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盛世獨寵 117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作者 ︰ 慢慢來吧

拖沓的御駕大部隊終于在小年當天進京城,南闕門直通午門的路邊擠滿圍觀群眾,京兆府尹和阮指揮使雖然不是第一次搭檔干這樣的活了,但這次尤其緊張,年紀稍大或稍小的都不敢放得離御道太近,就怕出個好歹,讓皇帝掃興。

沒有任何不和諧音符出現,真正是一派歌舞升平普天同慶。

皇帝仍然八風不動,威儀天成,馬車里的太後恍惚起來,憶起小時候打馬游昌京的活潑歡躍,同樣是京都,自己幾乎在這個皇城渡過了大半輩子,為什麼這會忽然想起的卻是舊京……

宮里無波無瀾熱熱鬧鬧地過年、飲宴,這次挑大梁的是太子夫妻,皇帝和太後幾乎就是露一面就走。皇帝去坤寧宮的次數多了許多,之前被太後踢去永和宮的那些劍指太子的姑娘們被皇帝定為宮女,過完年,會跟著新一批放出去的宮侍們一起出宮,除了兩位妃子&amp}.{}時不時會召人過問淬玉閣和弘文館的事,後宮安靜得如同妃嬪們不存在似的。

第一時間發現太後開始遺忘歲月的是顧辭,太後口中反復提起的都是昌京,那時的蕭家和謝家鮮花著錦,人丁興旺,如故紙畫卷里的風流名士,舉手投足都透著一派灑月兌放逸的雅韻。

顧辭傷心地回東宮大哭一場,太後身體沒事,但腦子老了,這是誰也沒辦法的事。她能做的只有讓毓儀和阿聖經常陪著太後,然後拿起懷孕後再沒踫過的畫筆,畫了皇帝、袁懿、毓儀、鏘鏘、阿聖和她自己,她還根據舊時畫像和謝嬤嬤、胡媽媽等老人們的描述,一點點地描繪出蕭謝兩家死于昌京圍城的俊才嬌女。謝弘的人像雕琢得最仔細,許是認為太後即便忘記女兒,忘記孫女,忘記小曾孫,也忘不掉自己最明媚張揚的年紀里,鐫刻于心的這位白衣男子吧。她偷偷地地畫了一張‘大逆不道’的全家福,太後、謝弘還有她和一雙兒女,但一直壓箱底沒敢給任何人看。

五月,太後不小心染了風寒病倒,一夢醒來,就著窗外皎潔月光,一直在看謝弘的畫像,忘記時間才著涼。顧辭非常自責,天天跑去探望,听太後反復講述從前的趣事軼聞,她甚至一度想把單老太爺接進宮來,被毓儀敲著腦袋鎮壓了。

本在籌備婚事修葺府衙的九皇子行過及冠禮,上折求請延後婚期,理由無非是‘南巡傷財’、‘祖母病重,不忍勞動’之類,快二十四還待嫁閨中的顧悌只能寂靜無聲地繼續等下去,四夫人病又加重,為了女兒不再守三年母孝,苦苦支撐。

病愈的太後似乎遺忘了更多事情,除了毓儀和顧辭,她連阿聖都不記得了。眼楮也漸漸模糊,放大鏡一直在換新的。

淚水漣漣的顧辭跑回東宮,拿出全家福給袁懿看,哀求地望著他。袁懿紅著眼眶帶著她和畫一起去了慈寧宮。

這是顧辭第一次見到堅毅果敢百折不撓的蕭太後,像個孩子似的失聲痛哭。

袁懿留祖孫倆獨處,轉身去了乾清宮。

翌日,太後被毓儀接到清頤院休養,在那兒見到風燭殘年已是彌留之際的單斌,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平靜地聊天,像許久沒見打聲招呼,約好下次再見的時間這麼簡單。

