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風華 第一百三十六章︰慶壽

作者 ︰ 金明秀

大年初一,當唐婉怔在會時不時發作的昏迷頭痛時,臨安皇宮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紹興十九年正月初一,這一天是韋太後七十歲的壽辰,高宗皇帝趙構召來文武高官及其家眷在慈元殿外為他的生母慶壽。

人生七古來稀,何況是宮里的太後,皇帝的母親。

這場宮宴召集了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臨安城所有皇室宗親和宮廷嬪妃,規模之大規格之高,堪稱頂級。

在給韋太後慶祝生辰前,趙構為了討太後高興,將韋太後的親屬各遷官一等,韋太後的娘家人這個年過得可謂是春風得意樂不可支。

皇帝的一片孝心,太後知道了自是感動,但是由于韋太後身體微恙,已經幾個月沒有走出殿門,到了大年初一這一天,恰逢臨安皇宮御花園的牡丹悉數盛開,嬌艷鮮女敕的牡丹雍容華貴,影影綽綽,風姿出眾。

趙構走進慈元殿告訴韋太後這一盛況,韋太後大為驚訝,牡丹花一般在四月盛開,怎麼提前了這麼久?

韋太後來了興致,欣然走出宮殿去賞牡丹,看到恣意綻放高貴大方的牡丹,韋太後鳳顏大悅,于是留下來與百官宴飲,歡喜無限。

假如唐婉在這兒,她就會發現宋朝的官員可真多,三品以上的竟然將宮殿做的滿滿當當,而且她一個也不認識。

在這一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皇帝的幾位養子︰普安郡王趙,恩平郡王趙璩。永康郡王趙睿。

為什麼是養子?還且一來就是三個,究其原因就要從高宗的子嗣問題說起了。

當年高宗在揚州逃跑時因為受到了驚嚇,而失去了生育能力,唯一的獨子又在「苗劉之變」後死去。

而英宗系的後人,在靖康之變後基本被金人一網打盡,全都押往北方,最主要的是,出使金國的使臣回來後說,金太宗長得酷似宋太祖,更有人傳說其是太祖轉世。要回來奪回皇位!

祖宗的轉世要回來奪位?

這個流言將趙構嚇壞了。于是趙構說︰「太祖大公無私,有子卻將皇位傳給弟弟,其後人衰微,朕準備將皇位傳給太祖的後人。」

話是如此。但這話的真實性和其心里的真實想法不得而知。

紹興六年。趙構從太祖的後人中選拔。最後只剩下一胖一瘦兩個小孩,胖的叫趙璩,瘦的叫趙。

趙構覺得趙璩長得有福相。準備選他,這是突然朝堂上突然跑來一只貓,趙璩一腳踢走了貓,趙則畢恭畢敬的站著,很有禮數,高宗猶豫了,就決定把這兩個人都養在宮中觀察。

這一年,趙璩七歲,趙九歲。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趙璩趙被養在宮中已經13年,卻一直未被確定太子的名份。主要原因便是趙構還是抱有幻想,想自己生個兒子出來,就算生不出來也要盡量延長確立太子的時間,弄一個小些的或者更好掌控的孩子認作養子。

當然高宗也知道,大臣們不會再讓他認一個養子,但高宗就是不死心,辦法都是人想的,就算改不了嗣子,于他也沒有設麼壞處。

趙睿就是在高宗這樣心態下,召入京城的一個帶著趙氏血脈、毫無根基的嗣子——趙睿。

趙睿是魏王趙廷美的七世孫,今年20歲,相比趙璩趙,高宗更樂意認下趙睿。

魏王趙廷美的後裔早就式微,比起趙璩趙,趙睿就是一個平民,只有一個目不識丁的母親,無依無靠的,簡直太符合高宗的心意了。

這樣的養子無權無勢,好拿捏!而趙璩是秉義郎趙子彥的兒子,趙是秀安僖王趙子偁的兒子,家世門第比趙睿要高得多了,也難掌控的多……

這筆賬趙構心里門兒清,但他的小算盤雖精,能不能算準,還要看後續操作。

怎麼樣讓趙睿名正言順的當上他的義子呢?這是趙構思考的問題,辦法總的人想的,尤其這人還是皇帝,趙構處心積慮地想要忍下趙睿,雖然經歷一番曲折,最後還是讓他辦成了。

是以今日趙構便有了三個養子。

……

「母後,今日是您的生辰,兒臣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趙構說著喜慶的話給韋太祝壽。

眾人見皇帝陛下已經帶頭,連忙跪下,齊聲高呼︰「臣等(臣妾兒臣)恭祝太後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韋太後春風滿面,一抬手︰「起來吧!」

