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064章 裝神弄鬼

作者 ︰ 亂蓮

這兩天,京都暗流涌動,皇後薨的消息一傳出,官員被在背後多有猜測,但是哪個人也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平時正常的走親訪友,如今也要在暗地里進行,就怕被人誤會聚眾飲宴,而告到京兆尹衙門。

京都的官員家眷們,特別是後宅的女子,過得更是不輕松,每天都要在宮門口哭靈兩個時辰,趕上正午前後大太陽,經常有身體嬌弱的小姐們中暑暈倒,口吐白沫。

皇上情緒不佳,無心早朝,已經連續罷朝三日,莫中臣作為御史中老大,有監督皇上的責任,只好每天天不亮到御書房門口處下跪。

「莫大人,您真是不容易啊!」

早朝停了,對一些官員來說是好事,他們住得離京都內城比較遠,寒來暑往,幾乎每日都是天不亮出門,早朝上困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愣是不敢打一個呵欠,這三日,正好休息,偏生左W@都御史莫中臣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葉宛西的爹爹葉相甩了甩袖子,見莫中臣從宮內灰頭土臉的出門,心里罵了一句傻叉,這人到底是多缺心眼啊,皇後娘娘薨了,皇上正處于悲痛之中,跑到皇上面前下跪求上早朝,這不是往槍口上撞,找死麼!

「唉,葉大人,下官也是沒辦法,國不可一日無君吶!」

莫中臣一臉沉重,眼里閃著淚花,陳詞慷慨激昂,好像他為國為民,對皇上萬俟御風的一顆忠心,天地日月可鑒。

「本相了解莫大人的心情,可是皇上……唉。」

葉相是個老狐狸,處事圓滑,他捋了捋胡子,嘆息一聲,輕輕地拍了拍莫中臣的肩膀,鼓勵道,「全靠莫大人了!」

莫忠臣點點頭,心里已經問候了葉家的祖宗十八代,什麼叫全靠他?若是皇上繼續罷朝,責任不都跑到他身上來了?真是個厚臉皮的老東西,銀子沒少撈,還喜歡裝好人。

二人寒暄幾句告別,莫中臣回到了御史府。剛進了正院,立刻換了另一副表情,他扶著老腰哀叫個不停,「哎呦喂,跪了幾個時辰,腰都要斷了!」

「老爺,您真是太拼了,意思意思就得了唄。」

小廝墨青皺眉,夫人不在家,老爺就成了自由之人,每天晚膳都要喝上二兩白酒,他都已經記上了,時間,地點,等待夫人回來的時候遞交上去,省得老爺不承認。

「你這小子說啥呢?不賣力表演能騙人,你當別人都傻呢?」

莫中臣拍了一下墨青的頭,叫喚著,「還有膝蓋上的棉墊子幫著老爺取下來,這大熱天的,沒準就要起痱子了。」

墊子是呂氏給做的,主要她清楚莫中臣經常得罪皇上而被罰跪,前幾次回府,那膝蓋上被磨損,一片青紫,看著觸目驚心,尤其是在冬日,若是進了寒風,以後可要染上老寒腿的毛病了。呂氏巧手的做了兩個厚墊子,早朝讓莫中臣綁在腿上,朝服寬大,在外面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

「老爺,您非要強出頭,多虧皇上處于傷心之中,沒和您計較。」

墨青蹲子,細心地解開繩子,他撇撇嘴道,「萬一皇上發怒,要打您的板子呢?」

「哦,你這麼說,老爺我才想起來,**上還有一塊墊子呢!」

呂氏不在,府上就是莫中臣的天下,他是老大。大兒子莫輕風在國子監念書,一個月能休沐一天而已,御史府上下人本就不多,現在更顯得冷清。

「原來您做好了準備啊!」

墨青一臉黑線,見到自家老爺這樣之後,他根本不相信大越有清官,老爺也不算,書房有個小密室,里頭可藏著好幾箱子的金銀,這個秘密,他不敢告訴夫人,因為老爺對那些錢財看得比命都重要,經常要數一數,模一模,這樣才覺得心里踏實。

