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誰的帕子

作者 ︰ 舒長歌

趙月兒先是敲了敲離屋門最近的房間,不等里面人反應便直接推開了門,朝里面看去。只見四丫正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繡架,一手拿著繡針,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

趙月兒看了看了看繡架,上面不知繡了什麼東西,歪歪扭扭甚是難看。

「四表妹這是在學刺繡呢?」趙月兒看著不免鄙夷,就沒見過繡得這麼難看的,還九歲了呢,連拿針的姿勢都不對。趙月兒自己三歲就開始寫刺繡,五歲的時候就能繡得有模有樣的,九歲時繡出來的東西便讓左鄰右舍一個勁地夸獎了。

四丫木然抬頭,看著趙月兒也不說話,就那麼木木地瞅著。

趙月兒早就听說這四丫是個呆的,如今一看更證實了這件事,心底下不免更加鄙夷,白了四丫一眼道︰「既然你在學著,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三姐應該在隔壁間吧,我去找你三姐聊聊。」說完小腰一扭直接出了門,也不把房間門關上。

四丫呆呆地看了良久,然後低下頭又呆呆地瞅了繡架良久,最後兩條小眉毛一豎,手中的繡針朝繡架上猛戳了數十下,再將繡架往線筐里一丟,就這麼豎著小眉毛甩門跑了出去。

「這孩子咋了?一臉氣沖沖的樣子。」顧大河看得直乍舌,雖然四丫的表情還是呆呆的,不過自家的女兒自家還是有點了解的,光瞅那小眉毛就知道這丫頭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張氏也不知,喃喃道︰「誰知道,剛她不是在練刺繡?」

顧大花一臉不高興地看著,見四丫連個招呼都不跟她這個大姑打一下,立馬就訓斥道︰「你們倆是咋教孩子的,沒點禮貌,見了人也不打個招呼,跟個野丫頭似的!」

自家孩子不管咋樣,自家看起來都是恁好的,本來四丫不跟人打招呼顧大河夫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這被人從嘴里頭說出來,夫婦倆都不太高興。不管這四丫是什麼脾氣,有沒有禮貌啥的,還不是他們這當爹娘的沒做好?這跟孩子有什麼關系,可從顧大花里的嘴里說出來就成了野孩子。

顧大河略為不悅地說道︰「孩子還小,又打小不愛說話,就這脾氣,大姐您也別跟她計較。」

張氏也連忙道︰「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了。」

顧大花卻說道︰「再教也是個野的!」

原本夫妻倆也只是有那麼一點不高興,被顧大花噎了這麼一下,這臉色算是徹底難看起來了。野孩子這三個字說起來那是戳心窩子,夫妻倆可不會認為是自己孩子不學好,而是自己這麼多年來忽略了孩子,讓孩子長成這個樣子。

越是這樣夫妻二人就越是內疚,覺得對不起孩子。

「行了,大姐要是看不上咱四丫就看不上,這孩子雖然不咋聰明,可在咱看來還是挺乖的,咱稀罕就行了。」顧大河說這話時面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顧大花立馬就指著顧大河的鼻子罵了起來︰「咱這是好心才說說,換了外人誰能這麼掏心掏肺地說出來,就這呆頭呆腦的,不定還是個傻子呢!也就你們倆當個寶似的,換作一般人家,早就丟到馬路邊上去了,反正養大了也是嫁出去的玩意,不定還得添人頭稅!」

(這年頭,誰家有女雙十未嫁,就要交人頭稅。)

張氏一听,頓時也不樂意了,這大姑子是咒他們家四丫以後嫁不出去呢。

顧大河道︰「嫁不出去咱養著,反正這家里頭寬敞,養得起!」

張氏原本還想要反駁呢,听到顧大河這麼一說,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雖然張氏並不認為四丫是個傻的,只是性子比倔又不愛說話而已,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性子的確不太好嫁人,就算是嫁了人也擔心這孩子吃虧。

于是乎張氏嘀咕了一句︰「咱要是有那個能耐的話還能給找個上門的呢!」

這一提到上門,顧大河就愣了愣,心里頭也開始琢磨了起來,畢竟自家只有一個兒子,閨女要是都嫁了的話就的確是冷清了一點,到時候能找個上門的也恁不賴,這孩子性子不好自個這當爹的就給看著點,總能把日子給過好了。

