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038章 我來接你

作者 ︰ 亂蓮

袁煥之請求陪同南平王萬俟玉翎一同去北地運送糧草物資,被皇上萬俟御風無視,偏袁煥之沒有眼色,不依不饒地提了三遍。

「袁愛卿,去北地有朕的皇叔一人足矣,你留下,萬一大吳那邊發生意外,也能及時應對。」

袁煥之越是請求,萬俟御風越懷疑這其中有貓膩,他索性裝糊涂。畢竟探子曾經說過,袁煥之被太後接見幾次,想來也不是閑聊那麼簡單。

「臣……領命。」

當著眾人的面被駁回,袁煥之很是下不來台。但是明著不允許,他可以來暗的,找借口告假,暗中前往北地。

御書房的幾人各懷心思,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立即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從前南邊小國圍攻大越,有友邦大吳支持,那些年,北地不太平,內部紛爭不斷,戰爭雖然會造成損失,卻不會傷筋動骨。

~而今時不同往日,一旦大越對蠻族出現頹勢,那些暗地里虎視眈眈幾國便會蜂擁而上,誰都想分一杯羹。

「臣以為,為今之計,還是要選中一位大吳皇子合作。」

大吳老皇帝吐血昏迷,幾位皇子奪權,暫時無暇顧及大越,但是不表帶他們就沒這個想法,一旦時機得宜,很可能會先發兵圍困大越。

選出一位皇子,暗中助其爭奪皇位,並且派玉瑤郡主和親,緩和兩國關系,大越到底會不會四面楚歌,主要看大吳的態度。

「侯爺,雖說如此,可是大吳目前還有好幾位皇子,若是選錯了人,恐怕咱們大越會第一個被清算。」

永平侯發表看法之後,袁煥之皺眉,他現在想方設法讓大吳和大越產生分歧,本來借助皇後娘娘洛荷的死,事情辦妥了,誰知道,大吳大皇子洛在大越境內被刺殺,最後竟然發生離奇轉折,老皇帝吐血昏迷,不理事,幾位皇子監國。

提到玉瑤郡主的婚事,萬俟御風挑了挑眉,他派出禮部一位朝臣前往大吳,幾位皇子都在推月兌,顯然不想和大越有關系,他甚至想,無論誰當上大吳新帝,兩國都免不了一戰。

「今日是中秋佳節,咱們不說掃興的。」

萬俟御風暗中觀察幾位臣子的神色,做到心中有數,剛才袁煥之反駁永平侯的時候,永平侯很是惱怒,這樣也好,兩府結親,各自有自己的利益,若是一個鼻孔出氣,該擔心的就是他了。

「袁愛卿,永平侯千金已經及笄,挑選個黃道吉日,抓緊把喜事辦了吧!」

萬俟御風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袁煥之心頭一凜,這親事,在大呂氏被趕到莊子上的時候,他就很是後悔,一點便宜沒佔到,惹了一身騷。夏若雪才貌皆無,殘花敗柳,現在看也沒有利用價值,她的哥哥夏明軒整日流連青樓楚館,徹底淪為酒色之徒,不僅不能成為助力,反倒是個拖後腿的。

袁煥之為了夏若雪得罪了林家,腸子都悔青了,可是要是用手段讓夏若雪消失,他在京都平白多個克妻的名頭,以後想要娶中意而有利用價值的小姐,難上加難。

「皇上,臣回去就請人算算日子。」

袁將軍見兒子溜號,永平侯不滿,無奈只好代替應對。對于夏若雪這個未來兒媳,他不喜,但是听說夏若雪和玉瑤郡主親密,在太後面前也能說上幾句話,那點輕視的心思就壓在心底。

「朕就是關心下袁愛卿。」

萬俟御風假裝沒看出袁煥之的想法,幽然嘆息,「誰知道南邊會不會再次開戰,這一走就是三年五載,女子可等不得,最美的年華都耽擱了。」

袁煥之真想接幾句,皇上是怕他耽誤夏若雪?他就是不明白一點,滿京都的富貴公子們,若不是他要求,有人願意娶這麼個丑八怪鎮宅?夜半時分起身,看到那大餅子臉,眉毛稀疏,斗雞眼的尊容,定會嚇尿褲子。

其實,夏若雪並沒那麼丑,長相勉強算端莊,只是袁煥之因為親事憋著一口氣,和自己較勁,又和自己的心上人阿蘇做對比,更是不平衡,當初就不該為了那麼點蠅頭小利,差點害死自己。

