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顧妤反應過來，那邊就傳來一聲清脆的 嚓響，很快，手機里傳來了忙音聲……
……
譚之薇放下電話，轉身上了二樓。
窗外，響起溫肖默與佣人的對話聲。
溫肖默問道︰「譚小姐起床了嗎？溲」
佣人答道︰「這會兒應該是起了，我這就上去幫您把她請下來。」
溫肖默開口打斷道︰「不用了，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
當譚之薇將房間的門關好時，樓梯上已經響起了溫肖默的腳步聲恧。
溫肖默進來的時候，譚之薇正站在鏡前，將一件黑色的禮服裙子往身上比量。
今天的溫肖默似乎心情不錯，盯著譚之薇的側顏，上前一步，將一條抹胸的淡紫色過膝裙拿到她面前，說道︰「穿這個……」
譚之薇愣了愣，溫肖默從不喜歡淺顏色，尤其是這種夢幻的粉紫色。
疑惑的將裙子從溫肖默手中接過，溫肖默看著她瘦削的肩頭，淡淡說道︰「黑色穿在你身上是很好看，只是把你顯得太瘦了。」
譚之薇沒說什麼，當著溫肖默的面，將自己的睡裙月兌掉，再將那件裙子換上。
溫肖默坐在大床上，看著她的身體，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說，當有一天我玩夠了，也厭倦了，你是不是就重獲新生了呢？」
譚之薇回過頭來看向他。
溫肖默說完又搖了搖頭︰「不不不，我怎麼能這麼便宜你，便宜你們父女倆呢？」
說完，他站起身，背對著譚之薇，朝門口的方向走。
譚之薇喊住了他，問道︰「今天，我以什麼身份出席？」
溫肖默轉過頭來，彎起嘴角注視著她︰「你想以什麼身份？」
譚之薇的臉色白了白，錯開與他的對視︰「你有女朋友，我要以你助理的身份出現嗎？」。
溫肖默笑著看向她︰「我就喜歡你的小聰明。」
譚之薇沒說什麼，收回目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或許溫肖默說的沒錯，她很聰明，可在她認為，頂多算自知之明罷了。
————
夜幕降臨時，韓家老宅前賓客滿至，一排排的豪車幾乎佔據了半個車道。
顧妤從出租車里下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形只影單的譚之薇。
她對著譚之薇招了招手，譚之薇這才回過神走到顧妤身前來。
顧妤今天的打扮很出挑，碎金復古的長裙，將她姣好的身材包裹的玲瓏有致，多了幾分年代感，倒像是長了幾歲。
顧妤朝著譚之薇的身後看了一眼︰「你和溫肖默一起來的？」
譚之薇搖了搖頭︰「他的司機把我送到這里，他說讓我在這里等你，和你一起進去。」
顧妤有些詫異。
而這份詫異也緊緊維持了幾秒就結束了，因為，不遠處一輛香檳金色的世爵正緩緩停了下來。
溫肖默從里面推開車門，從世爵里走下來。
今天溫肖默穿的很隆重，黑色的西裝，配著顏色中藍銀條領帶，繞過車頭，正彎腰紳士的將副駕駛的車門拉開。
副駕駛位置的車門打開後，他的一只手墊在車頂棚的位置，而另一只接過里面女人的手，扶著她從里面站起來。
女人年紀大約27/8歲的樣子，和溫肖默同齡，一身珠光藍的復古旗袍，領口上的水晶項鏈，異常的顯眼，品位卓越。
此時跟身邊的譚之薇一比，單從穿著上來說，譚之薇的確遜色的多。
女人對著溫肖默笑了笑，松開了溫肖默的手，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兩人站在一起莫名的般配。
顧妤擰著眉頭，剛想上前，就被譚之薇一把給拽住了。
譚之薇對著顧妤搖了搖頭，顧妤氣的臉都青了︰「薇薇，這種事你也能忍？」
譚之薇淡淡的笑了笑，情緒上沒什麼波動︰「有什麼不能忍的，人家是溫肖默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帶著她出席這種場合也無可厚非。」
「那你算什麼？」顧妤問道。
聞言，譚之薇怔住，片刻後，她低下頭笑了笑。
是啊，自己算什麼？她還真說不出來。
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見不得光的存在，何況，溫肖默身旁的位置，她從不奢求，更不想要……
溫肖默帶著女伴從譚之薇和顧妤身前走過。
譚之薇低著頭，只做不見，而溫肖默的目光也只是從她臉上淡淡掃過。