「咱好好干活,到時候好好瞅瞅。」顧大河這算是應了張氏的話。

顧大花立馬就鄙夷出聲︰「就你們現在這光景,還想找上門的,也不瞅瞅自個有沒有這個能耐。對,現在是住上了大房子,可也不想想這大房子是你們的麼?要不是靠著大丫,你們能有這一天?指不定還在哪租房子貓著呢。」

顧大河反駁︰「咱能做家具,有這手藝就不怕賺不到銀子。」

這倒是事實,只是顧大花就是瞧不得人好,昧著良心擠兌道︰「就你這點手藝算啥?做出來的東西不定有人要呢。也就咱娘看你可憐,跟你要了這套家具,要不然你還不得留著當柴燒?」

這要了人的家具還是可憐人才這麼干的?張氏立馬就豎起了眉頭,照著顧大河的腰間就狠狠地一把掐了下去,低罵道︰「要我說咱望兒還真說對了,你這傻子就盡干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以為別人多稀罕呢,感情東西都還沒拿回去就開始嫌棄了。」

顧大河被掐得直咧嘴,疼得眼角一抽一抽的,立馬就對顧大花說道︰「既然如此,大姐不如回去跟娘說,這家具賣不出去咱認了,就不勞煩娘她操心。」

顧大花聞言一僵,她也就圖個嘴上痛快才這麼說的,哪里能替周氏做主。可這話都放了出來,讓她反悔去道歉啥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哼唧一聲,也不大聲說話了,含糊道︰「既然是娘要的家具,你自己去跟娘說,這事跟我又沒半點關系,甭把我給扯上。」

得,這是要了人家的東西,又嫌人家做得不好啊!

這事讓顧大河去說,顧大河想了想還是沒這個膽子去,就怕這話還沒說出來就讓周氏給 里啪啦給罵一頓,這罵人還是輕的,打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這麼一想,顧大河不免又有些愣住,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了解自個家親娘的。

這邊仨人因四丫這事差點沒鬧起來,那邊四丫已經牽著小牛走了出去,估計是打算放牛去。出去的時候四丫木然地看了一眼顧大花,那黑黝黝的眼楮讓人看不清其眼底下的絲毫想法,倒把顧大花給嚇了一跳,一副見鬼了的樣子。

「這孩子咋跟鬼似的?」顧大花不由得嘀咕。

趙月兒從四丫的房間里出來以後就去了三丫的房間,房間內的裝扮與四丫相差不大,都顯得比較簡單,不過仔細看起來就會發現這里面的東西雖然簡單,可每一樣似乎都不是什麼便宜貨,不說那個梨木梳妝台,就是三丫跟前的那個書桌,看起來也是個好的。

這些東西比自己房間里的還要好,而且這房間比起自己那房間可是大多了。

「三表妹這是在習字?」趙月兒邁著碎步盈盈而行,邊向房間內走去邊打量起這些東西來,發現除了顧大河做的東西以外,其它東西都價值不菲,心底下不由得生起一絲嫉妒之意,再看三丫竟然在練字,頓時這心里頭就更加不舒服了。

壓下嫉妒的趙月兒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女兒家不都應該練習刺繡這些嗎?三丫為何會想要練字?是想要當才女嗎?」。

三丫將最後一筆劃寫完,然後將規規矩矩地將毛筆放下,然後輕吹了吹紙張,等紙上的墨干了以後才拿起來看了看,略為不滿意地皺了皺眉,之後將紙張放到一疊寫過的紙上面,用一塊方型沉木壓著,才扭頭看向趙月兒。

「練字就是想要當才女麼?表姐恐怕想多了,我不過是想要認得所有的字,然後還能寫出來,並且讓人認得出是什麼字就足夠。」

之後三丫看了一眼趙月兒,再次說道︰「听說表姐的繡功很好,想必表姐應該練習了不短的時間。可惜我沒有表姐那麼好命,打小連針都很少有時間踫到,直到現在才有機會練習刺繡。所以要求也不高,刺繡什麼的就算了,只要能補衣服跟做衣服就好了。」

刺繡是趙月兒的長處,可如今自己的長處看在別人的眼里,竟然可有可無,這讓趙月兒很是氣憤,在趙月兒看來,三丫應該嫉妒才是。

「三表妹怎可妄自菲薄,這刺繡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三表妹用心去學,說不定能做得比表姐還要好呢。」趙月兒不信三丫不嫉妒,又試探般問了起來,同時仔細地觀察三丫的表情。

