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夢醒千年 七七、輝夜,這個X裝得可以

作者 ︰ 曾經的萊維

與一般魔法師戰斗,在不考慮同伴援助的情況下。最簡單的方法是利用施法的間隙進攻。對手換成了魔法劍士,那麼比拼的就變成了單純的速度、力量和技巧。在這之中的速度,則是萊維最擅長的一項。

萊維時隱時現的影子猶如鬼魅一般。空間移動除了絕對的速度,更無需考慮移動時的物理軌跡,可以在能力範圍內隨意出現在任何地方,從任何角度進行攻擊以及閃避。可以說是最令人難以防範的能力。這就是為什麼白井黑子能夠站在學園都市眾多等級四大能力者的前面,而比她更強的結標若是完全克服了心理因素,甚至能夠跟僅有的七名等級五超能力者一拼!

不過,光憑速度的作戰方式有個明顯的弊端,就是萊維原來、尤其是在聖杯戰爭當中經常為止煩惱的——絕對攻擊力。

一發發能量彈幾乎大多撞在少年周圍不斷立起的石牆上。雖然石牆被子彈炸得粉碎,但僅此而已。萊維槍口射出的子彈即便炸碎石牆後仍能前進,也無法繼續穿透魔法障壁這道最後的關卡。所以說,他最討厭背了個龜殼上街的對手!

萊維是個殺手,殺手的職責自然是殺人。將目標解決的方法有太多太多,像伊芙那樣總愛正面對決的,萊維真有點慶幸她能一直平安無事。殺手的目標重要性是以各方面綜合評價,並非高強的殺手就必須總去對付高強的武者或魔法師。更多時候萊維面對的是些防衛嚴密自身卻較脆弱的一般人。那個時候他以氣擊出的能量彈完全足夠應付,但他現在的對手卻已經慢慢地變了。

從擁有近乎無限生命力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到最強的英靈吉爾伽美什。連現在眼前的這位少年,都能讓他很是頭疼一番該怎麼給對方造成確實的傷害。

計策運用得當是沒有問題,可那卻得耗費更多的時間。萊維現在缺的就是時間,剛才依文已經用魔法向他傳話了。還有一分半鐘,現在則是一分鐘。輝夜準備完畢的同時,那個小山似地打怪物亦將徹底破開封印。

雖然還不熟悉,但也只能這樣了,就當是實戰演練吧。萊維偷偷看了眼在不遠處躍躍欲試地伊芙,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她估計就忍不住沖上來幫忙了。

「你的實力就只有這樣嗎?那把傳說中的魔劍難道只是件工藝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就開始反擊了。」

白發少年缺乏干勁的眼神猛地一斂,變成一潭死水般,少年加快了速度。大概他已經模清了萊維兩次瞬移間的空隙時間跟最大移動距離,竟然連續幾次險險抓住立足未穩的萊維!

好在他到目前為止都僅靠自己的拳腳戰斗,攻擊距離有限讓萊維尚算從容。可他是魔法師吧?真的會受到距離的限制嗎?

少年很快就以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維修-塔魯利-修塔魯……汪給依特!」

吟誦這段咒語的同時,少年卻絲毫沒放松進攻,這一瞬間他揮出了三拳、踢出了四腳。

「小小的王者!八腳的蜥蜴!邪眼之主啊!」

根本不像普通魔法師那樣呆呆站著當活靶子,這就是所謂魔法劍士最令人討厭的地方!萊維回擊了幾發子彈,卻都沒有追上少年越來越快的動作。

「讓你的光寄宿在我的手上!射出降臨災難的目光吧!」

少年右手伸出的兩指,沒有一絲差錯地指向萊維瞬移後出現的地點!

「石化邪眼!」

跟之前那次的爆炸不同,只見一道光線從少年的指尖射向萊維。在最初的瞄準落空後,竟然還能像揮舞一把光之長矛般橫掃切割!