「不然怎麼在京都混?」

莫中臣搖了搖腦袋,心里盤算著,京都現在風向不明,呂氏和莫顏遠離才安全,等佷子莫輕雲成親之後,二人歸來也到了臘月里,那個時候,輕雨也將游歷歸來,一家人剛好過個團圓年。

京都風向緊,不只官員們人人自危,百姓們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變得沉默不少,京都每逢幾天一次的集市,幾乎沒有多少買賣東西的百姓。

死了一個大吳和親的公主,弄得烏煙瘴氣,心里最氣不過就是後宮中的太後娘娘,從前和大吳而來的妖妃斗爭了一輩子,最後她保住了後位,卻失去先帝的心。最後先帝是為了那個小蹄子抑郁而終,每每想起,太後都想撕了手帕。

不過,活得最後的人才能笑帶最後,她的兒子坐上皇位,她也是大越尊貴的太後娘娘,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奪了這光環。為了讓百姓們把視線轉移到南邊的水患上,太後找到玉瑤郡主,希望她組織一個募捐儀式,發動京都的千金小姐們,最後選出一人作為代表,到南邊安撫百姓們。

朝堂是男子們的天下,可作為後宅之中的女子,听到水患這個消息,也不會一聲不吭地袖手旁觀,她們要讓百姓們知曉。

太後不過是有這麼個想法,玉瑤郡主很是支持,而作為玉瑤郡主的好姐妹,夏若晴提前得知了消息。七月十四的晚上,她來到夏若雪的院子,姐妹二人正在商議此事。

「若雪,你說太後此舉的含義,是不是在為自己鍍金,以顯示其仁慈?」

京都流言,皇後娘娘突然暴斃,和太後有莫大的關系,而當年先帝寵幸大吳女的事情也被拿出來說嘴,增加不少可信度。太後想轉移眾人的注意力,所以拿南邊水患做文章。

「玉瑤郡主說太後娘娘想讓眾人推選一人,到南邊安撫百姓,這是真的嗎?」。

太後此舉有什麼含義,夏若雪根本不關心,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夏若晴的最後一句話,無限循環,她想做個人,去南邊,這樣就離萬俟玉翎更進一步。她必須去!

「是啊,不過一路上窮山惡水,整日趕路,哪有在京都舒服,傻子才去呢。」

夏若晴翻了翻眼楮,不解地看著堂妹,若是她沒猜錯,夏若雪這麼激動,應該是為了那人。不過那人如此清冷,如神仙一般,她覺得京都任何一位小姐都配不上他,堂妹不過是痴心妄想。

「看來,是真的。」

夏若雪抿了一口茶水,她的心撲通撲通,心跳加速,臉頰上也染上了紅暈,能和心上人有接觸的機會,哪怕只是說一句話,都是她做夢都想的。

表妹莫顏已經和他同行了十多天,夏若雪嫉妒成狂,憑什麼!莫顏就是個腦子里都是墨汁的草包,連在他身側都不配,夏若雪覺得自己要失去了理智,每想到此,她都忍不住手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都不知曉。

「小姐,您前幾天才中暑,身子還沒好利索呢。」

春情重新換了茶水,擺上茶點,她的眸中閃著擔憂之色,勸說道,「這一路吃住都在驛站,有時候車馬行在路上,荒無人煙,到處都是蟲子,您金枝玉葉,怎麼受得住這種苦!」

夏若雪要是離開了京都,春情作為貼身丫鬟,勢必要跟隨。可是她不想,她不想離開溫柔多情的袁小將軍,二人雲雨那種美感,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春情才有機會回味。

