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夢醒千年 十一、最後的最後,依文你才是BOSS嗎?

作者 ︰ 曾經的萊維

「強者幫助弱者成長,雖然沒太大威脅,憑空多了個對手,總是有點麻煩啊。遠阪凜小姐,沒有足夠的好處,你覺得會有人干這麼傻的事麼?」

望著那副自作聰明的嘴臉,凜真是恨不得一拳把他揍扁,然後再狠狠地踩上幾腳。

——先把這筆賬記下。

少女暗暗地對自己說著。

「遠阪家的宿願,你應該多少了解一點。和你們間桐家不同,只要能夠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對遠阪家來說已經足夠。至于聖杯所能實現的願望,作為交易條件,我可以把它讓給你。」

凜並沒有說謊。聖杯能實現勝利者的願望這一其他人趨之若鶩的原因,在凜心里,這從來都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附加獎勵。

通過聖杯,已達到‘根源’——這是凜的父親,遠阪時臣的願望。而這份願望,隨著父親的去世,傳遞給身為繼承人的凜身上。

「不愧是被所有人贊美的天才,連Servant都還沒擁有,就已經開始決定聖杯的歸屬權了?哈哈哈……凜,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打斷了凜的回憶,慎二再次往前走了兩步。

「不過,從現在來看,聖杯本來就應該屬于擁有最強Servant的我。拿本屬于我的東西來當籌碼,你這個人情送的未免太容易了吧?不如這樣……」

「住口!收回你那些齷齪的想法!」

立即打斷了間桐慎二的話,以凜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又怎麼會猜不到他想要的是什麼。即使是迫不得已地做戲,她並非能夠接受任何侮辱。

「先不說最強的英靈肯定是Saber,就算是為了得到聖杯,你也別想我答應你那些無恥的要求。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接受還是拒絕,是你的事情。別以為帶著英靈就能夠為所欲為。否則,我很願意讓你見識以下我被稱為‘天才’的理由。就算是Berserker,也別想把我困在這里!」

背部離開倚著的木門,凜站直了身子。雙手伸進口袋,抽出來的時候,已經用指縫夾住了幾顆奪目的寶石。仿佛她的容忍已經達到極限,隨時準備不顧一切捍衛自己的尊嚴!

被凜的氣勢一驚,慎二本能地連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右腳踩到一塊突起的石子,才讓他緩過神來。

擁有英靈的強者竟然被普通的魔術師嚇倒,只能說遠阪凜的天才少女光滑太過耀眼。往日的積威,可不是慎二這種暴發戶短時間內能夠忘卻的。

「喂喂,開個玩笑而已,太認真就沒意思了。」

少女蔑視的目光激起了慎二的勇氣。他用雙手拍拍根本就沒有沾上灰塵的衣服,用這種無意義的動作來緩解緊繃的神經,然後轉回一副輕松地姿態。

「遠阪家大小姐貪財小氣的傳聞,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啊。算了,逼迫弱者有損強者的形象,你還是先帶我去解除那個什麼封印吧。」

魔術世家的後代,即使天生沒有魔術回路,對專業方面的知識多少還是有點。就算能在凜出手的時立刻召喚英靈,也難保她沒有特殊的方法傷到自己。何況對于這名高傲的美麗少女,慎二還舍不得讓她香消玉殞。

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把剛才丟了的面子忘掉。雖然了解凜是因為寶石魔術耗資巨大,才在金錢方面異常執著。慎二倒是不介意用這個來取笑對方。

「跟我來。」

留下這句話,凜立刻轉身,推門而入。仿佛連多看慎二一眼,都會玷污她的眼楮。

慎二緊跟著走進小屋的欠考慮行為,暴露了他驟然得到力量,缺乏經驗的弱點。

魔術師的工房,除了便于研究魔術之外,往往是經過精心布置,可以說是最有利于本人的場所,堪比結界一般的存在。初次來到小屋的慎二,當然不可能清楚這只是麻帆良為依文準備的特別宿舍。

如此一來,貿然踏入很可能有利于對方的場所,慎二的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無謀。前方帶路的凜看來,她的這名‘世交’,簡直就是白痴。

