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067章 被掩蓋的真相

作者 ︰ 亂蓮

萬俟玉翎曾經說過,魏國棟是一個忠心為主的將領,也難怪深得皇上萬俟御風信任,莫顏來到啟明縣,從魏家人的言行就能看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論平頭百姓還是世家大族,皆重男輕女,女子基本用作攀附權貴的犧牲品。可是魏家不同,能通過吳家少爺言行的蛛絲馬跡,做出大膽猜測,並且開棺驗尸,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莫顏和萬俟玉翎還是以夫妻的身份,婦唱夫隨,魏家老族長讓下人安排了一個小跨院,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其中包含茶水間和一間書房。

這里應該是讀書人曾經住過的地方,書香味道濃郁,洗漱完畢,莫顏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全是經史子集,她對此興趣缺缺,上面之乎者也,晦澀的文字,看的她腦袋疼。

屋內燭火明亮,紗帳,被褥等物都是新換的,松松軟軟。

老族長安排了丫鬟婆子服侍,又怕二人不習慣,打發下人在西廂房待命,讓他們千萬不要客氣。

「這魏家,還是有點意思。」

丫鬟婆子並沒有因為她仵作的職業而抱有輕視之心,听說府上請過蝴蝶班唱戲,這些人都是蝴蝶班的戲迷,因此對仵作這個行業有敬畏的態度,老族長也是被啟發,覺得有蹊蹺,一時氣不過,決定重新開棺。

魏家在啟明縣有一定地位,剛才去茶水間打水,莫顏和燒火的婆子聊了幾句,族中的女兒尋找的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很少高攀,魏家做生意童叟無欺,不會仗勢欺人,在百姓們中口碑良好。這點和莫顏調查的吻合。

越是耿直的人,越轉不過來彎兒,魏國棟很難搞,她不知道萬俟玉翎會用什麼手段讓魏國棟另投明主。

「一切交給我,安心。」

不管是多難的題,都有解決的法子,萬俟玉翎一點不擔心,有暗衛提供情報,做後盾,他有辦法說服魏國棟。

從明州折騰了半天才到啟明縣,莫顏感到疲憊,等她再睜開眼楮,天光大亮,她竟然好眠一夜。

有丫鬟婆子進門伺候莫顏梳洗,又找了一套紅色的綢緞衣裙替她換上。

魏老族長也不知道從哪里听說,仵作給死者驗尸不吉利,需要喜慶的顏色闢邪,府上的針線上人連夜趕制出一套,莫顏穿著剛剛好。

尸體作為證據,被停在縣衙的停尸房。

人命關天,老族長很重視,帶著魏家的家丁護院沿途保護,以防止吳家出什麼ど蛾子。

天氣晴好,湛藍色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莫顏撩開窗紗,欣賞沿途的景色。

縣里的百姓們生活安逸,步履緩慢地在街上行走,好像時間都靜止一般,不像京都的人們來去匆匆,生活在快節奏里。

歲月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了雨打風吹的痕跡,偶爾有幾處凹下去的地方,馬車的 轆碾壓過去,馬車晃悠一下,莫顏的頭踫在車窗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過來坐好。」

萬俟玉翎無奈地搖搖頭,自家未婚妻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沒有丫鬟在旁邊照顧,一塌糊涂。

以後成親,她的身邊必須有眾多丫鬟婆子跟著才行,不然他在顧及不到的時候,總是會擔心。

說不好怎麼會是這樣的情緒,擔心她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睡好,學規矩不用心,是否被李嬤嬤責罰,背地里偷偷寫話本,是不是被發現了……

莫顏老實地坐在萬俟玉翎身邊,她在接手案子之前,必須做到放空心情,不會把私下里的情緒帶入工作中,這樣才能公平,公正,否則靠主觀臆斷,往往會與真相背道而馳。

二人彼此沒有說話,卻非常有默契的對視。

魏家的五進大宅在城東,一刻鐘左右,馬車到達縣衙門,莫顏一下車,就看到昨日囂張的婆子,此刻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婆子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喜慶的婦人,面容嬌媚動人,眼神閃爍,看著不像個省油的燈。