連接平台的木橋被石化並炸碎,接著是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湖面。石塊迸發出的粉塵猶如沙漠中吹起的暴風,裹挾著黃沙像瀑布一樣傾瀉而出。

「好像又是用力過猛了。」

少年放下不再射出石化光線的手。

「應該跟上次一樣,不會死掉吧?不,如果一樣逃掉,那我會很頭疼的,所以請至少不能動吧。」

喃喃自語的少年往前走著。魔法激起的土黃色灰塵太厚,他覺得站在這沒法看清楚結果。但听語氣,他倒是頗有自信。畢竟他從一開始就刻意穩守以模透對方的空間移動能力,並且一直沒使用攻擊型魔法,給對手一種自己只擅長近身纏斗的假象。雖說不可能輕易就騙過去,但只要給對手制造一個慣性的條件反射就夠了。現在看起來挺成功,不是麼。

可惜,少年卻忽略了一些細微的因素。比如最能反映萊維現在狀況的一點,伊芙臉上略顯緊張,但還是好好站在原地不動。她沒有著急地跑過去查看,豈不已經說明了問題?

「哎呀,真是危險。」

少年往前走的步伐一滯。

自己施展的魔法殘留的魔力波動反倒干涉了自己對周遭魔力變化的感應,聲音的位置是……背後!?

一股陰冷的氣息及體,白發少年不敢怠慢,瞬間將所有能調集的魔力全部移動到身後制造出一層厚厚的障壁。

 !

攔腰的攻擊將少年打得身體彎成了一個可怕的形狀,矮小的影子眨眼間就消失在破爛不堪的木橋上。主觀意識中仿佛過了很久,才發現遠處岸邊的一片參天大樹轟然倒下!

「呼,多謝你還關心我的死活啊。要不也沒法這麼簡單從身後偷襲成功。」

萊維輕笑一聲嘆了口氣,先前一直當做主攻武器的黑色裝飾槍早已掛回了腰間,他手中握著的,正是少年嘲諷為工藝品的那把暗金色長劍!

「既然你那麼掛念這把劍,總得讓你試試,否則我也有點過意不去……唔!伊芙!你干什麼,很疼的!」

一擊得手笑得跟個反派Boss似地萊維突然感覺背後腰間的肉被兩根縴細的手指捏住。本來還想說怎麼感覺跟抓貓脖子的動作一樣,結果那兩跟蔥指轉眼就變成了鐵鉗,把捏起的肉順時針逆時針來回轉了起來。

「嘲諷別人是不對的,而且他根本听不到你說話,感覺跟喪家犬站在遠處亂叫一樣,討厭。」

唔!討厭?自己的表現有那麼糟糕嗎?萊維不過是想試試近衛老頭所謂‘幫你找回過去’的魔法效果如何,結果自己也有點驚訝以至于亂說了兩句話罷了。

「伊芙,開住手!別人都看著呢!」

奇怪,怎麼感覺這種對話跟這種語氣听起來那麼耳熟?好像以前一般都是跟依文一起的時候……算了,萊維終于感覺到腰部的壓力消失,他連忙伸手過去揉了幾下。

可惜,貌似他已經觸動了某個杯具的支線劇情。因為,就在萊維手工按摩舒緩肌肉疼痛的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針刺般鑽進他的腦海︰「哼哼,發展得很快嘛,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就開始打情罵俏了?看來我在京都的這段時間,家里一定發生了非常‘有趣’的事吧?趕快仔細想想哦,想想回去怎麼‘詳細地’對我說明。」

怎麼辦?這種事又不能跟伊芙商量、不,應該說商量的話感覺會下場更慘……

等等!

是被依文的威脅給迷惑了吧?萊維仔細想想,伊芙吃錯藥那件事從根本上說好像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雖說過程有些曖昧,可實際上那都是藥性問題,誰會跟一個病人認真?而自己這邊,也就答應了以後不丟下她,簡單來說用同伴那個級別詞就足夠了,離會讓妻子對丈夫生氣的情況還差得遠呢!

沒錯,本來就沒事嘛。是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萊維沒發現他自我安慰的能力最近提升很快,可這到底能算值得高興的事嗎?

「動了。」

嗯?

听見身邊的伊芙開口,萊維連忙朝對面岸邊的樹林看去。倒伏的樹干太多太亂,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從縫隙里透過去,隱約能見到微微地顫動。

「看樣子還有意識。」

「貪心,我剛才明明那麼辛苦都沒傷到他……」

伊芙在邊上嘟起了嘴。雖然有些嗦,但還是得再次強調,這位金發少女臉上的表情最近是越來越人性化了。盡管她本身也算是個‘人’,可被‘制造’出來後除了如何高效殺人外從未接受過任何其他知識灌輸的少女,在其後又一直從事于殺手這一注定孤獨陰暗的行當。伊芙還叫金色之暗的時期,萊維印象中從來就沒見到她笑過。不管是任務中相遇還是從情報人員那得來的視頻與照片,無一例外全是冷漠、冷漠和冷漠。

太好了。萊維打從心底感到高興,能夠令一名少女學會何謂快了,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兒嗎?