為了對付這麼一名白痴而精心設下計劃,凜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小心過頭了。

「就在這里?」

跟著少女來到屋內的地下室,見沒有其他路可走,慎二開口了。

「沒錯,就是那個水晶球。」

稍微讓開身子,以便慎二能夠看得到,凜指著地下室這種的一顆圓球。

到了這會,慎二好像才注意到自己應該更小心一點。遠遠望向少女指著的地方,並沒有走近。他沒想到,如果此間真的是少女的工房,恐怕根本沒有讓他戒備的機會。

慎二提防的樣子,讓凜更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對付這樣的白痴,哪用得著管他的英靈?扔個合適的誘餌,把他引到自己家里。配合工房里的布置,在慎二召喚英靈之前把他干掉的方法,隨便就能想出十種以上。

「你說的封印呢?直接打破這個球?」

听到身後的聲音,凜微微嘆了口氣,拋開無聊的後悔。先不說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無法臨時更改。單就她那所等同于特殊結界的工房,間桐慎二再笨,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傻傻地跟進去。

「這個封印不是出自魔術師之手,而是由魔法師設置的。你看不出來,很正常。」

用不著解釋那一字之差的區別,凜相信慎二不至于連那都不懂。

果然听到‘魔法師’一詞後,慎二臉上浮現出恍然的神情,不過隨即變成不屑。

「魔法師?就是麻帆良的那群小丑吧?也該給他們點教訓了,等我得到聖杯之後,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魔法!」

不對別人實力詳細了解便下結論,通常這樣的人才適合被稱為小丑。擁有天才稱號的凜,也不敢隨意挑釁魔法國的來客。即使擁有了英靈以後,同樣如此。

嗡……

細微的響聲從裙子的口袋里傳出,距離關系,慎二絲毫沒有發現異常。那是少女手機發出的震動。

收到信號,凜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縱身一躍,跳到慎二的身後。

「額,你……」

莫名其妙地轉過頭來,還沒等話說完,一片白光閃過,名為間桐慎二的少年,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地下室內,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一切順利。」

站在只剩她一人的地下室內,凜突然抬起頭,自言自語似地說了一句。

「廢話。」

也不知道該不該理解為對剛才那句話的回答,依文那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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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臉部著地的淒慘方式出現在一個法陣當中。好歹作為弓道部的明星成員,間桐慎二比起普通學生算得上是個運動健將。

揉了揉有點眩暈的腦袋,急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僅有三道的令咒有多麼寶貴,少年朝著無人的平台大喊。

「Berserker!」

傲慢自負且沒有與之相稱的頭腦,可慎二還不至于連所處的狀況都分辨不清。

身處高塔一般的建築物頂層,周圍的環境一片祥和。陣陣浪花拍打在岸邊的聲音,告訴慎二腳下是一座幽靜的小島。

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優美的風景,只有站在身後的魁梧巨人能夠給予慎二些許的安慰。

他總算明白名為遠阪凜的少女並非真的需要他的幫助。解決封印之類的謊言,現在想起來根本就是破綻百出。

單單遠阪家的繼承人的英靈召喚失敗一事,說出去恐怕稍有了解的人都只當成笑話。終于弄清了事實真相的慎二,心里可沒有一點高興的閑暇。

怎麼應付接下來的偷襲,才是他現在的頭等大事。他可不認為那名少女費了一番功夫把他騙來這里,是邀請他前來度假。

他轉身對Berserker投以詢問的眼神,雖然被狂暴剝奪了語言能力與幾乎所有意識,通過令咒的聯系,慎二還是能夠與巨人進行簡單的溝通。

巨人給予的回答是沒有發現任何生命跡象與魔力波動。這個答案絲毫無法給予慎二需要的安撫,人類面對未知的危險,等待越久,恐懼與緊張越會加深。

就在慎二漫無目的地亂跑以發泄內心壓抑時,幾雙眼楮正觀看著他出色的表演。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小屋內,此時在客廳里,幾乎聚集了所有的住客,除了那唯一的男性。

盤腿坐在沙發上,絲毫不顧什麼淑女風度之類的東西,依文滿臉好奇地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水晶球。

小屋內出現的東西,幾乎都是她的私有物,所以外表像小女孩一樣的長不大吸血鬼,興趣當然不是在水晶球的本身。

和依文同樣擁有一頭美麗金發的伊芙,穿著懷舊氣息濃厚服裝的蓬萊山輝夜,與連剛從地下室上來的遠阪凜,除了在自己房間內不知道干什麼的絡繰茶茶丸外,小屋內的雌性正全部圍在茶幾的周圍,盯著水晶球內,間桐慎二的一舉一動。

