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肖默的手勢頓了頓，按住她後腦勺的手隨之松了松。
譚之薇見狀，自己開始主動解胸前的一口，語調冷漠的說道︰「看到你現在這副惡心的嘴臉，我真怕吐在你的床上……」
……
那一夜，對于譚之薇來說，簡直是噩夢。
溫肖默吊著法子的折騰她，她咬破了嘴唇，一聲也沒吭出來妲。
他身上的淤青，看著猙獰恐怖，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在床上就然可以如此變.太！
這是她這輩子熬過的最長一個夜晚，暈過去對于她來說，難得的成為了一種奢侈。
次日，譚之薇睜開眼的時候，溫肖默已經不在了禾。
保姆告訴她，溫肖默一早就走了。
譚之薇知道，溫肖默並沒有睡在她的床上，估計是嫌她髒。
譚之薇從溫肖默的別墅里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刺眼了。
她回頭朝著里面看了一眼，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卻不曾想，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譚耀輝的確在事後的幾天里，緩了口氣。
幾家追著要債的老客戶，竟然主動願意延長了還款的日期。
譚之薇知道，這是溫肖默在里面起了作用。
可她不敢對父親說。
她高估溫肖默這個人的人品，也高估了自己。
她本以為溫肖默在幫父親打翻身仗，卻不曾想，溫肖默只是不想譚耀輝死那麼早罷了。
用後來溫肖默的話說︰「我終于有能力搬倒那些曾經設在我眼前的阻礙了，可若是那麼快就死了，多沒勁……」
當然，譚之薇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
譚之薇回憶的頭都開始疼了。
她伸出手，在額頭上按壓了幾下，呼吸逐漸平穩。
一天下來所積攢的疲憊，在這一刻終于挺不住了，她很快沉進睡夢之中……
……
譚之薇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已經風平浪靜。
一陣涼爽的微風順著窗外吹進來，她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衣服還穿在身上，只是已經皺的不成樣子。
她什麼時候睡著的，根本就沒有印象。
譚之薇回過頭，朝著床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時間顯示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想著溫肖默和肖緘還在，她一把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推門走了出去。
客房里，肖緘睡的還實。
而溫肖默的影子卻已經不見了。
譚之薇從客房里退了出來，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客廳里，沒有溫肖默的影子，洗手間里也沒有。
譚之薇在各個角落里轉了一圈，發現都沒有溫肖默的蹤跡後，這才松了口氣。
一陣飯菜的香氣從身後的餐桌方向傳來。
她轉過身去。
這才發現，餐桌上已經擺滿了早餐。
譚之薇不禁吃驚。
早餐都是用自家的餐碟盛著呢，這顯然不是外賣送進來的。
譚之薇走過去，低下頭看著一碗雞肉筍絲粥發呆。
如果沒記錯，這次溫肖默的最愛。
難道，早餐是出自溫肖默之手？！
這簡直不可思議……
……
與此同時，溫肖默正一身襯衫的從樓道里走了出去。
他身上的襯衫依舊干淨清爽，只是並未塞到西褲中去，而是隨意的耷拉在外面。
他的袖子挽在小臂之上，單手抄兜，而另外的一只手提著一個垃圾袋，正往門外走去。
對面的阿姨頗有些好奇的看著他，猶豫片刻後，開口問道︰「小伙子，我怎麼看你眼生哦，你住哪一戶的？」
溫肖默抬起頭來，和阿姨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回頭朝著譚之薇家的門指了指。
對門的阿姨不禁有些吃驚︰「你是小譚男朋友吧？」
溫肖默的笑意更深，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阿姨似乎還要在說什麼，溫肖默將手里的垃圾袋提到眼前︰「抱歉，我要出去扔垃圾了。」