不過,慶祝的事兒可以押後,現在最重要還是先把伊芙的情緒安撫下去。否則難保她不會再次施展哪本混蛋書教她的‘新技能’。

回去一定要把那本書找出來燒掉!

「我那是偷襲,跟你的情況不同,這個你應該很清楚吧?那個小子本質上還是一個魔法師,不像那些渾身肌肉的變態劍士,只要破開了障壁,應該就比較容易重傷他。」

說到劍士那段,萊維眼前隱約出現張露出豪邁笑容的臉。他連忙使勁甩了兩下頭,把那令人不快的畫面趕出腦海。

「?」

伊芙微微歪著頭,不知是奇怪萊維為什麼搖頭,還是思索偷襲跟正面迎戰的區別。歸根結底,金色之暗雖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著名殺手,她卻幾乎從未真正使用過單純為了置人于死地的高效率技巧。

或許,她並不是什麼都沒學到過吧。萊維突然有點想知道,是誰將這名出身黑暗組織的少女,培養成了這般的純潔與善良。

「不知道還有沒有撐起魔法障壁的力氣……」

「嗯?」

萊維說話地聲音太小,關掉了耳環的伊芙好奇地又把腦袋歪過去。她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系列看似十分人性化十分可愛的舉動,只會令萊維回到家後的解釋工作愈發地麻煩。

「沒事,我是在想他能不能就這麼安分下去。」

所謂安分下去,萊維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妄想。白發少年看樣子只是接受了天崎千草以及她背後的關西咒術協會反對派的雇佣前來助陣,可從方才的對話里,萊維發現他還隱藏著自己的目的。那個目的的具體內容萊維比較感興趣,現在更重要的卻是先把他排除出這次的事件當中。以免影響正在積蓄魔力的輝夜以及木乃香的安全。

將白發少年排除的最簡單做法當然是令他失去意識,畢竟他怎麼看也不像會乖乖听話走開的性格。至于如何令他失去意識則是萊維正頭疼的麻煩事兒。

萊維不想殺人。

並非心慈手軟之類的理由,當了那麼長時間殺手的他,真正需要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但眼下這位少年明顯還有用處,他為什麼會打探紅之翼包括自己在內的人的消息,為什麼要大老遠跑來接受一個看似沒多少報酬的委托,他還知道哪些自己都不清楚的過去。這都是萊維不想殺掉他的理由。

經過近衛老頭用不知名的魔法提升了實力——按近衛的說法是幫萊維找回他失去的力量,萊維反倒有些一時間不懂控制。出手太重萬一把對方殺了,豈不有點可惜?難得又遇到一個或許擁有自己過去信息的人……

「怎麼了?」

伊芙拉著萊維的袖口輕輕搖了兩下,她那恢復了平常清冷樣子的臉,讓萊維從急于找回記憶的念頭中走了出來。

怎麼突然就對過去執著起來了?明明同樣的情況十幾年來都過得很好。萊維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開始想要尋找過去。

「有點掌握不好力量,發了下呆,呵呵。」

萊維的話伊芙听得懂,畢竟那個施法的過程她一一看在眼里。但她不了解的是萊維跟平常有些不同的表現,少了點爽朗與隨意,仿佛多了沒怎麼見到過的憂郁。這令伊芙有點擔心,擔心那個老頭的魔法是否有未知的副作用。

「不管怎麼說,先讓他安靜下來吧!」

現在並非猶豫的時候,何況多愁善感本就不像是他自己的性子。萊維沒發現他這一刻突然跟伊芙心靈相通了——他們都在懷疑近衛近右衛門那副看上去隨時會進棺材的老骨頭。

萊維握緊手中的劍柄,只覺體內那股被依文她們稱為魔力,卻從來都沒法好好應用的力量瞬間流入暗金色的劍身。

「小子,給我好好撐起障壁啊!」

自己是不是驟然變強了點就開始囂張了?萊維說出那句不怎麼符合他原本性格的話後,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竟然就在原地揮起手中的長劍!