只可惜三丫說的是真心話,再次表示︰「罷了,沒空學,就這樣吧!」

如此的不在乎,看得趙月兒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才開始打量起三丫的面容來。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就連趙月兒也不免心生嫉妒起來。

三丫遠遠看著,瘦瘦小小的,穿著也不好,挺普通的一個小村姑。

可這走近一看,卻發現三丫這五官長得挺精致的,不及巴掌大的小臉若是長開了,至少也會是個小美人。雖然這臉上的皮膚有些偏黑,可從其衣領下時不時露出來的肌膚可以看得出來,其實三丫也是可以長得很白的。也不知是不是年幼的原因,這皮膚看起來竟然十分滑女敕,若是能夠再白晰一點的話,現在就是個小美人。

不過就算現在算不上小美人一個,那也是挺清秀的一個小村姑。

只是僅是這樣的話還不足夠,畢竟現在的三丫不管怎麼看都比不上自己,到底是怎麼吸引到司公子的眼神的?趙月兒死死地盯著三丫,狠不得將三丫盯出個窟窿來一般,可不管怎麼看都沒覺得三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讓趙月兒很是氣憤。

趙月兒壓下心中嫉妒與氣憤,試探道︰「听說三表妹與司公子交情不錯?」

三丫想了想,道︰「說過幾句話。」

僅是說過幾句話就能讓人家一貴公子念念不忘,趙月兒是怎麼也不相信,再次試探道︰「听村里人說你與王家一叫王虎的男子很是熟悉,曾私定終身,這事情是不是真的?」

三丫猛地抬頭看向趙月兒,幽幽道︰「這話是誰跟你說的,你把他叫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第一次發現大姐這句話說出來竟然十分的順口。

趙月兒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說道︰「表姐又不與你同一個村子,怎知那人是誰,不過偶而听到罷了。且因為是你們村里人,所以表姐才有這個疑惑,三表妹應該不會怪表姐多嘴吧!」

三丫很想說︰放心,我也不打死你!

不過話到嘴邊到底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說道︰「表姐放心,我不會將表姐看成跟那些長舌婦一般的人,畢竟表姐也不是眼瞎的不是?」

趙月兒表情再次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好了,表姐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可是要出去了。」三丫才開始習字,所以認得的字都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小豆芽教的她,不過小豆芽也要天天到顧盼兒家去學習,所以三丫閑來無事的話,就會直接到顧盼兒家去學習。

趙月兒一听,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三表妹這是要去哪里?」

三丫瞥了趙月兒一眼,道︰「去我大姐家,你要去麼?」

趙月兒听著眼楮微閃了閃,裝作猶豫了一番的樣子,然後說道︰「听說大表姐家挺多人的,還在挖池塘,我這過去會不會不太方便?」

按正常來說的話,三丫應該順著趙月兒的話說‘方便,有何不方便?’,可惜三丫跟著顧盼兒也學了一副直脾氣,不給趙月兒留任何情面,直接了當地說道︰「表姐若是覺得不方便就不要去唄,畢竟那里的確挺多男人的,表姐一個女兒家去了的確不太方便。」

趙月兒聞言又僵了僵,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說道︰「那三表妹也不要去了,畢竟三表妹也是個女兒家,也會不太好。」

三丫卻道︰「沒關系,那是我大姐家,況且我還是個孩子!」

十一歲的孩子?饒是趙月兒裝得再淡定,也忍不住想要一口唾沫噴死三丫,心中罵道︰你知道你才十一歲,還一臉狐媚地去勾引司公子,還要不要臉了!

「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不如我陪你一起過去吧。」趙月兒決定不廢話,反正她今天過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三丫長成什麼樣子,有什麼能耐去勾引司公子,現在這三丫要過隔壁那邊,正好合她的心意。

三丫翻了個白眼︰「隨便你!」

其實說了這麼多,三丫也是看出來了,這所謂的表姐就是想跟著自己到大姐那邊去,而且就算自己不過去,這表姐也會自己過去的。听說這表姐看上了司南那病嬌蛇精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這蛇精病要真看上這表姐,就不止是有蛇精病,眼楮也有病了。

在三丫看來,就是村里頭那大膀子梨花也比這個表姐好,人家雖然長得不怎麼樣,可看起來就是個好的,人勤快不說還不會胡說八道。

可這表姐呢,樣子看起來倒是挺順眼的,就是這性格不討喜了點。

你說你想干點啥直接說就不行了?非得拐彎抹角的,拐彎抹角地也就算了,這麼一副委屈的表情是啥個意思,好像人家欺負她了似的。還有這臉色紅潤,一看就是個健健康康的,可這樣子看起來咋比自家小弟還要脆弱呢?

