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驕妃 211 側妃不如金子

作者 ︰ 素素雪

禮親王白日守著王妃,禮親王妃傍晚醒過來後,他和秦逸便回去歇了,故此,顧卿晚到時,只有秦御在。

听到她來了,秦御快步迎了出來,見顧卿晚果然醒了過來,臉色也恢復了紅潤,他像是整個人都被光照過一般,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

他上前拉住顧卿晚的手,異色眼眸中流淌著溫柔的光,像一縷默默流淌的小溪,清澈綿長。

顧卿晚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偏了偏頭,道︰「殿下今日可歇息過?」

秦御見她第一句就是關心自己的話,心里愈發熨帖舒暢,只覺這一個日夜當真是經歷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他攥著顧卿晚的手,道︰「白日父王和大哥守著母妃,爺回雪景院睡了兩個時辰的,倒是卿卿你,可是累壞了,怎麼也不多歇息片刻就過來了。」

顧卿晚搖頭,道︰「我睡的夠多了,這會子精神的很,過來看看王妃。」

兩人說話間進了內殿,顧卿晚望去,就見一個看著陌生的丫鬟正跪在床邊,用沾了溫水的帕子給禮親王妃潤唇。

屋里還站著幾個丫鬟,瞧著卻都有點眼生,顧卿晚知道平日伺候的向雪等人大抵是已被關押起來等著審問了,她不動聲色,只當沒看到,走上前。

王妃的臉色有些潮紅,顧卿晚觸手模了模,額頭有些燙。

昨夜為了減緩血液流動,大冷天的將王妃丟進了冰水中,王妃傷寒也是在所難免的,顧卿晚抿了抿唇,坐下來給禮親王妃又把了把脈,見秦御一直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她將王妃的手放好,才笑著道︰「殿下不用那麼緊張,王妃已經沒事了。就是現在有些傷寒,身體也很虛弱,好生調養些時日就無礙了。只是,王妃吃了這麼多苦,那下毒之人著實可恨!」

秦御臉色有些沉寒,眸光帶著凌冽的冷,道︰「查出來,不將她薄皮抽筋便不足以泄恨!」

顧卿晚將手覆蓋上秦御的,用力握了握。

那下毒之人確實可恨,十七八年了,不僅剝奪了秦御兄弟小時候享受母愛的權利,更讓王妃年年都吃這麼多的苦楚,處心積慮,陰險歹毒。

若她是秦御,大抵也恨不能將其扒皮抽筋都不足以泄恨。

不過這若查出來真是禮親王的哪個妾室所為,想必禮親王和王妃剛剛緩和的夫妻關系,又得生出波折來。

顧卿晚抿了抿唇,道︰「殿下可能不知道,這次王妃中毒暈倒,也許還有我的作用在其中。」

見秦御擰眉不解的看來,顧卿晚又道︰「前些時日王妃頭風之癥發作,我不是日日過來伺候湯藥嗎?我其實在王妃的湯藥里加了一些藥,這種藥在昨夜給王妃解毒時,我也用到了的。」

陳嬤嬤站在一邊兒,也听到了顧卿晚的話,不禁拍了下手,一臉驚悟,道︰「姨娘怎麼不早說,先前王妃和老奴還納悶呢,王妃這次的頭風之癥怎麼會好的那麼快,而且好了以後便再也沒有復發,百思不得其解,原來原因竟在姨娘這兒呢。不過,姨娘是怎麼將藥加進王妃的湯藥里的?奴婢們怎麼都沒發現?姨娘是那個時候便懷疑王妃是中毒的嗎?姨娘怎麼也不說出來呢。」

陳嬤嬤倒沒有責怪顧卿晚的意思,畢竟顧卿晚救了禮親王妃的命,且之前在禮親王妃的藥里做手腳,也治了禮親王妃,她只是又驚又怕,驚訝于顧卿晚先前隱瞞大家的作法,也有點害怕,她們伺候王妃竟然都沒發現顧卿晚的動作,這得是多大的紕漏啊。

顧卿晚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覺得這次的事兒,可能和先前她給禮親王妃治頭風病有關,這才開了這個口。

她沖陳嬤嬤笑了笑,道︰「嬤嬤們沒發現我動手腳,那是因為我放進湯藥的是很小的藥丸,入湯藥便立馬化了,不容易被發現。最主要的還是,我沒有謀害王妃的理由和動機,嬤嬤和王妃都相信我,這才讓我有機會靠近了王妃的湯藥。這並不是嬤嬤和丫鬟們的失職和紕漏,嬤嬤也不必驚慌自責。」