「祝仵作,我是吳家的少夫人,此事關系到我夫君的名節,還望慎重行事。」

縣丞千金說話怪腔怪調,特地在「慎重」兩個字上加重了發音,很明顯,是在威脅莫顏。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心懷坦蕩之人不會多加阻撓,只盼著能給自己一個清白。

莫顏來協助驗尸,吳家人越重視,她心中就越覺得奇怪。

衙門的仵作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早聞莫顏大名,為她在明州城剖尸斷案所折服,對此案的解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魏氏女,也就是吳少爺的原配,在暴斃之前,沒有特別的反應。

卷宗記載,魏氏女咽氣時並不是中毒跡象,臉頰通紅,看著像發燒,查不清因由,仵作單純認為,應當是頭腦大量出血或者心髒問題造成了暴斃。

這種暴斃而亡的例子,民間有記載,很多百姓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倒在地上,再也沒起來過。

路人表示,這些人在倒地之前,很多人都說自己心口疼。

「恩,可是魏氏的丫鬟說,魏氏曾經說肚子有些墜漲,可能是懷孕導致。」

莫顏仔細地翻看卷宗,魏氏身邊有個得力的大丫鬟,在魏氏亡故之後,被吳家人發賣,嫁到了楚州城中一貧窮的農戶家。

基本了解情況之後,莫顏模不準,必須通過解剖之後尸檢。

尸體已經下葬一個多月

尸體已經下葬一個多月,到了三月底,天氣就開始暖和了,尸體呈現腐敗的狀態,給驗尸帶來一定程度上的困難。

「祝仵作,您心里有譜嗎?」。

旁邊有衙役詢問,看他賊眉鼠眼的模樣,應該已經被吳家買通,刻意為之。

「沒有。」

莫顏果斷搖頭,不過,等到驗尸之後,就有了。

從衙門的檔案室出門,已經快到了正當午時,陽光直射,莫顏用手擋著刺眼的陽光,每次在驗尸之前,都會有一些悵然和興奮。

悵然的是,死者長眠于地下,無法開口,而興奮的是,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她會解開謎題,為死者說話。

「哎呦,這麼快就出來了?沒本事就趕緊回明州去!」

有自家小姐撐腰,婆子很囂張,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揚了揚頭,見莫顏冰冷的眼神盯著她,婆子突然想到昨日被威脅的活體解剖,嚇得一縮脖子,躲到縣丞千金的身後。

「你這婆子,竟然對祝仵作無禮!」

縣丞千金故作姿態,言語中卻沒有怪罪之意,她咯咯地笑了兩聲,擺出一個蘭花指,點著莫顏的肩膀,眼中眸色突然變得暗沉,陰森森地,「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吳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

萬俟玉翎深深地看了那雙點著莫顏肩膀的手一眼,等事情結束之後,這雙手也不用要了,他的未婚妻,是隨便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

對于縣丞千金的話,莫顏無動于衷,她一手拎著藥箱,在縣衙仵作的帶領之下,趕往地下停尸房。

這里停著一口漆黑的大棺材,看著有些滲人。

啟明縣的治安不錯,很少有惡性的案件,停尸房只有兩具尸體,其中一具是個年過八旬的老太太,听說在河邊咽氣,是個外來拾荒的,目前還沒有找到家人,應該是衙門負責安葬。

仵作打開棺木,又叫來兩個衙役,把尸體抬出,頓時,停尸房里滿是尸體腐爛散發的惡臭,衙役包括仵作,全部跑出門嘔吐。

如魏老族長所說,尸體已經發黑,尤其是皮膚上,有不正常的顏色,魏氏的小月復凸起,面容稍微有些扭曲,從這方面看,的確是有人下毒。

古代凶殺的手法,有五成以上都是下毒,莫顏對毒素的了解不是特別透徹,若是有王老爺子在,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莫……祝仵作,魏氏真的是被害的?」

郭三達有眼線,想要查明真相不難。他疑惑的是,莫顏如何解開難題,畢竟沒有臥底,沒有眼線,光靠著尸身,吳家完全可以抵賴。

魏家心里清楚這一點,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八成,但是具體過程現在不好說。」

無論是法醫還是仵作,都應當嚴謹,未曾解剖之前,莫顏不好下定論,她圍著停尸台轉了兩圈,從各個角度,觀摩死者。

沒錯,問題還是出在中毒上,死者中毒而亡,可是,吳家是怎麼讓下葬之前看起來沒有任何痕跡的呢?

