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放心吧。」李長定安慰季明生道，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古籍，「我不會傳播主世界的墨家學說，我打算廣為傳播的是這本書上的內容。」
《墨書》
這本書是李長定從藏書樓中找到的，並且這幾天一直在研讀抄錄，之前屠夫雲雅便是看到了這本書，才有了和李長定的辯論。
這個世界和帝國探險過的其他許多位面類似，有一部分歷史十分相像，包括春秋戰國，而產生的思想學術也大同小異，《墨書》就是這個世界的《墨子》和《墨經》。
這些季明生都知道，但是，她卻更加疑惑了。
「我只是覺得，傳播這個世界原來就有的思想文化，所受到的排斥可能會小一點。」見季明生疑惑的表情，李長定心中恍然，此時的人都不知道在投影位面傳播非本世界的學術思想會產生排斥，因此搞不清因果關系，于是隨口解釋道。
「而且，你盡管放心，在探險的時候，我不會做傳播思想這麼危險的事。這事會等到你們回去以後。」
「那就好。」季明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不過，這幾日你每天都有講學，沒事吧？」
「哈，放心好了，講學的內容都是書上看來的，照本宣科，沒有夾帶私貨。」
「哦，我懂了。」
「好了，不說這些，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總不會是來听我和屠夫的辯論的吧。」
「當然不是，那只是恰逢其時而已。最近幾天我吐納呼吸，發現玉枕穴鼓脹，肩井穴跳個不停，不知是什麼原因？」
「哦。」李長定雙目亮起一道靈光，仔細地看了季明生一眼，季明生不自覺地後退一步，隨後強自按捺住，迎向他的目光，雖強裝坦蕩，而且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羞意，畢竟自己里里外外，筋骨皮肉，被別人看了個精光，一覽無余，實在是尷尬。
隨便看了幾眼，李長定就發現了癥結所在，畢竟是不同的世界，雖然有許多相似性，但不同的地方更多，主世界的武功法訣給這個世界的人來練，總是會有一些小問題。四階巔峰的季明生雖然對小乞丐的身體掌控如意，但還是有一些十分細微的地方沒有察覺，微調功法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
對于季明生遇到的問題，李長定沒有敷衍了事，而是很認真地和她一起探討了一陣，同時提了些建議，然後季明生就下去自己嘗試去了。
季明生離開後，李長定回到書桌前，繼續抄書，七十二卷的《墨書》已經快抄完了，但他還要繼續抄這個世界的史書道經，還有其他經典。
抄了一陣，又到就餐的時間了，丫頭環兒等人帶著藥膳上樓伺候李長定用餐。
看到那麼多人伺候自己用餐，揮之則來呼之則去，連大聲喘氣都不敢，生怕驚擾自己，再想想一個時辰前，自己對著屠夫雲雅大談特談仁愛兼愛。
李長定怎麼都覺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諷刺啊！
事實上，他平時生活是很簡樸的，但是沒辦法，為了扮演好一個神棍，只能如此了。
李長定用餐的時候和丫頭環兒提了一句，「環兒，你識字麼？」
「主人恩典，認識幾個字。」
「嗯，那你家里還有人嗎？」。李長定原先以為她不識字，至于那篇法訣，可以請教別人，現在看來……
「回先生話，環兒父母都還健在，也是府中下人。」環兒微微欠身，恭敬有加。
「嗯。」李長定點點頭，「你可將我傳授的《養氣訣》教給你的父母，這門功法強身健體，固本培元，功效不錯。」
「多謝先生！」環兒拜伏在地，激動地無以復加。
壟斷無處不在，強國對弱國的技術壟斷，各種寡頭對資源的壟斷，古時文人對文字文化還有輿論的壟斷，這個世界，各處豪強對武功的壟斷也很嚴重。
任何武功都不可輕易傳授他人，這是這個世界所有習武者入門第一天就接受的教誨，更是他們要嚴守一生的戒律。若有違反，輕則面壁刑法，重則廢除武功，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
天長日久下來，不可輕授武功，這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潛規則了。
所以，雖然李長定沒有說這篇法訣是不可以外傳的，但是這幾個好運得授的人還是嚴格保密，丫頭環兒也只是打算天亮的時候去稟告一下管家，從沒有外泄的想法！
「起來吧。」李長定隨手一拂，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環兒，接著說道，「不過小小的《養氣訣》，不必在意，若是府中其他人想要學，你也應該教他，不能藏私。」
「啊？都能學？」環兒愣了一下，剛剛特許她傳授給自己父母可說是格外恩典，這回是什麼情況，府中所有人都能學？
環兒身後的那些男僕也都是驚訝地瞪大了眼楮，這種情況，別說是見了，就是連听也沒听說過啊！
「嗯，而且若是有人在習練中遇到什麼問題了，叫他們來找你，你將之記錄下來，之後每天傍晚時分交給我，若是做的好，我定不吝賞賜。」
「多謝先生！」環兒心中激動，連忙拜謝道。其他僕人也是羨慕地看著環兒，心中思緒萬千，可惜他們不識字。
「嗯。」李長定點點頭，十足的一副神棍樣。
兩個世界的人體有些許的不同，推廣《養氣訣》差不多就像一場實驗，實驗體自然是越多越好。
「先生，若是主人問起……」激動過後，環兒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這麼大規模的動作，劉員外肯定是要過問的！
「若是劉員外問起，你就說是我的主意，有什麼想法，盡管來找我。」李長定淡然地道。
「是。」環兒低聲應諾。
李長定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吃著桌上的飯菜，這些藥膳都是他親自制定的菜譜，世界不同，物性藥性都會有些微妙的變化，許多主世界中的知識在這個世界未必適用，一切的一切都要他重新探索。
其實這項工作很早就已經開始了，一開始時他讓屠夫買來各種藥材，然後讓他們幾個一味一味吃下去，看看藥性，後來他自己有了身體，就自己嘗試，五階者對身體的掌控更進一步，一味藥吃下肚，不過一刻鐘，大概什麼藥性，有什麼功效，毒性有哪些，副作用如何，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如指掌。
就像神農嘗百草一樣。
那段經歷，李長定倒是沒什麼，但是屠夫等人，呵呵，不堪回首，不僅僅是藥材味道難受的問題，還有藥物引起的各種結果，補氣補血之類的還好，大黃、番瀉葉之類的瀉藥，那就……
李長定若是沒有做足這些功課就上街看病，裝大師，充仙長，憑什麼？一直用陽神法力麼？那能撐幾天？不怕位面排斥越來越嚴重麼！
現在李長定吃藥膳，一方面是補補這具身體虧空的底子，一方面則是更進一步探索這些藥物混合搭配的功效效果。
只有這樣，他開出來的藥方效果才好，順便他還給自己的那些弟子都開了藥膳，並且每日給他們診脈體檢，沒錯，他們都是實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