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三百二十六章 哪個不是禍害

作者 ︰ 一枝綠蘿

胡亥到訪是什麼意思,將閭怎麼會搞不清?

這個事情實在太嚴重了,他得琢磨清楚到底怎麼做,才是穩妥的。他不能讓父皇覺得他屢屢針對兄弟,心胸過于狹隘。那樣,他的前程也完了。

但這個事情是必須給以關注的,手里沒有證據,只有空穴來風,那他就沒法取信于人。

所以,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把注意力放在皇陵工地上,而曹大鵬,以及曹大鵬的主要社會關系,都成了他觀察的對象。

果不其然,幾天之後,他就發現了蹊蹺。

工地又出工傷事故了,而那受傷的刑徒又被送出去治療。前一個受了外傷的,至今沒有下落,連工地上服刑的城旦舂都在議論這些事兒呢。

將閭的心一抓一抓的,這事兒要是不阻止,不知道要發展成什麼樣子?

高哥哥真的走得*太遠了!

可是,真的要去對父皇說這件事嗎?

會不會父皇知道了,也默許他這麼干呢?人,畢竟都是自私的。

「公子,故韓國的橫陽君韓成來了!」門人進來報了一聲。

將閭一怔,這人怎麼來了?一般他不主動登門的呀!是不是又缺銀子了?

想了下,他決定還是見見他。

他們這些來咸陽「游學」的前六國貴冑,橫陽君韓成和他歲數差不多,為了穩住他的心,將閭沒少帶他吃喝玩樂。這人,怎麼說呢?有點胸懷,但是做事優柔,只是思想派,而不是行動派,與人相處還是很舒服的。

將閭走到院子當中迎接他。雖然他現在的地位,只是相當于人質,但是,該有的禮數,將閭還是要給他,所以,他稱他一聲「橫陽君」。

「橫陽君,今天怎麼有空來看看將閭?」

韓成面上稍現尷尬,橫陽君這個稱謂已經名不符實了。他轉身對那兩個「保護」的軍士點點頭,就給將閭行了個禮。

將閭一把拉住他,沒讓他把這個儀式做完。

「走吧,進去說,常來常往的,這麼客氣!」

韓成只好隨著將閭進了屋。

「秋高氣爽的,韓成想和公子一起出去打獵,每日里閑著,也確實憋悶!」他期待地看著將閭。

「打獵啊,行啊,將閭也想出去散散呢!我看看還得叫上誰,咱們人多點熱鬧!」

韓成莞爾。他就知道將閭不會拒絕。將閭是秦公子里邊最沒有架子的一個,到咸陽為人質之後,將閭對他是最好的。雖然知道各有目的,但是,畢竟這人是好相處的。

「咱們這次出去叫上王元吧,有了這家伙一路上都不悶了!對,還得叫上章邯和蒙不棄,這兩個身手也非常了得,咱們打完了獵,再和他們來上幾回角抵,出出身上的火氣!」將閭建議。

韓成笑笑,叫上誰他都沒有否決權,他只是要跟著出去解解悶兒。到咸陽來的這一批人中,他見了幾個,人家年齡小的,比如熊心,上學室讀書去了,好歹每日里是個按時應卯的事兒。他呢,除了吃,就是玩。即便是玩兒還受了各種限制,心里著實憋屈,可是想想死去的父親,又不得不把這憋屈壓下去。

「公子,今天韓成還有一事相求!」

將閭一怔,他還有什麼事呢?

「說吧,橫陽君的事,將閭只要能辦到的,斷斷沒有回絕的道理。」

韓成嘿嘿一笑,說︰「這說起來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一個以前在濮陽認識的富戶,他上門來看望韓成。公子知道,在咸陽能和韓成來往的人並不多,所以,這個關系韓成就非常珍惜。」

將閭理解地點了下頭。他們這批人質,和人來往是受限制的。

「他上門來說,他的一個過去的長隨,因為犯了罪被發派到驪山皇陵的工地上了,偶然的機會被他遇到。可是他上次去送吃食的時候,那人不在了,一起做工的人說,他受了傷,被送到外面治療了。可是,他怎麼打听都打听不到,工地管事兒的人也語焉不詳。所以,他想讓韓成幫著打听打听……。公子,韓成來咸陽不過半年之久,認識的人不多,且地位高貴,而其中願意幫韓成這個忙的人,想來想去……,韓成很難張得開嘴,所以……」

將閭心中一動,隨即笑了。好像,這個忙,他真的應該幫一幫的!

助人即是助己!

他問︰「那人叫什麼?」

「季長順!」

「哦,季長順!」這又與他掌握的名字對上號了。真巧啊!

他問︰「工地上從濮陽來的人多嗎?」。

韓成搖搖頭,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這似乎是不搭界的問題啊!

