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策 一百一十二章 血流成河,北柔的淒慘下場

作者 ︰ 真愛未涼

北柔心中一顫,看著安九臉上的笑容,臉上的恐懼,更是濃郁,「你……你要做什麼?」

安九嗎眉峰一挑,目光掃視了一周,眼底幽光閃爍,「我要做什麼嗎?你準備了這些火藥,可不能浪費了不是?」

安九話落,銳利的眸子一凜,冷聲吩咐,「將咱們北大小姐綁起來,我想,你站的高一些,在這些火藥炸開之時,該是更能看得清楚那美麗動人的場面!」

北柔一愣,還未回過神來,那黑衣蒙面的幾人便將繩索纏在了她的身上,繩子一拉,北柔整個人便懸空,掉在了樹枝上,北柔回過神來之際,便瞧見另外一個黑衣人,在地上纏著什麼東西,那白色的線,如一條蛇一般,在地上蔓延盤旋,安九她是要……

北柔想到什麼,突然明白了安九的意圖,「你……」

北柔看著安九,憤恨的眼里,恐懼彌漫,「你放我下來,不……我不要!」

安九她不僅僅是要炸死她,她要讓她看著這引線慢慢的被點燃,讓她慢慢的感受那死亡的降臨,感受那份恐懼!

這安九……這當真是比一下子炸死她,還要讓她痛苦萬分,不是嗎?

不,她不要安九得逞,方才咬舌失敗,這一次,北柔又要故技重施,可這一次,安九更是連機會都沒有給她,扯下北柔身上的一塊布料,揉成團塞進北柔的口中。

頓時,北柔失了主動權,看著安九那臉上的笑容,心中的恐懼伴著不甘,想要大吼,可是,卻是支吾著,那模樣更是狼狽不堪。

「柔兒妹妹,我對你可好?你看那些引線,只要引線一點著,卻不會馬上將火藥點燃,起碼得有半柱香的時間,才能燒到火藥處!」安九對上北柔的眼,欣賞著他神色之間的恐懼,心中更是痛快,「你說,這半柱香的時間,你的心情會是如何?」

北柔狠狠的瞪著安九,這還用問麼?

饒是此刻想著,被火藥炸開的情形,她的心里,就有一股恐懼襲來,更何況……一炷香的時間……呵,安九是故意要嚇她,故意要折磨她,這安九,當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安九感受到她憤恨的視線,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環視了一眼四周,輕笑著開口,「這里的環境著實是不錯,用來做你的葬生之地,那是再好不過了,倒也不辜負柔兒妹妹你親自選這麼一遭!」

安九的言語之中,絲毫也沒有掩飾得意與諷刺,想將她炸死在這里麼?

呵,她安九命大,而北柔……安九想著這北柔做的一系列事情,上次和太子聯手擄走她之事,她所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啊,這北柔如今已經是一條瘋狗,牢牢的咬著她不放,實在是煩人,左右今日……想到什麼,安九眸中的幽深越發暗了些,今日之後,她北柔必是難保一命!

死在這里……倒也合適!

她安九素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北柔都已經算計到她的命上來了,她還有什麼可同情的?

眼底劃過一抹狠戾,安九走到一旁,從南溟的手中接過火器,一步一步走到那引線的一段,敏銳的安九,清晰的感受得到北柔投注在她身上的那道視線的恐懼,安九嘴角的弧度揚起,走到那引線的一端,才停下了腳步,抬眼對上北柔的眼,一字一句,「今日,這場美麗的煙火,會為你一人綻放,柔兒妹妹,你可要好好享受了!」

「唔……」北柔目光中的恐懼越發的濃烈,看著安九手中的火,下意識的搖頭,心也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著,不要,她就算是死,也想死得痛快,可此刻……

安九將她的掙扎看在眼里,蹲子,火觸踫到引線,僅僅是一瞬,便將引線燒著,那熾烈的火光,繞是在白日里,都是分外刺眼,安九抬眼,正對上北柔的眸子,只見那眼里,絲毫也沒有了恨意,全然被恐懼撐滿。

引燃的引線迅速的竄動著,一點一滴的朝著埋了火藥的地方靠近,玉婉的目光也是轉向北柔,手下意識的撫著自己的小月復,那平靜的眸中,更是安心了不少。

沒了北柔的威脅,有安九的相助,她定要護自己肚中孩兒安全!