林苗月死了,春情恐怕是除李月娥,趙桂花之外,第三個開心之人。萬一自家小姐有希望做少將軍夫人,她這個貼身丫鬟就不必偷偷模模,每日都可以見到他。

「沒什麼,玉瑤郡主說推選一人,也未必落到你家小姐身上。」

春情突然變得激動,讓敏感的夏若雪眯了眯眼楮,總覺得有些奇怪。可最近一段時間,這丫鬟都比較老實,偶爾和府上的男丁調笑幾句,並沒有出格的舉動,夏若雪的心又放了下來。

「您在京都這些千金中威望頗高,太後娘娘又很喜歡您……」

房間內昏暗,春情用鐵絲挑亮了燈芯。剛才自家小姐眯眼的動作,春情看在眼里,這表示小姐起了疑心,每次算計別人的時候,小姐都會下意識地眯眼,她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走上秋意的老路,被板子打死,扔到亂墳崗子。

「是啊,堂妹,若是你真的想去,我去和玉瑤郡主通通氣。」

夏若晴也不是真的為夏若雪著想,只是听說葉宛西心里愛慕南平王,此事定會爭取,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把機會留給自家人,好歹都是夏家姐妹。

夏若晴走後,夏若雪亂了心思,她強迫自己鎮定,打發了春情,一個人在油燈下皺眉沉思。到底去是不去,答案是肯定的,可此行必須名正言順,不但要去,還要留個好名聲。

今夜爹爹永平侯宿在小妾那里,實際上,爹並不喜歡娘親,只有在初一十五會宿在正院,每次都是倒頭便睡,不過是想給娘親一個臉面,一次她去正院找娘親說話,听到娘親對著身邊的嬤嬤說,自從生了她之後,這麼多年,和爹爹行房的次數不超過一雙手,生生守著活寡。

男子貪戀美色,這是天生的劣根性,夏若雪對于自己的相貌很失望,她沒有一張嬌美如花的臉,只能讓自己看起來莊重一些,得寬容平和的名聲,因為她知道,只有小妾姨娘才會以色侍人,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要有威勢,可掌家。

在內心深處,夏若雪也希望擁有一張如花的姿容,所以看到表妹莫顏,才越發的嫉恨,憑什麼草包長得那麼美,而她聰明有才,卻得了這麼個長相,真想撕掉莫顏的面皮,貼在她自己的身上。

「若雪,怎麼還不睡?」

大呂氏一顆心都撲在夏若雪身上,她覺得兒子夏明軒為人單純,丫鬟柳葉被送過去在書房服侍好幾天了,依舊沒有機會爬上床,听說一次柳葉為了勾引,主動月兌得只剩下肚兜,夏明軒只是問了一句,是不是很熱。

這小子一個心眼,大呂氏覺得一點都不像她親生的,也不像那個風流的爹,而夏若雪不同,足智多謀,有大呂氏當年的影子。

「娘,您不是也沒睡嗎。」

夏若雪站起身,拉著大呂氏的胳膊撒嬌,把剛才夏若晴來傳的消息告知,大呂氏正是為此而來,她拉著夏若雪的手,母女二人坐在床榻上。

「若雪,你馬上就及笄了,該定親了,這次是一個好機會。」

只要有朝夕相處的機會,大呂氏相信自家女兒的實力。雖然容貌上不是那麼出眾,但又能如何,美貌的小姐眾多,也沒听說哪個入了南平王的眼。

「可是娘,听堂姐說,葉宛西也有此意。」

若是和別人競爭,夏若雪有自信,但是對手是葉宛西的話,她有些不確定。葉相之女,名滿京都,無論是才學還是相貌,皆高人一等。

「葉相不傻,他是不會同意葉宛西去南邊的。」

本身,葉相就是皇上萬俟御風的人,這種看著像牆頭草的做派,肯定不會參與。其次,葉宛西的親事不用和自家一樣主動求得,只要葉宛西看上的人,葉相定能弄過來,不過萬俟玉翎是個例外。

