意地笑,又道︰「她到沒有過來。唉,從上山開始,你何時見她出過然苑?」

「方姬然來過?」

大姑娘?墨九腳步停下,冷不丁回頭。

「也不曉得造的什麼孽,你一個,大姑娘一個,都來氣娘子。她那破身子,再被你們姊妹倆這麼折騰,我看是沒幾日好活了……」

藍姑姑也不曉得到底怎麼回事,看墨九要離開,嘆息不已。

「行了,你好好照顧我娘吧,我先走了,免得我在這兒惹她嫌,刺激到她……」

淡淡地一哂,她也沒心思吃東西了,拍拍藍姑姑就起身。

只如今……有誰共鳴?

觸及心情,她越發想念蕭六郎了。他在身邊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能理解她,並且支持她……也是這一刻,她更加深刻地發現,如果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人能理解你、縱容你,是多麼的難得。

她這都恨不得掏心窩子了,還叫不服軟啊?

這一回,墨九只剩苦笑了。

「瞧你這破嘴!」藍姑姑拍她,「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不好,半分不下軟。」

「成個屁!要是成,我還會不從嗎?」。

墨九翻個白眼兒,有力無力地瞄她。

這會兒見墨九垂頭喪氣的出來,藍姑姑放下托盤,拽著她走到偏屋,一把將她摁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道︰「小姑女乃女乃,你沒事惹你娘做甚?她那身子本就不好,她說什麼,你听著,要你做什麼,你順著,不就成了?」

顯然,姑姑早就過來了,是听見了她娘兒倆的爭執,才不敢進來。

悻悻然出門的時候,她走好踫見端早飯來的藍姑姑。

先是蕭長嗣,現在是織娘,個個都和她做對,她這是流年不利還是怎的?

今兒什麼日子?墨九心窩一陣犯堵。

「……」

「滾出去——」

「娘!」

「出去!」

墨九想去拉她,織娘卻暴怒。

「娘——」

多大點事兒啊?至于要死要活?

墨九頭大如牛。

「好好好,娘是管不得你了。」織娘失望地拿一只顫抖的手指點她幾下,又慢慢調過頭去,向牌位磕了幾個頭,「列祖列宗,織娘無能,管不了這個不屑女兒,活著也愧對祖宗,還不如就這樣去了哩……」

「不發。」不是信不信發誓的報應,而是她不想撒謊和違背本心。

「你發不發誓?」織娘又嚴肅問。

其實織娘不知道,依墨九的性格,對誰都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哪怕是蕭六郎——若非織娘是她娘,她早就調頭走了,哪里還會向她解釋這許多?

「撲 」一聲,墨九再次跪在她面前,可嘟著嘴的樣子,卻是不肯服軟。

「跪下!」織娘聲音沙啞,生氣了。

「總之你放心好了。」她想想覺得語氣太生硬,蹲來又扶住織娘,「娘,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貪之一字,不止貪錢,對祭天台和千字引的好奇,又何嘗不是貪?

「娘!」墨九打斷她,突然從蒲團上站起來,認真地板著臉,「女兒承認你的原則是對的,可我並不是因為貪圖什麼而盜墓,而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因為她還真不敢百分百的保證,自己沒有半分貪念。

「起誓,從此不再盜墓——」

「起誓?」墨九驚了一下,看向黑漆漆的牌位,「起什麼誓?」

「小九,來,你跟著娘起誓。」

一個,又一個,她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又上完香,方才看向墨九。

對于她的表態,織娘並不領情。

雙眸一暗,她想了想,扭頭道︰「娘,我向你保證,今後每開一墓,我必厚葬墓主,並將墓室還原。」

難道蕭六郎的離去……就是老天給的報應?

詭異的,心髒倏地一下蜇痛。

墨九從來不信什麼報應,但也從來不做虧心的事。關于八卦墓,老實說,之前她其實從來沒有深想其他,今兒織娘一句「埋了先人的就是老墳」倒提醒了她——好像她的行為,其實與盜墓賊也沒有什麼兩樣。

吧啦吧啦,她說了一堆,橫豎就是攬責任。

慢慢扶著膝蓋起身,她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重重磕了個頭,一聲不吭地看向織娘。沒有想到,織娘嘆口氣,跟著也慢慢走過來,跪在她的身邊,雙手合十,對著牌位上的「祖宗」道︰「列祖列宗在上,是織娘教女無方,才讓小九做出這等違背祖訓的事來——請祖宗降罪織娘一人。若有報應,也當由織娘承受。」

