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驕妃 209 我來治

作者 ︰ 素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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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見陳嬤嬤也像找到了主心骨,已經上前讓丫鬟扶著給禮親王妃月兌衣裳,秦逸擺手,令太醫們都退下,自己也拉著秦御,推著禮親王一起到外頭等候。

她說話間已將滿屋子的人指派的團團轉,神情極為鎮定。

顧卿晚說罷便不再打理幾人,吩咐陳嬤嬤,道︰「嬤嬤快給王妃月兌掉所有衣裳,被子別蓋著了,屋里的炭火挪走。你,我說方子,記住趕緊去熬藥,生黃、甘草、連翹各八錢,生地三兩,紫草五兩,徐長卿,全蠍……」

言罷,又沖王太醫幾個道︰「既然放棄了,你們也別杵在這兒,我要給王妃扒衣裳了,出去出去!」

`.``顧卿晚回頭,眼見秦御幾個還愣著不動,不覺沉喝一聲,不耐煩的揮手道︰「趕緊出去!都出去!」

向雪本來已和陳嬤嬤一樣,跌坐在床邊的角落里,淚流滿面,不知所措。被顧卿晚指著鼻子吩咐,又狠狠拽了一下,她才忙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禮親王還在掙扎,顧卿晚已開始吩咐道︰「將他趕緊弄出去,你們也都出去,別在這里礙事。你,去讓人準備一桶涼水,加多多的冰塊,愣著干什麼,快去!」

秦逸卻沒看他,只盯著禮親王道︰「讓她治!父王沒听到方才張太醫的話嗎,現在別無選擇。父王不想眼睜睜看著母妃死,就讓她治!」

秦御卻直接上前去拽禮親王,秦逸卻上前一步,在秦御的手卡上禮親王的身子前,扣住了秦御的手臂,秦御血紅著眼眸盯向秦逸。

禮親王看了眼顧卿晚尤帶著幾分稚女敕的臉龐,道︰「胡鬧!她會治什麼,帶你母妃去大國寺!」

他言罷,沖禮親王道︰「讓她治!」

顧卿晚的話令秦御身子略晃了下,不過轉瞬他便咬牙道︰「好,你來救母妃!不管結果怎樣,我信你。」

手臂被秦御捏的生疼,顧卿晚卻沒掙扎,只道︰「不,我不知道這種花毒,但是我可以試試,左右王妃已經被他們宣布沒救了,殿下能不能讓我試試看?我會盡力的。」

他雙眼血紅,眸光逼人落在她的臉上,四目相對,顧卿晚覺得自己是他現在能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事實上,此種情況下,她也確實是。

頓時禮親王和秦逸也都像重燃了希望一樣,都目光灼灼的盯向了顧卿晚。而秦御也猛然睜開眼眸,一大步到了顧卿晚的身前,捏著她的手臂,道︰「卿卿,你能救母妃?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張太醫聞言張大了嘴,驚愕的瞪著顧卿晚,馮太醫也是回不過神來,倒是王太醫突然開口,道︰「顧姨娘知道這種婆娑花毒?會解這種毒?顧姨娘是寂空大師的高徒,難道說寂空大師已經會治這種花毒,且傳授給了顧姨娘?」

顧卿晚卻點了點頭,道︰「那好吧,王妃就交給我來醫治吧!」

張太醫看向顧卿晚,雖然不知道她是何人,但見秦御幾人都沒阻止她,便回答道︰「是,王妃堅持不到大國寺,且就算能堅持到,寂空大師也未必能有法子。」

顧卿晚擰眉听了半天,這時候她禁不住上前一步,道︰「幾位太醫的意思就是,王妃她已經神仙難救,只能等死了?現在帶著王妃去大國寺是不是也來不及了?」

陳嬤嬤已經跌坐在了地上,癱軟一團。

禮親王聞言身子一晃,往後退了一步,手撐在八仙桌上,這才勉強站住。秦逸臉色頓時也煞白,秦御依舊緊閉眼眸,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雙拳握的太緊的原因,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青筋暴起。

張太醫沒說下去,他嘆了一聲,才又道︰「王妃的毒應該還在月復髒之中,可很快毒液便會侵蝕月復髒,流竄全身,引爆血脈,王妃……王妃會七竅流血,血脈爆裂,流血而亡。」

張太醫搖頭,道︰「據微臣所知,寂空大師雲游時曾將過此婆娑花毒,可是卻無能為力,微臣曾拜讀過寂空大師的《毒經雜錄》里頭將婆娑花毒列在至毒之中,上面並無解毒的任何見解,像鶴頂紅這樣的毒,里面卻標準有解毒淺見,可見……」