「娘,這個女兒想到了,就是怕,怕皇上找個可靠之人去監督……」

正是因為葉家是皇上的人,葉宛西前去更有理由。大呂氏的意思夏若雪早就想到了,但是她又深入思考了一番。

「不愧是我的女兒!」

大呂氏模模夏若雪的頭,一臉欣慰之色,如此出眾的女兒,做個皇後都夠資格的。可惜女兒偏偏對南平王一往情深,她這個當娘的,總不好說什麼,從長遠看來,萬俟玉翎比只懂得享樂的萬俟御風更適合做皇上。

太後娘娘的行動很迅速,在農歷七月十五的早上,立刻頒發懿旨,此次募捐就由玉瑤郡主負責,京都的官家千金,商界名流,連莊戶人家都可參加募捐,銀子,糧草,衣物,藥材均不限制,只要想為南邊的災民盡力便好。

與此同時,夏若雪積極地行動了起來,她找到玉瑤郡主,表示自己願意為太後分憂,話里話外,處處體現太後娘娘的悲天憫人。太後見夏若雪是個聰明的,不會往自己身上攬功勞,就定下了由夏若雪去代表她去南邊探看災民。

七月十五,正是民間傳統的中元節,傳說這日地府會放出全部的鬼魂,百姓們提著紙錢,給已故的親人燒紙祭祀,紙馬鋪子在今日的生意最好,百姓們要排隊很久才能買到。

鬼節的傳統,在現代也有。記得每年這個時候,法醫科的同事們在下班之後,都會聚在一起,偷偷地在局里不遠的地方燒紙。每年,仍舊有很多案子無法偵破,主要原因是找不到尸源,所以那些人的尸體就一直在地下的冷庫里。據說,冤死的人會游蕩在人間,找不到去地府的路,法醫的同事們按照民間習俗,給這些人送紙錢。

「七月是一年中的鬼月,陰氣很重。」

莫顏手里拿著一本《大越異聞錄》,正在給洛祁講故事。兩國的語言相通,但是文子有很大差異,洛祁勉強認識一部分,半文盲的狀態,卻對這本鬼怪之類的書籍興致很高。

在馬車上無聊,莫顏也沒和這個難伺候的三皇子計較,墨香幫著她捶腿,她對著書本講故事,都是民間的一些古怪的傳說,此作者三觀比較正,宣揚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思想。

「今兒好像就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候吧。」

洛祁打了一個寒顫,他撩開車簾,窗外掛著大太陽,異常耀眼,可奇怪的是,竟然感覺不到一絲溫度,馬車內也不如平日一般火熱。街頭行走的百姓們如幽魂一般,往日喧鬧的街道,也變得寂靜起來。

「對,所以本小姐要歇晌了。」

都說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候不是夜半,而是午時,陽極必陰,恐怕也是這個道理。大越的百姓一直有歇晌的習慣,莫顏念了一上午《大越異聞錄》,有些疲累。

「小姐,剛才車夫說,咱們馬上就要到城門口了,昨日官差不是說,這邊也有人攔截。」

墨香弱弱地說了一句,小心地看了一眼洛祁,此等相貌,身份,勾勾手指,就會有女子主動貼上來吧,被說成采花賊,真是夠憋屈的。

「哦,差點把這個忘記了。」

莫顏打了一個呵欠,喝杯濃茶提神,她正對著洛祁,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心里合計從哪里下手比較好。

「顏顏,你……」

洛祁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不清楚莫顏的打算,但是看到白布和紅色的朱砂被翻出來,頓時覺得心里一涼。

「墨香,你過來先幫我上妝。」

莫顏找出自己的小匣子,把墨香叫過來,耳語了幾句,墨香的眼楮瞪得如銅鈴一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顫抖地道,「小,小姐,您這法子能行嗎?」。