提到袁家和夏家的親事,永平侯心中一動。女兒夏若雪在府上,總是跟在大呂氏身後出主意,他這個做爹的,奈何不了,今兒皇上開口,正是個好機會,早日把夏若雪嫁出去,留下大呂氏孤軍奮戰,到時候他想辦法找麻煩奪了管家權,交給他的心肝寶貝小吳氏。

人到中年,永平侯才知道什麼是世間所謂的情愛,難怪前朝皇帝愛美人不愛江山,他想,或許為了小吳氏,真可以放棄一些東西,只是他們相遇太晚,他早已經有了正妻,不能給她一個名分。

「微臣謝皇上體恤。」

永平侯順著桿子爬,躬身行禮,兩府的親事,正式提上日程。

萬俟玉翎坐在一旁,眼神飄忽。今日到御書房,幾個人的反應,他早就算計到,根本沒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和他想的那般,最後到北地運送物資的任務,落在他身上。

不出意外,等眾人離開之後,萬俟御風還會單獨召見,隱晦地提起于家在北地養私兵的問題。

萬俟御風很是忌憚他這個皇叔,早已經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可是羽翼未豐,卻無法月兌離于太後的掌控,所以身邊得用之人,只有他。

此行到北地,最短要半年時間,等他回來,莫顏已經十四,眨眼就快及笄了。

太後寢殿,莫顏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面對于太後奇怪地目光,她故作嬌羞一笑,用帕子捂住嘴,心中暗道,一定有人罵她!

「啟稟太後,宛妃娘娘帶著夏才人,于才人過來請安。」

一個宮嬤嬤垂手而立,眼楮看著下前方,不愧是太後教出來的,舉手投足,十分規矩。

葉宛西有了身孕,是後宮女人們的頭一份。萬俟御風還沒有皇子,就在前幾天,唯一一位病歪歪的公主夭折,這對他打擊很大。

萬俟御風把全部的念想,都放在葉宛西的肚子里。為此,特地調派人手,加強保護,每日得閑都去看看。

「宛西給太後娘娘請安。」

葉宛西被宮女嬤嬤簇擁而來,這架勢,比太後娘娘還大。

于太後慣會做表面功夫,眯著眼楮,看起來很是高興,她抬起手,招呼宮嬤嬤賜座,而後仔細打量葉宛西良久,才點頭道,「好孩子,是個有福氣的。」

葉宛西身後,跟著夏若雪的堂姐夏若晴和太後的佷女于菲兒,二人還沒承寵,所以就得了個低位分。

「姑母,今兒來請安,路上正好遇見姐姐,所以就一同過來了。」

端午事件,于太後雖然護著于菲兒,卻頗有微詞,因此,萬俟御風一直冷淡,于太後也沒有加緊威逼,想著等風波慢慢平息,再為佷女做主,誰想到,葉宛西那個小賤人下手倒是快,平時裝作端莊賢淑的模樣,還不是個爬床的小蹄子。

賽龍舟,文官一下子溺水而亡三人,又是在葉家的西園,葉宛西曾經主動到萬俟御風身邊請罪,當時于菲兒不想承擔罪責,便躲了。

一個勇于承擔,一個躲躲閃閃,而葉宛西是葉相的掌上明珠,葉相又是萬俟御風身後的中堅力量,有了身孕被封妃不奇怪。

「菲兒,宛西現在有了身子,你可別鬧她。」

按理說,于菲兒已經入宮,再叫這聲姑母,于理不合,于太後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快速地反應過來,說到底,她還是疼佷女,並沒反駁。

葉宛西出嫁之前,曾經和玉瑤郡主關系不錯,此刻見了,上前拉著葉宛西的手,笑道,「宛西,哦,是宛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玉瑤,你又調皮了!」

葉宛西拉著玉瑤郡主,親親熱熱地說話,她的余光早就瞥到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莫顏,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抹苦澀。

她已經是皇上的人,是後宮中眾多妃子的一員,飛不出去的籠中鳥。

前幾天,葉宛西思念親人,萬俟御風曾經恩準她娘進宮探看,當時她的堂妹葉宛露在場,順便告了一狀,說莫顏眼中根本沒有葉府,那日葉宛露和夏若雪有沖突,莫顏不管不顧,從中間穿行而過,並且做了挑釁的手勢。