可入鄉隨俗,在必須跪的時候,她也習慣了。

從來不喜歡,覺得那是違背人性的。

……墨九不喜歡跪。

「小九。」織娘卻很固執,堅定的,幾乎帶著執念的望著墨九,整理了一下衣裳,突然指向堂屋正中擺放的祖宗牌位,嚴肅道︰「去,給祖宗跪下,磕個頭。」

八卦墓,她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她都說服不了自己。

她不想讓織娘難過,也沒法兒欺騙她。

緊緊抿唇,墨九回視她,沒有回答。

「小九,我們家,不刨墳。」

她混沌的目光,又暗了幾分。

織娘看著她明媚亮麗的雙眼,遲疑一下,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也是好的,又不是什麼好事,就不要听了。不過,有些事你也應當知道,盱眙人都說,咱是盜墓賊的後人,咱這病,就是遭了報應——這些話,娘听得太多了,實在不想子子孫孫都如我們一般——」

看她笑了,墨九也松了口氣,繼續引導她,「說唄,娘,我小時候都做啥事兒了?」

「嘿嘿,難道娘心里不是這麼想的?」

「小丫頭就是皮,哪有你這般夸自己的了?」

在她腦門上一戳,她語氣全是寵愛。

織娘一愣,忍不住笑了。

墨九狐疑,「小時候?嘿嘿,我那時候不是傻子麼?哪有那麼好的記憶力?虧得這兩年人品好,終于二次成長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長得一個這麼乖巧美麗能干睿智還重孝道的女子啊?」

織娘頓一下,幽幽一嘆,「小時候的事,你可還記得?」

「娘……我怎會?」墨九哭笑不得,

「小九,你能長成今日這般美貌聰慧,娘是開心的。可娘也一直擔心你聰慧過頭,誤入歧路,損及自身——」

她目光深淺不一地看著墨九水女敕女敕的小靈兒,視線漸漸變得柔軟,像是不舍,又像是憐惜一般,慢慢將她枯槁一般的掌心抬起,放在她的面頰上,輕輕摩挲一下,聲音竟有些哽咽。

這一次,織娘許久沒有回答。

「娘,你今兒怎麼了?吃錯藥了?我記得,你可從來不管我的事!」

怎就氣成了這樣?墨九對于她這樣的反應,有些奇了。

織娘說得斬釘截鐵,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青黑之色。

「不行!」

墨九搓揉一下太陽穴,斜著眼楮瞄見織娘沒有松口的樣子,又乖乖地走過去,蹲在織娘的身邊,抬頭看她,嬉皮笑臉地哄道︰「娘,我答應你,等我把八卦墓找齊,從此絕對不會再踫。行嗎?」。

和老娘講理,真是一件費勁兒的事。

額!這麼專制?

織娘目光微微一閃,像是很不願意听這件事,連提起都惱火,聲音再次沉重下來,「我不管什麼墓,總歸埋著先人的就都是老墳……娘都不許你踫。」

「娘,我刨的這不是一般老墳,而是……八卦墓。八卦墓,你一定听過的,對不對?」

墨九觀察她好半晌兒,索性也不隱瞞了。

想這天底下多少人為了八卦墓和千字引而瘋狂,她這老娘當真沒有半點興趣麼?

……老娘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八卦墓?

……堵了?

「小九,回頭就去給我把墳窟窿堵上,往後別再踫了!」

織娘看她不回嘴,樣子似乎「老實了」,咳嗽完嘆息一聲,語氣緩和不少。

墨九瞄一眼她盛怒的面孔,垂下頭。

再怎麼著,也不能和殺人放火相比吧?

這都什麼邏輯?

「那又有何不同?」織娘聲色俱厲的一吼,自個兒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小九,刨老墳疙瘩是喪盡天良的事兒,損九世陰德,是一定會遭報應的。娘寧願你去殺人放火,也不願你做這事。」

「娘,若是缺糧少米,我自然不去。問題是,這並非缺糧少米的事兒……」

然而那個時候,他們典當首飾,變賣祖產,甚至淪為靠藍姑姑與沈來福這兩個下人來養活,也沒有去賺這大錢——確實極有節操與骨氣。

是啊,織娘也是有這個本事的,她差點忘了。

墨九拿眼瞄她,不吭聲。

瞪她一眼,織娘的聲音,幾近語重心長,「小九,咱家以前缺糧少米,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娘都沒去做這種事兒,你曉得為啥麼?」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卻把織娘給嗆住了。

「我本來就是干這個的。」

一個還字,讓墨九撇了撇嘴巴。

咳,想到這一句,她忍不住笑了,織娘一看,臉更黑了,「你還有理了?你以為你瞞著我做那些事,我就不會知道了是吧?小九,娘一直很少過問你的事情,因為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好吧,其實她也想上交國家的……

但她的行為本質上並不是盜墓啊。

顯然,織娘也是這麼看她的。

像盜墓這樣的勾當,一般被認為缺德,行業都會采用比較隱諱的說法,刨老墳疙瘩也是其中之一。

「娘,這個,這個不叫刨老墳——」

墨九先前最受不了她慈祥得過分的母愛,可今兒她不慈祥了,她更受不了。看她端坐在那張椅子上,眉目冷冽,一雙銳利的眼楮在自個兒身上掃來打去,墨九汗毛根子都豎起來了,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個問題。

織娘就是這樣的人。

平常不發火的人,一旦發起火來了,效果是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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