「我辦事,你放心!」

這法子就算是現代人都能騙過去,更何況迷信的古人,正好今兒是七月十五中元節,天時地利人和。

陳英送的胭脂水粉不錯,多抹一些擦在臉上,莫顏的小臉變得煞白,墨香用弄了一些涂抹在她的嘴唇上,莫顏看著雙眼青黑,眼眸無神,唇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像個病入膏肓之人。

「這,這也太像了吧!」

洛祁連連贊嘆,討好地道,「顏顏,不如也把小爺打扮成這樣,輕松蒙混過關。」

「我行,不代表你行。」

莫顏輕嘆,洛祁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這麼一張臉,就算刻意扮丑,仍舊有特色,和畫像上七分相似,很容易被認出來,上次的官差也說,這個城池將查的更嚴格,所以昨日的小伎倆無法重復使用。

墨香從匣子里抽出一面銅鏡,莫顏側著臉頰照了照,要求墨香把她的頭發弄得散亂,她這次要扮演的是一個久臥在床的小姐,頭上的釵環等物,會在細節上暴露。

「恩,這樣就好。」

莫顏見自己整理妥當,拿著青黛粉末,朱砂,先是讓洛祁換上一件白色的袍子,昨日晚上墨香匆忙改造,袖口處寬大,上面沾染著零星的朱砂,像一件血衣,就算是正午時分,看上去也相當的詭異。

朱砂兌水調和,莫顏抹在洛祁的臉頰上,變成七竅流血的模樣,又給他畫了一個大大的黑眼圈,等大功告成之後,墨香都在一旁瑟瑟發抖,她不敢看洛祁的眼楮,真是太陰森了!

「一會兒,記得要翻白眼,如此這般。」

莫顏做了最後的總結,一會兒到城門處,三人必須配合默契,否則有一點疏漏,就會露餡。莫顏不怕那群官差,不過解釋來解釋去會耽誤時間,她這個人最討厭麻煩。

如昨日的官差所說,前面的是一座叫泉水縣的小城,城牆不高,城門口有大概十幾個官差,正在對馬車,牛車等進行逐一排查,顯得很是認真。

城門口張貼著洛祁的畫像,和昨日有所不同,這張,最少有九分相似,如若還是昨天那個裝扮,定然會被認出來。

自家的馬車正在排隊,墨香下了馬車,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緊張,自家小姐的招數一定會管用的,她憋了一口氣,讓臉色泛紅,眼角流出了淚珠。

「這位大哥,我家小姐重病,听聞泉水縣有一神醫,著急進城,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墨香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哀求最前面的官差,按照自家小姐的吩咐,沒有送上銀子探路。果然,官差沒有那麼好心,不耐煩地擺手道,「按秩序排隊,你以為你家小姐是誰啊,病重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嗚嗚,咋不差呢,我們府上有個美貌丫鬟被殺害,一地是血啊,我家小姐自從見到殺人現場,就昏迷不醒,听說泉水縣有神醫會做法,想著趕緊去看看呢。」

官差不再說話,墨香就在一旁又是嘮叨又是哭求,官差一听,有殺人案,頓時來了興趣,打听道,「不會是那個丫鬟的鬼魂來找你們家小姐了吧?」

「嗚嗚,那丫鬟死的時候穿著紅衣,听說會變成厲鬼,今兒又是中元節,就怕小姐咽氣。」

墨香嗚咽的痛哭,官差搖搖頭,可不是他沒同情心,上頭發布了通緝令,原本的懸賞一千兩銀子,變成了三千兩,若是能發現線索,也重重有賞,大家都睜大眼楮盯著,誰也不願意錯過好機會。