她言罷,這才看向秦御,又道︰「殿下也知道的,王妃頭風之癥發作那會子,我還沒有跟著寂空大師學醫術,當時我就算將那藥丸拿出來,也不定會被用。我也是怕麻煩,才直接偷偷加進王妃湯藥里了。左右起作用了固然是好,即便不起作用,我也能保證絕對不是對王妃的病情有害,所以便隱瞞了下來。不過,我當時確實沒發現王妃是中毒,我那藥丸就是能治頭風病的。」

見秦御點頭表示不怪她,顧卿晚才笑著又道︰「不過很多藥都是有多種功效的,婆娑花毒引發了王妃頭疼,太醫用治頭風病的藥卻緩解了頭疼之癥,很明顯,治療頭風病的藥就有一定的解毒功效。所以我這個藥丸,可能是功效更大一些,所以當時誤打誤撞的就解了一部分王妃體內的毒。」

秦御聞言已經明白了顧卿晚的意思,道︰「爺就說那人下毒十七八年都不曾暴露,怎麼這回反倒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原來,原因竟在這里。」

顧卿晚點頭,道︰「人的身體對毒藥也是能產生抵抗力的,就像那人剛剛給王妃下毒的那兩年,王妃發作的特別厲害,成年累月都不能出門。慢慢的王妃適應了這種毒,表現出來便是頭風之癥得到了控制。今年我誤打誤撞解了一些王妃的毒,那個下毒之人卻不知道這點,她只以為王妃對這種婆娑花毒已經不敏感了,所以她一定是加大了花毒的分量,以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王妃再次頭風發作起來。可誰知,加大分量後,卻讓王妃一下子受不了,爆發了出來,反倒差點被那人毒死。所以,王妃這次的災禍,我也是有責任的,若非我解了一部分毒,那下毒之人也不會下狠手,王妃也不會中毒這麼嚴重。」

見顧卿晚面露歉疚,秦御將她拉進懷中,撫了撫她的頭,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救了母妃的性命,爺都記在心里。」

陳嬤嬤也忙開口,道︰「姨娘可千萬不要這樣說。這次王妃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然,那婆娑花毒一直發現不了,王妃被當成頭風之癥一直治下去,每年都受頭風之苦便罷了,毒素堆積,將來還不定會怎樣呢。更何況,那下毒之人,也暴露不出來,這樣的禍害藏在暗處,早晚得釀成更大的禍患來。」

連陳嬤嬤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禮親王和秦御他們自然是再明白不過的,又怎麼會責怪顧卿晚。

顧卿晚聞言舒了一口氣,看了眼還暈睡著的禮親王妃,道︰「可有查出來,王妃到底是怎麼中毒的嗎?」。

秦御搖頭,道︰「母妃一直沒真正清醒過來,該審的人都關押起來了,該盯的也都盯了起來,等母妃清醒便查。」

這事兒顯然秦御和禮親王他們都有數,顧卿晚便沒再多問。剛好馮太醫听聞顧卿晚過來了,便過來商討更換藥方的事兒,顧卿晚和馮太醫討論了下王妃的病情,趁機還請教了馮太醫幾個問題,倒引得馮太醫正二和尚模不著頭,弄不清顧卿晚的醫術到底是高是低了。

顧卿晚白日睡的太多,夜里倒精神很大,秦御這夜要留在清爽院里守夜,顧卿晚索性便也留了下來。

是日夜,秦御直接讓陳嬤嬤在腳踏上鋪了被褥,他就睡在床邊的腳踏上,倒是讓顧卿晚歇在了靠窗邊的羅漢床上,陳嬤嬤和丫鬟反倒被留在了外間。

夜里內室只留了一盞羊角燈,顧卿晚躺下後,翻來覆去的沒睡著,想著躺下時禮親王妃還有些發熱,她便起了身,繞過腳踏上的秦御,到了床邊,俯身模了模禮親王妃的額頭。

觸手溫熱,卻已沒有燙人的感覺,顧卿晚又給禮親王妃把了下脈,脈息已平穩的多。

她將禮親王妃的手放回錦被中,看著沉睡的王妃發起呆來。

也不知道默默坐了多久,她才猛然回過神來,站起身,卻不想回頭就對上了躺著的秦御一雙清亮的眼眸。

顧卿晚怔了下,秦御已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沖顧卿晚伸出手來。

顧卿晚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帶著在旁邊躺下,兩人一起擠在狹小的腳踏上,昏黃的燈影下四目相對,燭光微微搖晃,有種靜謐的安然。

