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她們來這里是？」見此情景，端木聰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祝壽。」凌霄眼神冰冷淡然，便如收在鞘中的利劍，藏鋒斂銳。默默地看著眼前，桃花夫人帶著三個姐妹，跟在蟹將軍身後，身周圍著那八個小妖，好像身赴刑場的囚犯，哪像什麼祝壽的貴客。
「這個樣子，不像是來祝壽的貴客，其中可是有什麼古怪？」端木聰問道。
江無冬與姜明銳也是看向凌霄，眼神中帶著疑惑。
「問你們的師傅吧。我知道的，他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知道。」凌霄閉上雙眸，冷冷地說道。
搜查過蟹將軍大部分記憶的他自然知道事情原委，至于江無冬等人，卻顯然知之不多，可能只知道桃花夫人受黑蛟荼毒，具體內由，並不清楚。于是他們向李長定問詢。
「個中因由不便多言，你們只需知道，萬事皆在掌控之中，便可以了。」李長定一捋長須，如此淡淡而道。
「是，師尊。」
「既如此，便上路吧。」說著，李長定帶著四人，一起騰雲而起，往積雲山的方向而去。
沒走多久，凌霄心中一動，忽然開口問道︰「桃花夫人身上有你的靈識，也就是說……」
「是的。」李長定淡淡點頭。
「那她現在是什麼感受？」見此，凌霄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桃花夫人的感受，李長定都是感同身受，她的感受，自然也就是李長定的感受了。
「她此時的感受很復雜，一分的歡悅，兩分心靈的厭惡，三分恐懼緊張，四分痛恨怨毒。」
李長定將部分心神沉入那道靈識之中，只見一個大廳，六面石壁，石壁之上畫滿**彩畫，中央一張大床，錦繡堆疊，上面一個威嚴大漢，四個弱質女流，一場混戰，嬌喘聲聲，整個石室**蕩亂。
「怎麼？那黑蛟長鞭的滋味如何？」難得抓住取笑李長定的機會，凌霄如何會放過。
李長定听了只是淡然一笑，回頭對凌霄說道︰「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麼？我在武道世界也曾試著斬下靈識，寄托萬物，其中一道靈識寄托在了一條流浪狗身上。」
「需不需要讓我詳細地像你描述，在它狼吞虎咽地吃著街上大糞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麼？」
「什麼感覺？」凌霄冷冷問道。
「心——如——止——水！」李長定淡淡地回答道。
凌霄听了，目光一凝，隨後閉目噤聲，不再言語，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若是李長定連這點定力都沒有，他還練什麼《靈識寄托法》？不怕迷失自我，走火入魔嗎？
唯有非常之人能成非常之事！
此為至理名言，顛之不破！
之後幾人又行了一陣，凌霄卻忽然停住了，望向下方汾水河畔，有一個村莊，里面村人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更有一支隊伍，身著新衣，吹著嗩吶，抬著轎子，興高采烈地走出村子，由兩個男人帶領，高高興興地向汾水河，就像婚嫁娶親一樣。
「那個村落不就是你說的，為黑蛟今年壽誕獻上童男女的村子嗎？怎麼這麼喜氣洋洋？」說著，李長定神識一掃，花轎子里面是一個十三四歲的男童，懷中抱著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女童。
「哥哥，爹爹他們這是要送我們去哪兒？」女童緊緊抱著男孩兒不松手，怯生生地問道。
「花兒別怕，有哥哥在呢？」不同于女童的懵懂無知，十多歲的男孩知道自己兩人即將到來的命運，雖然不甘，悲憤，絕望，心緒錯亂復雜還在女童之上，但他還是強自鎮定，輕聲安慰女童。
「不是十五日之後才是黑蛟壽誕嗎？怎麼今天就送上童男女了？」江無冬他們也是神識探出，一看這種場景，便猜出這支隊伍是送祭品的隊伍，于是開口問道。