「大哥,為什麼要檢查,這人是犯了什麼事?」

墨香見官差一個人站在原地,就上前打听,「可是最近不太平,有山匪出沒?」

「具體咱們也不清楚,不過听說是個花樓的頭牌,偷著跑了,人家老鴇的搖錢樹沒了,當然著急!」

官差撇撇嘴,三千兩算什麼,听說此人掛牌子接客,一夜就要三千兩呢,那些富貴人家寡婦,指名點姓非他不可,看來男子長相出色,也不缺銀子,他這五大三粗的,只能娶個母老虎,勉強端個鐵飯碗,混口飯吃。

昨天還是采花yin賊,今日變成了花樓頭牌,墨香忍住笑,偷偷地揉揉肚子,再次上了馬車。

「小姐,做好準備,前面還有三輛馬車。」

馬車內有女眷,那些官差可不管,粗魯的很,不下車的都被硬拉著下來,還用隨身佩戴的官刀威逼,一些膽子小的婦人小姐們,驚叫聲連連。

「恩,好,墨香,準備帕子,翠花,準備好你的動作。」

莫顏最後一次發號口令,二人分別點頭,各就各位,準備在一會兒,裝神弄鬼地捉弄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差。

「快快快,停車檢查,別讓大爺我說第三遍!」

剛才的官差走到前面,和其余二人一起,對著莫顏的馬車道,「你家小姐重病昏迷,就讓車夫抬下來,馬車這麼大,萬一窩藏人呢?」

「這位大哥,您稍等。」

馬車的車門被拉開,墨香撩起了車簾,她一手抹著眼淚,一手用帕子擦拭莫顏額角上不存在的汗滴,對著官差道,「大哥,馬車上只有我和我們家小姐,您行行好,小姐她真的不能挪動,不如您上來檢查吧!」

「你……你……」

馬車上,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緊閉雙眸,嘴唇慘白,臉頰上帶著青灰色,多了一層死氣,看起來命不久矣。而她的脖子,被一個身穿血衣翻著白眼的厲鬼掐著,厲鬼的眼角,嘴唇都是鮮血,白色的衣衫上,有一個碩大的血窟窿。

旁邊的丫鬟面色自然,滿眼哀痛,似乎為自家小姐而難過,她舉著帕子的手,正好擦過那厲鬼的衣裳的血窟窿,竟然沒沾染半點血跡!

「這位大哥,您不能行個方便嗎?」。

墨香還在試圖勸說,她垂眸道,「雖說這樣于理不合,不過事急從權,我家小姐就算醒過來,也不會怪罪的!」

「只有,只有你兩個人?」

七月里,陽光明媚,可三位官差不約而同的頭皮發麻,他們顫抖著雙腿,差點跌坐在地上,因為剛剛有那麼一瞬間,那個厲鬼竟然在和他們招手!

「是啊。」

墨香裝作不明所以,四處看了一眼,正想說什麼,官差們已經額角冒冷汗,揮手道,「既然你家小姐重病,還是早點啟程吧,快走,快走!」

幾乎被攆出城門,等馬車遠行之後,莫顏這才坐起身,對著墨香豎起大拇指,主僕二人哈哈大笑,墨香眼淚都出來了,她捂著肚子,「小姐,您沒看到那官差的模樣,差點尿褲子啊,哈哈!」

「你家小姐就說這招能成吧。」

莫顏一臉得意,望著身後還在翻白眼的洛祁,調侃道,「喂,翠花,你這是裝神弄鬼的上癮了?」

「才不是,顏顏。」

洛祁囧了囧,擺了擺沾著朱砂鮮紅的手指,悶悶地道,「是剛才翻白眼久了,眼皮抽搐,翻不過來了!」

聞言,墨香再一次笑倒在車凳上,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肚子連連抽動,對著洛祁夸贊,「真是太有才了!」

不管如何,一行人算是順利進入了泉水縣。所謂泉水縣,是這里的泉水甘甜可口,十分聞名,來往走貨的商人都習慣在這邊裝上一大桶的泉水帶回去。

「可惜馬車上的地方滿了,不然真想帶著一桶水走,泡茶最好。」

莫顏輕嘆,這一路上,呂氏可算得到了自由,女子愛逛街購物的毛病彰顯,就是那等絲綢布料,就買了不少,最後自家又買了一輛拉貨的馬車,莫顏心想,若是爹爹知曉,一定會心疼的幾日吃不下,睡不著。

