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零四章 勞動技術大比拼

作者 ︰ 一枝綠蘿

從扶蘇嘴里得知對胡亥的處理,小寒沒有半分欣喜。她現在越來越清醒了,哪怕把胡亥剝奪得半畝田都不剩,哪怕胡亥只剩下一條腿,都不能改變他是皇上親兒子的事實。只要始皇帝還惦記他,金口玉言一句話,該有的就都會回來。

她以前的策略完全是幼稚的,想讓胡亥永遠靠邊站那不太可能。他現在也在邊兒上,但皇上一句話就能把他拉回來。

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危機,只有兩條路。要不消滅胡亥,要不消滅趙高,除了消失,其它都是枉然。

可是,這種事她做不到。她的心縱然比過去冷硬了幾分,也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因為趙高與胡亥奪權篡位謀害扶蘇那是未知,不是必然。

重點是,她沒這個能力,也不能借扶蘇的力。

她能想到的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火藥,但對這種東西,她沒有一ˋ點把握。

要是老陳在就好了,他能開發一系列的火藥,連爆炸的級數都是可控的。

如果老陳在,他一定是這個時代最厲害的術士。而她,是半個,是助理實驗員的角色。

雖然沒有技術,她還是決定為試驗做做準備,就當是用想象麻痹自己娛樂自己吧,她對自己說,我造一個煙花來慶祝和扶蘇相愛一周年吧!

她把罐子里帶著泥土的硝倒在盆子里,既然要試,就拿出一點認真的勁頭來,先提純再說。

倒上水,用柴火棍攪一攪,等那白花花的東西都融化了,靜置一會兒,讓泥土沉澱下去,再把表面清澈的液體倒出來,置入另一個小盆兒里。然後放在陽光下面,讓它蒸發。

她做這些事不用避著人,扶蘇對她燒來燒去都不奇怪,弄點土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扶蘇看到了,也真的不當回事,他把小寒和已缺歸為一類人,有別人不能及的聰明也有別人不可能的呆。

現在,他需要這個聰明人幫他想想辦法,讓咸陽人轉移視線,找到新的興奮點。

「小寒,擂台打過了,游戲也做過了。文的武的都比過了,還比什麼呢?」

小寒想了想,悠悠然說︰「能比的太多了!唉,大公子的眼楮只盯著上層,卻沒看到我們下層。看看夏師傅的木刻手藝,看看陶師傅的泥塑功夫,看看本姑娘的畫工,再看看咱家木木那一手算盤,公子說說看,有多少可比的項目?」

扶蘇不好意思地笑了,確實讓小寒說著了,他的眼楮只盯著上層,而沒看到下層。目前需要轉移焦點的群體正是集中在市井人群當中。

「姑娘的畫工還是不要比了,只本公子知道就可以。但別的姑娘的織、繡、縫的手藝倒是可以比上一比。」

「若是要比這個,小寒倒是有個主意。讓大公子這樣的名流公子去給姑娘們助陣觀摩並且頒獎,公子想想,報名的女子將會多麼涌躍,多麼激動啊!」

扶蘇假裝生氣地彈了她腦門一下,這女人是要把她拿出去展示呢!

不過,這也算增加吸引力的一招兒!

「那麼春天里,農耕技術也得比,這是重頭戲,得嚴肅認真地比。」

小寒點頭,那是當然,好農夫在這個社會是非常受尊重的。

她說︰「那就設立幾個分賽場吧。適宜室外的就找室外,比如屠宰,適宜郊外的就找郊外,比如播種耕作,適宜室內的就找室內,比如藥工抓藥、帳目盤點。總之,每天不重樣,天天有看頭,咸陽人天天有節目。啊,他們會說,做個咸陽人好幸福!」

扶蘇點頭,他又找回了他倆最初合作時候的感覺,他們是最好的搭檔和情人。

「小寒,要是比繡工,那你來畫圖樣,一次要畫好幾副一樣的,你不能拒絕。」

小寒說︰「沒問題。不過扶蘇,要是比陶器塑型,你來做模子,讓人家照著你的樣子塑造,你也不能拒絕。」

扶蘇點頭,他是男人,他不怕拋頭露面,小寒不行,不能讓別的狼惦記上。

兩人越說越興奮,連木木進來匯報高嶺土礦的收入都沒人听。沒辦法,木木也只好加入討論。木木一加入,可比的項目就更多了,比打鐵,怎樣算贏,比抓藥,怎樣算贏,比剔骨怎樣算贏,比編麻袋,怎樣算贏。這都得講究細節和程序,也非常有看頭。

拉拉雜雜說了好大一堆,扶蘇直搖頭,這樣比下去,何時是個完呀?他不得操碎了心嗎?

小寒听了直翻白眼,「我說大公子,你不就是要幫朝廷轉移輿論焦點嗎,干嘛要把它做完呢?我們的目的是一項一項出成果嗎?先找幾個好玩好看的做著唄,邊做邊看情況,什麼時候你不想玩了,就歇著,大家興趣高就再來一項。何必那麼上心呢?」