「我要解剖,你們在這里還是出去?」

萬俟玉翎素來喜潔,他對剖死人沒有興趣,自動自覺地站在牆角處等待。

秦三達好奇心重,最後決定在一旁圍觀。

棺材的四周,被莫顏提取樣本,吳家的說辭是,一切都是早有預謀,所以魏家老族長命令族人一個多月之後開棺,就是為了陷害吳家才如此。

「那好,我解剖的時候你別說話,也不許大呼小叫。」

莫顏和秦三達約法三章,穿上一層防水的厚厚油氈布做成的褂子,手套,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穿越過來之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處理腐敗的尸體,莫顏強忍住胃中的不適,用尖銳的解剖刀劃開死者的外衣,露出赤luo的上半身。

眼瞅著,那尖銳的刀劃過,胸腔立刻被劃開一個大口子,里面有一些惡心的黃水,秦三達眼皮跳了跳,這種時候,他竟然不如一個小姑娘鎮定。

「怎麼樣,是中毒而亡?」

秦三達看著尸體被開膛破肚,感覺四周有陰冷的腥風,風中夾雜著陣陣腐敗的氣息,他手上不是沒有人命,面對這一幕,還是打了一個冷顫。

「奇怪,魏氏的胃液中沒有檢測到有毒的物質。」

莫顏緊皺雙眉,有些為難,魏氏死于中毒,而且從中毒的跡象來看,不像是死後被人下毒,吳家的推托之詞純屬無稽之談,那麼,到底是運用了什麼手法致死的呢?

「難道吳家說的是真的?」

秦三達模模下巴上的胡茬,看吳家人故作強硬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虛,如果說是魏家設局,他是不信的。「不,吳家一定在說謊。」

魏氏本應該至少停靈七天,結果在第三天頭上匆匆下葬。下葬那天,吳少爺哭暈過去,連最後開棺都沒有去看一眼,理由是傷心欲絕,悲痛萬分,暈了過去。

就是這樣悲痛的男人,在一個月後,火速迎娶縣丞之女,而且在莫顏從明州來啟明縣後,一直沒有露臉。

「只能進行二次解剖。」

莫顏摘下手套,喝了一口水,解剖必須集中精力,她的額角上冒了冷汗。

「別急。」

萬俟玉翎掏出一個帕子,在她額角處點了點,看得秦三達很不自在,他覺得是自己是情報系統出了問題。

情報上顯示,南平王

示,南平王萬俟玉翎性子淡漠,幾乎整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在戰場上,戰前,兩方罵陣,大越士兵在主帥的帶領下,不還嘴,直接用武力解決。

這種對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淡薄名利,看輕生死,怎麼能這麼體貼?應該是體貼吧。

二人不是故意秀恩愛,只是在一起這麼久,已經成了習慣。

莫顏休息一刻鐘,將解剖刀下移。

听說魏氏有了身孕,所以她是很不想劃破月復腔,不想打擾那個未成形孩兒的寧靜。

眼下,在胃里沒找到毒素,只能進行全身解剖,尋找線索。

劃開魏氏的月復腔之後,整個場面,讓見過世面的莫顏呆愣住,而一旁的秦三達張口結舌,「這……這哪里有孩兒?」是啊,明明沒有身孕,為何非要說魏氏懷孕?

從上一份卷宗上看,魏氏身邊的丫鬟的口供寫到,魏氏茶飯不思,一個多月不曾來月事,而且聞見魚腥味會嘔吐,這和懷孕初期的反應一模一樣。

吳家請了郎中來看,郎中確定,魏氏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這種情況,吳家為什麼要害死魏氏,讓其一尸兩命?

