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015章 真相大白

作者 ︰ 亂蓮

下晌,天空越發陰暗,竟然下起了小雨,林中樹木茂密,遮擋了雨滴,帶著濕氣的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突來的冷意讓人直打哆嗦。

原本是個春光明媚的日子,眾人期盼來法華寺上香,誰能想到會先後去了兩個熟悉的人,季粉蝶的被撕裂,一些膽小的小姐們眼里噙著淚花,女子的命運就是如此,若是在成親前被破身的女子,只有死路一條,何況季粉蝶還是要進宮選秀的。

「唉,多虧粉蝶自縊,不然的話進宮參選被老嬤嬤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

旁邊一位小姐感嘆了一句,卻沒得到任何回應,雖然她說得屬實,可怎麼听都別扭,好像季粉蝶的死,理所當然,對季府是一種幸運。

京都的小姐們大多身體單薄,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遇見歹人,無法掙月兌的時候,是不是只能一死了之?眾位小姐們沉默著,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我們粉蝶是個好的,咋遭了這麼大罪啊!」

季府的劉姨娘用帕子使勁蹭紅了眼楮,那雙眼里滿是精光和幸災樂禍,哪有一點悲傷的樣子!

反正季粉蝶死了,夫人膝下無子,只會越發地不被待見,劉姨娘盤算,到時候她溫柔小意地伺候自家老爺,早早奪過來管家權,以後季府上下由她做主,若是能像京兆尹府上一般,抬個平妻就更加圓滿了。

那邊,幾位仵作仍舊在討論,爭論不休。萬俟玉翎在旁邊看的緊,莫顏根本沒有機會去翻動楊謙的尸體,更看不到**處的損傷。

古代人封建,男女大防格外的嚴謹,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就算看到男子半截小腿都是驚世駭俗的!當然,這是對京都眾位千金而言,在潁川的鄉下,農忙時分,漢子們都是卷著褲腳在田間勞作,村里人不拘小節,沒那麼多的規矩。

「到底如何,給本官一個說辭。」

京兆尹李大人站在樹林的一側,這里是季寶珠自縊的地點,而楊謙的尸身被蒙著白布,找了一處廂房停放。

楊謙的娘親剛在太後娘娘那邊得了教訓,整個人清醒過來,她忍住悲痛,盡量讓聲音平靜一些,「大人,請您明察,我兒是讀書人,不會行禽獸事,請大人還我兒一個清白!」

「擺明的事,有什麼清白,楊謙定是個人面獸心之輩,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對得起我們粉蝶?」

戶部侍郎夫人沒有說話,她和楊謙的娘親關系一直很融洽,因為自家老爺毀親,她一直沒臉見人,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哭泣。

劉姨娘再次出來蹦,讓京兆尹李大人緊鎖雙眉,現在看案子有點復雜,涉案有關系的兩人都死了。

「我兒和粉蝶自小定親,對粉蝶一心一意,是你們季府貪圖富貴,逼迫粉蝶去選秀,若不是如此,我兒何至于心灰意冷!你們季府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簡直……」

劉姨娘似乎就認定一切是楊謙所為,楊謙的娘再也忍不住了,當眾戳穿季家的嘴臉,本來這事在未定論之前藏著掖著,怕對粉蝶的名聲有礙,早知道這樣,她當初就應該鬧到季府上去!

「女圭女圭親只是口頭上,不是沒交換庚帖麼。」

戶部侍郎夫人小聲地嘀咕一句,確實是季家虧欠楊家,可當著眾人的面,攀附權貴這頂大帽子扣上來,他們承受不起。

「口口聲聲說等粉蝶及笄,我們老爺當年沒嫌棄季大人是個七品芝麻官,如今季大人平步青雲,就看不上我楊家,早日今日何必當初?」

兩位夫人吵鬧不休,其中的隱秘對破案的影響不大。但是各位小姐們心中嘆息,如果季家不逼迫粉蝶選秀,生生拆散苦命的鴛鴦,或許今日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有因就有果,季家釀成的苦果要兩家承擔,無論如何,楊謙和季粉蝶都再也回不來了。

