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蘇文慧，前幾年說話都不利索的丫頭片子，現在穿金戴銀，方老夫人是捧在手心寵著。」
蘇蓮蓮聞言心生艷羨。
是啊。若她養在方府里頭，是不是方老夫人也會給她單獨闢個屋子，一堆的丫鬟任她挑選?
蘇文慧的金銀首飾和錦緞衣物，若全部擱到她身上，定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不叫那些堂姐堂妹們艷羨?
一時想著，蘇蓮蓮就忍不住了，急切道:「母親，我們怎麼辦?」
蘇姑媽想了想:「莫急。」
「左右我們還得在方府留上幾日，臨走前母親想個法子把你擱在這兒。」
「然後呢?」蘇蓮蓮焦急的問道。
「然後就要看你了!」蘇姑媽點點女兒的額頭，「蘇文慧這麼個丫頭片子都能讓方老夫人喜歡，你就不能?你又是蘇文慧表親，每日每日的在方老夫人跟前晃悠，還不能和蘇文慧處好關系?」
蘇蓮蓮想了想。
點點頭。
心道:不錯，蘇文慧能討得方老夫人喜歡，為何她不能?那小丫頭，前幾年還討好扯著她衣角叫姐姐，如今可不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
若她得了方老夫人的眼，又有什麼得不到的?
平日里堂姐的金銀首飾，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不得不說蘇姑媽與蘇蓮蓮想的很完美。
只是她們忽略了一個點:
那就是，方老夫人可不是替人白白養兒子的老婆子。蘇文慧是方婉寧的女兒，方婉寧是方老夫人的小女兒。
而蘇蓮蓮算什麼呢?
至多算得上是表親罷了。
……
文慧這頭待蘇蓮蓮離開後，遂叫青杏將她送的小木匣子打開了。
待瞧見里頭的物件。文慧頓覺自己太天真。
「小姐……是鐲子?」青杏問道。
文慧拿起匣子中的鐲子，放到眼前瞧了瞧。
青杏好奇的瞧著文慧。
文慧細細打量半晌，忽而道:「收著吧。」遂將玉鐲子放了回去。
文慧走回床側，「更衣罷，去外祖母那兒。」
……
沒過兩日，因著方昇要回府，一大家子便在永壽堂一齊擺膳。
「昇哥兒這月在國子監讀書可還順利?」方老夫人問道。
方大夫人笑笑。道:「母親，一切都好。」
方老夫人點點頭，「慧姐兒的遠親來方府。叫下人好好招待。」
方大夫人點頭應是。
方倩走到方老夫人跟前，拉著方老夫人的衣袖道:「慧姐兒的遠親是誰啊，外祖母——」
方老夫人笑了笑:「是蘇府的親戚。慧姐兒的姑媽和表姐。要好好相處。」
方倩笑道:「那她們來要做些什麼?」想了想，又道:「是來帶慧姐兒回蘇府的嗎——?」
「沒規矩的。快回來——」方大夫人斥責道
方老夫人聞言。垂首看了看方倩，笑了笑。
方倩吐了吐舌頭。
方大夫人起身上前拉過方倩，瞪了她一眼。
縮了縮腦袋，方倩乖乖的坐到了方大夫人身側。
方二夫人見此忙見縫插針:「母親，兒媳瞧著有一事想提一提。」
方老夫人皺了皺眉，卻沒有開口制止。
方二夫人心里一喜，見方老夫人不曾開口反駁自己，膽子大了些。
道:「媳婦看著琚哥兒現也大了。就想著要不要給琚哥兒換個教習師傅?」
「前兒個琚哥兒還跟我說要好好上進，日後若能和昇哥兒一般去了國子監就讀。就更好了。」方二夫人看著方老夫人的臉色說道。
方大夫人聞言揚起嘴角笑了笑，端起一側的茶盞湊近嘴邊抿了口。
方老夫人道:「左右是你們二房里的事，換師傅一事不必時刻問我。」
方二夫人聞言心中驚喜。正要說話。
「外祖母——」
只瞧文慧領著兩個丫頭進了永壽堂。身後跟著蘇蓮蓮與蘇姑媽兩人。
「給方老夫人請安。」蘇蓮蓮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給外祖母請安。」
「方老夫人。」蘇姑媽也行了行禮。
「坐吧。」方老夫人點點頭，對錦繡道:「上茶。」
方二夫人憋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吞了下去。心里對文慧的厭惡更深了兩分。只能閉上嘴，端茶喝起來。
錦繡招呼幾個丫頭給幾人倒茶。
方倩撇了眼文慧于蘇蓮蓮那處，心中不屑。遂扭了頭對身側的方嫣嘀咕道:「嫣姐姐，你說蘇府的人來干什麼?」
方嫣捧著茶盞抿一口，側過臉，看著方倩的眼楮小聲道:「不知道。」說著，笑了笑。
蘇蓮蓮坐在文慧身側有些緊張。
除去蘇府，她還未曾出過遠門，家里平日也只是幾位哥哥姐姐一起，哪里有方大夫人，方老夫人這樣氣勢的人?