看著溫肖默帶著女伴進去了，顧妤才咬著牙低罵了一句︰「王八蛋！」
譚之薇朝著周圍看了一眼，問道︰「厲紹憬呢？沒和你一起來？」
顧妤搖了搖頭，拉著譚之薇一起往里走，說道︰「本來說是要一起的，可他中途接了電話離開了，我答應了韓敘，就只能自己來了。」
譚之薇點了點頭，和顧妤一起走進去。
……
人群里，韓敘一眼就看到了顧妤的存在。
他跟身邊的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就朝著顧妤這邊走過來。
韓敘將顧妤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很漂亮。」
顧妤笑了笑，問道︰「韓爺爺呢？」
韓敘朝身後指了指︰「在里面，年紀大了，應酬了一會兒腰就受不住了，韓準在里面陪著他。」
顧妤點了點頭︰「那我進去看看他？」
韓敘點頭︰「跟我來。」
————
市中心醫院的走廊里，厲紹憬大步的朝著里面走去。
他趕過來的時候，簡凝剛剛月兌離生命危險。
簡家人都站在走廊里，簡卓正攬住母親的肩膀，低聲安慰。
簡母抽泣著，將手里的紙巾揉成了一團。
厲紹憬的出現，徹底的讓簡母失去了理智。
簡母話也沒說，直接撲上來，用力的撲打在厲紹憬的肩頭上。
厲紹憬沒躲，簡卓在身後抱著母親，勸她不要過分沖動。
簡母在看到厲紹憬這一刻，眼淚再次決堤，她顫抖著指著厲紹憬，怒道︰「你還有臉來？我們阿凝差點就被你給害死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厲紹憬的臉色青白，來的時候走的急，胸口還劇烈起伏著。
一旁許久沒出聲的簡父，走到厲紹憬身前，說道︰「沒事了，阿凝被搶救過來了。」
厲紹憬沒點頭，也沒搖頭，心底里的一塊石頭稍稍落地。
簡母情緒控制不住，將簡父拽到一邊，擠到兩人中間，抬頭看著厲紹憬，說道︰「我今天想好好問問你，我們阿凝到底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了？嗯？！她哪里做的不好？你非要往絕路上去逼她？你告訴我！」
「阿姨……」厲紹憬有心無力。
簡母情緒激動道︰「你別叫我阿姨，我受不起！要不是我發現的早，阿凝現在恐怕已經咽了氣了，她的床上都是血啊，床單上都是血，她為了你，當初連性命都不要了，就換回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你的良心都叫狗給吃了嗎？」。
厲紹憬沉默著。
簡母又罵了幾句，病房里有護士正推門走出來。
簡母一把抓住護士的手，問道︰「我女兒怎麼樣了？」
護士看著簡母說道︰「沒什麼事，您別擔心，醫生說已經月兌離的危險期，您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不過，她的身體很虛弱，盡量避免對她情緒上的刺激，你們還要多開導……」
簡母用力的點了點頭，推開門，先走了進去。
簡家人都進了病房，厲紹憬一個人在走廊里站了片刻後，也推門走入。
病房內，簡凝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正睡著。
簡母忍著眼淚，在病床前坐下，輕輕握住了女兒的手，心酸道︰「孩子，你怎麼就那麼傻啊？選擇什麼路不好走，非要選自殺這條路……你如果真的走了，媽媽要怎麼活下去……」
厲紹憬站在簡家人的身後，這一刻，他又想抽煙了。
簡卓轉過身來，走到他身前，輕聲說道︰「姐夫，我們出去坐坐。」
一聲姐夫叫的兩個人都愣住了。
片刻後，簡卓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自己先推門出去了。
……
走廊的電梯前，有三三兩兩的病人家屬在低聲交談。
厲紹憬跟在簡卓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
電梯里有點擠，有人認出了厲紹憬來，低聲的和身邊的同伴議論起來。
簡卓的目光放在厲紹憬的臉上。
厲紹憬絲毫不為所動，平靜的更像是沒听到身旁人在說些什麼。
出了電梯，兩人朝著外面走去。
無人的匝道旁，兩人停止了腳步。
不遠處藍白相間的提示牌立在那里，上面寫著︰此處施工，禁止車輛通行。
厲紹憬低頭從煙盒里模了根煙出來，餃在嘴里點燃。