玉婉斂眉一笑,緩緩朝著來的方向走去,安九和一行黑衣人,也是往回走,被掛在樹上的北柔,看著安九也玉婉的背影,身旁,同樣被吊著的綠嬈,更是嚇得昏厥了過去。

可是……她卻還在這恐懼之中,看著引線朝著這邊越來越近,整個身體,都在不住的顫抖著,北柔驚嚇的索性閉上了眼,可是,就算閉上了眼,耳邊也似只有那引線燃燒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下一刻,這埋在地里的火藥,就會轟然炸開,將她的整個身體化為灰燼。

「唔……唔唔……」北柔嗚咽著,聲音里盡是絕望,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畫面,那一日,太子在馬蹄之下,將她救下……從那時開始,她或許就已經注定了今日的命運。

中秋那日的決定,她更是將自己推上了深淵……

想到過往的一幕幕,北柔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一滴淚從臉頰滑落,而在那一瞬間,腳下地面上一股強大的氣流,轟然朝著她襲來,許多東西,似要將她的身體四分五裂。

疼痛席卷全身,腦海中,北柔想起了方才安九所說的話,竟是在咽氣的最後一刻,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呵……太子……我便先走一步了!

今日之時,既然已經被安九知曉,那麼,母妃,和太子她們……那後果,便可想而知了。

走出了樹林的安九和玉婉,只听得身後轟的一聲,劇烈的聲響,似要將這整座山都給震垮一般,安九和玉婉頓住腳步,可都沒有回頭往身後看一眼,二人皆是知道,這劇烈的爆炸聲,便是為北柔送行的儀仗,這世上再也沒有北柔這個人,而接下來……

安九看了一眼山下祭壇的方向,似乎都被這巨大的聲響震了一震,可是,卻很快恢復到了先前的儀式之中。

遠遠的,安九依稀瞧見卿王妃站在貴族夫人的行列之中,便是看不清她的臉,安九也能夠想象得到她此刻的心中那一切盡在掌控,勢在必得的得意。

「世子妃,我和肚中孩子的命……」身旁,玉婉開口,看著安九,眼底似有擔憂。

安九瞥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你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將你和肚中孩子牽連進去!」

玉婉听著,這才松了一口氣,朝著安九福了福身,「今日之恩,我玉婉和肚中孩子,他日再尋報答途徑。」

安九斂眉,卻是不以為意,和玉婉,她們是各取所需,玉婉是聰明人,斷然不會做不聰明的事情。

只是今日……安九借著這凸出的地形,將一切都攬入眼底,這皇陵之中,該是要風雲變幻了!

此刻,皇宮內,廢後寢宮內,百里騫來回的踱著步,時不時的看向門外,那是祭壇的方向,神色之間,又希冀,又有擔憂與焦急。

「母後,怎麼還沒有消息?這都多長時間了,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百里騫終于按耐不住了,一雙濃墨的眉峰緊皺著,口中喃喃,「千萬不要出事,一定要順利,要順利才行啊!」

今日,便是他最後的希望,若是成功,他功成名就,萬萬人之上,可若是失敗,那……百里騫眸光閃了閃,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不會,今天就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成功,絕對不可能失敗!

廢後看了百里騫一眼,比起百里騫,她倒是平靜許多,淡淡開口,「有北王府的勢力,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既然已經是豁出去背水一戰,就算是輸了,咱們也要有承受的準備,成王敗寇,便只能拼死一搏。」

這些時日從皇後的位置上跌下來,她比起以往,更是靜了許多,她又何嘗不急,又何嘗不知道,今天事關重大,只是,許多事情,不喜表露在外了罷了。

拼死一搏?

百里騫斂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面上平靜了許多,可心里,依舊如潮水洶涌。

再等一會兒,和北穆已經約定好了,若是祭壇刺殺得手,那他要做的事情,便是立即率領北王府給的一些御林軍的勢力,奪了玉璽,在一些臣子的擁戴之下,登上皇位!