仵作們討論的關鍵點,楊謙是不是奸污季粉蝶之人,古代的手段低下,沒有DNA之說,只能靠情理上的推測。

「問題的關鍵是,粉蝶是被人殺死,而後被懸掛到樹上偽裝自縊啊!」

莫顏看著十分著急,這些仵作們太能跑偏了,非要把二人聯系在一起,為今之計,先要找目擊者,調查一下誰才是見過季粉蝶的最後一人,嘗試從季粉蝶的案件找突破口。

莫顏推測,凶手另有其人,只因她覺得楊謙是個正人君子,即便是奸污季粉蝶想以死謝罪,在這之前也沒必要弄個假現場,他為人耿直,腦子轉不過這個彎來。

「下雨了,請大家跟著本官一起到廂房里問案,另外,請今日到過後山的眾位小姐公子們都過來提供線索。」

京兆尹來之前,法華寺鬧出人命已經驚動了皇上,他到法華寺,先見了太後,太後所言,務必要查明真相,不惜一切代價,能提供線索的各位,重重有賞!

眾位小姐公子們听後,各懷心思,選秀在即,若是能提供點有用的信息,是不是可以入太後的眼,入皇上的眼?眾人絞盡腦汁,開始思索起來。

萬俟玉翎本不想摻和,見莫顏饒有興致,眼神亮晶晶的,他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似乎為了她,他已經有所改變,並且開始妥協了。

南平王和莫顏在一起,在場的小姐們沒有什麼表示,自從正月十五花燈節之後,二人頻頻給人驚嚇,公然在一起秀恩愛,小姐們自知沒了機會,也就歇了心思,滿腔熱情放到隨之而來的選秀上,偶爾用愛慕的眼神瞟萬俟玉翎一眼。

廂房很寬敞,有官差在此守候,正中間擺放著桌案,作為京兆尹李大人問案的地點,周圍兩側擺放了兩把椅子,身份不高的人都要站著。

「是不是累了?坐下休息吧。」

萬俟玉翎在椅子上坐定,旁邊的位置留給莫顏,而其余的夫人小姐們都要在一旁站著听審。

「恩,還有些口渴。」

這就是體現地位的時候,莫顏沖著夏若雪莞爾一笑,永平侯府千金算什麼?不是照樣站著!

萬俟玉翎打了一個手勢,立刻有下人端茶送水,原本嚴肅的氣氛,也因為二人的旁若無人得到緩和。

「咳咳。」

京兆尹李大人尷尬地咳嗽兩聲,他在問案,怎麼眾人的眼光都移動到王爺和莫家小姐身上了?這二人搶了風頭不自知,依舊我行我素。但是南平王不是李大人得罪的起的,他心里嘀咕,傳言王爺出現沒好事,果真如此。上次看花燈迎來刺客,他的女兒李月娥身受重傷,差點一命嗚呼,而這次三月三,瞬間沒了兩個。

「肅靜!」

李大人用茶壺當作堂木裝模作樣地敲擊了一下,其實剛剛莫顏坐下之後,廂房內已經鴉雀無聲。

「本官先問季粉蝶的案子,帶上知情人。」

李大人再次敲擊茶壺,官差帶著季粉蝶的丫鬟婆子上前,幾人跪在地上磕頭,小姐的死,和她們有莫大的關系,恐怕回府之後也會被多加責難。

「季小姐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後山?作何解釋?」

李大人按照順序發問,這是其中的關鍵,季粉蝶一個千金小姐,無緣無故自己一個人跑走,丫鬟婆子竟然無動于衷,其中定有內情。事到如今,也不是能瞞著的事了,季粉蝶的貼身丫鬟喜鵲哭著對眾人解釋,她們小姐今日能來法華寺,是老爺的意思,盼望可以見到德高望重的了然大師一面。