將閭呵呵一笑,說︰「這件事,將閭不擔保能打听得到,但將閭會盡力試試!」

韓成感激地連連道謝。將閭既這麼說,他就放心了。

………

隔了幾天,將閭進宮了,他朝坤寧院方向走了一段,又停住。在柿子樹下站了好一會,對今天的事情還是沒底,他決定先去小寒那里看看。

或許,她會給他個穩妥的主意。

可是,一進藏書樓大院兒,就看到父皇背著手在看小寒喂雞。

小寒直起身子,興奮地說︰「我的雞會下蛋了,昨天是第一個蛋!」

父皇寵溺地點點頭,笑了。

將閭不知道該不該往前走了。

「將閭公子,你來啦!」小寒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父皇扭過來,瞥了一眼,涼嗖嗖地說︰「這個無事忙!」

將閭訕訕地走過去,跪下行禮。

「父皇,兒臣本來是想去坤寧院的,但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想過來先定定心。」他干脆實話實說。

「定定心,到這里來就能定定心?」他母親的,兒子們也喜歡到這里來定定心。這小寒給他們的笑臉也太多了!

將閭又是訕訕地一笑,就不好言語了。

小寒趕緊說︰「到這里來,也不過是閑聊,因為放松,就沒什麼想不明白又不能說的了。而在皇上面前,有哪個臣子會不緊張呢?」

「你就不緊張!」皇上搶白了她一句。

小寒笑盈盈地說︰「哪能不緊張呢?只不過把最壞的情況都想過好多遍了,也就不在乎了!」說完,就又蹲下喂雞,連皇上是什麼反應她都不看了。

嬴政只能一個人吹胡子瞪眼。

「說吧,有什麼事,非得到坤寧院去!」他的氣兒只能往兒子身上撒了。

將閭直起腰,鄭重地說︰「父皇,外面有件事情不大好,將閭希望父皇能做個表態!」

「什麼事?」他就不願意听見不大好的事情,每天已經听得夠夠兒的了。

「父皇,是關于大局穩定的事情。」

「詳細些!」他直視著將閭,心說,你小子也學會拿大局說事兒了!

將閭眼光略略躲閃了下,硬著頭皮說「是,兒臣這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前幾日,故韓國的橫陽君韓成到兒子那里去了,請兒子幫他打听一個人的下落。那人是從濮陽來的刑徒,在皇陵工地服役呢,可是最近出了工傷,被送到外面治療去了。工地管事的人也說不清他去了哪兒。將閭讓人去打听,才發現,那人確實下落不明,而且,故韓國來的這幫刑徒對這件事都很上心,他們互相私下里打听,情緒比較……焦躁,對,就是焦躁!」

嬴政嘴角一撇,輕蔑地說︰「也就是一起做工的關系,至于那麼上心嗎?你多慮了吧!」

將閭輕輕擺了擺頭,面帶憂色,說︰「希望兒臣是多慮了。兒子說的這個人,已經是最近失蹤的第三個了。如果每失蹤一個,工地都說不清他去哪兒了,這樣下去,難免人們會有各種猜測啊!」

嬴政不由神情微動,上下打量了下將閭,他倒是警惕性高!

可目前這個局勢,是應該警覺呀!

將閭又說︰「那工地上各地來的人都有,雖說是些離家舍業的刑徒,但都是些有犯罪史的凶悍之人,同鄉出事,他們關心或者躁動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這件事,將閭以為應該引起重視!」

說完,將閭就殷切地望著父皇。而嬴政卻不置一詞,他捋著胡子只是盯著將閭靜靜地看。這眼光弄得將閭有些發毛。

小寒站起來,拍拍手,看似隨意地說:「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說的不就是要重視最初的那幾個小螞蟻嗎?」。

嬴政沒理這個敲邊鼓的。

他問將閭︰「既然是這樣一件事,為什麼還要來藏書院定定心呢?」

「這——」,將閭面上有些躊躇,緊接著,他把心一橫,干脆地說︰「父皇,因為事關兄弟的事情,將閭怕說出來,讓父皇以為將閭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

「哼,哪個不是禍害!」嬴政涼涼地接了一句。

將閭趕忙跪下,急迫地說︰「父皇,本來兒子是不知道這事的,但是胡亥他也不知道跟蹤了多久了,才把這信兒拐彎抹角透給將閭,這事兒將閭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想著要管管這事關社稷安穩的閑事。父皇,一條接一條,那可是人命呀!」

最後一句,他說得懇切,聲音竟有點撕裂的感覺。小寒不由得對他又多了一絲好感。

「起來吧!………,滑頭!一個個的,都是滑頭!胡亥也不是個好東西!」

將閭乖乖地起來。

總算把要說的話說出去了,全身像被抽了骨一般,軟塌塌的。

接下來,就看父皇怎麼處理了!

嬴政厲聲質問︰「不是你,不是胡亥,到底是哪個?把話說清楚了!」

將閭咬了下嘴唇,絕決地說︰「高哥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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