「宛妃,如今你是懷著哀家孫子的人,行事要格外小心,不如讓菲兒搬到你的殿宇去照顧吧。」

太後的話讓莫顏在昏昏欲睡之中清醒,差點笑出聲來。于家人,到底多無恥?太後看起來嚴厲,重視規矩,看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讓她長見識。

葉宛西月份小,暫時不能行房,而萬俟御風每日過去探望,讓于菲兒照顧,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果然,葉宛西臉色蒼白,眼中閃過了然之色,她盡量平復情緒,說話柔柔的,「只是這樣,就委屈了于才人。」

「菲兒听姑母的。」

于菲兒低下頭,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悅的模樣。于太後點點頭,很滿意,不愧是于家的姑娘,盡管處于劣勢之中,仍舊不急不躁。

于菲兒內心欣喜若狂,這是一個翻身的好機會,只是她不能表現出急切,讓眾人看出端倪。表哥萬俟御風還是很心悅她,只是因為兩家的關系而忌憚,刻意疏離而已,只要二人在同一屋檐下,她有把握哄了他,借機打探那些私兵的消息。

從北地到京都,于菲兒背負使命而來,爹爹和叔父得到消息,皇上在西北地區藏著私兵,可能是十萬,二十萬,甚至更多,這是一個龐大的數量,對于家有很大威脅。

做一個被人溺愛的寵妃,還是安心做一國公主?寵妃失去寵幸,終年不見天日,而公主是皇家血脈,永遠都是金枝玉葉!這天下,早晚是于家的。

氣氛有些詭異,莫顏掐了自己一下,強打著精神,以防止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好了,菲兒留下,你們都去御花園賞菊,陪著我這個老的只會不自在。」

于太後似乎倦了,用手揉揉眉心,「今年番地送上來幾樣珍貴品種,綠牡丹,墨菊,綠衣紅裳,往年都是沒有的。」

本以為要經歷一場暴風驟雨,結果葉宛西來請安,輕輕松松地化解,莫顏跟著眾人告退,出門的時候,皺眉猶豫了下,萬俟玉翎說,會來這邊接她。

「莫顏,你這麼戀戀不舍,是想繼續留在姑母這?」

剛出門,玉瑤郡主立刻發難,她一手叉腰,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在陽光下,這種笑卻讓人毛骨悚然,脊背發寒,她抬起手指,幽幽地吹了口氣,漫不經心地道,「還是說,怕我找你的麻煩?」

「郡主一向光明磊落,有皇家氣度,怎麼可能呢。」

剛走出太後的寢宮,莫顏也不再裝,反正在場的幾位,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熟悉,萬俟玉翎不在,她扮柔弱給誰看?自然要強硬一些。

「莫顏,你的意思是,本郡主若是找你的麻煩,就是沒皇家氣度,小肚雞腸?」

玉瑤郡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莫顏,仿佛莫顏說錯一句話,就要被生吞活剝了去。

天高雲淡,陽光暖暖,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火氣息,也不知道誰在燃香,莫顏抬起頭,和玉瑤郡主對視,聲音平靜而冷漠,「郡主怎麼想,豈是我能左右的。」

「莫顏,你放肆!」

玉瑤郡主雖然不算正經的萬俟家人,卻從小在後宮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當著眾人面被下了臉,她惱怒非常,抬起戴著指甲套的臉,就要往莫顏臉上招呼,她的內心瘋狂的叫囂著,毀了這張如花似玉的臉,看莫顏有什麼臉面在京都立足!

只要莫顏毀容,皇上為了皇家威嚴,也不會讓皇叔找一個破了相的皇嬸,到時候,看誰能給莫顏這個狐狸精撐腰!

莫顏在今日之前,對玉瑤郡主沒有任何看法,二人不熟,而且京都對郡主的傳言不多。身為皇家人,性子高傲而冷漠,都不是問題,可眼下,玉瑤郡主眼中帶著瘋狂之色,很顯然已經扭曲,她可以肯定,並不是因夏若雪!

和大越第一美男,位高權重的皇叔定親,二人又在公開場合秀恩愛,果然拉仇恨,這麼快就被人又惦記上了!

莫顏深深地後悔,柿子都可軟的捏,為什麼都找她的麻煩!太不公平!