王太醫驚魂不定的跪在地上,捏著嗓子咳了起來。

秦逸的聲音響起,听上去是極平靜的,然則微顫的尾音卻泄露了心緒,秦御像是有些無力,在秦逸出聲時,已閉上眼,丟開了抓著的王太醫。

「寂空大師可會解這種花毒?倘使無解,母妃會怎樣?」

王太醫被揪著領子,駭的根本說不出話來,還是張太醫回道︰「听說,有人發現婆娑花後,會將大象驅趕過去,象身蹭上花液,大象發狂而奔,很快就會全身爆裂,流血而死,大象死後,小心的收集其血塊,兌入充足的水,可得到一種效力要小上許多的婆娑花毒……」

他像是有些受不了這結果,猛然上前一步,將王太醫給提了起來,道︰「一派胡言!倘若沒人敢靠近,毒液無人能拿到,母妃又是怎麼中毒的?!」

秦御緊緊握著拳頭,雖然從方才起便一言未發,可一身的寒冷之氣,顧卿晚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得到。

王太醫滿頭冷汗,一臉蒼白,道︰「王爺,婆娑花毒,無藥可醫,無人會醫。婆娑花雖美麗,但毒性巨大,婆娑花的花汁,一滴便可毒死一只老虎。因其毒性太大,根本無人敢靠近,毒液也無人能拿到,故此微臣等人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從來不曾遇到過這婆娑花毒,更莫說是解毒了。」

張太醫說著跪在了地上,禮親王面色大變,猛然又盯向了王,馮兩位太醫,兩人卻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張太醫臉色沉重,道︰「王爺贖罪,這婆娑花毒,請贖微臣,無能為力!」

「你說這些干什麼!先解讀!」禮親王不耐煩的暴躁聲音響起。

張太醫道︰「王爺,方才微臣就是用這兩根手中輕沾了一點王妃的血跡,然後指上便有灼燒感,血跡擦掉微臣的手指就被灼掉了一層皮膚,這是因為王妃的血液中已經有婆娑花的毒液,毒液作用的結果。這婆娑花是滇南密林中極為罕見的一種花草,兩百年一開花,花形渾圓,猶如滿月。夜色中會發出幽藍的光,遠遠看去,花朵像墜落的星辰一般,因花枝極為縴細,無風自動,婆娑舞動的樣子,非常美妙,故此才被稱為婆娑花。」

他的指月復上血跡早就被擦掉了,他的指月復發紅,是因為指月復上的皮像被腐蝕掉了一般,露出了里頭的紅敕肉來。

顧卿晚也擰著眉看了過去,卻見張太醫的指月復微微發紅,她方才就看到了,張太醫就是用這兩根手指沾染了血跡,見他的手微紅,她還以為張太醫是讓看禮親王妃沾染在他指月復的血,可仔細一瞧卻面色微變。

可三位太醫臉色難看,卻沒動,張太醫將手伸出來,道︰「王爺請看。」

「對,對,先施救!」禮親王附和。

那廂秦御上前一步,道︰「既然知道是中毒還不趕緊施救!」

見馮太醫和王太醫都面色大變,禮親王禁不住站起身來,問道。

「婆娑花?那是什麼?」

旁邊仔細查看血跡的張太醫突然驚呼一聲,口氣卻非常的肯定。

「是婆娑花之毒!」

馮大人沉吟著搖頭,道︰「王妃的脈象已很微弱,時沉時浮,似遲似數……陰血衰少,陽氣不足,虛陽外浮,不對,脈象又變了,這……老夫也瞧不出是為何故啊。若說是中毒,又是何種毒呢?」

王太醫收了給禮親王妃的施針,抹了一腦門的汗,看向馮太醫,道︰「我給王妃扎的是緩解頭疼之癥的幾個穴道,另外又封住了近心脈的幾處大穴,只是還是要盡快的確定到底是什麼病癥,趕緊給王妃用藥才好。王妃的脈息很弱很亂,馮大人可有論斷?」

隨著他走開,露出了躺在床上的禮親王妃來,顧卿晚瞧過去,頓時也變了面色。王妃一臉紙金,瞧著竟死氣沉沉的,眉目間淨是灰敗之氣,驟然一瞧,簡直不像還有氣息的樣子。

聞言,馮大人率先神情凝重的接過了帕子,湊至燈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又抹了一些在手上,搓揉了兩下,放在鼻端聞著。