「咦?在我制作的空間內還能成功召喚,所謂的魔術師,還挺有意思嘛。」

見到慎二用令咒召喚Berserker的一幕,依文饒有興致地說到。

她本意是對魔術師這一群體的稱贊,可進了凜的耳朵里,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在魔術師少女听來,那根本就是對自己的輕視。不過當了一年學生會長的她,脾氣比以前收斂了許多。否則還沒解決掉間桐慎二和Berserker,小屋勢力一方就先發生內亂了。

「這樣最好,我還真怕萬一召喚不出來,那就麻煩了。」

凜的話,在場的人各有各的理解。大多是以為她不忍心自己的同學喪命,畢竟她可不像依文那般經歷過許多。恐怕就算萊維在場,也會以為這位‘普通’的少女單純是心地善良而已。

「某些英靈,即使失去Master,仍然能力繼續行動,爆發出更強大力量的情況,也有相關的記載。」

手里捧著一堆資料的伊芙,無意中幫凜解了圍。

依文看了眼這個相處了幾天的英靈,腦子里想的卻是伊芙說話次數漸漸多起來的事。

「要進去嗎?」。

外表看起來最溫和的輝夜,實際上早就被她的‘朋友’培養出了好斗的個性,從上次跟蹤萊維就能夠看出。

「再一會,我也不想讓客人等太久……」

 !

凜的話剛說到一半,身後木門那快堅持不住的聲音就打斷了她。事實上,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她所要等的那個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呼,沒遲到吧?你們幾個不听話的事,先留著再說,現在什麼情況?」

沖進客廳的萊維,習慣性地對依文和凜說著。等他發現還有不算太熟的伊芙和輝夜在,已經來不及了。

以他的厚臉皮,當然不會讓那點尷尬別別人看出來。何況兩位英靈少女看上去也沒什麼過激反應,伊芙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萊維掃了伊芙一眼,就把目光轉到水晶球上。

「間桐慎二和Berserker……你還挺有辦法的嘛。」

走到依文的身旁,等萊維看清了水晶球里映出的兩個人,他有點驚奇地拍了拍凜的腦袋。

「當然,怎麼說我也是學生會長,對同學的了解又怎麼是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老師能比。」

雖然萊維的動作平常看來沒什麼,但身邊有那麼多人圍觀,凜不動聲色地把萊維的手撥開。

「是嗎?」。

听起來很普通很符合常理的解釋,萊維卻露出疑惑的神色。仿佛察覺了凜有事瞞著自己似地瞥了她一眼。

「好了,不要那麼多廢話,浪費時間!趕快進去把他們干掉吧。」

沒注意萊維和凜的隱蔽互動,依文現在只想沖進別墅狠狠地把那兩個家伙教訓一頓。畢竟被封印了太久,除了萊維和最近出現的伊芙外,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以最佳狀態和別人戰斗過了。踫到這兩個不用顧忌的對手,她怎麼舍得放過?

「OK,再看下去確實浪費時間。那麼接下來按照計劃進行吧。」

听到凜的話,萊維拿出手機。剛才收到的那封郵件,除了告訴他間桐慎二到來的事、讓他趕回來以外,還有制定好的作戰計劃。

對于這份計劃,萊維沒有意見。既不復雜,又能各方面都顧慮到,不失為簡潔直接的作戰。比起計劃本身,他更佩服凜的行動能力。從上面的安排來看,昨晚他去麻帆良‘散步’的短短時間,那名少女恐怕是費了不少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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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傳送陣里,萊維掃了一圈已經變成廢墟的平台,心里為依文的錢包默哀一秒,雖然他知道修復別墅所需要的,並不是金錢。

腦海中傳來伊芙通過令咒的意念,順著指示望向遠處的沙灘。其實根本用不著指引,那位巨人發出的怒吼,遠在別墅頂層的萊維也能清晰听到。

踩著平台的邊緣,站著看一會。腳下的兩位客人仍舊像沒頭蒼蠅似地四處亂跑、破壞。見那兩位如此遲鈍,萊維覺得繼續等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左腳在邊緣一踏,縱身躍下摩天大廈般的別墅。

