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謀天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聞噩耗乘月厲斥

作者 ︰ 八輩之蠶

許無閑隨著程孟和藍照天、莊青雲一起離開了蘇晚晚的房間後莊青雲便同藍照天一起離開了。

「乘月那里你也不用說太多,我們的事她一向知道的不多,我平日也不會多和你們照面,他估計明日就能回來,你們住上幾日就回去吧。」藍照天只是囑咐了幾句便帶著莊青雲走了,那莊青雲臨走時還悄悄打量了許無閑一眼卻也沒敢太明顯。

許無閑想著許乘月也該醒了,便和程孟一起往她的住處去了。她的脾氣和性格,要是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是這般到了藍火教心里肯定窩火,一頓脾氣免不了的,果然才到了門口就听到許乘月的聲音了。

「為什麼趁夜把我們帶來,竟然敢迷暈我們!」

許無閑推門而入,程孟緊隨其後。

許乘月正是一腔憋火,見到許無閑如此常態自然是心里更加不平,一張俏臉冷冰冰的神色說道:「來者是客,我們也不是外人,藍教主犯得著這麼請我們回來麼!」

程孟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見許無閑遣退了婢女又冷冷的開口道:「這般口無遮攔,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不這般帶你回來難道當著秦府和五靈莊那些人的面帶我們走?」

「既然如此,當初就不應該跟他們同行,省的這樁麻煩!」許乘月對朝堂和江湖都不甚了解,更不想與其糾纏在一起。

許無閑拂了拂袖子坐在桌子前道:「你以為不跟著他們我們能這麼順利到達大漠?你以為只有只有奉劍樓和藍火教的人在伺機而動?」

這一路上選擇與秦雪初他們同行正是想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藍火教的人自然是不會對他們下手,可是那些其他江湖門派的人不過是為了瓜分利益才與奉劍樓聯手而已。因利而聚,自然也會因利而散。保不準他們按耐不住或者想擒住他們兄妹作為人質以確保事成之後父親不會食言。

而最重要的是父親臨出門前也交代如果能夠同行最好,也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自己他們的計劃。不過他原本是等到了北高樓之後再尋個理由再與眾人分道揚鑣,卻沒想到藍火教先找到了他們並且把他們帶了回來。

可是既然能夠迷暈眾人而不被知覺,想必是用了那江湖中的「婆羅煙」。許無閑很清楚整個計劃,所以他知道現在藍火教絕不會對秦雪初他們動手。

可是沈延青——

可是為什麼偏偏對沈延青下手?

是了,一定是那人讓藍照天下手的。

沈延沖,好一個五靈莊新主!還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難道是他覺得沈延青已經發現他的不軌之心?

許無閑和沈延青算不上朋友,雖然心中有些感觸但是還不至于因為此事動搖心志。可是一想到沈越灃,那個文文弱弱卻一直視自己為好友的沈越灃!

盡管許無閑生在帝王侯門之家,見慣了為了達到目的而犧牲周邊的情形,可是那畢竟是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啊!

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動搖:是不是有些不值得?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許無閑不是幼稚之人,但是也絕非無情無義之輩。沈越灃之死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此時的他緊鎖著眉頭,雙手不禁握緊了拳頭,甚至連指甲都掐到了手心也不覺得疼痛。

許乘月原本不過是心里不舒坦想發發火,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兄長迎頭痛斥了一番。再加上看到許無閑這般神色,也猜想到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從未見過許無閑這般模樣,被他周身的陰冷給怔住了但是沒敢上前詢問,只是悄悄地向一旁的程孟打听。

「師父,他這是怎麼了?」

程孟搖搖頭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許無閑,悄聲道:「沈延青死了,沈公子受牽連也去了。」

一語震驚,許乘月一時不敢相信以為自己方才听錯了。她當然知道程孟口中的沈公子指的是沈越灃,除了沈越灃程孟又會去管哪個沈公子呢!

「什,什麼?越灃他——」許乘月嚇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許無閑恨恨的捶了捶桌子,滿是悲戚之音:「越灃走了,是我害了他,明知道這里即將殺機四起還讓他來了此處!」

方才在藍照天面前他尚能忍得住不失態,可如今卻是忍不住心中痛楚。他們曾經那般要好,可他卻明知道前路危險還看著他趟入其中,是他害了他!