被秦逸提來的兩個太醫,一個是太醫院的院判馮大人,一個是擅長毒之一道的張大人。

陳嬤嬤應了一聲,忙忙去了,片刻後拿著沾染了血跡的素白綾緞上前,道︰「張御醫,馮御醫,這是方才王妃昏迷前所吐的血。」

顧卿晚站在一邊兒沒好往前湊,太醫擋住了視線,她一時也看不到禮親王妃的樣子,想了想,顧卿晚側身低聲沖陳嬤嬤道︰「不是說王妃吐血了嗎?吐的血呢?拿去給太醫看。」

秦御緊繃著的身姿似乎略松弛了些,瞧著沒方才那麼挺拔,可卻瞧著舒服了許多。方才他那沉默站著的樣子,就像一根緊繃到了極致的弓弦,讓人看一眼,就跟著捏了喉嚨一樣有點透不過氣。

能鎮得住場子的倒是秦逸,他身上長袍明顯有些髒亂,大抵是因為跋涉著帶太醫趕過來,氣息不怎麼穩,只是面色卻還沉穩,手中捧著一杯水正補充體力,喝了兩口,將茶盞轉身遞給丫鬟,回頭拍了拍秦御的肩膀,然後重重捏了下。

床邊,三個太醫正圍著禮親王妃診治,把脈的觀察的,還有施針的。秦御一臉沉寒之色,身子顯得有些僵硬,就站在床邊,也正看著床上躺著的禮親王妃。

進了內室,顧卿晚望去,就見禮親王神情有些頹喪的坐在八仙桌旁,緊緊擰著眉頭。

她說著,拉了顧卿晚的手臂便急匆匆往屋里走。她的手勁挺大的,捏的顧卿晚有些疼,顧卿晚卻沒吭聲,心里越發往下沉了沉。

陳嬤嬤的臉色極差,眼眶紅紅的,神情有些驚魂不定,愣了下才道︰「是,是,姨娘跟著寂空大師學的醫術,姨娘是懂醫的,快,快跟老奴進去。」

陳嬤嬤腳步頓住,看來,顧卿晚忙上了台階,道︰「嬤嬤,我能跟進去看看王妃嗎?」。

陳嬤嬤听到方才丫鬟們的呼聲,迎出來,話都沒說出口,秦逸便進去了。陳嬤嬤抹了下眼,正要跟著進去,顧卿晚卻喚了一聲,「嬤嬤請留步。」

他的步伐極快,一陣風般便躍上台階,帶著人進了屋,顧卿晚只看到被秦逸提著的兩個老太醫白胡子在燈影下一閃而過,三人就消失在了院中。

顧卿晚抬眸瞧去,正看到秦逸一身銀白色的長袍,一手提著一個人,幾乎是腳不沾地的沖進了院子。

氣氛便得有些凝滯,卻與此時,院外有丫鬟喊話,道︰「世子爺回來了!世子爺回來了!」

張姨娘被掃了面子,嬌媚的臉上閃過些獰色,不過她顯然也知道現在不是和顧卿晚起爭執的時候。忿忿的冷哼了一聲便走開了。

顧卿晚有些厭煩,在這時候也不想跟張姨娘打口水仗,便笑了笑,沒接腔。

顧卿晚因和她不熟,當時又正忙酒樓的事情,故此便沒去,不過卻讓文晴過去送了一份不算輕的生辰禮。不過很顯然,她還是將這位張姨娘給得罪了。

顧卿晚頓時明白這是誰了,張姨娘,一個多月前張姨娘過雙十的生辰,宴請王府的女人們過去吃酒,讓丫鬟來雪景院說了一聲,還送了張請柬。

她聲音嬌柔甜美,可說出的話卻句句帶刺,不是個省油的。

穿洋紅色灑金長褙子,面容嬌媚明艷的女人也走了過來,掃了兩眼顧卿晚,卻道︰「顧姨娘果然是名不虛傳,瞧這生的,真是傾國傾城,又是從前首輔家的千金,這通身的氣派,當真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比的。也就是王妃這里能勞動的了顧姨娘移步,咱們輕易想見顧姨娘一面可是不能夠的。」

顧卿晚抬起頭來,迎上趙氏夫人關切的眼眸,她福了福身,道︰「見過趙夫人,我也是剛過來,王太醫正在救治,王爺和二爺都在里頭,旁的便不清楚了。」

眨眼間幾個女人便進了院子,也到了廊下,見顧卿晚站在這邊,趙氏率先走了過來,道︰「顧姨娘來多久了?可知道王妃現在怎樣?」

顧卿晚瞧著這群鶯鶯燕燕,低了頭,有些嘲諷的牽了牽唇角。

不過這會子,除了走在最前頭,一副萬事都和我不相干,一臉淡漠麻木的崔側妃以外,其她幾個女人臉上都掛著明晃晃的擔憂之色,有的還微紅著眼眶,一副王妃是她們衣食父母,萬萬不能有事的模樣。可是她們中有的,卻連眼底的幸災樂禍都沒遮掩好。