阿姨趕忙點頭︰「哦哦，那你快去，快去吧……」
溫肖默心情不錯的出了門，一個人朝著門口的垃圾箱出走去。
將手里的垃圾丟了進去後，他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外面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樹上的知了，叫的正歡快。
一根煙抽進，溫肖默轉身原路返回，腳步比出來之前更加輕快。
……
譚之薇本以為溫肖默已經走了，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發呆。
她還沒有洗漱，加之一晚上也沒睡好，當下一點胃口也沒有。
最近幾天，溫肖默表現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這種感覺讓譚之薇郁悶的很。
她不怕溫肖默跟她耀武揚威，也不怕他又在背後使什麼陰招。
她母親如今不知去向，她一個人，真沒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這突然轉了性似的，到底又玩什麼路數，她一時間倒有些猜不透了。
不過，望著著一桌子的早餐，她有些糊涂。想必也不是做給自己的，肖緘不是還沒走麼。
想到這兒，譚之薇的心里舒服了些。
她低頭用雙手搓了搓臉，長長的一口氣嘆出。
還沒等從椅子里起身，門口一聲輕微的門響，溫肖默竟然回來了。
譚之薇看到溫肖默正站在門口換鞋，猛的從椅子里站起身來。
她趿著拖鞋，走到溫肖默身前，沒有擰成了結，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溫肖默仿佛沒听到她在說什麼，岔開話題問道︰「肖緘醒了嗎？」。
譚之薇沒有回答。
而溫肖默似乎也並不在意結果。
他一個人繞過站在身前的譚之薇，走到餐桌前坐下，語氣平淡的說道︰「沒醒就不要喊他了，坐下吃飯！」
溫肖默命令的語氣，讓譚之薇多少有些反感。
譚之薇轉身，又走回到溫肖默身前去。
她並沒有坐下，而是低頭對著正喝粥的溫肖默說道︰「溫肖默，既然是這樣，有些話，我也想在今天當面和你說清楚。」
溫肖默抬起頭來，說道︰「坐下說。」
譚之薇心里一萬句髒話都堵在了喉嚨處，就差破口大罵，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
溫肖默看了她一眼後，點頭道︰「有啊，血友病，你不是知道麼？」
譚之薇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她一把拉開身前的椅子，坐在了溫肖默的側對面，盯著他說道︰「正好趁著肖緘還沒起床，關于是否繼續擔任他輔導老師一事，我有話說。」
「嗯……」
溫肖默淡淡答應著，喝粥的動作絲毫沒有收到影響，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譚之薇憤憤的說道︰「很抱歉，我不能在繼續擔任肖緘的補習老師了，你們另請他人吧……」
听到譚之薇這麼說，溫肖默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羹匙。
他抽過餐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動作一如既往的矜貴。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這件事，我回去會和肖緘商量。」
譚之薇打斷他，說道︰「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至于你們兄弟兩人商量的結果，與我沒有任何關系，鑒于你我之前的舊怨，我覺得我沒辦法不帶任何情緒的擔任肖緘的課外老師，我的初衷也是為肖緘負責，還請你能夠理解。」
溫肖默淡淡的注視著譚之薇，什麼話也沒再多說。
身後，肖緘正睡眼惺忪的從客房里走出來，幾乎眼皮也不抬的問道︰「哥，幾點了？」
溫肖默回過頭，看了盯著雞窩頭的肖緘，答道︰「9點一刻，起來洗一洗，我們該走了。」
溫肖默的話音剛落，肖緘就徹底的精神了，轉身穿著短褲就往回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譚之薇看著這樣的一幕，只覺得心累。
……
早飯過後，肖緘和溫肖默走了。
早餐，譚之薇一口未動，全部倒進了垃圾桶內，將碗筷洗了至少三遍以上。