沒幾日,信武伯府掛起白幡。

太後半個月後重回慈寧宮,每天抱著顧辭一起看全家福,口中只重復一句,「你瞧,我們的小女兒多漂亮!給你生了一對龍鳳胎的小孫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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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記憶里的太後雖然持續衰老,但顧辭迎來的第一場親人的葬禮是她的二叔,顧笈。

她只有一丁丁點傷感,相信男爵府里的眾人也只有解月兌之感,連顧恪都用不著上折申請奪情,因為顧笈快死時,顧普自己做主把顧恪過繼到沒成年的弟弟顧晉名下。需要為顧笈之死守孝的只有二房的三個女兒和二夫人,只是她們都不在京中。

顧笈臨死前求見顧堯,還寫了封信,來的卻是顧翮。

在顧普的陪同下,顧翮認真地听完顧笈說的話,接過信直接扔到火盆里,「二叔,你想干嘛,咱倆彼此心知肚明。來的是我,都沒能讓你死心,佷子只能得罪了。信,您可以繼續寫,想給誰看,就給誰。阿鸞我們會護著!」

顧笈驚怒交加想解釋,他不過是隱約知道了顧悌之事,想用手里所剩無幾的籌碼,最後給這個流著方家血脈的佷女爭一個好點的未來,卻不知此事為何會與顧辭有涉?!他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厥過去,顧翮閃身叫御醫,卻被老淚縱橫的顧普送出門外。

不覺意外的顧翮假惺惺地問,「祖父何時搬回護國公府?」

顧普哀戚地看著屋里的次子,佝僂的背好像一下折斷了,揮手示意管事送顧翮離開,自己轉身去了方太夫人的屋子。

晚上,顧笈咽了氣,次日,方太夫人哀毀過度,跟著走了,男爵府一下子迎來兩場喪事。本來病入膏肓的四夫人倒好轉不少,在沉默寡言的顧悌幫忙下,居然能起身打理喪儀。五夫人和顧瑩帶著方舉夫妻趕回來奔喪,沒少添亂,被顧普勒令天天十個時辰跪靈堂,不出三天,連話都說不出了。

兩人頭七一過就送殯,方太夫人靈柩直接去留津城,顧笈的棺木送往襄原城,顧簡哭得不成人樣,但拗不過顧普心意已決。顧普喝著參湯含著參片,把家底徹底分了個干淨,然後上折交回男爵府。

顧家入仕的男人除了顧忻都得了恩旨奪情,不用回來奔喪,顧忻只得辭官趕回來守孝。甫一進京,葉莫莫獲封金陽郡主,他作為郡馬,直接住去崇儀府里,以後的仕途估計也就斷了。

五夫人跪完快斷氣的七天倒是和顧瑩真正握手言和,兩人分別在方舉的小莊子旁各弄了個小院子,不再不識趣地干涉小夫妻生活。

帶著兩個庶女一個庶子的五老爺想讓顧文愷養,被顧普一個耳刮子打蒙了,「你再敢禍害我孫子,我就把他們也過繼出去!」

然後顧普拖著五老爺這個累贅,搬去城郊一個小道觀,離謝家的田莊很近,據說是謝蘊生前常去之地。謝苒做主留下了兩個女孩和顧文恂,然後把他們都送到善濟堂的義塾去住宿上學,十來歲的孩子連《弟子規》都背不下來,只能去半工半讀。

四房自然有能力置辦自己的宅子,皈依佛祖的四夫人哄勸顧簡去給顧普和顧明倢‘調解矛盾’,除了每月一日去鐵梅寺求禱讓顧悌早日定下婚期,足不出戶。姨娘們送去讓各自兒女奉養,自己帶著女兒住得寬敞舒坦,時不時能見到兒子,兒媳婦還懷了三個月身孕,讓她的病情一下好轉不少。