而百里彥……想到百里彥,他今日隨行,倒是合了他的意了!

一起死在皇陵祭壇,那麼,他登基為帝,就更加沒有阻礙了!

百里騫心中盤算著,眸中一抹精光凝聚,心中的希望也越發的多了幾分。

皇陵祭壇,祭天的儀式,陸續進行著,祭壇之上,靖豐帝雙手持香,朝著祭台拜了一拜,可剛這一拜之下,突然,一個伺候在側的侍衛,突然拔出刀劍,直直的刺向靖豐帝。

電光火石之間,那速度凌厲驚人,讓人猝不及防,祭台之下的人,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鋒利的劍刃,便刺入了靖豐帝的胸膛,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回過神來之際,都是驚了。

「護駕……護駕……」

秦公公慌亂的叫著,一旁護駕的侍衛,卻根本來不及沖上前去,那鋒利的劍刃,已經刺進了靖豐帝胸膛半寸之深。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靖豐帝也是一陣驚慌,眼里,甚至有一絲恐懼,若是那利刃再刺入一寸,便可以刺破他的胸腔,要了他的性命。

可就在這一剎那,一個力道,似將那刺殺的侍衛的動作卡住了一般,那侍衛一愣,隨著眾人,齊齊看向那止住刺客力道的人,心中都是一驚,那……不是北世子又是誰?

正是北策抓著那侍衛握著劍柄的手,用力一帶,下一瞬,刺入靖豐帝身體里的劍,便離了身體,那力道,靖豐帝一個後退,和刺客更是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護駕……快護駕……」秦公公一愣,再次開口。

祭台下,那些女眷們早已經慌亂的蹲在了地上,各自蒙著頭,可唯獨一人,小心翼翼的留意這刺殺的動靜,瞧見北策抓住了那刺客的劍,心中一恨,可是,卻不慌不亂。

就算是靖豐帝避開了這一劍,他也避不開其他的!

果然,在秦公公下令之後,一旁愣著的幾個侍衛,立即沖上前,靖豐帝看著那些護駕的侍衛,那凌厲的眼神,似乎……靖豐帝一怔,方才明白過來,這……這些侍衛都是刺客……

還來不及震驚,靖豐帝迅速的一閃,北策那邊已經解決了幾個侍衛,百里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是上前護駕,一時之間,一幫侍衛和北策百里彥等人混戰一團。

靖豐帝幾次躲閃,幾乎都是差一點兒便被砍死在亂刀之下。

卿王妃看著這一切,神色慌了,更多的侍衛不知道從哪里涌上,可到了祭台,便被北策和百里彥二人阻殺在祭壇之上。

祭壇前,堆積了無數的尸體,杜若卿看著這一切,神色更是亂了起來,暗自低咒,這該死的北策……她不能讓他壞了他們的好事!

杜若卿目光掃了不遠處的北穆一眼,那些早已經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官員公子之中,北穆也是偽裝著,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形勢不利,下意識的看向杜若卿的方向。

似乎極有默契一般,母子二人的視線相撞,幾乎是一個眼神交匯,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時候,拖不得了,那些侍衛根本無法近得了靖豐帝的身,若是靖豐帝不死,等會兒追查起來,那麼,遲早會查到北王府的身上,那麼……一起的計劃,就都落空了。

此時此刻,便也只有讓北穆親自動手!

北穆沖上前,身形利落的搶過了其中一個侍衛手中的劍,下一瞬便朝著那侍衛刺下去,接著是一個挨著一個,多了一個北穆,那些侍衛的戰斗力,更是大打折扣。

不多久,北穆便一路殺過那些侍衛,直沖上祭台。

「好,北穆……這些刺客……格殺勿論!」靖豐帝捂著傷口,此刻,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想著這些刺客,更是憤怒。

先是百里羽,那百里羽還沒有搜捕歸案,便又一撥刺殺,這事他絕對不能放過!