刷地一聲,暗金色的流光在被一旁兩面宿儺照亮的夜空中說不上璀璨奪目。萊維跟少年的距離更讓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詭異。那把被稱為魔劍的武器長度跟一般的西洋雙手劍類似,沒什麼特出。即便像夏娜的大太刀一樣修長、跟克勞德的巨劍般厚重,跟萊維與少年之間的寬廣湖面相比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就是這看似無用的動作,岸邊倒了一地樹木的位置卻瞬間有了響應!

塵土飛濺昏黃漫天,凌亂的枝葉如同被人拋棄的花瓣般在空中飛舞。轉眼間亂木堆積的位置被一掃而空,露出光禿堅實的地表,仿佛那早就被人仔細整修過一番。

「人呢?」

因移動劍身的距離遠遠超出萊維原本瞬移的距離、和那一劍所展示出來的威力感到驚訝的伊芙,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眼下最重要的問題。

「貌似跑了。」

萊維自己都不禁疑惑了起來。那少年片刻前還一副要將自己生擒的決心,怎麼突然就干淨利落一句話不說地逃了?與少年那莫測的心思相比,他是用什麼方法在萊維攻擊到達前消失的,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

不算還能怎麼樣?追上去?別開玩笑了!萊維根本連對方是怎麼逃、甚至什麼時候逃地都不知道!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攻擊有確實命中,否則那一劍造成的掃蕩範圍肯定不止現在眼前的這點。

命中後卻又被逃掉,難道一直在跟自己戰斗的只是個替身?萊維想起這個國度一直流傳的忍者,印象中忍者的各種奇怪能力中就有分身跟替身這類的法術。

「反正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萊維不再往樹林那邊看浪費眼神。他心想既然白發少年是接受了關西咒術協會的委托前來,那麼只要解決了這次事件,應該能從近衛詠春手下的叛徒處得到關于少年的情報。

「去救那個女孩子吧……?」

剛說完,伊芙就張開了背後的翅膀。萊維連忙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等等,有點不對。」

伊芙先是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萊維一眼,等她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而來的狂風主動告訴她不必浪費唇舌。

「吼喔喔喔!!!」

原本還比較安分的大怪物猛地從喉間發出難听的咆哮。或許它一直都在這麼嘶吼著吧,只是由于封印結界的存在,將內外隔絕成了兩個不相連的世界,以至于沒這般雄壯。而現在,那道由光形成的參天柱子,已經困不住期盼再次踏足人間的古代鬼神!

怪物的四只手緊緊扒在光壁上,奮力將之撕開一個小口子。

缺口越擴越大,眨眼間就變成了能夠容納怪物兩只粗壯的手臂伸出的大洞!

然後……

萊維恍惚間好像听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那根參天的光柱跟脆弱的肥皂泡似地被捅破!

曾經制造出無數的慘劇,吞噬過無數的生命。雙臉四手的巨大鬼神兩面宿儺,在封印中沉默了一千六百年之後,終于又再降臨到了人間!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天空回落到湖心平台上的天崎千草,不再管昏倒在地上的木乃香,對著掙月兌牢籠的大鬼神發出瘋狂的笑聲。

「那個女人好吵。」

連遠處的依文都能听見,尤其還是在怪物的陣陣吼叫聲之中,可見天崎千草到底有多麼地興奮。同時,別的暫且忽略掉,她的嗓門這一項已經得到了在場眾人的一致認可,十分地佩服。

「還有那只大塊頭丑八怪也是……怎麼樣了?」

依文扭頭問身邊的輝夜,只見黑發的少女雙手捧著不久前曾使用過一次的缽盂,靜靜地注視著跟召喚它的人一樣興奮不已四手亂揮的超巨型怪物。

「早就好了,隨時可以讓它閉嘴。」

「OK,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茶茶丸!」

依文的話音剛落,腳底跟背後噴射出火焰的機器人從者從另一邊飛向湖中,在離怪物還有一段距離的半空中停住。

「主人,結界彈已經準備好了。」

「動手!」

「是。」

茶茶丸托起雙手抱住的那桿長槍,巨大的槍身給人感覺就像是從戰車上拆下來的固定武裝一樣。隨後,她扣下了扳機。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槍口的火光一閃即逝,一個比兩面宿儺更夸張的圓球仿佛倒扣的碗般將宿儺死死困住。或許是受不了大喜大悲的轉變,兩張能吞下一棟小房子的嘴發出比破開封印時更高亢的吼聲。