趙氏後頭還有三個女人,或嬌媚明艷,或俏麗多姿,或弱柳扶風,當真是各有千秋。

崔側妃的身後緊跟著個女人,穿鵝黃色煙紗小襖,腰間系著淡紫色宮絛,下頭是一條白色軟紗裙,生的眉清目秀,氣質清雅柔婉,和崔側妃走在一起,顯得特別的年輕嬌美。這個應該是四郡王的生母趙夫人了。

崔側妃也因為郁郁寡歡,在自己的清蘭苑中吃齋念佛,深居簡出。禮親王已經好幾年不曾去過她那里。

听說崔側妃年輕時也曾得寵過,有孕過三回,只可惜孩子都沒站住,不是小產了,就是夭折了。

今日頭一次見面,顧卿晚難免多打量了兩眼,走在最前頭的大抵就是另一個側妃崔氏了,她瞧著已經不年輕,好像也不怎麼注重打扮,穿著一套暗青色緙絲面長褙子,黯淡的顏色,襯的她本就不年輕的面容好像更老了一些。她臉上眉眼間帶著常年不得志的郁色,顯得有些刻薄。不過,若是仔細打量,會發現她的五官其實生的很好,是個美人。

幾個女人明顯是禮親王的妾室們,顧卿晚雖然進王府也很是有些日子了,但是因她平日就愛窩在院子里看書畫圖什麼的,故此,竟是還沒踫到過禮親王的這些女人們。

顧卿晚擰著眉,正想尋個小丫鬟進去通報一聲,院子外傳來了腳步聲,顧卿晚望去,就見幾個穿金戴銀,各具風情的女人帶著丫鬟走了進來。

秦御欠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只是屋子里卻詭異的恢復了安靜,再沒一點聲音傳出來。大抵是王太醫在給禮親王妃用什麼法子控制病情。

果然,屋里即刻響起了秦御滿含嘲諷的聲音,道︰「我母妃還躺在那里,你這是要當著她的面打她兒子嗎?行啊,動手吧,左右父王不缺兒子嘛。」

禮親王的低吼聲傳來,顧卿晚不禁閉了閉眼楮,直覺禮親王這是要揍人。

「秦御!」

「我什麼意思,父王不明白嗎,父王與其在這兒耽擱王太醫給母妃醫治,還不如出去好好琢磨琢磨,若是中毒,又是您哪個心肝寶貝干的好事兒,再順便想想,怎麼保人。」

「臭小子,你什麼意思,有你這樣跟老子說話的嗎?!」

秦御的聲音听起來很是平靜,然而顧卿晚卻從這平靜中听出了一種壓抑到極點的冰冷和躁動。

「父王若是只會對太醫吆喝使威風,還是先出去吧,母妃現在不需要父王如此吵鬧于她。」

顧卿晚在院子中站定,不好冒然的沖進去。卻听屋里又傳來秦御的微冷的聲音。

王妃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嗎?

顧卿晚抿了抿唇,前些時日雲瑤郡主在花園里被毒蛇咬了,當時王老太醫還表現的非常鎮定從容,王老太醫能成為王府的客卿,從太醫院致仕後被請到了禮親王府來,可見其醫術,此刻竟也亂了方寸。

王太醫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慌和焦慮。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王妃的脈息有些亂,微臣一時間確實是……確實是拿不定,微臣對毒之一道並不精通,只是覺得王妃的樣子,有些像中毒的癥狀,王爺還是得趕緊的去請太醫院的眾太醫都過來會診,大家集思廣益,早些確定病情,也好對癥下藥,王妃的情況確實是凶險。」

禮親王的聲音充滿了暴躁,顧卿晚微微捏了捏拳頭,看來王妃的情況確實不大好。中毒?禮親王妃怎麼會突然中毒呢。

「什麼叫像是中毒!到底是病了,還是中毒!看不明白嗎!?酒囊飯袋!」

另有進進出出的丫鬟,動作迅速又沉默無聲的垂頭忙碌。顧卿晚剛進院子,就听正房里傳來禮親王粗獷憤怒的聲音。

院子中丫鬟婆子們像風中的鵪鶉一樣,個個縮著身子,臉色發白的候著,大氣不敢出。

顧卿晚到秋爽院時,氣氛明顯很不好,燈火通明的正殿人影憧憧,門簾也不知道是被誰用力扯掉了半邊,也沒人去收拾,可憐兮兮的半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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