萬俟玉翎用最快的速度從御書房月兌身,他用手按住跳動不停地眼皮,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他信奉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可剛剛眼皮跳動,他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才拋下議事的眾人,匆匆而來。

遠遠的,看到玉瑤郡主抬起的手,那鋒利的指甲套,在陽光下閃著森森的白光,萬俟玉翎無法形容此刻的憤怒,他甚至有一種將玉瑤碎尸萬段之感。

兩旁的花叢,菊花開得正艷,上面點綴著一粒粒晶瑩的露珠,萬俟玉翎毫不猶豫地折下一朵,對著玉瑤郡主的手腕擲去。

葉宛西和夏若晴,夏若雪在二人的身後,來不及阻止,她用手捂著小月復,猶豫片刻,還是站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莫顏習武一年多,躲過魔爪輕輕松松,她正盤算怎麼給玉瑤郡主一個教訓!就如爹娘所說,進宮也不要受氣,只要不是公然得罪太後和皇上,誰也不能把自家人怎麼樣。

一朵黃色菊花,夾雜著勁風,瞬間打在玉瑤郡主的手腕上,菊花花枝已經插入其中,緊接著,鮮血淋灕,染紅了花瓣的顏色。

「啊!」

玉瑤郡主慘叫一聲,跌落在地,而眾人都被這一瞬間的變故驚呆,順著花投擲的軌跡,另一端,萬俟玉翎正站在花叢邊,冷淡地看著這邊。

「皇叔!」

玉瑤郡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舉著自己的右手,上面插著被鮮血灌溉的黃菊,踉蹌地走到萬俟玉翎前方,強忍著錐心刺骨地疼痛,哽咽道,「皇叔,您怎麼……」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皇叔一定是準頭不好,這支菊花,是用來打莫顏的!莫顏以下犯上,就應當重重懲罰!玉瑤郡主臉色慘白,思維混亂著。

萬俟玉翎始終沒有看玉瑤郡主一眼,退後一步,轉過頭,對著莫顏招手,聲音很輕,「我來接你。」

救兵在第一時間趕到,莫顏喜滋滋地上前,她覺得到自己的手心一涼,一雙冰冷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二人並肩前行。

這一幕,刺痛的眾人的眼楮,葉宛西低著頭,用帕子點了點眼角,眼中似乎有淚痕劃過,她滿嘴苦澀,這個如仙人般的男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為何偏偏對莫顏另眼相看?難道是因為賜婚?如果,取代的人是她呢?

宮女嬤嬤們早已經呆若木雞,一直到玉瑤郡主崩潰大哭,這才反應過來,眾人想要拔下菊花,只听到一聲聲地慘叫,菊花深入骨髓。

「請太醫,愣著干什麼!還不請太醫!」

葉宛西大驚失色,狠狠地摳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鎮定,周圍亂成一團。

莫顏跟著萬俟玉翎的身後,二人走在一條小路上,她幾次欲言又止,兩個人沉默著。

小路的周圍陰涼,泥土帶著濕氣,鳥語花香,其景致倒像是京郊的莊子外的樹林。

「王爺,您懲罰了郡主,不會有什麼事吧?」

莫顏想了想,覺得還是得關心一句。畢竟玉瑤郡主是太後心尖上的人。

「應該有什麼事?」

萬俟玉翎情緒有很大波動,他甚至不敢想自己為什麼會怒火沖天,當年,于太後給皇兄下毒被他發現的時候,也不曾這樣過。

有那麼一瞬間,拋花的方向,是沖著玉瑤郡主喉嚨去的。如果他晚來一步,會如何?

「如果您不出現,我也會躲。」

莫顏暗暗翻了個白眼,她看起來很傻?不但會躲,還得加大報復力度。

師父祝神醫在臨走之時,曾經留下一種奇怪的藥粉,涂抹上,當時沒有任何反應,三天以後起紅疹子,無論是臉還是身體,就和癩蛤蟆一樣,而且傳染,一周左後之後癥狀消失。

玉瑤郡主上前,莫顏正要撒下藥粉,被萬俟玉翎生生地打斷,但是他能為她出頭,還是讓她心頭一暖。

「皇上派本王去北地運送將士過冬的衣物和物資,半個月之後出發。」

萬俟玉翎忽然停下腳步,把莫顏拉到一側的林中,用手輕柔地撫模著她的烏發,眼神溫暖,如冰雪消融。

「又要走?」

莫顏絕對不承認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很失落,一來二去,過年也不一定能回京,兩個人又要分別。