「對付這種大質量的對手,只能困住它十秒鐘。輝夜小姐,請您盡快收拾掉敵人。」

「好的,請你稍微站遠一點。」

輝夜用遠距離傳音的法術回答她,茶茶丸的位置恰好在兩人的對面,中間就隔著那只猶自掙扎的巨型怪物,倒並非輝夜夸張。光從她手中‘武器’越來越強烈且讓身為吸血鬼的依文越來越不舒服的佛光,就能看出她有說那句話的實力。

「這個果然是……」

「佛御石之缽。」

見輝夜不再避諱,依文總算是不再懷疑這位古代美人的身份了。難怪總覺得她氣質各方面看起來都不一般,而且鈴仙還叫她公主。

「原來不是傳說啊?」

「在你們這個世界應該是傳說吧。」

「平行世界?」

「這麼理解也不能算錯。」

……

「主人,輝夜小姐,十秒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長。」

遠處的茶茶丸听不到這邊的竊竊私語,呆在平台連接橋上的萊維跟伊芙更以為輝夜還沒準備好,或是對殺死那個大怪物沒有信心。

就在茶茶丸暗暗著急,萊維準備放棄計劃自己上的時候,輝夜終于出手了。

「難題,佛玉石之缽——不碎的意志!」

輝夜的嗓音在怪物的嘶吼中顯得格外清亮幽雅。手中的缽盂在被拋起的瞬間突然發生了變化!

柔和的佛光完全蓋過了怪物以及結界彈發出的光芒,眾人回過神來,只見原本跟普通瓷碗一般的缽盂,竟然變成了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小山!

「哦~,這個大小,撞過去倒是的確能造成不錯的傷害。」

依文嘴里說得輕松,本人卻不知從哪變出一件黑色的披風。她沒有將這件吸血鬼形象中常見的裝備直接披上,而是像春蠶吐絲般地將自己嬌小的身軀緊緊裹住。看來被輝夜稱為佛玉石之缽的東西所發出的,的確有可能是佛祖釋迦牟尼眉宇間放射的光芒。

話說回來,屬于西方體系的吸血鬼對頭應該是上帝之類的吧?東方的佛祖也有相同的功能麼?還是說所謂的不同人種不同理解的‘神’,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個存在的多重認知?

總之,依文發現她也許很難跟輝夜成為知心的好友,即使她們兩個算是擁有相同的愛好——那個變成小山一樣的玩意兒太討厭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用依文開口,被太多突發事件搞得大起大落有點承受不了的天崎千草再次向眾人展示她壓倒性的嗓門。

「沒沒沒、沒關系!這個破爛結界,宿儺很快就會砸爛!就算你們搬一座山來也米有用!」

所謂的自我催眠,在戰場確實上有一定程度的應用價值。結結巴巴的說了一通,天崎千草好像被自己的話安慰,語氣跟表現都變得平穩起來。

這點讓輝夜有點不舒服,這種被人小看的感覺……

「我一直認為,所謂的魔法師,就應該是個在遠處優雅地釋放魔法,直到解決了對手,自己仍舊保持著一塵不染的姿態。所以,像那個白頭發小孩一樣的戰斗方式,根本就稱不上是魔法師!」

「啊啊,某種程度上我是同意你的看法。但能不能請你收工回家再慢慢闡述?那個玩意很討厭。」

噗,輝夜忍不住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只鼻子頂上天的吸血鬼女孩示弱呢。

「好吧,就讓那個女人再也笑不出來。」

隨即,輝夜的面容一肅,抬起手如同發號施令似地。而變成座小山的缽盂,在她的指揮下迅速調整姿勢,將巨大的缺口對準快要撐破茶茶丸結界彈的兩面宿儺!

柔和的佛光驟然變冷,炫目的藍白色令人幾乎不敢睜開眼楮!空中的缽盂內部一陣劇烈的魔力波動,感覺到像是再不斷進行著壓縮,濃度越來越高直至終于達到了頂點!