在空中听著耳邊呼嘯的風聲,萊維回想起凜所制定的計劃。按照他個人的意願,萊維並不希望伊芙乃至輝夜出手。

有些事,不好直接開口。但憑他對代號‘金色之暗’的了解,無論速度還是力量上,萊維都不認為她足以對抗Berserker這個級別的對手。甚至連一擊不中、安全月兌離的程度,萊維都不抱太大期待。

可事已至此,女生們在他不知情下訂好了計劃,並結成了同盟。一想到這里,他就頭疼。

「時臣,你可真是給我留了個大。麻煩啊。」

看著急速朝自己沖來的地面,萊維感慨地念出舊日好友的名字。

遠阪凜,好友的這名遺孤,還真是一會兒沒看住,就給他惹出了麻煩。

「距離是……」

在空中轉個了身,目測出那股揚起的煙塵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大概四次瞬移就能夠達到。萊維握緊不知何時抽出的黑色裝飾槍,就在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一刻,撕開了身邊的空間。

往前看去,只見幾乎同時出現的三個影子劃出筆直的軌跡,指向兩位客人所在的海灘。

「歡迎光臨!」

無視了躲在Berserker身後的間桐慎二,萊維把客氣的問候和一顆子彈送給還沒看清他身影的巨人。

瞄準的目標是銅鈴大小的眼楮,擁有人類的形體,那麼脆弱的部位應該大致相同,這是萊維簡單的判斷。

可惜畢竟那不是普通的人類,狂暴化的英雄在緊要關頭發揮了野獸對危險的直覺。只是稍稍的一偏,萊維稱為‘氣’所構成的子彈,撞擊在對方堅硬的額骨上。要不是缺少火花,幾乎讓人以為那是擊在最堅硬的金屬上,無法讓人聯想到生物的皮膚。

「卑鄙!」

被間桐慎二用卑鄙形容,如同被精神病人視為同類。在必要的戰斗當中,萊維從不慷慨展示他的慈悲,也從不吝嗇所謂的卑鄙手段。

「是你?太好了!這次絕對不會放過,Berserker,殺了他!」

跟電影里幾乎所有反派小頭目一樣,慎二瀟灑地揮舞雙手示意Servant攻擊的同時,撤離到自認為安全位置的迅捷動作,就像拿筷子吃飯那般爐火純青。

萊維對這段搞笑劇情視而不見,落地後輕輕一點。隨後轟然地巨響與飛濺的碎石,驗證了他判斷的正確。

從偷襲的愕然中緩過來的巨人,將手里的岩劍當成棒子,追著狠狠地砸去。可惜幾次攻擊都差之毫厘,僅僅是幫依文把平整的沙灘整容成月球表面。

一邊閃避巨人瘋狂的追擊,萊維心里也在暗自慶幸。好在他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躲避,沒有理會間桐慎二那個白痴。他感覺現在的Berserker,比上次遇到時,無論從力量和速度上,都更加凶悍。

也許是失去思維能力,反倒增強了巨人的直覺。他大概已經意識到,這次的戰斗極為凶險,逼迫他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就選擇毫無保留的摧毀眼前一切非我方的生命。

不管Berserker的情況如何,萊維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一眨眼,他已經因躲避攻擊被追出了上千米的距離。瞬移的使用已經快要到極限,再不停止,恐怕會出現連他也無法確定的情況。

——來吧。

最後的瞬移直接月兌出Berserker的攻擊範圍。站在柔軟的沙灘上,萊維雙手舉起的黑色裝飾槍,赫然纏繞著無數駭人的電弧。

電磁槍——曾奪走巨人生命的招式。雖然根據凜的情報,同樣的攻擊無法再殺死這位對手,但萊維不介意再嘗試一下。

畢竟號稱古希臘最偉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尚是首次以狂戰士的職階出現在聖杯戰爭中。此前所做的一切分析,都是建立在古老文獻和對方Master真假難辨的話語上。

轟!

仿佛整個沙灘被掀到天上,厚厚的灰塵遮天蔽日。站在遠處的間桐慎二,只听見一聲巨響,隨即就陷身滾滾的黃沙之中。肺部被和空氣一起進入的沙塵刺激,彎下腰咳嗽不止。

慎二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吸入黃沙的痛苦無法承受,缺少氧氣的絕望更加難忍。他拼了命地往後跑。多虧萊維的攻擊把柔軟的細沙全都吹上半空,否則以一腳深一腳淺的緩慢速度。說不定聖杯戰爭的第一位犧牲者寶座,就被他窩囊地取得了。

「咳、咳……呼……」

終于連滾帶爬地沖到了淺海里,慎二不顧海水的咸澀,猛地用雙手捧起一些漱口。來回幾次,終于沖掉了滿嘴的黃沙,至于那股苦澀的感覺,比起剛才來,已經算是美味了。

連睫毛上都被粘了不少沙子,他又捧起水來洗了把臉。終于能夠看清東西了,慎二急忙用目光尋找他的Servant。萊維那堪比重磅烈性炸藥爆發般的攻擊,連他對Berserker的信心都動搖了。

如此威力的攻擊下,‘最強’的英靈,真的能夠安然無事嗎?