簡卓看了一眼，便轉過身去，朝著停不遠處的急救車看去。
簡卓說︰「我從沒有想過，我姐離了你，竟然會連生的希望都沒有了，當我看到她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時，我真想沖到你身前，狠狠的揍你一頓。」
厲紹憬的一口煙霧輕輕吐出，說道︰「我現在就在你身前……」
簡卓轉過身來，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垂下目光，沉默了片刻後，才問道︰「如果沒有顧妤，你還會和我姐分手嗎？」。
厲紹憬看著簡卓的眼楮，穩聲答道︰「會！」
厲紹憬說的堅決，而簡卓的眼皮也跟著輕輕的跳了跳，許久以後，才開口道︰「是因為你妹妹吧？」
厲紹憬的臉色變了變︰「你知道？」
簡卓無力的彎了彎嘴角，卻根本不是在笑，將外套口袋里的一紙沾血的紙遞到他面前。
厲紹憬看著簡卓手里的東西，沒有伸手去接。
簡卓看著他，說道︰「在我姐的枕頭下找到的。」
厲紹憬嘆了口氣，從他手里接過。
他沒有當著簡卓的面去看，而是直接將這張紙放進了西褲的口袋里。
「你不想看？」簡卓問道。
厲紹憬將手里的煙頭彈走，用鞋尖捻滅，淡淡說道︰「不想……」
簡卓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其實，我也能夠理解你，我們都是男人。」
厲紹憬伸出手在簡卓的肩頭拍了拍︰「回去好好照顧你姐，現在，我和她互不相欠，讓她好好活下去……」
簡卓點了點頭︰「我會的，不過，在你走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厲紹憬點頭︰「你問吧。」
簡卓盯著他深邃的眼楮，說道︰「你會和顧妤結婚嗎？」。
厲紹憬沉默了片刻，對著簡卓點了點頭︰「如果她想，我願意。」
簡卓的臉色白了白︰「可她是你佷女！」
厲紹憬彎起嘴角，盯著簡卓的眸子，說道︰「她不是，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說完，厲紹憬轉身。
簡卓徹底的怔住。
————
顧妤被韓敘帶進了韓老所在的房間。
房間里，韓老坐在一把有些年頭的藤椅上，正和身旁的管家低聲交談。
當韓老抬頭看見顧妤和韓敘出現在眼前時，先是愣了一下。
接著，他很快笑了起來，招呼著顧妤去他身邊坐一坐。
顧妤听話的坐了，一旁的管家得了吩咐也轉身離開。
一旁的韓準和顧妤對視了一眼，笑道︰「穿的那麼老氣，給誰看？」
顧妤不客氣的橫了他一眼，再看向韓老時，又笑眯眯的彎起眉眼。
韓準從位置上起身，抻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對著韓敘說道︰「有你陪著爺爺，我出去看看……「
韓敘應了一聲，幫韓準開了門。
韓準出去了，房間里也靜了下來。
韓敘走到韓老面前，說道︰「爺爺，薛老最近身體不好，打電話來，說不過來了……」
提到薛君山，韓老愣了一下，隨即也點了頭，道︰「不來就不來吧，他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
韓敘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顧妤。
顧妤的臉色有些不好，嘴唇咬的發白。
韓老轉過頭，看著顧妤，片刻後說道︰「小妤啊，最近的事，我也听說了，你還年輕，難免也有犯糊涂的時候，不過，做人不能只考慮自己，你外公已經老了，你該多替他著想……」
顧妤點了點頭，心里忍不住有些難過。
韓老在顧妤的手臂上輕輕的拍了拍，收回目光後，對著韓敘說道︰「你帶小妤出去吧……」
韓敘應了一聲，顧妤也從位置上起身。
片刻後，韓老又抬起頭來，盯著韓敘，說道︰「既然語歡來了，就帶她來見見我吧……」
韓敘愣了片刻，點頭說︰「好。」
————
譚之薇站在最不顯眼的角落里，一個人安靜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韓家的壽宴上，除了顧妤，她一個人也不認識，本就與自己無關場合，她甚至不明白溫肖默帶她來這里的意義。
遠處的溫肖默正挽著女伴跟人客套寒暄，一顰一笑都儒雅深沉，跟那個在床上近乎于病態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譚之薇的思緒有些飄遠，甚至在想，如此表象下的溫肖默，那個挽著他手臂脈脈含情的女人了解嗎？