「咱們娘倆高興就成,別管你爹。」

呂氏無所謂的笑笑,御史府她才是當家主母,莫中臣也歸她管,在府上節衣縮食,是給京都的那些貪官污吏看的,實屬沒有辦法,若是出門一趟還憋憋屈屈的,有什麼意思。

莫顏看了地圖,從泉水縣到潁川,有一條近路,是近些年才被開發出來,只需要官道的一半時間即可,也就是說,若是選擇那條路,五天左右就能到達。

萬俟玉翎和一行人分開,已經提前給眾人做了安排,今日他們宿在泉水縣,等待去潁川販運藥材的商隊,眾人抄小路。商隊中很多都是練家子,有鏢局的鏢師,而且那條小路太平,沒听說有什麼山匪。

「讓車夫去商隊通知一聲,咱們到了,不好讓人家久等。」

呂氏是個大方的人,總覺得佔了人家便宜,會過意不去,她把在瀘州采買的一壇子好酒讓車夫送過去,為了表示感謝。

泉水縣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看起來並不發達,縣城的主街也不寬闊,臨街的鋪子多半都是些衣裳布料,胭脂水粉,莫顏帶著墨香去逛了一圈,發現都是京都很多年之前的老舊樣子。

在京都做生意的人都是人精,每年都有流行的趨勢,那股風過了,便無人問津,有些商人壓貨,把發把庫存通過走貨的形式運往大越各個角落,打著京都流行款式的旗號,賣得火爆。

總體而言,泉水縣沒有什麼著名的景點,連吃食上也被同化,毫無特色。

第二日,一行人跟著販運藥材的商隊出發,讓莫顏驚訝的是,商隊的領頭竟然是個女子,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行事利落,說話是個大嗓門,喝酒的時候用碩大的海碗,一點也不輸給漢子們,大家都叫她麗娘。

麗娘是北地人,早年父母雙亡,被家中的親戚驅趕,差點餓死在路上,後來遇見一戶好人家,做了童養媳,誰想到,她男人身體不好,還不到成親的年紀,一命嗚呼了。

那人是老兩口的獨子,二老萬分悲痛,麗娘記得他的恩德,對老兩口不離不棄,後來接管了藥材鋪子,並且把頭發梳起來明志,終生不會再嫁。

呂氏最喜歡這種爽利的性子,一路上無聊,她都是一個人繡花,遇見麗娘之後,二人攀談幾句,反倒是產生了感情,麗娘也沒想到京都二品大員的夫人會如此和善,她沒有孩兒,連帶著對莫顏很是喜愛。

「麗姨,我和我娘第一次回鄉,听說潁川的藥材不錯,有很多醫術好的郎中。」

閑來無事,莫顏找麗娘話起了家常,上次晚上和娘親閑聊,娘親的意思,只要她想做的都支持,不過回去要和爹爹商量一番,在潁川就是好機會,時間上不能浪費了。爹爹最疼愛莫顏,而且懼怕娘親,一準兒點頭。

「怎麼,咱們顏顏對藥材感興趣?麗姨的見面禮,就在潁川補給你吧。」

這次商隊出發收藥材,提前得知在潁川有一顆新鮮出土的百年人參,本來麗娘是想自己留著,後來尋思家里已經有一顆,她留著沒有用,一輩子不嫁人,沒生產的機會,不如作為見面禮,送給莫顏。