但是季粉蝶本人也有私心,她已經決定進宮參加選秀,因此想要趁此機會和楊謙說清楚,讓楊謙不必記掛當年的女圭女圭親,找個好人家的閨女成親。

季粉蝶被禁足良久,和楊謙有段日子沒見面,二人不約而同來到法華寺,約定在後山幽靜的樹林說話。

喜鵲和丫鬟婆子們到廂房內打掩護,想著二人得說一會兒,喜鵲知曉自家小姐季粉蝶對楊謙有情,感嘆自家小姐不容易。

「我們小姐約莫巳時正離開的廂房,一直到午時過後也沒有回來。」

佛門清淨之地,丫鬟婆子們根本沒想過會有意外,等到午時之後,幾個人才著急了,悄悄地尋找,開始幾人去找楊謙,得知楊謙一直不見蹤影。

中間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就是季粉蝶從被奸污到自縊的時辰。平日後山經常有人去觀賞,今日眾人忙著等候了然大師約見,怕走遠了得不到消息而錯失機會。

「在午時前後,有哪位小姐來過樹林?」

京兆尹李大人點點頭,用手模了一把胡子,了解到來龍去脈,或許楊謙才是最後見到季粉蝶的人。

「這……」

莫顏眨眨眼,她看了萬俟玉翎一眼,用眼神發問,二人在後山賞景,她所看到的要不要說出來?是加以潤色,還是原原本本的實話實說?如果說二人擁吻並且抱頭痛哭,會不會對季粉蝶有不好的影響?

萬俟玉翎面上的情緒不明,他對莫顏搖頭,示意稍安勿躁。當時在場的不止兩個人,他們還是不要摻和進去。

「大人,我帶著我的丫鬟曾經在林中賞景。」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最先走進出的竟然是葉相的千金葉宛西。她行了一禮,猶豫片刻,這才道出原委。

本來今日她在前殿燒香,有人給丫鬟送了一張字條,說是了然大師抽取了號碼牌,幸運者正是葉宛西,約葉宛西在後山講禪。

葉宛西去了之後,等了許久沒見到了然大師,以為大師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便想著帶著丫鬟到前院去問個究竟,誰知道正要出林子,踫到面色憂慮的季粉蝶和激動的楊謙。

後來所看到的和莫顏一模一樣,楊謙欲說服季粉蝶私奔,得到拒絕,二人發生了爭吵,之後楊謙在季粉蝶的身上毛手毛腳起來。

葉宛西很是尷尬,窺破了別人的秘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羞愧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丫鬟是個精明的,勸說了幾句。這個季粉蝶也是要進宮選秀的,不出意外定能入選,而葉宛西是皇後之位的有力競爭者,需要拉幾個同盟,有季粉蝶的把柄最好不過。

「我和我的丫鬟在樹林的一側,並未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听聲音,季小姐大哭,而楊謙在耐心安慰。」

未出閣的小姐不敢承認自己看到污穢之事,葉宛西說得很含蓄。

「後來你離開了,楊謙和季粉蝶可還是在樹林之中?」

李大人吩咐衙門的師爺做好筆錄,得到葉宛西的肯定答案。其中有一點,葉宛西所說,她收到了然大師的約見的消息,似乎很多小姐先後收到,地點不一,但是了然大師沒有出現過。

「送消息的是誰,可有目的?」

京兆尹派官差去詢問,了然不曉得太後能來,一直在密室中陪著太後溫存,名義上講禪,根本無心顧及眾位小姐們。

據說送信的是個小沙彌,青布衣衫,眼楮不大,幾位得到消息的小姐反復比對,發現都是同一人。

送消息的地方全部死了人,到底是不是巧合呢?還是說那個小沙彌是奸污季粉蝶的罪魁禍首?