秦御的目光溫柔的像冬日和煦的暖陽,他撫了撫顧卿晚的臉頰,低聲道︰「睡不著嗎?」。

顧卿晚笑著搖頭,道︰「白天睡多了,這會子一點都不困,殿下正經沒睡多久,怎麼還不睡?我吵醒你了?」

秦御卻沒回答,只是目光幽深的盯著顧卿晚,用拇指輕輕的模索著她的眉稍眼角,片刻才道︰「方才你坐在母妃床邊在想什麼?」

顧卿晚怔了下,本能掃了眼床榻上的禮親王妃,道︰「沒想什麼啊,就是白天睡的多,頭腦有些發沉,不知不覺就發了呆。」

秦御卻眸光微斂,他方才看著她坐在床前的背影,分明瞧出了低沉和抗拒,且她不自覺的雙手環抱著,像是在尋求自我保護。

秦御瞧著顧卿晚微微垂落,有些逃避的眼眸,捧著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四目相對,他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是父王,我是不會讓你像母妃一樣,面臨這樣的境地的,相信我!」

秦御的聲音壓的很低,可是卻擲地有聲,微微震蕩著耳膜,他的神情很認真,他的異色眼眸堅定而沉穩,好似深沉的大海。

顧卿晚相信他的決心,可她對未來卻依舊沒有信心。禮親王甚至還給了王妃正室之位,可是又如何?王妃還不是受盡了委屈和苦楚。秦御連正室之位都無法給她,又怎麼能保證將來不會讓她像禮親王妃一樣,不受委屈和苦楚。

他現在就讓她足夠委屈,足夠受苦了。如果有一份愛情,卻要讓她用自尊和驕傲去換取,用委曲求全,喪失自我去交換,她會選擇丟棄這份愛。

顧卿晚笑了下將頭枕在了秦御的肩頭,心硬如鐵,道︰「我知道了,殿下快睡吧。」

秦御原就極累了,此刻將顧卿晚攬在懷中,聞著她身上那種熟悉而溫暖的香味,閉上眼楮,轉瞬間便睡了過去。

翌日,天不亮,禮親王妃便清醒了過來,顧卿晚給她把了脈,身體已好了許多。陳嬤嬤已是吩咐丫鬟去通知禮親王和秦逸。

禮親王到時,馮太醫正在屋里給王妃請脈,顧卿晚倒避到了外室,準備帶文晴回雪景院去。

禮親王瞧見顧卿晚便含笑道︰「王妃當真醒來了?沒什麼事兒了」

顧卿晚福了福身,道︰「王妃沒事了,王爺放心吧。」

禮親王頓時舒了一口氣,臉上笑意擴大,連連道︰「好,好。這回多虧你救了王妃的性命,阿御這臭小子倒是會挑女人!好,這個妾納的好!」

顧卿晚,「……」

顧卿晚也覺得秦御真是會搶女人,她覺得自己有聖母的潛質。秦御強行納她,她沒趁著夜里給他一刀子也就罷了,還無償給禮親王府建造了浮雲堂,幫禮親王妃照顧花房,教禮親王府的暗衛們易容術,還充當大夫給王妃解毒。

簡直就是以德報怨的典範啊!要是弄個大秦年度最佳賢妾評選的話,她這樣的怎麼都應該得獎啊。

不過轉瞬顧卿晚便自嘲的笑了,歷來就只有說賢妻美妾的說法,妾只要負責美貌就成了,若是攤上個賢字,那就不專業,就是不本分了。若是真有評選,她這樣的就是正室們的公敵,反社會的敗類,只能遭受唾棄吧。

「你放心,這次你立了大功,本王是一定要重重獎賞的,今日本王就往宗人府去一趟,先給你提上側妃之位。」

禮親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顧卿晚干笑著又沖禮親王福了福身,道︰「王爺還是多賞賜點金子吧,我更喜歡金子。對了,王妃已經醒來了,王爺快進去探望吧,我便先告退了。」

她言罷,繞過禮親王往外走去。

禮親王卻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喃喃道︰「更喜歡金子?果然神醫什麼的性情愛好都古怪。」