顧堯曾經去過道觀一次,顧普沒答應回護國公府,他留了豐厚的香火錢離開,完全沒掃一眼旁邊很想跟著一起走的顧簡和顧明倢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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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豬隊友們清倉大處理,正在為前程努力的顧家子弟和女婿們都感覺天更藍、水更清,其中業績最突出的是在新北關搞通商的顧文慎,和在撫順城管水利的七姑娘顧曉情的夫婿常姐夫,如無意外,兩人明年得個七品官身完全沒問題。

顧辭和袁懿私下感慨,「祖父一輩子看起來都很聖父,尤其對著方太夫人,沒想到臨了居然和二叔一樣有決斷,敢下手,看來二叔其實是隨了祖父。」

「聖父?」

「呃,就是,看到別人被強盜捅了一刀,要反擊殺了強盜,還說‘強盜只是窮得活不下去才做錯事,何必冤冤相報?’的這種人!」

「舉個例子?」

顧辭看著袁懿糾結的臉色,再揣摩下措辭,「就是祖父被方太夫人坑了一輩子,還覺得她只是‘失恃失怙的可憐人’,用菩薩光環普照人間,讓大家原諒她的‘無心之失’。」

「這不正是說明顧老太爺真心愛重方太夫人?」

「喜歡一個人會讓她做妾?或者明知她做錯事,事前不預防,事發不阻攔隱瞞,事後不幫忙補救?」

顧普不過是覺得在方雲身上很能刷存在感,兒子又有能耐善後,他自然可以雲淡風輕當聖父。孰料顧堯撒了手,他搞不定,只能忍,忍不下去,切換聖父模式,主動讓惹來麻煩的人消失。

擅長隱忍和一朝爆發這點上,顧笈和顧普絕對是親父子!

「照這麼說,皇上也……」

「哥哥,我上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三千世界,才能嫁給你!」

「那我就是佛前求了五千年。」

兩人蹭蹭鼻尖,相視一笑。

皇帝一樣不能說是真愛蕭瀠,即便曾有深情,也抵不過歲月的打磨,而且在其他女人身上刷到經驗值的感覺也很良好,所以一直容忍她們,生生把‘此恨綿綿無絕期’演成一出‘不聞舊人哭’的拙劣劇本,偏偏自己常被悲情回憶打動,只是感動不了其他當事人,尤其是‘愛情的結晶’袁懿本人。

從這點上來說,袁懿的性格或許更像熱烈如火、忠貞不渝的蕭家人——蕭瓚能為謝相千里馳援,慷慨赴死,為袁別拋卻身後清名;蕭輕念了謝弘七十多年,連單斌也只因為聲音酷似謝弘才稍有移情;蕭律能為謝茭終生不再娶,獨自一人撫養女兒。

袁懿完全沒有世宗袁冕這種文藝青年的輕愁,和高宗袁起喜新不厭舊的博愛,像蕭家人一樣,是一個感情純粹的人,所以也要求另一半同樣純粹。顧辭的經歷讓她正好是個安全感不足的人,幸好,她的身世足以匹配未來的帝王,雖然身份和陳阿嬌類似,但她的兄長們不輸于衛青和霍去病。外戚的隱患對于一個野心旺盛的君主來說不是難題,本身夠強勢,也需要更多更強的權臣去開闢疆土打造盛世。

得天之幸,他們萬分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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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三十八年冬,臘月,癸未朔,孝懿弘太後病篤,次年春三月,乙卯,崩,葬于高陵之西,附葬名臣數人。

帝哀泣,欲服斬衰,眾勸議,改罷朝百日,太子懿及妃自請服斬衰。

世宗四十年春,正月,丙午,密召梁廢妃,賜白綾,夜驚夢而邪風干忤經絡。二月,乙丑,有眼疾,拒治。夏,四月,癸未,赦天下。辛丑,詔賞賜支度,事無巨細,並付太子懿。秋,七月,甲辰,上疾甚,臥與百僚辭訣。八月,甲子,山陵崩于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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