駭人的粗壯光束從缽口噴射而出,這光景根本沒法聯想到古老又神秘的魔法,反倒像是只有在科幻片里才能見到的巨型宇宙戰艦主炮發射出的恐怖射線!

曾真正在浩瀚的宇宙中生活過,萊維跟伊芙比在場的其他人更直觀地感受到了輝夜這一擊的威力。

「這……」

伊芙放下了捂住雙眼的手,呆呆地凝視著那一道仿佛奪取了整片天空的熾熱光束。粗大的光束讓她除此之外抬頭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郊區清澈的夜空消失了、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與高懸的月亮更是沒了蹤影、就連片刻前還無比威猛的巨型怪物……

「這是魔法……?這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嗎?」。

一直認為是最棘手的大鬼神兩面宿儺、那個長著四只兩張臉的可怕怪物,在光束到達的同時即被吞噬。沒有反抗、沒有掙扎、沒有逃跑,連一秒鐘前還持續不斷的嘶吼聲都沒了。

所謂被‘吞噬’,就是伊芙眼前的這幅情景。完完全全的從世界上消失,讓人連曾經存在過的記憶都覺得有點虛假。不是封印、也不是單純的擊倒,那個如同高樓大廈般的怪物,轉眼間就徹徹底底地粉碎,半點血肉都沒有留下。

眼前的一切,伊芙想起了很多。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聖杯戰爭,那場看似殘酷實際上的確也在過程中消逝了幾條生命的戰爭中,若當時輝夜就使出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那麼萊維還會受到那些傷害嗎?

不不,若最初的輝夜就是現在這個輝夜,遠阪凜還會來找自己跟萊維這對參加者結盟嗎?

應該……會吧?

以那位嬌蠻大小姐跟萊維的關系,即便是早早地勝券在握,她也會主動前來做所謂的‘結盟’吧。

雖然心里如此地想,伊芙緊緊握著的雙手還是不禁冒出了細汗。

果然自己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伊芙小腦袋里想著的事,誰也沒有發現。

其實離她最近的萊維感覺到了些什麼。可他因為是唯一從鈴仙那知道了點輝夜情況的人,反倒沒法跟伊芙想到一起。

雖然他不了解伊芙的心思,但還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上了少女的肩膀。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默契吧,伊芙感受到了肩膀上傳遞來的溫暖,漸漸地平復了心情。

「竟竟竟、竟然能夠一直放出這麼強的魔法!?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天崎千草顧不上慶幸自己早早落到平台上而不是繼續呆在空中當靶子,否則在缽盂射出的光線中消失的肯定不止那只曾在一千六百年前肆虐過的鬼神了。

萊維之所以沒注意到伊芙的心思,主要也是他在後怕吧。萬一天崎千草真的傻兮兮一直掛在上頭,她死了無所謂,木乃香就……

輝夜應該考慮過這點了吧?應該有考慮過吧……?

「喲,果然火力夠猛啊,這是月亮上的魔法麼。」

沒人理會喪家犬的哀嚎,依文拍了下輝夜的背,差點沒把無防備的她給嚇到。

「不,」

輝夜輕輕搖頭,不知道里頭有沒有嫌依文太粗魯的含義。

「是這件寶物本身的能力,我只是用自己的魔力激發它罷了。」

收回了舉起的手,頭頂上那座小山似地缽盂也跟著還原成本來的大小飛回輝夜手中。

「是麼,不過我看你也不清楚吧。」

也許輝夜想過要做出一副淡然恬靜的樣子以維持自己的公主身份,但長發被風吹起露出的額頭與鬢角上的汗珠出賣了她。

「沒錯,以我現在的狀態單次使用一件寶物還行,連續使用會有些困難。」

依文注意到了輝夜籠回袖子里的手捏著的那張卡片,她察覺到輝夜積蓄的魔力,正是從那種卡片中流出的。看樣子是某種儲存魔力的道具吧,就跟自己所使用的魔法藥劑一個道理。

難道她身上也有類似封印或詛咒的東西?依文突然有種想把輝夜拽進微型別墅里好好切磋一番的念頭,說到底能把自身實力提升到這個程度的人,有幾個會是真正在武道或魔法上毫無追求的?即便依文最初修習魔法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自保,到後來擁有足夠震懾他人的實力後仍然沒放棄修煉,那就純粹是靠這來打發多余的時間了。