北穆被點了名,氣勢更是高漲,每一招每一劍,都是狠狠刺向那些刺客,次次致命。

刺客一個個的減少,在場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氣,杜若卿看著祭台上的一切,一顆心緊緊的揪在一起,她在等,等北穆得到最佳的時機,到時候,這靖豐帝便難逃一死。

終于,所有刺客被誅,北穆立即退到了靖豐帝的面前,背對著靖豐帝,一派保護的模樣,可是,他的眼里,卻是盛滿了算計。

突然,那本是對外的劍鋒,在無人窺見的地方,往內一翻,凌厲的朝著身後的靖豐帝刺去,所有人看著這一幕之時,都頓時呆了,這北穆……

就連靖豐帝,感受到那危險的襲來,身體也是倏然一僵,正是這一僵,卻是失了避閃的機會,可就是在這一瞬,北穆手中的利刃,不偏不倚的刺破靖豐帝的衣裳。

「啊……皇上……」祭台下的人,驚呼出聲。

似都沒有料到,北穆竟然……

北穆眸子里劃過一道歷光,那凶狠的模樣,猶如一頭野獸,朝著食物發出狠戾的恐嚇,祭台下的杜若卿,看到這情形,心中的一顆大石,終于是落了下來。

眼下,是該絲毫懸念也沒有了。

可正是此時,祭台上,那白衣身影一閃,幾乎是讓人沒有時間反應,畫面再次定格,北穆手中的劍狠狠刺下去,卻是刺了個空。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讓北穆一怔,更是讓台下的杜若卿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

原本以為那利刃必定刺進自己身體的靖豐帝,那一刻,腦袋卻是一片空白,這……看了一眼身旁的北策,神色竟是有些恍惚,而北策,按身形好似鬼魅一般,眾人再次看清之時,他已經站在北穆的面前,手中的劍,架在北穆的脖子上。

那速度之快,甚至連北穆,都沒有反應過來,更別說是反抗了。

空氣好似凝結了一般,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祭台之下,尸體堆積成了小山,鮮血在空氣中散開,看著讓人觸目驚醒。

北穆緩緩回過神來,對上北策那平靜如水的雙眼,身體卻是一怔,怎麼也想不起來,方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明明,他的劍,就要刺進靖豐帝的身體里,可是,為何……看了一眼北策身後的靖豐帝,北穆心中咯 一下。

糟了!一切……都敗了麼?

身體好似被抽干了力氣,閉上眼,依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分明就只差一刻,一刻啊!

可是……

卻被北策……

「北穆,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他拿下!」靖豐帝得了安全,整個人因著方才的憤怒,氣勢更是高漲了起來。

侍衛全數被誅殺,百里彥意識到什麼,立即上前,親自將那北穆牢牢制服住,將他綁了,狠狠的推在地上跪著,混亂平息,祭台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除了杜若卿。

看著你祭壇上的北穆,似乎連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這……那麼多近身侍衛,誅殺靖豐帝,沒有絲毫落敗的可能,可是,想到方才北策和百里彥二人聯手阻殺侍衛的一幕幕,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怎麼會這樣?

「卿王妃,難道你想讓你的兒子,獨自承擔這一切麼?」

耳邊,一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杜若卿身體一怔,順著那聲音的方向,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安九……她……什麼意思?

杜若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緊咬著牙,卻是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怎麼?卿王妃當真是如此想的麼?呵呵……可憐了那北穆了,這樣的刺殺,你瞧,皇上可是盛怒呢,你說,北穆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安九嘴角的笑意越發多了幾分深意。

「安九,你到底要干什麼?」杜若卿咬牙低咒,被安九那視線看著,竟有一種好似在他的面前衣不蔽體一般。

「卿王妃,是我好意來提醒你!」安九斂眉,不著痕跡的留意著杜若卿的神色,瞧見她眉心一皺,似有疑惑,頓了頓,繼續道,「方才我瞧見柔兒妹妹進了後山,可方才後山一陣巨響,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這祭天大典重要,所以,我也沒有心思去過多的探尋,可方才我細細一留意,這人群中好似怎麼也沒有尋找到柔兒妹妹的蹤跡呢?你說,柔兒妹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九話落,杜若卿下意識的四周張望,似在尋找著什麼,一圈之後,依舊沒有找到那一抹身影,聯想著方才的那一聲巨響,杜若卿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柔兒……