禮親王搖頭進了內室,那廂顧卿晚出了秋爽院,文晴卻高興的很,亦步亦趨的跟在顧卿晚的身後,道︰「姑娘怎麼能和王爺說更喜歡金子呢,這萬一王爺給當真了可怎麼辦啊!」

顧卿晚回頭詫異的看了文晴一眼,道︰「就是讓王爺當真才好啊,你以為我和王爺開玩笑啊?」

文晴,「……」

她怔著站定,眼見前頭顧卿晚已經走出了老遠,她才神情微急,緊追了上去,道︰「姑娘啊,你是怎麼想的?雖然金子也很好,但側妃之位卻不是金子就能買得來的啊。側妃可是要上皇室玉蝶的,是有誥命品級的,將來死後也能享香火的。姑娘又不缺銀子,怎麼能為了金子不要側妃之位呢!」

文晴說的起勁,顧卿晚卻不做回應,腳步更快了,她的個子比文晴高一頭,腿也長,轉瞬又將嗦嗦的文晴甩到了身後。

文晴急的額頭冒汗,提起裙子,「姑娘,姑娘,你別走那麼快,姑娘你想想奴婢說的,不能丟了西瓜撿芝麻啊,姑娘你怎麼不說話……」

禮親王妃清醒了過來,禮親王才開始查王妃中毒之事。早先伺候王妃的丫鬟都已被關押了起來。

沒有外界的一點消息,也不知道王妃究竟怎麼樣了,以至于這些丫鬟們簡直度日如年,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會是什麼。

如今一個日夜過去,卻還是沒有人來審問她們,以至于她們都在猜測王妃可能已經死了,所以王府在忙著悲傷辦喪事,以至于都顧不上她們了。

就在這些丫鬟處在崩潰邊緣時,她們被放了出來,跪在耀眼的陽光下,她們一個個滴水未沾,又飽受折磨,以至于這會子個個都憔悴不堪,神情恍惚,滿面驚恐。

禮親王沉著臉進了院,負手站在台階上,道︰「王妃中毒一事兒,誰做了什麼,或者知道什麼,現在就站出來。本王只給你們一次機會,錯過了,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結果,死!」

丫鬟們頓時便惶恐的跌坐成一癱,然後便有人開了口。

「王爺饒命,奴婢什麼都沒做。王妃是吃了一碗燕窩粥才突然發病的,那碗燕窩粥是小廚房做了後,是向梅端給王妃的。」

這丫鬟一開口,那叫向梅的丫鬟便驚恐的砰砰磕起頭來,哭著道︰「王爺明鑒,奴婢就是端了燕窩粥給王妃,可是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禮親王目光銳利,盯著向梅不言語,向梅磕頭磕的更加厲害了,「王爺,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燕窩粥是小廚房董媽媽做的,是她,一定是她下的毒。」

董媽媽聞言滿臉恨色的盯著向梅,尖聲道︰「小蹄子,你再胡言亂語,老娘撕爛你的嘴!你個黑心爛肺的,污蔑老娘!你不得好死!」

禮親王被吵的腦仁疼,他已經吩咐陳嬤嬤去查禮親王妃中毒當日接觸的所有東西。雖然王妃是食用了燕窩粥後沒多久毒發的,可禮親王卻並不覺得燕窩粥有問題。

雖然婆娑花毒非常霸道,可是王妃中的卻算慢性毒,那婆娑花毒是一點點,長年累月送進王妃身體里的。所以不管是毒藥下在吃食中,還是所用的東西里,這種東西應該是王妃每日都能接觸到的。

而燕窩粥這種東西,禮親王妃從來不愛,很少吃,中毒那日,禮親王妃不過是心血來潮用了一回罷了。

果然,很快陳嬤嬤就過來了,卻沖禮親王搖了搖頭,道︰「當日王妃吃的東西,加上秋爽院的小廚房,奴婢都已經讓人仔仔細細的檢查過,確實都沒發現問題。」

禮親王聞言蹙眉,目光巡視過院中噤若寒蟬的丫鬟們,道︰「都不肯說?好!好,那便統統給本王捆了丟去私牢,一個個的審問!」

禮親王府是有私牢的,進去了便不是廷杖這樣的手段,各種刑法各種刑具,不輸牢獄,進去了便別想著再活著出來。

內宅的丫鬟婆子們從來沒進過私牢,可是卻听說過私牢,听聞王府的暗衛進去都受不了里頭的刑罰。

她們知道進去了就是生不如死,頓時一個個全都面無人色。

「王爺,奴婢……奴婢有話要稟。」

這時候,終于有丫鬟顫顫巍巍的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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