總結出來四個字,那就是︰表里不一。

倆人一同從房間里走了出去,一身穿鵝黃色綢緞,一穿補丁粗布,穿綢鍛者盈盈玉立,邁著碎步腰肢輕擺甚是好看,穿粗布者則闊步而行,風風火火的樣子,二者相映見挫。

顧大花視線落在自家女兒身上,不免一臉的驕傲,心道這塊綢緞算是沒白買,自家女兒穿在身上就是好看,哪里像那些野丫頭似的,就算給穿得再好那也是個野的。

「大姑好。」三丫淡淡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直接出了門。

趙月兒朝顧大河與張氏輕輕地問候了一聲,然後對顧大花道︰「娘,女兒陪三表妹到大表姐家去一趟,娘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顧大花道︰「沒事沒事,你快去吧!」

趙月兒點了點頭,然後邁步向三丫走去。

只是憑著趙月兒的小碎步根本就追不上三丫的闊步,只一會兒就吊了老長一段距離,氣得趙月兒渾身直顫,若非這路不遠,趙月兒說不定會忍不住罵人。

張氏目送著趙月兒出去,不免有些艷羨,頂了頂顧大河的胳膊道︰「咱要是有錢的話,也給咱家姑娘做一身那樣的衣服,那料子看起來就挺好看的。」

顧大河道︰「咱沒也沒瞧著,你說做就做吧!反正這倆孩子也沒啥好衣服,也該給倆孩子做點衣服了。」

不等張氏說話,那邊顧大花立馬就叫了起來,鄙夷道︰「瞧三弟說這麼輕松,莫非掙了大錢了?別的不說,就月兒身上那套衣服,可是用上好綢鍛來做的,一尺就要兩百文錢呢!」

「兩,兩百文?」顧大河听得直乍舌,要知道這兩百文都能買上半匹多的粗布了。

顧大花驕傲道︰「可不是嘛?得兩百文一尺呢!」

顧大花將兩百文一尺咬得很是響亮,生怕顧大河與張氏听不到一樣。顧大河一听到這個價錢還真打起了退堂鼓,畢竟這做一件衣服就要用到至少三尺的布,做得寬松一點的話就得四尺到五尺那樣,得花上差不多一兩銀子,那得賺多久啊!

這衣服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恁貴,真有點不值得。

可張氏卻不那麼認為,特別是看到顧大花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張氏這心里頭就有氣,狠狠地掐了一把顧大河,然後說道︰「這二百文的確是貴了點,不過這小姑娘就得穿得好看才行,等咱哪天要是存了銀子,也給買了。」

顧大花不以為然︰「那你們可得勒緊褲頭好好存嘍!」

顧大河叭嗒嘴,愁著臉看著自己做出來的那些家具,心想這一套家具若是拿去賣掉的話,能不能換回來一尺的布,說不定能有二尺?這要做衣服的話怎麼也得弄到四尺的布,要不然穿了今年明年就不能穿了,那得多浪費啊!

四尺布……那得做多少的家具才行?顧大河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蒼蠅。

張氏還等著顧大河說話呢,沒想顧大河只顧著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擰眉頭子,頓時就不爽地再次撞了撞他的胳膊︰「想啥呢?眉頭皺起這個樣子。」

顧大河苦著臉道︰「咱這不是在想著,做多少的家具才能給這倆孩子做一身那樣的衣服嘛?你這說的也對,咱家倆姑娘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要是穿得跟這外甥女似的那麼好看,誰還會說自家的閨女是野孩子啊!

張氏聞言一怔,神色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顧大花听到顧大河說要做家具去賣錢,然後給孩子買布來做衣服,頓時這心里頭就很不是滋味。畢竟這兒靠大山,想要什麼木材隨隨便便就能找到,這家具做好了拿去賣可是能賣到不少銀子的,做的那可是無本的生意,能掙不少錢呢!