北地是于家的地盤,萬俟玉翎和陳老國公不同,此行一路上千難萬險,有太多人希望他死。

「恩。」

此行正好解決了袁煥之的私兵,順便查查于家,迫在眉睫,萬俟玉翎作為萬俟家的子孫,無法推月兌。

莫顏眨眨眼,故作輕松,「我在京都等你回來。」

兩個人攜手穿過林子,前方是開闊的地勢,有幾間破舊的房屋,屋頂上的瓦片破碎,應該是很多年沒有修整過,窗戶上的高麗紙破了洞。

「這里,是我兒時貪玩,偶然發現的,從此就變為秘密地。」

萬俟玉翎很多年沒有來過,屋子更破舊了,很多宮人都不知道,在後宮之中,還有比冷宮更為冷清的地方。

相傳在前朝,這里曾經住過一名寵妃,那個妃子不喜歡華麗奢侈的宮殿,更喜歡山水田園。于是皇上就按照江南的竹舍精心打造了房屋,供寵妃居住,後來,漸漸地成為荒廢之地。

萬俟玉翎兒時經歷太多變故,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察覺到與其他人不同,在情感上很少有波動,無論是父皇駕崩還是皇兄離開人世,都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就連母後都曾說過他,冷心冷情。

「王爺,那您小時候都在這里干嘛?」

莫顏盯著萬俟玉翎的側臉,五官輪廓突出,眼楮細長而清澈,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尊貴氣質。難道他小時候也和百姓人家的小子們一樣,玩什麼撒尿和泥巴的游戲?

想到此,萬俟玉翎在莫顏眼中清冷的形象完全崩塌,她面皮抽動,臉色不停地變幻。

房門被虛掩著,萬俟玉翎拉著莫顏進入到偏廳,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花梨木,百年後,依然沒有腐朽,在牆角等幾處有水滴的痕跡,下面放著一個空桶,接著雨水。

窗邊有一張小幾和小榻,上面掉了漆,有歲月斑駁的痕跡,在內室中,塵土很厚,原本垂著流蘇的青紗帳,已經看不清楚顏色,在牆角處,還有蜘蛛網。

「小時候,我就是在這里習字,看兵書,彈琴。」

萬俟玉翎指著窗邊的位置,眼神中帶著懷念,他習慣自己一個人,外面的花草樹木都是他的伙伴。

莫顏深深地鄙視自己的想法,果然,皇家就是比平民百姓高大上,那麼,如此威武如天神一般的皇叔,小時候尿床嗎?

萬俟玉翎在床下,找到一個大箱子,里面放著一把古琴,他把古琴放在床邊,從箱子里拿出墊子,席地而坐,很快,內室響起叮叮咚咚,如泉水一般的聲響。

他修長的身影,背對著莫顏,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屋中的塵埃,在太陽的照射之下,都會躲避于他。

莫顏定定地看著,萬俟玉翎的脊背挺直,襯托出他發髻下烏黑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蘊含巨大而堅韌的力量。

琴聲陣陣,從寧靜的江南水鄉到北地的金戈鐵馬,所有一切的故事都在琴中,莫顏站在他的身側,萬俟玉翎眼神淡淡地,修長的手指如行雲流水一般舞弄著琴弦,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突然閃現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要窺視,不知不覺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很久之後,琴聲戛然而止,莫顏才慢慢地清醒過來,她的未婚夫,除性子冷清,無一處不完美!

「京都正亂著,呂志是個不錯的良才,不適合留在京都蹚渾水。」

萬俟玉翎站起身,和莫顏站在門前的樹旁,欣賞這種破敗,是另一番美景。

呂志不是個糊涂人,沒有被眼前的利益迷惑雙眼,爹莫中臣和娘呂氏閑聊,被莫顏听了個正著,大舅舅在多方打听之後,似乎志向不在于留京。

本來,大舅娘姜氏遣了下人去打听宅邸,好像也不那麼熱衷了。看來是做好再次離京的準備。

大舅舅的已經做到從二品,並且十年來,考績都是優等,這次按照常理要升遷,應該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這一上任,最少五年,怕再次耽擱表姐呂蓉的親事。

「西南不是大越最富裕之地,卻是最平和的,呂志在此經營十余載,還是繼續出任封疆大吏。」

萬俟玉翎早已經做了萬全的考慮,並且通過手段讓萬俟御風點頭,此事還沒有下任命詔書,卻也八九不離十。

「若是能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莫顏知道,這是萬俟玉翎為她的家人著想,在中間出力。如果萬俟玉翎真想靠她母族助力,就應該讓大舅舅留京,可是他沒有。

內心五味陳雜,莫顏把一切記在心中,她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總是覺得把謝謝掛在嘴邊,就沒有什麼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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