窗外雨勢漸大,敲擊在窗欞上,發出 里啪啦地響聲。內室昏暗,官差點燃了油燈,眾人把目光鎖定在送虛假消息的小沙彌身上。

法華寺的僧人有幾百,全部集中在一側廂房,幾位小姐去廂房找人,在最後一排找到小沙彌,紛紛指認。

「真的不是小僧,小僧和師兄們打賭輸了,所以按照賭約捉弄各家小姐,才想了這麼個點子,小僧並沒去過樹林和瀑布啊!」

小沙彌一听說自己被當成了凶手,臉色漲紅,連連擺頭,他的幾位師兄都能證明,送消息的時候,幾人怕小沙彌作假,一直遠遠地跟著監視。

出家之人,平日念著經書,十分無趣,所以趁著三月三,和尚們才想到這個餿主意。

事情查清楚,一切都是偶然,李大人有些失望,案件又進入到了瓶頸,他換個角度,審問楊謙之事。

據楊謙的好友所說,楊謙自從在前殿與他分開之後就不知所蹤,幾位公子到瀑布旁邊洗臉,曾經看到楊謙從他們面前走過。

楊謙這個人有些呆板,但還是守禮的,當時幾個人打招呼,楊謙就和沒听到一樣,眼神空洞無神,不理會眾人,獨自一人上山。

「這麼說,楊謙很可能就是奸污季粉蝶之人。」

沒有有力的線索,現在外面下了雨,現場有什麼蛛絲馬跡,也被雨水沖散了,不如早早地結案,眾人也好下山回府。

「大人,民女有話說。」

季寶珠接到莫顏鼓勵的目光,越發堅定,她不能讓粉蝶冤死,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

「大人,粉蝶的脖頸上有兩道印子,很明顯是被勒死之後偽裝成自縊的!」

季寶珠說出自己的想法,這點得到了仵作們的再次驗尸,果然,在脖頸上有被纏繞的痕跡,過一段時間後變得青紫,比自縊的勒痕更明顯,結合季粉蝶有掙扎的痕跡,仵作們得出結論,證實季寶珠的觀點。

「莫非是楊謙殺了季粉蝶之後跳崖?」

李大人小聲念叨一句,立刻得到楊家夫人的激烈回應,她不相信兒子是凶手,而季粉蝶的尸檢結果讓她有了希望的曙光。

「一個凶手會偽造現場後跳崖嗎?」。

在場的公子小姐們竊竊私語,認為這案子另有蹊蹺。有些戲迷們仿造《雙鳳奇案》做出了推理。假設楊謙跳崖是心灰意冷所致,奸污季粉蝶的另有其人,而那個人就是偽造自縊現場的凶手,若是從這個方向考慮案情,就明朗多了。

衙門的幾位仵作受《雙鳳奇案》影響,思路開拓很多,幾人再次對季粉蝶仔細地檢驗,這次有了重大的收獲,在季粉蝶的指甲中發現了一小塊碎肉和衣衫上的縴維,說明她曾經劇烈掙扎,用手抓傷了凶手。

「楊謙身上的傷痕主要集中在面部。」

面目全非,仵作們也不能確定他臉部有沒有抓痕,案情有了曙光之後,再次陷入一個低谷。

「凶手絕對不會是謙兒,定是另有其人!」

楊家夫人了解自己的兒子,就算不能迎娶季粉蝶,他不會做出奸污之事,更別提殺人之後偽造現場了!

「可還有能提供線索之人?」

京兆尹李大人愁眉苦臉,京都多事之秋,去年林苗月暴斃而亡還沒找到真凶,前幾天趙家小姐趙桂花在參加花會的途中失蹤,今日又死了二人,看情況還是一宗凶殺案,若是不能破案,他這個京兆尹就得換人做了!