「Berserker!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定楮一看,慎二不禁感謝上天給予的眷顧。強烈的恐懼瞬間轉化為狂喜,他那瘋狂地笑聲好像要把憋在胸間的壓抑一口氣釋放。

只見猶如遭隕石撞擊過的地面上,身高接近三米的龐大身軀正以孱弱地姿勢蜷縮著。雖然看似狼狽,幾乎全身的皮膚都被高溫溶解,但那紋絲不動地身體里,明顯還殘留著生命氣息。

受到電流灼燒和暴風撕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明顯已經斷裂成數塊,僅靠肌肉勉強連接的雙手,也漸漸還原。雖然看上去十分淒慘,可Berserker,這位古希臘最偉大的英雄,仍然活著!

「哈哈!我不是說過嗎!同樣的攻擊對我無敵的Servant沒用!」

萊維有點懊惱的瞪著不遠處的對手,間桐慎二的話就像虛弱的雜音,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眼看最強的一擊功虧一簣。要知道這一發電磁槍,遠非初次交戰時候可比。比起當初隨手射出的一槍,經過刻意蓄力爆發出的威力,僅用肉眼就足以確認。可即便如此,仍然無法對巨人造成致命的傷害。英靈的寶具,真的就那麼強大嗎?

不過很快,萊維就用不著懊惱了。因為一股從急速接近的氣息,讓他無法忽視。

「伊芙!」

沙灘的上方,一般人視線無法到達的高空。扇動潔白的羽翼,在陽光下更顯耀眼的金發飛舞在身後,猶如天使一般的黑衣少女赫然就是萊維的Servant。

天使的翅膀輕輕扇動,卻宛如卷起了無形的颶風。僅僅抬頭的一瞬,少女就從高空俯沖到地面。

遠處的間桐慎二還在叫罵著什麼,萊維根本無暇去听。他的眼里此刻只有自己的Servant。

沒有跟Master打招呼,俯沖到Berserker上方的伊芙,因氣流而飛在腦後的柔美金發,還沒等來他人的贊美,突然急速聚攏,變成無數森寒的利刃。

剛才海水里站起來的慎二,就目睹了天使降落的美景。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純潔的天使驟然化身復仇的美杜莎。

就在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才把少女的金發看成武器時,那無數的利刃就像美杜莎的蛇發一樣,扭曲著沖向無法動彈的Berserker。

希臘最著名的英雄,赫拉克勒斯那強如鋼鐵,連萊維導彈般破壞力的攻擊都無法炸裂的身軀。此刻在他的Master眼前,被世間最柔軟的發絲輕輕分解。

片片碎肉散落一地,比起慘烈,更應成為惡心的景象,讓始作俑者的伊芙都沒有想到。

少女背後的羽翼仿佛被鮮血玷污,猶如氣泡一般破裂消失。失去翅膀的天使,從空中墜落。眼看就要沾上滿地鮮血,伊芙不自覺地閉上了眼楮。

「你啊,又不听話了。」

等來的不是令人嘔吐的滑膩感,而是溫暖安心的懷抱。伊芙睜開雙眼,紅寶石般的雙瞳凝視著一臉無奈的萊維。

伊芙剛才攻擊Berserker所用的,簡單說就是以毫微機械重組頭發的分子結構。不斷壓縮,使之成為薄得能夠輕易切開最堅硬的金屬。

但精密到那種程度的操控,其難度可想而知。何況一次性變化出這麼龐大的數量,幾乎把伊芙的能力消耗一空,精神也遠超負荷。

宛如脆弱小公主一般躺在萊維懷中的伊芙,現在就如同超負荷運行的精密儀器,渾身散發著遠超人類體溫的高熱,失去萊維的依靠,她連最簡單的站立都無法做到。

「……殺、殺死了嗎?」。

懷中少女發出惹人憐惜的嬌喘,萊維再狠心,此刻也說不出責備她亂來的話。而且伊芙所作的一切,不正是為了幫助自己嗎?看著她虛弱的樣子,萊維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地滋味。