「莫非是那黑蛟察覺到了什麼，所以采取了行動？這樣的話，我們是否也要提前發動了？」端木聰猜測道。
「不是的。」凌霄搖搖頭，解釋道︰「正是因為還有十五日，所以才會來收取祭品。那黑蛟要在水府中用仙果佳釀好好栽培這些祭品，增加口味，使之更加可口。這幾日，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
「如此便好。」端木聰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氣，還好不用提前行動，否則勝算不高。
雖然如此，李長定幾人並未離去，而是站在雲端，靜靜觀看。
那支送祭品的隊伍，吹吹打打，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汾水河畔。只見一個祭祀廟祝模樣的人走出隊伍，焚香禱告，一群人跪倒在岸邊，磕頭行禮。
片刻之後，江河之中，波浪翻滾，一個魚妖手持鋼叉，帶著一隊小妖，分開河浪，走上岸來，耀武揚威，大聲喝問道︰「你們就是送祭品的嗎？」。
「小的見過諸位將軍！」那個廟祝連忙起身，走到魚妖身邊，道︰「小的是河伯神廟的廟祝，特意過來獻上祭品。
「快把祭品帶上來！」那魚妖一揮鋼叉，大聲喝道。
「是！」說著，廟祝回身對村民們道︰「快把兩個孩子帶過來，交予諸位將軍。」
村民們靜靜無言，只是按照廟祝的話，麻木默然地帶上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走出花轎，來到近前，見到一伙窮凶極惡的妖靈，那個男孩子還算鎮定，只是小臉煞白，卻死死咬著嘴唇，阻止自己害怕出聲。
而那個叫花兒的小姑娘，則哭得梨花帶雨，沖著一旁自己的父親，高聲呼喊︰「爹爹，花兒害怕！爹爹，你不要花兒了麼？」
面對女兒聲嘶力竭的呼喊，作為父親，他卻只能跪在地上，身上穿著禮服，磕頭不起。這頭還不是為了求饒磕的，而是表示恭敬，是禮敬河伯，那個要吃自己女兒的一方正神。
「你就是那女童的父親。」那個魚妖走到男人身邊，一腳將他踢翻，道︰「你怎麼哭喪著個臉？你女兒能被選中，祭祀我家大王，那是你的福分！還不快給我笑一個！」
「是呀！是呀！你們住在這汾水邊上，平時也沒少捕魚抓蝦，可是吃了不少河蝦魚蟹，也沒見我們兄弟哭哭啼啼的。我們大王每年只吃你們兩個小孩，你們就這幅樣子，像什麼話啊！」一旁一個小妖嘻嘻笑道。
「送禮嘛！自然是要喜氣洋洋的啦！」
「這！實在太過分了！」雲端之上，端木聰怒火中燒，正要出手，懲治那些小妖一番，卻被李長定阻止︰「聰兒，小不忍則亂大謀。」
「是，弟子遵命。」端木聰無奈地道。
「嗯。」李長定點點頭。
「山神的宴會，你們去吧。我留在這里，繼續監視勘察。」這時，凌霄閉上眼楮，淡淡說道。
雖然早就從蟹將軍的記憶中知道了這些事情，但是親身撞見，還是讓他心靈觸動，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弱肉強食。
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向別人奉上自己的子女為祭品，還要喜氣洋洋，興高采烈的。
「師尊，不妨推了那山神的宴會，遇此情狀，弟子著實無心赴宴。」江無冬神色肅穆，持禮恭敬地道。
「為師也不想赴那宴會，只是正所謂爛船還有三斤釘。那山神已然月兌困而出，又整理了一番，說不定留有什麼法器，可以一借，用來克敵，你們還是陪為師走一遭吧。」李長定皺著眉頭，輕捋長須，看著下方事故，淡淡而道。
「是，弟子遵命。」
「嗯。如此我們出發吧。這里便交給你了，凌霄。」李長定道。
凌霄只是默然不語，閉目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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