「這樣吧,現在天氣不好,請眾位小姐公子們到廂房休息片刻,若是有人想為本大人提供線索,卻礙于情面不好當面說的,寫在信封內,本官會派人收取。」

李大人環視一周,見有的小姐呈現掙扎之色,他心中有數,做起了動員,「凶手殺人之後偽造現場,多虧本官明察秋毫,不然豈不是當做普通的自縊事件處理?誰來為季小姐討公道?」

喂喂,是你明察秋毫?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莫顏翻了一個白眼,和萬俟玉翎站起身,有下人送來一把油紙傘。

「走吧。」

二人共打一把傘,萬俟玉翎把傘幾乎都放到了莫顏的頭頂,他的半個身子淋在雨中,卻絲毫沒有察覺。

腳下的路都是水,莫顏提著裙角,小心前行,這個細節她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以前看過一本書,人在打傘的時候,視線是傾斜的,始終為自己打的多一些,若是有人為你撐傘,卻偏向你一方,那麼他一定是愛你的。

莫顏想,二人之間或許談愛情有點遠,至少可以作為伙伴,風雨同舟。

「這場雨真是不該下啊!」

雨水能洗滌一切,包括沖刷罪惡。在後山的樹林中,土壤是黑色的,和前院不同,而且林中濕潤,到過的人腳下難免要染上黑土。從腳下的鞋子,可以排查到過後山的公子們,從中抽絲剝繭,挖出真凶來。

如果楊謙不是凶手的話,季粉蝶掙扎,對方身上一定有抓傷,不過這不能作為決定證據,凶手完全可以狡辯。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三月三香火鼎盛,法華寺接待之人非富即貴,眾人要提前預定好廂房,而一些富貴人家沒有廂房,都在統一的大廳中休息,去後山的可能性不大。

莫顏想,對方或許得知季粉蝶要去參加選秀,奸污了人之後,萬一季粉蝶拼死要揭發于他呢,所以勒死一了百了。

萬俟玉翎手里執著茶杯,見莫顏一會兒豁然開朗,一會兒又低頭深思,他搖了搖頭,京都人品不好的紈褲子弟,又來法華寺上香的就那麼幾個,若是查找也不難。

「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莫顏腦中一閃,是了,竟然忘記他!凶手八成就是臨來的時候卡進縫隙的孫胖子,孫胖子和莫顏撞了個正著,他的身上有一股分外清新的味道,沒錯,莫顏嗅覺異常靈敏,那會她還覺得有點熟悉,現在想起來,是季粉蝶身上的香氣!

陳英以前說過,季粉蝶最喜歡的燻香很不同,親手所制,京都獨一份,莫顏因此記得這個味道。

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講究證據,李大人應該會排查京都公子們的不在場證明,從中間挖掘凶手,這是明智做法,還有一種可能,把季粉蝶的死推到楊謙身上,反正楊謙也死了,不會給自己辯解。

廂房之內,京兆尹李大人正在唉聲嘆氣,好好的日子非要出人命案,勒死人後偽造現場的,他為官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

「怎麼樣,有人送匿名消息嗎?」。

剛才李大人派人給各個廂房送了筆墨紙硯,若是有消息不方便說的,就寫在紙上,放進信封中,不管有無線索,都要上交信封。

師爺覺得這個點子比較明智,正在逐一拆信封,里面有小姐表示,當時看到楊謙從林中出來的時候衣衫整齊,眼眶通紅,好像哭過。

「大人,這封信很奇怪,是有人故意用左手寫的,字跡歪歪扭扭。」

師爺恭敬地雙手呈上信封,李大人打開之後,念出聲,「凶手是孫胖子……」

有官差正在廂房中喝水,听到後立刻一口水噴出,面容扭曲,到底是誰這麼惡搞?