遂身子往文慧那處靠了靠。
蘇姑媽瞧見女兒的動作，暗自道了聲沒出息的。她自個也不敢亂說話，端了茶盞慢慢喝著。
文慧移了移身子，後背微微靠在椅背上，讓自己坐的舒服些。
手指被踫了踫。
文慧往後側了側臉，看見方淑瞧著自己。
文慧有些奇怪。
方淑湊近文慧小聲道:「旁邊那位是你的表姐?」
表姐?
算是吧。
文慧在心里笑了笑。
「是。」她點了點頭。
方淑點點頭，不再多問。
文慧順著方淑的視線看過去，只瞧方三夫人坐在那兒什麼也不說。只是低頭喝茶。
方三夫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也不曾開口說話。
方三夫人始終不願給自個身上招惹麻煩。
禍從口出。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方淑倒與方三夫人性子一般。
文慧從身旁的小桌上拾了塊兒點心。慢慢吃著，時不時的與身側坐著的方苒說上兩句話。
「慧姐兒——!」
文慧嘴角一抽……如此熟悉的聲音……
果然。
側了臉，文慧看到方煬兒一蹦一跳的朝自個跑過來，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煬哥哥——」文慧笑應。
「慧姐兒平日怎麼不去看我?」方煬眨巴著水汪汪的眼楮，委屈的看著文慧。
文慧心里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你是哪根兒蔥?我為什麼要去找你?成心給方大夫人找不痛快嗎?
好在面對方煬的無理取鬧，她已經習慣了。
只是一笑，文慧也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直視方煬，道:「妹妹****忙的不可開交，這段日子啟蒙。夫子留了好些作業要寫，卻是一絲空閑都留不出了。」
方煬聞言竟不再不依不饒的追問，反而頗為贊同的點點頭，嘆了兩口氣:「唉……妹妹說的不錯。夫子平日里頭是嚴厲了些。課業也太多了，若是一星半點不做完，連我也時常被夫子打手心，妹妹不必氣餒……」
那是你自個平日不好好溫習功課，我與你可不同。
文慧笑看方煬喋喋不休，心里暗自月復誹。
「煬哥兒!」
方大夫人見著方煬進屋也不向方老夫人請安，反而先去找去文慧說話，心生不滿。開口大聲斥責。
方煬一驚，即刻轉了身。走前不忘對文慧道:「妹妹有時間盡管來找我!」
不待文慧作出反應，便匆匆往方大夫人身邊去了。
方大夫人拉過方煬的手，瞪了他一眼，小聲道:「快與你祖母請安。」
方煬嘻嘻笑了笑，連忙與方老夫人請安去了。
方苒難得回府一趟，肚子雖說大了不少，前些年的時候，嫡母方大夫人可是沒少因著這茬找她的錯處，什麼要伺候好了夫家之類的，便是林老夫人在府里頭攔著，他也是要親自回一趟方府，叫眾人瞧瞧才是。
你可莫听那小子胡謅。」方苒這邊掩著帕子笑起來，「那小子平日課業向來只做一半，夫子是恨鐵不成鋼。」
「家里頭那麼多男童，就他一個天天被打手心。」
文慧這頭听了也笑起來。她沒說原本就沒把方煬的話當一回事。
「姐姐，你們在說些什麼呢。」蘇蓮蓮見文慧方苒笑的開心不禁也想插一腳。
文慧笑臉一滯，片刻又復原。
瞧了眼蘇蓮蓮滿眼的好奇，默不作聲。
方苒掩著帕子，抬眼看了看蘇蓮蓮，也噤了聲。
蘇蓮蓮見兩人不開口，心里有些委屈，又道:「姐姐妹妹你們說些什麼呢?」
文慧笑了笑，雲淡風輕道:「沒什麼，不過是平日里的說笑，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蘇蓮蓮看了看文慧，又瞧了瞧那側的方苒。
見對方已然端著身子在那喝茶了。
哪還有方才笑意滿面的模樣?