可是,微型別墅好像只能暫時無視自己身上的詛咒吧?輝夜的情況不知道行不行呢。

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被哪里來的壞人給惦記上了似地,輝夜把缽盂收起來的動作微微一顫。又不是坐電車,難道漂浮在半空中還能遭遇**?被依文稱為月亮上的公主的古裝少女下意識朝連接湖心平台的木橋處瞥了一眼,恰巧見到萊維的手搭在伊芙的肩膀上。

果然哪里都有**,任何時候都不能麻痹大意,嗯。

「呀……怎麼會!!?」

即使沒人理她,天崎千草仍不放棄展示她高分貝的嗓子。

「不過,那什麼傳說中的鬼神,很不夠看呀。雖然你的魔法是很厲害,可那家伙連一點抵抗都沒有,也太侮辱‘傳說’這個詞了。」

「所謂的傳說都是由普通人撰寫的,對于他們來說,這種怪物光體型就能給他們帶來很大的災難了。」

輝夜說話的語氣有些許的耐人尋味,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不快的過去。某種程度上來說,萊維那樣將回憶全都忘掉的人說不定更加幸福,畢竟長達千年的回憶當中雖有幸福與快樂,痛苦和悲傷同樣絕對存在許多。

只可惜,擁有太多的人希冀忘卻;失去所有的人又渴望得到,以‘人’為名所指代的一切智慧生命,大概都是天生矛盾的存在吧。

「萊維大人,伊芙小姐,你們沒事吧。」

「哦,茶茶丸,辛苦你了,我們兩個都很好。」

跟降落的茶茶丸打了聲招呼,萊維這回倒是沒有也沒必要逞強。多虧估計還癱在麻帆良校長辦公室里的近衛老頭,原本肯定得費一番力氣才能收拾掉的白發少年,輕輕松松地兩招就被自己給趕跑了。如此直接又好用的魔法竟然說以前不敢跟自己提起怕被拒絕,那個老頭到底是在想什麼?萊維不覺得自己看上去像個堅持一步步踏下腳印,每一分獲得都要靠自己努力爭取的老實人呀。

難道會有什麼副作用?嗯……不能往這個方向考慮太細,何況萊維不認為那個麻煩的老頭有需要陷害自己。

「怎麼樣,你的托付,我完成得如何?」

輝夜和依文緊跟著茶茶丸落在了木橋上。看不出來她的竟然有這等敬業的精神,一來就開口詢問雇主對自己工作情況的滿意度,是受了現代買方市場社會的影響嗎?

「非常感謝輝夜大小姐您的慷慨幫助。」

白發少年逃走、大怪物人間蒸發、木乃香安全地躺在一邊,天崎千草也跑了,整個事件看上去圓滿落幕,萊維沒理由不滿。他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松起來。

他之前真的有不輕松過麼?反正伊芙是看不出來。

「真不錯,雖然現在挺晚的,但旅行還有明天一整天。估計那個女人經歷了這次失敗,沒法再說服那些躲在暗處的老古董給予她支持了吧?前提是詠春傻到還肯輕易放過那幫老古董的話。」

看來獨自外出的旅行依文已經厭煩了,見到萊維,她立刻又煥發了對京都這座被她批得一無是處的城市的興趣。有句話說得沒錯,景色要跟合適的人分享才能體現出美麗,依文已經受夠了沒有萊維只能陪著班上那群嘰喳小鬼的日子。

「好好,明天一定陪你玩到上飛機為止。」

這種時候該說什麼根本用不著思考,萊維毫不猶豫地就把依文最希望听到的話講了出來。也只能是他來講了,要想那只性格別扭且某些時候異常害羞的吸血鬼女孩在這麼多人面前開口要求自己陪她,還真有不小的難度,至少萊維是挺難想象那一幕的。

「可惜最後還是沒機會全力使出魔法,一個大玩具就這麼讓輝夜給搶了,總有點不爽啊。近衛老頭!明明答應了幫我騙過咒文精靈的!回去一定得找他算算這令我不盡興的賬!」

有些人的一生中總是充滿了悲劇,貴為麻帆良學園校長兼關東魔法協會理事的近衛近右衛門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個。明明做了所有人都認為最能討好依文的決定,偏偏就因為這個吸血鬼女孩的面子問題還得被埋怨。老年人的生活看來遠沒故事里講得那般怡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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