「孫胖子是誰,有這麼一號人物?」

李大人一本正經地問一旁的師爺。師爺抽了抽嘴角,京都公子中只有一個孫胖子,是忠武伯家的嫡次子,因為個子不高,胖的和圓球一樣,又總是喜歡輕薄眾位小姐,因此得了個外號。

「繼續拆,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李大人吩咐師爺,剛才審案都不說,是怕得罪人還是怎麼的?現在想了個匿名的辦法,線索多了起來,其中有關于孫胖子從後山匆匆而出的,據說還和國公府陳英小姐吵了一架。

這邊,莫顏背著手站在廂房中來回踱步,沒錯,那封左手寫舉報信的正是她,目前為止,孫胖子只是有嫌疑,結合仵作後來在季粉蝶身上找的絲線,暗紅色,和孫胖子的衣衫是同樣顏色。

這個世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得到一些零星的線索之後,京兆尹李大人再次召集眾人回到審案的廂房。

「本官已經知曉誰是凶手,殺了季家小姐那人,還是自己站出來吧。」

李大人揉了揉眉心,現在站出來相當于自首處理,或許能從輕處罰,不然的話,一命還一命。

孫胖子藏在眾人身後,悶著頭,不吭聲,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誰想打還是被人發現了,幸運的是,楊謙已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賴到楊謙身上,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孫公子,在午時前後,你在哪里?是否去了後山?」

李大人等了片刻得不到回應,點名孫胖子,而眾人全部回頭,一臉震驚。

「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不能因為我腿上有傷,就把屎盆子扣我身上啊!我沒去過後山。」

孫胖子可以肯定,他從後山出來沒看到人,只在前院差點撞到了陳英,他勒死季粉蝶,身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不會被發現。

「那好,你沒有去過後山,你在哪里?」

李大人似乎知曉孫胖子會狡辯,繼續發問。孫胖子一臉不耐,搖頭晃腦地,「大人,您其他人不審問,為什麼偏偏盯上我,莫非是哪個小人胡言亂語?午時前後我當然在廂房。」

「來人,把孫公子的鞋帶上來!」

孫胖子從後山匆忙回來,因為他的衣衫和鞋子弄上不少土,還有無數腳印子,他全部換新,鞋底上有沒被雨水沖刷過的泥土。

這是其一,其二,寫信捉弄的人小沙彌以為孫胖子的廂房里面是京都的小姐,所以送錯了消息,孫胖子以為了然大師在樹林處等候,匆忙而去,正好在葉宛西離去之後,也就是午時前後。

「大人,我記性不好,興許忘記了也說不定,這樣也不能證明是我干的啊!」

孫胖子吊兒郎當,人生來命不同,他是忠武伯嫡次子,府上的丫鬟隨便他玩弄,可到底是個下賤胚子,他一直想玩點不一樣的。

「在季粉蝶的指甲里,有暗紅的綢緞絲,經過比對,和你身上的衣衫一樣,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季粉蝶激烈地反抗,孫胖子**應該受傷了,並且身上有抓痕,還有匿名信上證實,听到林中有呼喊聲,似乎在怒斥孫胖子。

「是,大人,我對季小姐起了色心,但是人可不是我殺的。」

孫胖子試圖繼續抵賴,李大人很是耐心,接到匿名信之後,範圍縮小,一切就清晰多了,在季粉蝶的脖頸上,有交叉網格狀的勒痕,在死後幾個時辰才顯現出來,和孫胖子腰帶上的網格一模一樣,人證物證俱在,若是還要抵賴,就要請示刑部動用大刑逼供!

孫胖子張口結舌,他沒想到會留下這麼多的證據,在官差要求讓他全luo檢查的時候,他終于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

孫胖子一早就卡在裂縫中,好不容易被拔出來,腿上受傷不說,還被眾人看了熱鬧,心里不爽。他一直呆在廂房里,琢磨送信給京都哪家小姐,來個私會,這個時候得到消息,了然大師約見于他,這是天大的好機會,孫胖子興致勃勃地赴約。

在後山的樹林,楊謙和季粉蝶摟抱在一起痛哭,二人生澀地親吻在一起,楊謙的手解開了季粉蝶的扣子,露出里面紅艷艷的肚兜。孫胖子一邊看一邊咽口水,情難自禁,季粉蝶的臉色酡紅,小口地喘息,偶爾發出一聲申吟,楊謙只敢亂模亂親,卻不敢真正的發生什麼。