「嗯,做得好。」

對伊芙回以贊賞的笑容,萊維卻不著聲色地慢慢後退。剛才的攻擊堪稱完美,即使是強如巨龍,恐怕也難以逃過死神的召喚。可惜,這還不夠……

「哈、哈哈!白費力氣!我、我的Berserker怎麼可能會被打敗!」

如果去當比賽解說員,間桐慎二注定是不合格的。光是他那令人厭惡的歇斯底里,就必然激發觀眾把番茄扔到他臉上的沖動。

無視那個泡在海水里,像個落湯雞似地喜劇演員,萊維抱著伊芙,緊緊盯著不遠處的那團碎肉。同時他還稍微抬起手臂,擋住懷中少女的視線。他可不想那堪比獵奇恐怖犯罪的場景,給這位小公主留下什麼陰影。

十二之試煉,不愧為歷經人世最艱辛磨難的赫拉克勒斯,所擁有的寶具。即使被分割成數不清的殘塊,自我恢復地能力,仍然忠實地開始運作。

像從攪拌機里灑出來的鮮血與碎肉,被某種力量牽引著,迅速凝聚成一灘模糊的暗紅色物體。那灘有生命的血泥,在萊維眼前不斷蠕動,仿佛要在瞬間向人展示原始生命的進化,漸漸呈現出巨人原有的輪廓。

「吼!」

終于恢復原樣的Berserker,嘴里發出野獸的嘶吼。無神的眼楮散發出一股濃烈地血腥味,抄起地上的岩劍。被剝奪了理智,不代表他失去所有感知。先前輪番攻擊,已經徹底激怒了希臘的英雄。一往無前的突擊,不單是為了Master的命令,更像是證明自身所代表的輝煌,他要告訴世人,何謂大力神的榮耀!

懷里抱著伊芙,萊維無法靈活地移動。不過還是靠著操控空間的奇異能力,一次又一次逃離致命的攻擊。可這種瞬移,和伊芙變幻身體一樣,對精神力的消耗極為龐大。這也是為什麼擁有如此神出鬼沒的機能,萊維卻很少在戰斗中頻繁使用的原因。

狂暴催化的巨人,精神達到了和職階最為契合的瘋狂狀態。此刻他所發揮出的力量,才真正代表了大力神應有的威儀。

與生俱來的靈敏嗅覺,讓巨人幾乎每次都能準確判斷出萊維現身的地點。逼得萊維毫無喘息之機,根本不敢在一地停留,只能不顧大腦劇烈的疼痛透支著瀕臨崩潰的精神力。

——不好!

已經跑進叢林,背靠一棵大樹,正準備再度使用瞬移的萊維,突然大腦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了一下,隨後就是短暫的空白。他明白那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的癥狀,可是等他稍微好轉後,卻發現猙獰的巨獸已經近在眼前!

——來不及了!

「托雷!」

伴隨著懷中少女的尖叫,幾乎比萊維身體還要大的岩劍揮到了他的面前。眼看著就要把他連伊芙一起砸成肉泥,千鈞一發之際,原本低垂在大腿附近的黑色裝飾槍,出現在了巨人揮劍的軌跡上。

不愧是伴隨萊維走過漫長歲月的武器,即使在大力神拼盡全力的一擊下,槍身仍然沒有半分損壞,完美地抵擋了岩劍。

「哼。」

黑裝飾槍很好地完成了任務,使用者本身卻並沒有金屬般堅硬的。雖然及時恢復過來,倉促間發動瞬移避開這一劍的余勁,可從遠處現身的萊維,已經沒有再戰的余力了。

武器掉落在Berserker的腳邊,只因萊維自右肩以下,完全粉碎。噴灑而出的鮮血才能證明那個位置曾有手臂的存在。

「托雷!你的手……」

因為沒了右手,伊芙只能勉強站了起來,斜靠在萊維身上,呆望著那猶自流淌著鮮血的傷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少女一邊撕扯著裙擺給萊維包扎傷口,一邊不停地道歉。滾滾地淚珠溢滿了眼眶,沾濕了萊維胸前的衣服。

場面是如此的感人,但只靠本能行動的野獸早已忘卻了人類的情感。Berserker並沒有慷慨地給予他們足夠的喘息時間。帶著終于立下戰果的激昂氣勢,巨人高舉岩劍,再次沖來!