京都的千金小姐,見過世面,一般的金銀玉器庸俗,也拿不出去手。麗娘思慮再三,還是覺得用人參作為見面禮不錯,也實在,以後有用的上的機會。

「麗姨,您真是客氣,那顏顏就厚臉皮,打算收下了。」

呂氏說,麗娘是個苦命人,為人仗義,心思又靈活,短短十年,從當年擁有一間小藥鋪的女掌櫃,變成擁有二十多家藥鋪的大東家,有自己的商隊,這些跟著的漢子們,都對她佩服的很。

莫顏見娘親點頭,笑著調侃,麗娘就好像一個長輩,比京都永平侯府嘴甜心苦,內里藏奸的姨母要好多了。有時候,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聊幾句,覺得可以相交,那麼這交情,就是一輩子的。

「顏顏對這個有興趣?麗姨不才,也是在道上混了十來年的,辨別藥材算個行家。」

麗娘模了模莫顏的頭,難得有女子對藥材感興趣,她知曉一些皮毛,至于潁川,確實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方,醫館一家接著一家,很多人都是遠道慕名而來。

「那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在馬車上,莫顏真想一蹦三尺高,這就叫瞌睡有了枕頭。正愁找不到人呢,開始她打算先學習下粗淺的東西,然後循序漸進,一個好郎中,定有分辨藥材的本事。

「你這丫頭,真是難得,我以為京都的千金們都喜歡琴棋書畫。」

麗娘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在潁川,縣城有宅邸,離爹爹的老家不算遠,馬車行程一個多時辰就到了。這段時間,莫顏可以多到縣城走動做客,跟在麗娘身邊學點生意經。

做生意,有些地方是相通的,萬俟玉翎已經答應她,等回到京都之後,幫助她開一個染發的鋪子。莫顏有想法,但前世今生都沒做過生意,有些門道不清楚,很容易吃虧。莫顏一臉黑線,麗娘可能不知道她在京都的名聲,有名氣的草包小姐,琴棋書畫,一塌糊涂。但是劍走偏鋒,以後她習醫,可以治病救人,也可殺人,看誰不順眼,還能教訓人,一切看她的心情。那些琴棋書畫,能當飯吃?

「好不容易離開京都,你呀,就和出籠子的鳥一般。」

呂氏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不只是女兒莫顏,連呂氏自己也覺得天更高了,不用在京都受禮儀規矩的制約,雖然一路上也發生了不少事,總體來說,心情不錯。

「在京都,每日都在府中呆著,著實無聊。」

路途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等到潁川,就可以見到一大家的親人,莫顏覺得自己不再孤單。京都也有親戚,例如夏若雪,只能讓她小心的防著,時刻憂心被夏若雪暗算。

真正的親人,不是你好她就嫉妒你,恨不得你一落千丈,而是跟著你一起喜悅,希望你更好。不知道為什麼,莫顏覺得,爺女乃家的親人肯定不會和夏若雪一般。

「等回村,娘就不拘著你了。」

呂氏心疼莫顏,等臘月回到京都,過了年,莫顏就十三歲了,到了議親的年紀,不可再使小女兒的脾性,她需要帶在身邊管束,教會女兒掌家,人情往來等,這樣等以後成親才不會畏縮,做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南平王妃身份貴重,光環巨大,隨之而來的,也有諸多凶險,呂氏其實很糾結,她想為莫顏找戶靠譜的人家,可京都的官家子弟,都差不多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何來靠譜之說?

唯一一個,讓呂氏覺得不錯的,永平侯府世子,夏明軒。不過呂氏以為,自家嬌生慣養的女兒若是入了永平侯府,那更給了大呂氏找茬的借口和理由,那人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妹都算計,並且心術不正,顏顏絕對不會幸福。

等回京,呂氏準備和莫中臣商議,想辦法直接找到南平王,議定親事,這樣後宮之中的人也插不上手,若是誰敢破壞莫顏的親事,就是呂氏的仇人,太後也不行,不然她就整日在宮門口痛哭,也讓京都百姓看看熱鬧,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呂氏就要使用強橫手段為女兒搶得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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