清醒之後,楊謙很是後悔,給了自己兩個巴掌,二人小聲說了幾句,楊謙紅著眼大步走出樹林,而季粉蝶則靠在樹上喘息,整理衣衫。孫胖子頭腦一熱,就做了下作事,他提心吊膽,怕楊謙歸來,所以勒死了季粉蝶,做了個自縊的現場。

案情進展太快,眾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楊家夫人跪地失聲痛哭,都是季家勢力,不然的話,何至于有如今的苦果,她可憐的謙兒啊!

案情解決,孫胖子被官差帶到京兆尹衙門,此案件涉及京都的勛貴人家和官家,如何量刑還需要斟酌一番。

雨越下越大,法華寺地勢高,雨水沖洗著山路的石台,清透得沒有一絲塵埃,眾人抓緊鎖鏈狼狽下山,誰也不願意在法華寺多停留一刻鐘。

南平王府的馬車上,莫顏披著一條干布巾,盡管萬俟玉翎已經把傘都放在她的頭頂,難免還是被雨水淋濕了衣袖,冷風一吹,讓她打了個哆嗦。

「喝杯姜湯。」

萬俟玉翎經常遠行,車上的物件一應俱全,他修長的大手托著茶杯,送到莫顏的面前。

「恩。」

莫顏接過,唏噓不已,還沒有從剛才的案子中走出來,有多少凶案都是因為美色錢財而起,見色起意,殺人越貨,說白了,都是為了滿足內心的貪欲。

回到御史府,墨香正打著油紙傘在二門處等候,法華寺的凶案已經傳遍了京都,他們還不曉得結果,墨香見自家小姐歸來,趕忙上前撐傘,小丫鬟墨棗忙著準備熱水。

莫顏淋了雨,身上正不舒坦,她褪下衣衫,露出潔白的藕臂,坐在浴桶之中,她的鎖骨之上,有晶瑩的水珠,在昏黃的油燈之下,多了一種青澀少女誘惑的味道。

「小姐,最後的凶手到底是誰啊?真是那個楊公子所為?」

墨香一頭霧水,二人都死了,沒一個說話的人,查找到真凶很有難度。這點,莫顏也認同,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捉弄人的小沙彌摻和在其中,孫胖子剛好換鞋,想抵賴都不成。

當然,這只能說明孫胖子在當時出現在樹林,而關鍵的證據是季寶珠指甲中的線和那根凶器,寬腰帶。

「真想不到,這個孫胖子那麼狡猾!」

墨香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嘖嘖稱奇,原來破案有這麼大的學問。京都的仵作們學到了知識,在走的時候圍攏季寶珠,想問清楚當時是怎麼判定出凶殺,那會尸體脖頸上第一道勒痕並不明顯。

幾天以後,《雙鳳奇案》終于完結,京都的百姓們茶余飯後,談論著新戲,還有頭腦靈活的戲班子,把季粉蝶一案改成戲本子,在京都唱過之後南下,真真是調動了百姓們的熱情。

孫胖子依舊被關在京兆尹衙門,忠武伯府上強行給戶部侍郎府試壓,反正女兒也不值錢,男子才是頂立門戶的,要求京兆尹李大人從輕發落。

成為皇上老丈人的夢想破滅,季大人不依不饒,因此鬧到了早朝之上,季大人和忠武伯罵得正歡,最後在朝中不要命地撕扯起來,還波及到了幾個拉架的倒霉蛋。

萬俟御風深思熟慮之後,下旨,孫胖子行為惡劣,先奸後殺,不用等到秋後,斬立決!