發生了什麼?突然,她意識到什麼,猛地對上安九那泛著幽光的眸子,「你對她做了什麼?」

安九眉峰一挑,卻是不以為意,「卿王妃怎麼將我安九想得這麼不堪?我能對她做什麼?倒是柔兒妹妹,似乎心心念念都關心著我的命,我倒是覺得有些感激她呢!」

雖然安九沒有明說什麼,可是杜若卿已經明白了,柔兒只怕是……

「卿王妃,看看那祭台上你的兒子,這個世界上,你沒了女兒了,還想連兒子也沒有了麼?」安九凝視著杜若卿的連,那雙眼里,似乎帶著魔力一般,在催促著杜若卿做什麼。

杜若卿順著安九的思緒,目光看向那祭台上跪著的北穆,尤其是靖豐帝滿臉的怒氣,更好似要將人吞噬。

先前,豫親王府的刺殺,已經讓這靖豐帝憤怒了,況且,那百里羽依舊沒有找到,此刻,怕是要連帶著先前的憤怒,一並給爆發出來。

「好一個北穆……你……說,你為何要刺殺朕!」太醫粗略的為靖豐帝包扎了傷口,這個時候,他卻是不願閑著,只要一想到方才自己命懸一線,差點兒就被這北穆要了性命,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北穆……呵,平日里這北穆倒也老實,卻沒想到,竟是起了謀反之意。

若是北王府謀反,那麼,他倒是想得通,可是,北策卻是在方才那般豁出全力去保護他,這事情,和北王府,該是沒有什麼干系了!

而北穆……他刺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靖豐帝素來多疑,這個念頭一竄進腦海,他就已經知道,這事情並非是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殺了他?

靖豐帝眸子眯了眯,那銳利的眼里,若有所思。

而北穆跪在地上,卻是不發一語,深沉的垂著頭,似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靖豐帝心中憤怒更勝,從百里彥手中奪過一把劍,狠狠的刺進北穆的手臂,北穆悶哼一聲,那鮮血順著傷口留下,這一幕落入祭台之下的杜若卿的眼里,心中卻是一陣抽痛。

「說,究竟為何要刺殺朕,誰指使你的?」靖豐帝咬著牙,用劍剜著北穆的肉,那面容之間的凶狠,越發的駭人。

「卿王妃,如此下去,你的兒子要被皇上給一刀殺了呢!」安九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杜若卿看著北穆緊皺著眉峰,強忍著疼痛的模樣,這一次終于是按耐不住,立即大步沖上前……

「皇上,是我,是我,穆兒他是不得已的,都是我!你要問什麼,都沖著我來!」杜若卿朗聲吼道。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杜若卿,靖豐帝眸子眯了眯,眼底一抹歷光凝聚,「你上來!」

杜若卿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匆匆上了祭台,看著她的舉動,靖豐帝腦中迅速的轉動著,待她跪在地上,靖豐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些人,都是你的?」

杜若卿目光閃了閃,沉吟了好半響,才開口道,「是!」

這個時候,她知道,她若是給不出讓靖豐帝滿意的答復,那麼,受苦的必然是穆兒。

靖豐帝眼底的顏色更深了些,「那你告訴朕,為何要刺殺朕!」

杜若卿身體微怔,為何要刺殺他?

他能說是那人嗎?

那個人的身份,就連她也不知道,即便是自己說出來,那麼,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麼,杜若卿眼楮一亮,忙道,「是上官憐,是她!是她要我幫太子,不然……我也只能這樣做,我沒有辦法……」

杜若卿開口,卻是發現,許多事情自己竟是有些說不清楚。

「上官憐?」靖豐帝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眉心微微皺著,「那是誰?」

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過,可是,卻有些記不起來。

突然,驚魂未定的淑妃好似想到什麼,站在祭台之下的她,忙道,「是上官側妃,太子……不,是廢太子百里騫的側妃,上官憐!」

這個發現,幾乎是讓她心里一喜,居然是她麼?

太子側妃?太子側妃不是和太子扯在一起的嗎?