無論是吳家下人還是魏家下人,都對魏氏觀感很好,其人溫柔嫻靜,好說話,心地純善,不會隨意懲治下人,她的死,吳家下人們很惋惜,並且對現任少夫人縣丞千金很不滿。

「問題就出現在這里了。」

魏氏的子宮下垂,分泌物多,子宮之內,有蠟塊狀異物。

提取出其內的蠟狀異物,莫顏發現中間有一個小孔,想必其內就是藏毒之地,她用銀針做了測試,正如猜想一般,而旁邊站著的秦三達已經呆若木雞,深受震撼,原來還有此隱秘的殺人手段!

進藥途徑不是口服,而是子宮粘膜吸收中毒身亡,所以在開始尸檢過程中,沒有在胃里發現有毒物質。

檢驗過之後,蠟狀物被放在一個裝有羊皮的小袋子內,莫顏一個趔趄,就要栽倒。

萬俟玉翎眼疾手快,飛奔而入,把莫顏摟在懷中,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清澈的眼底帶著憐惜,用帕子溫柔地為她擦汗。

當時二人需要隱藏身份,正好明州城的仵作王老爺子要退下去,位置一直空缺,這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看來,這一切讓她過于勞累,接觸太多的波折,都是一些負面的。

「你不要多想,其實能有機會為死者伸冤,我還是挺高興的。」

莫顏搖搖頭,有些虛月兌,做法醫需要超強的心理素質,不單單是調節情緒,每一宗案件背後,都有一個或傷心或悲哀的故事,她是一個旁觀者,而不是故事的主角。

曾經有一名同事,因為經常接觸負面的東西,導致了抑郁。

那段時間,省城出現很多殺妻案,殺夫案,還有幾宗家暴需要驗傷的案子,同事正好和男友分手,已經不相信愛情,莫顏穿越之前,同事三十多歲了,仍舊孑然一身。

有陽光的照射的地方,同樣,也有照不到陰暗面,凡事不能一概而論,她很慶幸能接手此案,犯罪手法已經掌握,能在魏氏子宮內放置東西的,肯定是最親近之人,除了吳家少爺,還有誰?

案情逐漸明朗,下一步避免打草驚蛇,還需在吳家下人中做個調查。

停尸房的門被反鎖,三人出門,統一的面無表情。

吳家人還沒離開,那婆子看到之後,立刻叉腰開罵,「魏氏被埋的好好的,非要開棺,也不知道會不會損了陰德!」

「怎麼樣?這下,魏家應該給我們吳家一個公道了吧?」

縣丞千金要更聰明一些,她雖是如此說,眼楮卻緊盯著莫顏,想從莫顏的表情上,了解尸檢的結果。

那件事做的極其隱秘,不可能被發現,這一點,縣丞千金十分篤定,就是看診的郎中,也把開始中毒引起的嘔吐,誤認為有了身孕。

其內的慢性的毒藥,慢慢揮發,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害死魏氏。

縣丞千金冷冷一笑,魏氏那個姿色,憑什麼和她爭?

當初吳家就是看中魏家身後的靠山,才為夫君娶了這麼個拿不住事的魏氏,遇見點破事就哭哭啼啼,真是讓人厭煩,她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讓魏氏早死早托生!

下晌,萬俟玉翎和秦三達有事情處理,暫時離開一會兒,莫顏找到魏家老族長,把自己得出尸檢結果告知。

這恐怕,是她接手的最後一個案子了。

五月初五,等魏國棟帶著家眷回來之後,己方展開行動,火速收服私兵,她要陪著萬俟玉翎一起趕往楚州城。

到了楚州城,她就是小丫的身份,而不是祝二妮。

法醫手札已經編纂完成,莫顏想找書局印刷,送給王老爺子一本,以感謝這段時間,他對自己的照顧。

王老爺子退下之後,明州城缺少仵作。其實有很多人願意當仵作,至少能吃公糧,可是這東西都是靠傳承,王老爺子早就有想找接班人的想法。

「啪!」

茶盞被打翻,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茶葉從碎瓷片中飛出,滿地狼藉。

「竟是如此,吳家人,狠毒啊!」

得知真相,老族長淚流滿面,他心中清楚魏氏是被人害死,卻苦于沒有證據。

魏老族長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想著如果沒有辦法破案,魏家不能被吳家倒潑髒水,

倒潑髒水,必須傾盡舉族之力,魚死網破,也要讓吳家付出代價!