扶蘇搖頭笑笑,自己就是太認真了,就想著每一個比賽都能有一個行業佼佼者出現,一場一場地做下去,倒忘記了做事的初衷。

「那麼,咱們這個比賽這麼多場次,總的名稱叫什麼呢?」

「勞動技術大比拼,公子說如何?」

公子還沒說話,木木先興奮了,一听這名稱,就覺得匠人、伙計可以做得受人尊重。這多好啊!小寒姑娘這是想到人心里去了。

對于扶蘇的提議,始皇帝沒有任何意見地通過了,而且對于要競賽的項目非常有興趣。

「父皇小時候很愛看殺豬,有的屠夫真厲害,一會兒就把整個豬解剖的明明白白,那都是功夫。但是這樣的機會也不多,總有人管著,覺得身在王室看這些是不好的……」

「還有,小時候覺得打鐵也挺有看頭,火花四濺的,很為那些匠人擔心,就想要是燒到了可怎麼辦……」

「你真的要去做那個塑性的模子嗎?父皇覺得你長得太標致了,塑性的匠人會不喜歡,他們寧可找個丑的、比較有特點的……」

「比繡工、織工那些你要找些官宦人家的主母去觀賞和評判,她們很挑剔的,也能給你的比賽壯壯聲勢……。」

「農耕技術那一場,父皇會出去看看,就是要鼓勵人們好好種地,重視農田……。」

「獎勵的布帛、糧食宮里可以出,要是大戶能捐一部分那就更好。東西不在多少,重要的是他們能參與這件事,把心思放到正事上來……。」

聊了好多比賽的事情,始皇帝情緒忽然低落,他說︰「扶蘇,冬春以來,父皇心情好了很多,南北的戰事都結束了,結果都不錯。雖然雨水少,但不會總是這樣,今年冬天的雪還比較大,春天還下了幾場雨,要不是胡亥經常搞事,父皇心情會更好。」

這話讓扶蘇不太好接,只好說︰「父皇,山不一樣高,海不一樣深,這是天地自然。人間事也是如此。兒臣去上郡的路上,看到很貧窮、很無禮的人,心里很沉重。有一個人就對兒臣說,這個國家當中,無論是粗鄙的、丑陋的、張狂的、骯髒的還是美麗的、文雅的、恭順的人們,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國民,作為皇族中的一員,你只能給他們想辦法,而不能鄙夷、厭棄任何一個人。這是你的責任。這句話,兒臣始終記得,今天就拿出來說與父皇,兒臣想,它們的道理是一樣的。對于胡亥,無論是父親還是兄長,這都是我們的責任。只要把胡亥的事情當作一個題目去解決,剩下的就是解決問題的步驟和解決問題的快樂,心情就沒有那麼差了。」

「哈哈!」始皇帝輕笑起來,「扶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安慰別人?」

扶蘇低下頭,赧然一笑,說︰「都三十歲了,父皇還把扶蘇當小孩子一樣看待!」

「是啊,都三十歲了!」始皇帝不由得感嘆。

扶蘇都三十歲了,他豈不更老了?他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歲數的事情。

「扶蘇,話說得容易,可是,他是人,不是莊稼,今年欠收了,熬過去,還有明年,胡亥越長大越氣人,唉……」

扶蘇又不好接話了。他很想說,這塊地不行,那就干脆新開一塊地,何必指著這點收成?但這話不能說,說了就會引出不關心兄弟的嫌疑。

想了想,他說︰「父皇,是問題就一定有解決問題的方法,只不過需要我們耐心去尋找。在軍營里磨礪其實是不錯的方法,只不過他不會做人,才讓自己過得如此辛苦。就像掉進大河里的石頭,開始都是有稜角的,磨著磨著,就成為河里的鵝卵石,成為河的一部分。只要他的命在,我們不急,給他時間就好了。」

始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也許時間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胡亥可以,他還小。

他也不等著看結果了,只要他活著就好。他的時間不是用來看一個渾孩子成長的

看父皇臉色晦暗不明,扶蘇轉移話題︰「父皇,勞動技術大比拼的事兒子這就著手去辦了。驪山皇陵的工程兒子可能有些忙不過來,能不能讓兒子保舉一人?」

「你說!」

扶蘇說︰「兒子覺得子嬰可以做好這個事情。他很細致,並且知識廣博,人緣也不錯。」

始皇帝眉頭一皺︰「子嬰?成蛟的兒子?」

扶蘇惴惴不安地點點頭,成蛟是因造反而被父親處死的,提子嬰不會是害了子嬰吧?

始皇帝望著扶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的事情忙,可以找幫手,不一定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打雜跑腿那是別人的事,你只要控制好局面就行了。」

扶蘇听了,後退一步,拱拱手,低聲說了句︰「是,父皇,兒子受教了!」

「好了,你去吧!今天聯也乏了!」

「是,兒子去了。」

听父皇的語氣有些不快,扶蘇趕忙跪安,從東暖閣出來。總想找機會替子嬰謀個好差事,沒想到還是惹了父親不快。檢察一下今天的言行,總體還是滿意的,只是,時間問題能不提就不要再提了,父親對于時間的敏感是異于常人的。子嬰的事情只能再找機會了!

當兒子的在做談話總結,作父親的也同樣。

每一次與扶蘇談話,他都能發現兒子的進步,但每一次也都能發現以前未能發現的不足。成蛟與他同為莊襄王之子,成蛟與樊于期合謀造反,四處散布他這個兄長身份不合法禮,這樣的人留下來于國于家都是個禍害。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扶蘇倒想舉薦成蛟的兒子去參與皇陵的工程,你說說這個扶蘇,這不是腦子壞掉了嗎?

做人大度也不是沒有限度,該有的忌諱還是得有,不需要什麼都擺到明面兒上來,說這可以,那不可以。扶蘇這孩子,愚直仁愛,顧全大局,就是缺少點為政處事的通透!

論做人,胡亥不行!

論通透,呵呵,扶蘇有時候還不如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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