「太子……側妃……」靖豐帝眸中的顏色,更加的難看,而淑妃在這個時候,抓住了這麼一個把柄,自然要抓住機會全力以赴,朗聲道,「皇上,臣妾記得,百里騫牽出太子府之後,其他伺候的人都各自散了,唯獨……唯獨上官側妃在百里騫的身側伺候著,臣妾還想著,廢太子也算是有福氣之人,至少這落難的當口,還有個愛他的人在身旁,可臣妾怎麼也沒想到……」

淑妃說著,眉心更是皺了起來,那模樣,看在靖豐帝的眼里,更是想入非非。

「百里騫!」靖豐帝緊咬著牙,那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銳利的目光激射向跪在地上的杜若卿,厲聲喝道,「你說,是不是他!」

「是,是!」杜若卿本就因為北柔的事情對百里騫有怨言,這個時候,更是不會為了護他,而將自己置于更加難堪的境地。

話落,靖豐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幾分,腦中浮現出百里騫的身影,「好,好一個百里騫,好一個逆子,他是要殺了朕,奪皇位麼?」

那凌厲的怒氣,在場的每個人都是一顫,赫然跪在地上,忙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奪皇位?那廢太子,當真是也太大逆不道了!

「萬歲?差一點兒,就沒命了,萬歲!」靖豐帝的怒氣似乎怎麼也無法消散,想到什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些,冷冷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那你說,廢太子呢?你們在這里刺殺朕,還有什麼計劃?」

靖豐帝也是一個聰明的主,既然百里騫沒有在這隨行的隊伍中,那麼,他為了他想謀奪的皇位,定也不會閑著,這個時候,定是秘密的在某個地方,謀劃著行動。

杜若卿剛才已經豁出去了,可此刻,卻好似想到什麼,斂眉道,「皇上,臣婦和兒子雖然是戴罪之身,可是都願意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靖豐帝蹙眉,竟是來了興致,「你一個罪婦,還想和朕談條件麼?」

「不,臣婦沒有談條件,臣婦只是將將功折罪而已!」杜若卿一字一句,越發的堅定,更是抬眼對上靖豐帝的眼,心中盤算著什麼。

安九遠遠的看著杜若卿的神色,心中禁不住覺得好笑,這杜若卿已經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想將功折罪麼?

呵,就算是折了罪又如何?

想到自己拿著的關于她的把柄,安九眼底的幽光閃爍,她倒是想看看這杜若卿在這個時候,還如何垂死掙扎!

「那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將功折罪?」靖豐帝眉心微蹙,一把將手中的劍丟開,銳利的目光掃過北穆,心中似乎已經在盤算著,該如何將這對母子處置了。

杜若卿心中一喜,急切的跪著上前了幾步,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竹筒的模樣,呈現在靖豐帝的面前,「皇上,這是我們約定的信號,若是罪婦在這皇陵刺殺成功,那麼,廢太子,便會立即奪玉璽,登基稱帝!」

「混賬!」靖豐帝雖然已經隱約料到百里騫的心思,可此刻,听杜若卿說出來,卻依舊是憤怒。

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卻沒想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靖豐帝的身體一晃,竟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那些記憶,很久都沒有在他的腦中了,可為何,方才那一刻,好似過往的許多東西,都在這一瞬間,被一把神奇的鑰匙給打開了一般。

那記憶汩汩而出,靖豐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皇上,你怎麼了?」淑妃關切的道,方才那一剎,皇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靖豐帝回過神來,慢慢的收回視線,目光閃了閃,「好,朕沒事,朕沒事,朕……」

靖豐帝努力揮開腦中的思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即道,「將那信號彈拿過來!」

秦公公立即領命,從杜若卿的手中拿回了那竹筒模樣的東西,遞到了靖豐帝的面前,靖豐帝看著那信號彈,一張臉越發的深沉。

弒君篡位!

百里騫竟然該弒君篡位,這一切……不可饒恕!

可他該如何做?

百里騫竟然已經做好了弒君篡位的打算,那麼,皇宮里,許多事情,怕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看了一眼這皇陵的大臣,這里,縱然是有兵權在身的人,卻也在此刻無法迅速的調動兵力,將百里騫擊殺。

可百里騫,如今已經成為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弒君篡位……呵!