「可是有物證不行,我們還需要人證,以防吳家少爺讓人頂包,做替罪羊。」

莫顏和老族長商議一番,最後決定派人到楚州接魏氏身邊已經出嫁的大丫鬟,順便花重金,買通吳家一個婆子。

楚州和明州城有段距離,案件暫時被擱置。

莫顏遲遲沒有給縣令大人回復消息,對方也不著急,左右請人來,就是應付魏家,表明他沒有白收禮,是真正的辦了實事。

吳家人比從前更瑟,莫顏在街上轉悠,踫到幾次縣丞千金,對方說話極其難听。

莫顏不和她一般見識,一般人在自取滅亡之前,都是囂張跋扈的形象,她要決定性的證據,抓住關鍵,把這些狠毒的人送進牢獄!

五月初四,魏氏身邊的大丫鬟終于被接回來,她本來是孤女,魏氏對她有恩,所以魏家很安心,並不擔心丫鬟是吳家少爺的同伙。

初四這天,莫顏偶然間踫到吳家少爺,面容白皙,帶著淡淡的書卷氣,一點不像渾身銅臭的商人,可他那眼中陰晴不定的眸色,卻像毒蛇一般,讓她很不舒服。

「可是小姐的案子有了眉目?」

丫鬟出嫁之後,生活困苦,衣衫上帶著補丁,讓老族長很心疼。

一個多月以前,丫鬟被吳家趕出大門,她的賣身契被吳家拿走,吳家人給她找了個山村邊上的獵戶,把她給賣了。

獵戶三十沒有娶親,沒有田地,一般人家的女兒都不願意出嫁,他用積攢的全部積蓄,買了個媳婦。

二人雖然沒有什麼銀子,但是粗茶淡飯,倒也舒心,可她心里好像總有個疙瘩,午夜夢回,夢到自家小姐對她說︰「救我!」

「你們小姐在死前一個月左右,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嗎?」。

莫顏讓屋內的下人退下,只剩下二人和老族長,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特別的?」

丫鬟眼中帶著迷茫之色,腦子有些混沌。

「關于行房的,夫妻之間的隱秘事。」

這些貼身丫鬟,很多都是未來準備的通房,可以進入內室服侍,有時候還要伺候男主人更衣,淨面,夫妻行房後,幫著叫水。

「這……」

丫鬟的臉通紅,眼神有些閃躲,看著旁邊的老族長,欲言又止,這話怎麼能說在明面上?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涉及到本案真凶。」

莫顏板著臉,冷眼打量丫鬟。

丫鬟一個哆嗦,突然覺得有些懼怕,很奇怪,一個仵作,為什麼會有上位者的壓迫感呢,比老族長的氣勢更強。

「恩,我們小姐有說過。」

在兩個多月以前,吳家少爺突然轉了性子一般,每天晚上必須來小姐房中,二人同榻而眠,卻很少行房,因為丫鬟印象里,沒叫過幾次水。

丫鬟婆子們,對後宅之事很八卦,私下里提到過。

魏氏性子羞澀,不把身邊的丫鬟當外人,說了一件事。

她成親許久,一直沒有孩兒,為此曾經苦惱過。

她的夫君,吳家少爺,花費重金,從民間買了一個偏方,但是此偏方藥材必須要放入女子的內,這樣行房的時候有作用,才可迅速的懷孕。

魏氏得知後,深信不疑,當晚,夫妻二人行房,那個蠟狀的東西,就被放入到魏氏體內。

之後,二人鮮少雲雨,但是吳家少爺經常陪伴魏氏,她心中甜蜜,等著孩兒的到來。

一個月以後,果然有了反應,頭暈,惡心,葵水未至並且聞到異味就會嘔吐,郎中把脈之後,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她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莫顏陰冷一笑,吳家少爺真是怕死,用蠟塊的中間鑽孔藏毒,就算夫妻之間行房,對他本人也沒有什麼危害,竟然連樣子都不願意做,看來凶手是吳家少爺無疑。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莫顏繼續詢問,這種私密事,拿到公堂上說,一個人證恐是不夠。