「啊!」

自覺已經踏入絕望的伊芙,不復平時的沉默。擁著她的萊維,卻一掃先前的緊張。望著懷中閉上雙眼哭泣的少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吼!吼!」

就這前沖的力道,Berserker本要砍下的全力一擊,卻中途被一只突兀的手抓住劍柄。

那是一雙比伊芙還要縴細的小手,就像小孩子般的可愛。蒼白得有點嚇人的肌膚,即使頂著大力神的巨劍,也沒有泛起一絲不自然的顏色。

即使赫拉克勒斯的思考能力尚在,恐怕他也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一只僅能堪堪蓋住自己眼楮的嬌小手掌,卻任他拼勁了全力,都無法抽出被牢牢固定住的岩劍。

「呼,你終于看夠戲啦。」

見到她的出現,萊維終于松了口氣。隨後他仿佛回到自己的房間似地,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怒目圓瞪的Berserker,就像躺在舒適的床上,仰天向後倒下。

短短的戰斗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與精神。想到自己能夠在希臘最著名的英雄,大力神的手中活了下來。這個常被斥為不求上進的男人,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擁著一位可愛的少女,躺在林間舒適的草地上。僅看到這一幕的人,大概都會羨慕萊維的艷。福吧。難怪他嘴角掛著舒緩的笑意。

「依文!托雷他……」

伊芙可做不到像萊維那麼松懈。一邊擔心著萊維的傷勢,令一邊又擔心Berserker的存在。這位因經歷而過早成熟的少女,表現出處在她這個年齡本該有的樣子。

「他死不了。」

嘴里說得輕松,但早已通過水晶球目睹萊維受傷經過的依文,臉上卻仿佛披上了厚厚的寒冰。

「至于你,」

小手一收,將拼命向後抽劍的巨人拉到身前。

「去死吧!」

沒有任何華麗地視覺效果,最簡單最常見的一記直拳。加上雙方的體型對比,簡直就像大人在陪小孩子玩耍。

 !

看似孩子打鬧的小拳頭,剛一接觸到Berserker的身體,就跟近距離被高速行駛地列車撞到,爆出令人恐懼的響聲。

砸斷無數的參天大樹,飛過被萊維清理了一遍、已經沒有多少沙子的海灘,Berserker龐大的身軀狠狠墜入遼闊地大海中。被他激起的巨浪,連遠在海灘另一邊的間桐慎二都受到波及,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砸進了海水中。

根本不用確認那一拳的結果,依文對自己的實力擁有絕對的自信。

「哼!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你們……」

本想開口責備幾句,可她看到伊芙那猶掛著淚珠的臉,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依文哼了一聲,一振背後的漆黑斗篷,輕巧地飄上半空。愛人重傷的罪責總要有人承擔,她滿腔的怒火,注定要由元凶承受!

「利克。拉克。拉。拉克。萊拉克!冰之女王!遵照契約听從我的命令!來吧!永遠的黑暗!永遠的冰河!給予所有具有生命的東西平等的死亡吧!此乃安息!」

達到依文這個程度的魔法師,幾乎隨意揮灑便能克敵制勝。她念出冗長咒語的同時,就意味著對方已經步向毀滅。

「世界終結!」

憑空出現的漫天冰錐,仿佛世界末日般的可怕景象,鋪天蓋地地襲來。帶著接近絕對零度的嚴寒,將周圍幾乎兩三個足球場大小的海水,連同陷身其中的Berserker瞬間冰封。

啪。

隨著依文一聲輕巧的響指,堅如磐石的冰晶應聲粉碎。

伊芙呆呆地望著眼前不可思議地一幕。只見Berserker所在的位置,海水、空氣、一切好像都隨著破碎的冰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留下絲毫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不敢相信,伊芙不敢相信令自己和萊維束手無策的英靈,竟然如此輕易地葬送在依文手里。

——不是有十二次的生命嗎?不是號稱古希臘最偉大的英雄嗎?

同樣身為英靈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英靈逝去的情景。那兀自飄散在海上,久久不願散去的淡藍色光輝,難道不是Berserker最後的一點意念嗎?

親眼目睹一位英靈的末路,難道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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