才不到一年的工夫,京都命案連連,百姓們失去安全感,那日在法華寺,有太多人目睹這一事實,若是包庇凶手,會引發百姓們的極大反感。最近總有書生上書請願,求還季粉蝶一個公道。

孫胖子問斬那一天,據說有很多百姓們圍觀,眾人拍手叫好,京都少了一個毒瘤,也就是在那天,季粉蝶的娘親在府中自縊,不同的是,她是真的想不開而自盡。

人有悲歡離合,不曉得意外和明天那個先到來,所以莫顏決定隨著本心走,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她正在學做衣衫,為萬俟玉翎的出行做準備。

三月初八的晚上,萬俟玉翎悄悄地來到御史府,在窗邊靜默地站了半個時辰,走之前,為莫顏蓋好絲被,並且拿走了她準備的物件,只在桌子上留下行雲流水的兩個大字,「等我。」

進入農歷三月,天氣開始逐漸地變暖,莫顏出門活動的機會多了一些,除去學禮儀,還要管家,家中的下人都比較省心,沒有幾個出ど蛾子的,偶爾有人懶散,莫顏懲治的辦法很簡單,吃蘿卜白菜,沒有肉,下人不想回到沒有油水的日子,也變得勤快起來。

府上的廚娘被萬俟玉翎的人教了一個月有余,做菜的水平穩步提高,御史府原來在外面采買點心,現在都改成自己做。

染發坊的生意好,莫顏有銀子,對下人並不小氣,隔三差五地讓廚娘們做點好吃的改善一下,御史府不理會外面的喧嘩,關起門來,小日子過的風生水起。

與此同時,在京兆尹府後衙,李月娥身體大有好轉,天氣晴好,她帶著丫鬟畫眉到後院散步,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整個人都消瘦下去,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裙,更顯清新。

趙桂花失蹤,李月娥沒有相好的姐妹,整日在府上無聊,只能和丫鬟說說心里話,她還是放不下袁小將軍,想到他身邊陪著的是夏若雪那個狠毒人,內心不住地抽痛。

她愛了袁煥之那麼久,算計良多,最後讓夏若雪這個第三者插進來,眼看到嘴里的肥肉飛了,李月娥別提有多憋屈了。

「小姐,奴婢有好消息告訴您!」

畫眉攙扶著自家小姐坐在涼亭處,自家派到湖州的下人傳回消息,有一個地痞混混在醉酒之後到處宣揚,他玩弄了一個京都大官人家的小姐,而且還是處子。

開始眾人以為地痞潑皮是吹噓,沒當真,但是那個潑皮說得有聲有色,連**上有疤痕這種私密事都知曉。

結合潑皮所說,此人定是夏若雪無疑,在李月娥的人尋找潑皮和春情下落的時候,意外得知二人已經被帶走,似乎是袁煥之的人。

李月娥眯了眯眼楮,心下了然,原來夏若雪早就是不潔之身,還在她這里裝清高!袁煥之知曉,背地里一準兒還有貓膩。

下人此行到湖州,還有關鍵的任務,尋找繡兒的下落,據調查夏若雪去過湖州和潁川,在這兩地停留時間久,遇見繡兒的幾率大,只要可以殺人滅口,夏若雪手里的認罪書不具備任何效用。

「小姐,繡兒還沒有消息。」

繡兒活著,就是對李月娥最大的威脅,孫胖子害死了季粉蝶,被砍了腦袋,若是查明真相,得知她指使人下毒,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李月娥現在是真怕了,她承認,夏若雪手中的證據,讓她不得不就範,只能加緊琢磨陷害莫顏的點子。

「繼續查吧,不查到就別回來見本小姐。」

李月娥煩躁地擺擺手,夏若雪倒是打一副好算盤,莫顏身份今非昔比,已然得罪不起了。

當初莫顏只是李月娥手上的棋子,任由擺布,如今飛上枝頭,李月娥只能在地面上仰視,她心里極其不平衡,從內心上總是無法接受這改變。

被夏若雪當槍使的滋味不好受,李月娥想,能不能找一個人沖鋒在前,她好借刀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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