靖豐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了北策,心中好似安心了不少,方才,若不是他將將自己從北穆的手中救下,只怕,自己此刻已經成了北穆的劍下亡魂,更是沒有機會在這里,想著如何對付那弒君篡位的逆子了!

「北世子,你說該如何做?」靖豐帝開口,對北策,從未有過的放心。

至少,方才他救自己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他對自己的忠心,甚至北王府對自己的忠心!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北策的身上,看著那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和靖豐帝一樣期待著,期待著他能夠想出法子。

過了好半響,北策才開口,「回皇上的話,臣想不出法子,可臣知道,能想出法子的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靖豐帝,誰能比北世子還精明,北世子都想不出法子,他能想出來麼?

「誰?」靖豐帝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臣的妻子,安九!」北策斂眉,淡淡開口,但那語氣,卻是分外堅定。

安九?曾經的安九郡主,如今的世子妃麼?

眾人齊刷刷的在人群中尋找著安九的身影,當在那人群中,看到安九之時,心中都禁不住一喜,許多人都想起了,那日中秋宴,安九對南境局勢所做的分析。

靖豐帝竟是絲毫也沒有疑慮,朗聲道,「安九,你快上來!」

既然北策都說安九能夠想出法子,那必然是能夠想出法子!

安九這個女人,饒是他靖豐帝也從來沒有小覷過。

眾人的目光之中,安九神色如常,泰然自若的走上了祭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期待的,唯獨杜若卿,杜若卿看著安九,腦中想著方才從安九口中听到的話,心中依舊是憤恨。

安九感受著她的視線,卻是絲毫也不予理會,朝著靖豐帝福了福身,「臣婦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一切的虛禮都不要了,你快說說,眼下該如何對付百里騫!」靖豐帝急切的道,此刻,絲毫也沒有了當初想要除掉安九的心思,甚至是慶幸,若安九能助他解了這個僵局,那麼,他定要大肆封賞。

「回皇上的話,臣婦是婦道人家,腦子里有的想法,也是婦道人家的想法,說出來,若是無道理,或者是行不通,皇上還不要怪罪才好。」安九斂眉,那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快說,無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怪罪!」靖豐帝更是不耐煩了起來。

安九目光落在靖豐帝手中的那個信號彈的上面,眸中的顏色若有所思,「臣婦想,那太子必然是有所準備,既然他已經準備好了,那倒不如,讓他得償所願,奪了玉璽!」

「混賬!」靖豐帝怒喝出聲,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淑妃蹙眉,也是冷聲呵斥道,「世子妃,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讓百里騫奪了玉璽,那皇上怎麼辦?」

「皇上是皇上,沒有玉璽,在世人的眼中,都是皇上,可太子,只要奪了玉璽,那麼,他叛亂逼宮的罪名,也就落了個實在,你說那些幫著百里騫謀亂的人,是懼怕皇上,還是懼怕一個廢太子手中的玉璽?」

安九淡淡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祭壇上回蕩,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心中一顫。

淑妃臉色一僵,靖豐帝愣了一會兒,猛的回過神來,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一個安九,就按照你說的辦,朕倒是要看看,沒要了朕的命,誰能奪位成功!」

這話,更是激起了眾人的熱血,在場的人皆是思索著,看來,那京都城內的廢太子,今日,怕也是走到頭了!

皇上廢了他太子的位置,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可是,這廢太子,竟然還是不安分,那麼,怕是只有死人最安分了!

眾人看向靖豐帝,只瞧見靖豐帝那陰沉的臉色,蘊含著的殺意,越來越濃,而握在他手中的信號彈,卻是倏然被他一手拉開,一道光束,激射向空中,砰地一聲打響,那五彩的煙花,在空氣中綻放開來。

今日,這一賭,就如二十二年前那一賭!

二十二年前,他得到皇位,今日,定也不會失去皇位!

安九听著那聲音在頭頂炸開,目光卻是落在杜若卿的身上,微微閃爍的幽光,讓人頭皮發麻,那口中字跡輕吐,「皇上,這卿王妃……今天可是太子的股肱之臣,該如何處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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