這麼一算起來,還真有那個本身買好料子做衣服了。

「就你這家具,要我說還是別拿出去丟人了!」顧大花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自然毫不猶豫地打擊了起來,心里巴不得顧大河被打擊得不敢再做家具。

顧大河還真被打擊到了,又有些不自信起來,心里頭直發虛。

張氏哼道︰「擔心啥,大不了到時候賣便宜點,總會有人買。」

顧大河一听也是這麼個理,這信心立馬就撿了起來,畢竟過去也沒能靠這個手藝賺錢,現在大不了也不靠這個手藝賺錢,就當是閑來無事賺點小錢補貼一下家用啥的。而且這手藝是要越做才會越好,總有一天能賺上錢,給孩子買塊好料子做身好衣服穿。

顧大花看著顧大河又眉飛色舞起來,這心里頭就更加不舒服了,瞥了一眼那些家具,心底下狠狠地唾棄了一番,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心思,直接起身走人了。

自打過了七月十五,司南就開始纏著顧盼兒給南雨治病,只可惜顧盼兒一直就沒有答應,反而以‘再等等’為借口一推再推。直到顧清親自出馬,問顧盼兒為什麼不幫忙的時候,顧盼兒才知道南雨已經被移居到新房子那里,並且連司淮山也住到了新房子那里。

不過那時已經是燎鍋底的前一天,顧盼兒只好答應燎鍋底後給治病。

只是顧盼兒仍然惱怒,自家修建了地下密室,自己這個當主人的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還有比這事更扯蛋的嗎?

顧清理所當然道︰「當初蛇精病與我提過這事,我覺得修建了也未嘗不可,咱可以用來藏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也就答應了,只是忘了告訴你而已。」

顧盼兒再怒,這哪里是忘記,分明就是故意不說。

于是顧盼兒生意的結果就是,這燎鍋底過了也沒動手替南雨治病,急得司南跟在顧盼兒的身後一個勁地詢問,那副焦急的樣子就跟親爹快死了的樣子。只不過司南不是親爹快要死,而是親娘快要死了而已,結果也是差不多滴。

「我說黑婦,你就給個準信唄,這一天推一天的,我這心里也著急啊!」

「你急就急唄,反正我不急。」

「要知道不是我故意要催促你,實在是那暖玉要支持不住了啊!」

「沒事,還能頂幾天。」

「你要什麼,只有我能弄來的我都給你行不行?求你了,趕緊動手吧!」

「我手一直忙著啊!」

……司南覺得這天下沒有比顧盼兒更氣人的了,這人黑心也黑,里里外外都是黑的,那桶蜂蜜給她吃了,就跟給大黑牛吃了沒啥倆樣。這黑婦活著那是浪費糧食,浪費好東西,簡直就該……好吧,要死也要先把娘親給救了再死去!

顧清已經勸過一次顧盼兒,可誰會料到顧盼兒會因為這麼小一件事就生氣,愣是不肯給南雨治病呢!倒想讓娘親出來勸說一下,可自打這司淮山住進地下室以後,娘親就以不宜見外男為由,不曾踏出房門一步,連飯都是讓人送進去才吃。

于是乎顧清也是愛莫能助,對司南表示無限的同情。

三丫一進來就看到司南像只跟屁蟲一樣跟在顧盼兒身後,頓時就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蛇精病還真是病得不輕,也不知道自家大姐是怎麼受得了他的。

「大姐,寶哥兒在家嗎?我找寶哥兒。」三丫沖顧盼兒叫了一聲。

顧盼兒倒是沒啥反應,司南卻是整個人石化了,僵硬地扭頭看了三丫一眼,然後迅速與顧盼兒拉開距離,換上一副翩翩美公子的形象,朝三丫微微一笑︰「三丫來了,請坐,大富大貴還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點上茶?」

三丫疑惑地看了司南一眼,對顧盼兒道︰「大姐,你不會是給錯藥他吃了吧?像咱這樣的人,啥時候喝過茶了?腦子有病不是?」

就是以前三丫上門,司南也沒有這樣過,很明顯這次太不一樣。

顧盼兒心道,這蛇精病是自己那副極具諂媚的表情讓你給看著了,所以一急之下腦子就出現了故障,然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很快就好起來滴!