許乘月此時也沒了剛才那般精神和生氣,跌坐在身後的床榻之上。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間竟然發生如此變故!

「是你們,是你們害了他!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在計劃著什麼,不然好端端的偏偏要跑來大漠見他,可是越灃是無辜的啊,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許乘月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問許無閑還是程孟。

「乘月!」程孟呵斥道。

他知道這兩個孩子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無閑或許還可以緩過來,畢竟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是乘月這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只怕是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這個勁兒了。

「早知道你們在做的事情一定是凶險萬分,雖然你們不曾和我說起,但我也不是傻子。我以為你們至少對越灃會心存留情,卻沒想到你們已經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我管不了你們,也沒有立場參與,等我見到了要見的人我要馬上離開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這里太冷血,太冷漠。讓她覺得每個毛孔都充斥著對自己父親和兄長的寒心和失望。

沈越灃死了,看樣子只怕是連尸身都沒有帶回來。既然回到帝都之後要將這罪名推給名義上是江湖魔教的藍火教,那自然也沒必要留下尸身讓他們帶回給沈家了。或許,這罪名和黑鍋還不一定是藍火教頭上的,指不定到時候會塞給秦府和五靈莊那些人。

為了什麼呢?還能為了什麼!

她心中明了只不過絕不敢開口相詢。人人都道她身在富貴權冑之家,出身豪貴顯赫,富貴榮華不愁,所以她飛揚跋扈、霸道無理。是這樣嗎?

或許是吧,她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樣的人,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想要她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們連沈越灃都可以犧牲的這般無所謂,難道所求之事、所得之利真的要大過青梅竹馬的情誼?

「沈公子已死,你們現在卻走不了了。」程孟突然開口道。

許無閑和許乘月雙雙抬頭,不明其意。

「本來這次的目標是沈延青,沈公子是誤傷。可是所有的事情還未起,局面還沒有展開,沈公子的死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和說法。等局面鋪開之後我們再走,然後回中原報信,告知天下。」程孟繼而道。

許無閑略略閉目,似乎在考慮程孟的話。可許乘月卻忍不住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對他們二人的鄙視和不屑。

「哼!他都死了你們還想利用他,師父,什麼時候你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還是說您從小教導我的禮義忠信都是錯的?」許乘月緊盯著程孟,她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的江湖人士,但也知道適可而止。如今見到這般殘酷事實,如何能忍住心里的激憤!

「尊師重長是為禮,兄弟情深是為義,效命王爺是為忠,信守承諾是為信。我沒忘記我說的話,我也一直在做!」今日的程孟不再像往日對許乘月那般寵愛和放縱,而是板起臉色似有警醒之意。

「哼,說的好一番真知灼見!乘月今日受教了!只可惜師父多年教導,乘月並沒有學到一二精髓,不如哥哥如此心神領會。」許乘月出言諷刺。

程孟沒打算和她多做辯解,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清楚。

比如欲成其事,必有犧牲。

比如一將功成,萬骨枯朽。

許無閑是師兄自小培養,熱血男兒的心態和思慮自然是和許乘月這個嬌生慣養的張揚郡主不一樣的。

乘月,你若是將來能夠理解便是最好,可是若還是不懂,也只能是心存苦楚了。

「你這幾日好好呆著,等明日他回來以後見過面,我讓人先送你回帝都。」許無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妹妹的指控和責怪,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徹底釋懷。

他留給許乘月的不是清清楚楚的答案和解釋,只有一道漸行漸遠的清冷無情的背影。

程孟也談了嘆氣道:「你不必多問,也不必多管。只當是來這里走了一遭,其他的,便都忘了吧。帝都沈家我們自會有所交代,也會盡力尋找尸身的。」說罷便也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許乘月一人。

不必多問,不必多管,不用操心,不用介懷。

難道他們的心都可以做到這般冷漠無情?難道她許乘月在他們眼里也是這般不知冷熱的無心之人?

是該離開了,早就該離開了,本就不該來。

對不起,越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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