「還有王婆子,是吳夫人派過來服侍我們小姐的,還有甘露。」

甘露是另一個丫鬟,魏氏死了之後,甘露大丫鬟的地位一降再降,被趕到漿洗房,每天做洗衣縫補的粗活。

丫鬟得知自家小姐被那種東西害死,有些不確定,「是不是游方的郎中騙了吳家少爺……所以我們小姐才……」

丫鬟跟在魏氏身邊,深受影響,什麼事都習慣往好處想,立刻做出假設。

「不會,藥是吳家少爺兩個多月以前,在一家藥鋪抓來的。」

很明顯是有目的,有預謀的謀殺,說不定,縣丞千金就是幕後出主意的黑手,涉及官家千金,此案不好審理,莫顏需要給明州尚知府寫一封書信,闡明事實。

或許老天都在幫他們,丫鬟很快想起一件事,從包袱里掏出幾本書,里面滿滿是娟秀的小字,記錄魏氏的日常生活和其中一些隱秘。

丫鬟不認識字,看不懂,想著留個念想,才偷偷帶走。

魏氏清楚記錄房事的過程,還有她看到縣丞千金的首飾,落在了吳家少爺的長衫上,二人明顯幽會過。

魏氏在日記中寫道,只要能平安產下一個孩兒,為吳家添丁進口,已經心滿意足,願意和縣丞千金姐妹相稱,共侍一夫。

莫顏搖頭,真是一個可憐

是一個可憐的傻女人。

消息用信鴿送回到明州知府衙門,尚知府立刻做出批示,明日五月初五,在啟明縣衙審理此案,他親自審理,縣令和縣丞不得干預!

消息被很快傳出去,听說知府大人來到縣里審案,案子和魏家,吳家有關,百姓們過節的熱情都被沖淡不少,五月初五,早上的集市的百姓稀稀落落的,縣衙門前,車水馬龍,莫顏好不容易才擠進去。

衙門的公堂之上,人來了不少,有吳家的當家,吳少爺,縣丞千金,他們站在右側,左側是魏家人,其中有一個英武的中年男子,目光深沉,輪廓深邃,莫顏認出,此人便是眾人一直尋找的魏國棟。

縣令擦擦汗,充當師爺的角色,站在尚知府的後方,而縣丞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出現。

「尚大人。」

尚知府作為皇上的心月復,不可能不認識魏國棟,二人點頭打招呼,吳家人頓時覺得不好,原來魏家有靠山!「大人,您要給我們吳家做主啊,姐姐的死,和我們真的沒有關系!」

縣丞千金先發制人,首先跪在地上,哭訴著委屈,若是沒接觸過此人的,真能被她騙了。

「公堂之上,禁止喧嘩!」

尚知府敲擊堂木,為了快速審理此案,讓本案的仵作祝二妮對眾人講解尸檢結果。

「什麼?被剖了?好殘忍!」

很多百姓不認同剖尸這種手段,覺得人死了之後,要完完整整地下葬,否則下輩子無法投胎。

「肅靜!如果一個人含冤而死,你們認為她能安心去投胎?」

莫顏掃視一周,一字一頓地道。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門口觀望的百姓們立刻改了口風,紛紛點頭,認為很有道理。

如果不是解剖,根本無法發現,在女子的子宮里,竟然藏著貓膩,凶手太狡猾了!如果用這種手法殺人,防不勝防啊!

「那也不能說夫君就是凶手,藥是游方的郎中給的!」

縣丞千金沒想到事情敗露,她臉色蒼白,顫抖著身子辯解。

「先別著急為自己開月兌,人在做,天在看,凶手,一個也跑不了。」

莫顏站在大堂中間,莞爾一笑,就縣丞千金這點氣量,用刑罰嚇唬一下就交代了,根據調查,吳家少爺買毒的藥鋪,是縣丞夫人的私產,凶手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那麼她要做的,就是把凶手和同伙們一個不剩地揪出來,替死者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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