果然司南的俊臉很快就抽搐了幾下,見大富大貴果然沏了茶,頓時惱怒,一腳踹了過去︰「你們倆傻了不成?三丫什麼時候喜歡喝茶了?來杯蜂蜜水啊,笨蛋!」

大富大貴︰「……」明明這茶就是公子你強烈要求的!

三丫更是無語,干脆懶得理司南,而是看向顧盼兒問道︰「大姐,寶哥兒沒在家嗎?」。

顧盼兒哦了一聲說道︰「好像是出去玩了!」

三丫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我出去找他!」說完轉身出去。

司南在三丫面前丟了臉自然不好意思跟上,干脆一腳踹向大貴︰「還楞著干啥?趕緊追上啊,沒看到要找人嗎?」。

大貴心道︰人家三丫姑娘要找弟弟關公子您啥事啊?

不過司南都踹人了,大貴那哪里敢反駁,趕緊屁顛屁顛得追了上去。

村頭那里,王虎正坐在一大石頭上唾沫橫飛地說著自己是如何得到三丫的絲帕,又是如何跟三丫私定終身,三丫對他又是如何的情根深種雲雲。

那邊明哥兒扯著小豆芽跑了過來,指著唾沫橫飛的王虎對小豆芽說道︰「就在那里,那個王虎實在太可惡了,拿了塊布非得說是你三姐送他的,之前還偷偷模模的,可自打你爹娘搬家以後這王虎可是天天都在說,最近更是越來越過分了!」

小豆芽疑惑地看向王虎手中的絲帕︰「他怎麼會有我三姐的帕子?」記憶中三姐好像從來不用帕子的吧?出了汗都是直接用袖子擦的……

明哥兒翻了個白眼︰「誰知道,說不定是偷來的,要不就是撿到的!」

小豆芽也覺得有道理,可問題是自家三姐從來不用帕子啊!

「他手上的帕子肯定不是我三姐的!」小豆芽一口咬定。

明哥兒問道︰「你能肯定?」

小豆芽肯定道︰「絕對不是!」

于是明哥兒眼楮一亮,立馬就道︰「那肯定就是他不知打哪弄來的一個帕子,然後跟別人吹說是你三姐給他的。這王虎也太不要臉了,咱顧家村里頭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這事我一定要告訴爺爺!」

小豆芽想了想道︰「這事你爺爺也管不著,咱過去看看。」

明哥兒點了點頭,拉著小豆芽一起跑了過去,人還沒跑到呢,明哥兒就先大叫了起來︰「王虎騙人,他就是個大騙子,大家不要相信他說的。」

小豆芽也跟著喊了起來︰「對,這王虎就是個騙子,那帕子根本不是我三姐的!」

王虎正說得起勁呢,見到小豆芽頓時就縮了縮脖子,有種撒謊被人逮住了的感覺,不過很快王虎就振定了下來,揚了揚手中的帕子,然後還很惡心地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咧嘴笑道︰「寶哥兒你說的沒用,我手中這帕子可是證據,要不是你三姐給我的,我哪會把這事說出來,要知道你大姐那可是個瘋子,會打人的!」

小豆芽立馬罵了回去︰「你才是瘋子,我大姐她不是瘋子,打你那是因為你不要臉。那帕子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偷來的,反正就不是我三姐的。」

王虎反問︰「那除了你三姐,還能有誰?」

小豆芽被反駁得無話,咬牙切齒地說道︰「反正這帕子不是我三姐的,我三姐從來不帶帕子的,你這是在撒謊,讓我大姐知道了非得揍扁你不可!」

听到小豆芽提起顧盼兒,王虎心里頭直打悚,手中的帕子差點就掉了下來。

「你小子欠揍!」惱怒之下,王虎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就要去揍小豆芽。

明哥兒趕緊拉著小豆芽後退,並且將小豆芽擋在身後,挺著小胸脯子死死瞪著王虎︰「王虎你想干嘛?你要是敢欺負小豆芽,我就告訴爺爺,讓他把你們家趕出村子去!」

王虎可不敢打明哥兒,很是生氣地去扯明哥兒︰「你走開,你爺爺是村長,咱可不敢揍你。可寶哥兒這小子,老子今天非得揍死他不可。」

明哥兒不肯走開,倔強地攔在小豆芽前面,狠狠地瞪著王虎。

「走開,再不走開,老子連你一起揍死!」

「你是誰老子?你想揍死誰?」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王虎頓時一僵,頭也不回地想直接撒丫子撂,可是還未跑出三步衣領子就被揪住,整個人被狠狠地扯了回來,一**墩摔到地上。