她不想家里任何地方留有溫肖默的氣息。
收拾好了一切後，她才靠在沙發上打了個盹，這一天一夜下來，她太累了……
晚飯前，她接到了孫老師打來的電話。
孫老師在電話里幾乎以懇求的聲調說道︰「譚小姐，我求您再考慮考慮……」
對于不想任教于肖緘這件事，譚之薇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她對著手機說道︰「真的很抱歉，孫老師，我幫不上你這個忙。我想，您是重點中學的老師，身邊一定不乏出色的家教，溫家給的薪酬又不低，再重新找個人來替代您，應該不難吧？」
電話里的孫老師有些泄氣的說道︰「譚小姐，不瞞您說，這件事我是實在沒有了法子。當初，我是不太請情願將這個工作讓給別人的，可我婆婆病重，我也是實在沒辦法。要說英語老師，我身邊確實很多，甚至不乏出色的代表。可是您也許不知道，教委這幾年抓的特別的嚴格，類似私自補課的現象一旦被舉報，我們恐怕連吃飯的飯碗都保不住了。」
對此，譚之薇能夠理解。
孫老師繼續說道︰「尤其，在我們的同行面前，為了競爭，即便是私下接了課外補習的工作，也是輕易不敢對外去說的，所以，一開始我才找到了您。」
譚之薇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的確是幫不了您了。」
孫老師語氣誠懇︰「您不再考慮考慮了？」
譚之薇很堅定的答道︰「是的，我已經想清楚了……」
掛斷了電話，譚之薇一身的輕松。
肖緘發了短信過來，問譚之薇為什麼不願意再給他補習？
譚之薇沒有回復。
……
傍晚，韓語歡來了。
譚之薇將切好的水果，用水果簽叉好，兩個人坐在陽台前的小花園里，看著太陽逐漸西沉。
韓語歡並沒有說明來意，譚之薇對不再擔任肖緘老師的事情也只字未提。
兩個人多數的時間是在沉默。
最後，還是譚之薇打破了沉靜，問道︰「韓準最近有來看過你嗎？」。
韓語歡笑著搖了搖頭︰「他不經常來的，公司事忙。」
譚之薇回過頭去，看著韓語歡始終清清淡淡的眉眼，問道︰「語歡姐，我听顧妤說，韓準一直對你有心，為什麼不接受他？」
韓語歡將手里的茶杯放下，轉過頭來看向譚之薇，問道︰「薇薇，你這一生，愛過什麼人嗎？」。
譚之薇點了點頭，首先想到的是靳楊。
韓語歡依舊語氣淡淡，說道︰「那時過境遷，你如今還愛嗎？」。
這個問題，把譚之薇給問住了。
譚之薇覺得自己還愛，可是，似乎又缺少了什麼。
那種感覺她自己說不出來，到底缺了什麼？清晰卻有模糊。
她只知道，她和靳楊已經再無可能。
也許，知道結果的必然性，是她主動放棄的主要原因。
可她忽略了，感情整個東西，無論你知道後果如何，憑理智是根本控制不了的……
韓語歡望著天邊的流雲，平淡的說道︰「其實，韓準也是一樣的，或許，曾經他覺得我是完美的，他愛的那個不過是曾經的韓語歡，而不是現在這個支離破碎的我……我消失了這麼多年，韓準對我有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那又怎樣？面對一段毫無結果的感情，與其讓他深陷，不如給他時間來慢慢放棄……」
譚之薇不解︰「既然，韓準都已經宣布和韓家月兌離的關系，你也不再算是韓家的人，如果你對他有好感，為何不主動去嘗試，干嘛要管以後的事呢？」
听譚之薇的這番言論，韓語歡忍不住笑了︰「那你為什麼不接受靳楊？」
剎那間，譚之薇就明白了。
不是她太計較後果，而是，從本質上來說，她就已經接受不了靳楊了。
她一直在用「沒有結果」這個借口來騙自己，卻忽略了，她心中對他的感覺早已經不再了。
有些事，過去了，總歸就是過去了。再勉強固執的去堅持著，也回不到當初。
見譚之薇還愣著，韓語歡繼續笑著說道︰「我是個有精神病遺傳基因的人，我不想害人，我的歸宿不是我三哥，更不是韓準。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
譚之薇有些頹然的點了點頭，不好再多說什麼。
而韓語歡話鋒一轉，突然開口說道︰「關于任英語家教一事，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听韓語歡這麼說，譚之薇不禁詫異︰「道歉？為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
韓語歡依舊清清淡淡的笑，看著譚之薇好看的眼楮，說道︰「我並不知道那個孩子和溫肖默有關系，我當初只一心的想幫你尋覓一份工作，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