頓時覺著這是她們在排擠她。她心里暗道:有什麼瞧不起人的。
想著憋了一肚子氣兒。
又看了眼文慧坐在那兒悠然自得的模樣。心里越想越恨，簡直恨不得在她白白女敕女敕的臉上撓上一爪子。
心道:好，好!你們瞧不起我，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就在這時，下頭的丫鬟來報。
「方老夫人，孫少爺，大爺，二爺，三爺回府了。」
方老夫人笑道:「這幾個人倒是巧，正趕著昇哥兒回來湊到一處。」
方大夫人也笑了。
方二夫人心里煩躁，卻不敢表現出來。
「繡兒丫頭，膳食讓小廚房趕緊準備幾道昇哥兒愛吃的。」
錦繡點頭應是，遂下去吩咐。
片刻功夫。
只見方昇與方大爺，方二爺，方三爺一齊進了屋。
「給祖母請安。」方昇因著人從國子監趕回來，顯得有些風塵僕僕。盡管如此，卻依舊遮不住清俊的面容。
方大爺，方二爺，方三爺一一給方老夫人請安。
方老夫人笑眯了眼。
許久不見一大家子人齊齊聚在一起，十分高興。
方老夫人笑道:「昇哥兒這月在國子監讀書可還順利?」
「祖母，孫兒在國子監一切安好。」方昇起身畢恭畢敬道。
「你向來懂事，祖母不擔心。」方老夫人點了點頭。
方大夫人溫和的笑著，「昇哥兒今年就要下考場了，不可馬虎。」
方大爺點點頭:「你母親說的不錯，不可松懈。」叮囑道方昇。
方二爺也插嘴:「江南一代向來是才子匯聚之地，听說今年有幾江南位才子頗得去年主考出題人之眼，想來文采不俗。」說著，笑看方昇:「今年科場人才濟濟，昇哥兒可有一較高下之心?」
方昇聞言，沉思片刻，抬了頭，錚錚道:「自古行香不畏寒，使枝迎傲雪。小佷正有此意。」一雙黑色的眸子耀耀閃著莫名難言的光芒。
「好，好。」方二爺拍掌道是，「昇哥兒如此才華，叔伯且等著看你下科場。」惹得方二夫人那廂送了方二爺一個白眼。
方燁原本坐在角落里靜靜低頭喝茶，聞幾人所言，不禁抬首往上看了一眼，眸色閃了閃，默不作聲。又垂首低頭端著茶盞默默喝著。
文慧這頭吃點心正膩味，後頭遂端茶抿了一口去去嘴里的甜味，只覺的衣袖被拽了拽。
下意識看去。
只見蘇蓮蓮又是神秘兮兮的看著自己。
「妹妹，這位公子是誰?」帶著兩分好奇。
文慧無奈放下茶盞，轉過腦袋，小聲道:「是我大表哥。」
蘇蓮蓮聞言眸子閃了閃。
遂又看向堂內中央站著的偏偏佳公子。只瞧方昇臉盤稜角分明，面容清俊，說話談吐間十分得體，人顯得溫文爾雅，嚴謹有禮。
略帶好奇，又低頭問道:「這位公子叫什麼呀?」
文慧又拾了塊點心，小口吃著，道:「叫方昇，是方大夫人的嫡長子。」
方大夫人的嫡長子?
這下，蘇蓮蓮看方昇的時候帶了一絲異樣。
文慧瞥了眼蘇蓮蓮，見對方難得安靜坐在那兒，不再揪住自個問個不停。
嘴角微不可見的扯了扯，遂也樂得清閑。
方老夫人擺擺手，笑道:「叫丫鬟們擺膳罷。」
只瞧堂外頭已是天色半黑。
精美的膳食從善如流被擺上飯桌。
桂花紅油雞，山藥豬蹄湯，醋椒黃魚，干貝粉絲豆腐湯，粉蒸鰻魚，臘肉杏鮑菇，咸菊芋炒肉絲，紫蘇山藥花鰱魚尾湯……
「琳瑯滿目」，色香俱全。
菜品頃刻間已是擺滿整個桌席。
方老夫人坐在圓桌中央。
一側分別是方大爺，方二爺，方三爺，方昇，方燁，方煬……
一側是方大夫人，方二夫人，方三夫人，方倩，方嫣，方淑，文慧……
蘇蓮蓮與蘇姑媽坐在文慧身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