「三姐!」小豆芽飛快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三丫的胳膊,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王虎,對著三丫 里啪啦地說了起來︰「三丫你是不知道,這王虎太可惡了,不知哪里撿來的一個帕子,就說是你給他的,說什麼要跟他私定終身,一個勁地壞你名聲呢!」

「帕子?」三丫莫名其妙,嘀咕一聲︰「我什麼時候用過帕子了?」

小豆芽狠狠地點頭︰「是啊,三丫明明就沒用過帕子。」

卻听三丫再次嘀咕道︰「不過看別人都用帕子,我是不是也該弄個帕子來用用?」

小豆芽︰「……」三姐,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情好嗎?

三丫卻懶得去理王虎,冷冷地說了一聲︰「那帕子不是我的,你們就盡听他胡說吧!一群傻子,被一個小癟三騙得團團轉,不長半點腦子。」

不過是一群半大的小子,正對小姑娘起好奇心的年齡,而王虎吹噓的事情正是他們所向往的,才一個個听得著迷。可這也不表示他們真是個傻子啊,這事要是真的也就罷了,可這要是假的,他們還相信了可不就表示他們是個傻子嗎?

之前人家三丫就表示過看不上這王虎,還把人家連老子娘一塊給揍了。

這回只是吹了幾次牛,大伙就又相信了,還真像個傻子。

小伙伴們的臉色都難看起來,三丫卻懶得理他們,一手拉著明哥兒,一手拉著小豆芽,轉身就朝家方向走,邊走邊道︰「你們倆膽子也忒大,那樣的人你們也敢惹,要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不能直接就沖上去,得回去告訴我或者大姐,定揍得他哭爹喊娘的。」

大貴有些猶豫在跟在身後,問道︰「三丫姑娘,就這樣放過這小子會不會太便宜這小子了?」要是讓公子知道自己听到這事卻啥也不干那還得了?

「不然咋地?你回去揍他一頓?」三丫反問。

大貴听著眼楮一亮,立馬就扭頭︰「行,就听三丫姑娘的,咱去揍他一頓。」

三丫頓時僵化,無語地原地抽搐起來。

只見大貴扭頭回去,將見勢不好想要逃跑的王虎拎了回來,然後就是一頓胖揍,絲毫沒有自己是個大人,欺負一個半大孩子很可恥的顧慮。

小伙伴們見王虎挨打,嚇得四散了開來,瞬間就溜沒影了。

一頓胖揍過後,大貴神清氣爽,覺得自己回去之後也能跟自家公子好好交待了,趕緊屁顛屁顛地追上三丫,笑眯眯地說道︰「三丫姑娘回去吧,奴才送你們仨回去,這樣比較安全一點。」

三丫聞言再次抽搐,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王虎,然後默默地扭頭帶著倆小回去了。

大貴回到顧盼兒家後,對司南說起了這件事,司南听後直夸大貴做得好。

大貴樂得直撓頭,覺得自己算是做對了事。

司南夸完大貴後卻是眯起了眼楮,心底下陰惻惻地想著該怎麼弄死那個王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敗壞三丫的名聲,分明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活得不耐煩了。

這邊三丫帶著倆小進了家門,那邊王虎挨了打立馬就跑回家告狀去。

王家婆娘一看自家小兒子挨了打,還被打成這個樣子,立馬就心疼得嗷了起來,拉著王虎就往顧大河家走,嘴里頭念叨著非得要個說法,還要賠藥費啥的。

于是乎三丫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坐下,院大門就被砸響了。

「開門,快點開門,這打了人還把門給拴上,是做賊心虛呢還是咋地?開門,再不開門咱可就砸門了!」王家婆娘的嗓門本來就很大,再這麼一扯嗓子喊起來,更是傳得老遠老遠的。

不說院子里頭的顧大河夫婦听到了,就連隔壁的顧盼兒家也听了個一清二楚。

顧盼兒喃喃道︰「好囂張的樣子!」

司南則直接擼袖子沖了出去,邊往外沖還邊罵罵咧咧道︰「本公子倒是要看看,是誰那麼囂張,竟然還敢砸門了,簡直就是吃了豹子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的樣子……」

趙月兒見狀眼楮微閃,也悄悄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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