溫肖默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人群里尋找。
直到焦點落在譚之薇的身上，這才收回目光，對著身邊的女伴溫柔的笑了笑。
譚之薇收回目光，身下淤血未淨，拿起里面裝有衛生棉的手包，踩著高跟鞋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從洗手間出來，譚之薇站在盥洗台前，給自己補了補唇色。
門口處，兩個女人在低聲議論。
其中一身黑裙的女人說道︰「你不認識溫肖默啊？那個挽著珠光藍旗袍女人的就是他。」
紅裙女人吃驚道︰「你說那個臉色白漆漆的男人就是溫肖默？」
黑裙女人笑了一聲︰「真是服了你，好歹你家里也是做地產生意的，拜托你也多長點見識，OK？」
紅裙女人收回了臉上驚訝的表情，低頭整理自己的裙子，一臉不屑道︰「還真是長見識了。」
黑裙女人笑了笑，道︰「我之前可听說，你爸被溫肖默給坑慘了，有這事吧？」
紅裙女人輕哼了聲︰「那又怎樣？溫肖默這人在地產界名聲本來就不好，我爸是不願意和他一般計較。」
黑裙女人一臉鄙夷，道︰「得了吧，你就別替你爸臉上抹金了。要不是你爸想睡溫肖默的女人，也不至于會惹上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譚之薇涂口紅的手勢頓了頓，停在半空。
黑裙女人整理好了妝容後，對鏡照了照，說道︰「我倒是挺好奇，能被溫肖默養著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難道比外面那位穿藍旗袍的正主還要漂亮嗎？」。
紅裙女人不屑一顧的說道︰「左不過是個***.狐狸罷了，床上多點手段而已。否則也不會被溫肖默當成商品，隨手贈人了……」
這一點上，黑裙女人倒是頗為贊同。
兩個人又隨意的說了幾句，洗了手也就出去了。
譚之薇拿著口紅的手一直在抖，不過，她也很快恢復了常態，將口紅的蓋蓋好，重新放進包內。
這種事，其實她早就該免疫的，那兩個女人說的一點也沒錯，自己不過是件被溫肖默用來泄欲的工具而已，只要身份擺正了，也無所謂別人再說什麼了。
整理好了情緒，譚之薇抬起頭，挺了挺背脊，走出了洗手間。
外面正廳里，又多了許多人出來。
人群里，溫肖默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倒是他的女伴還在，正陪著韓家的老太太有說有笑。
譚之薇從服務生手中的托盤里取了一杯紅酒出來，轉身尋找人少的地方走過去。
等她再回頭時，溫肖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她身後。
前方有人擋著，譚之薇蒼白了臉，朝著人群里看去。
藍旗袍的女人背對著這個方向，正攙扶著韓老太太，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譚之薇壓低聲音，道︰「你就不怕被你女朋友發現？」
溫肖默笑了起來︰「我都沒心虛，你心虛什麼？」
譚之薇睜大眼楮看著他。
片刻後，溫肖默又說︰「我跟我的助理講幾句話，也要避開人？」
譚之薇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微微松了口氣，說道︰「那你有話快說，說完快走。」
溫肖默笑了，低頭看著她的眼楮︰「怎麼？怕被人發現啊？」
說著，溫肖默伸出手去模了模她的耳垂。
譚之薇側過頭去，盡量避開他的接觸。
不過，溫肖默也很快收回了手，插進西褲的口袋里，轉身說道︰「一會兒送你一份大禮，你可要看好了……」
話音未落，溫肖默已經朝著正廳的方向走去。
譚之薇的眉頭蹙起，不知道為什麼，想著溫肖默臉上的笑，這一刻她竟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這種預感也很快得到了驗證。
片刻後，身後一個闊別已久卻又異常熟悉的聲音傳來。
「薇薇，是你嗎？」。
聞聲，譚之薇猛的轉過頭去……
……——
題外話——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