兒子如此孝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趙構道︰「奏樂吧。」

幾個樂坊的舞姬裊裊娜娜地走上大殿,合著《清平樂》的曲子翩翩起舞,舞姿莊重而不妖嬈,典雅而不艷俗,很有古風的感覺。

一時間歌舞升平,大家的情緒都放松了,似這樣的宴會他們不知參加過多少次,這次不過的規格高些,這些朝中大員皇親國戚早就深諳此道,習以為常了。

每個人都做著自己該做的事,身份高的牟足了勁在太後面前表現,絲毫不見平日傲慢的氣息,比如秦檜的老婆王氏,那吉利的話說的特別利索︰

「太後您真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皇上自不必說了,一早就給您準備了祝壽宴,各位皇子公主都是孝順的,各個都給您獻上了孝心,你看恩平郡王獻上的這「萬壽圖」,多麼精巧,多麼大氣,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恩平郡王可真是孝順您呢!」

這話說到韋太後心坎里,她本來就喜歡趙璩,想讓高宗立他做太子,見王氏夸他,心花怒放︰「可不是。璩兒這孩子從小就孝順。」

雖只是一句話,卻將自己的心思暴露無遺。

王氏接著捧道︰「恩平郡王孝心可嘉,滿朝文武那個不佩服,就是普安郡王也的孝順的,您看他獻上來的金壽桃,做工好寓意好,也是十分難得呢!」

韋太後听了神色淡淡的,不見歡喜。

王氏察覺到了韋太後的不喜,知道馬屁拍到馬蹄子上,急忙轉移話題︰「太後今日的氣色真好。胭脂也擋不了您天生麗質的好膚色。光彩照人得如年少時一般,臣妾看著比您都還要大,您真是越活越年輕了!」

女人哪一個不喜歡別人夸自己年輕的?韋太後也一樣,剛剛涌起的那一絲不快轉眼間煙消雲散。重新高興起來。

也就是王氏。要是別人當著韋太後的面夸趙。那太後絕對勃然大怒,將人丟出去打板子,韋太後不喜歡趙這是闔宮上下整個大宋朝都知道的事。

王氏入了韋太後的眼。說來也是秦檜的功勞。

秦檜這人雖是歷史有名的奸臣,但卻是最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他要是想討好一個人,就會挖空心思做到。

比如韋太後,韋太後剛歸國的時候對秦檜心有不滿,因為他殺了岳飛,但秦檜拐彎抹角地讓韋太後認識到,如果沒有他殺了岳飛主張議和,韋太後恐怕永遠也回不了南宋,只能在金宮的洗衣院受人欺~辱,淒涼老死,哪有現在的風光?

秦檜說的很有技巧,又經常給韋太後獻禮物,還讓自己的老婆出入宮中,陪太後解悶。

時間一長,韋太後當初對秦檜的那一點不滿就漸漸淡忘了。

但秦檜還是不放心,生怕韋太後記恨在趙構面前給他上眼藥水,于是絞盡腦汁想要找一個別出心裁的方法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秦檜繼續讓王氏頻繁地出入後宮,時不時的向韋太後請安送禮,讓王氏陪著韋太後嘮家常,常言道︰「見面三分情」,見的多了就有了感情,先打好感情基礎,多在領導面前露臉。

韋太後在宮中也是寂寞的,沒有丈夫,自身的流言蜚語不斷,好不容易有了說話的人,韋太後就把王氏列為自己是知心人,有時候太後高興了還會留王氏用膳,關系出的極好。

機會很快就來了。

有一天,韋太後說︰「近日,這大的子魚似乎很少,宮中有日子沒見著了。」

王氏一听馬上道︰「太後想要大烏魚,臣妾家有啊,明日臣妾就讓人給您送一百條來。」

韋太後高興地點頭︰「那哀家就等著你的烏魚」。

王氏起身告退,看著王氏遠去的背影,韋太後眉頭緊鎖,一臉的不高興。

王氏回去後,喜滋滋地把這件事告訴秦檜,向秦檜邀功,自己又做了一件討好太後的事情!

不料秦檜听了異常惱怒,大罵王氏︰「愚婦,簡直愚不可及!太後是一國之母,她都沒有大烏魚吃,你做臣子的一下子還獻上一百條,這不是顯得咱們家比皇家還有錢百倍?萬一太後生氣告訴皇上,秦家就算不大禍臨頭,也會被皇帝嫉恨日子不好過!你怎麼做出這樣的蠢事!」

王氏傻了︰「那怎麼辦?」

秦檜也想不出辦法,只好找來自己的幕僚,連夜謀劃。

第二天,王氏如約進宮,給韋太後獻了一百條魚。

韋太後先是面色冷冷地,可當看到獻上的「子魚」之後,不禁拍著巴掌大笑︰「我道真的是子魚,原來……這婆子村,果然。」

原來王氏送上的不是少有的烏魚,而是很像烏魚,卻很常見的青魚。韋太後心里鄙視︰這王氏真是個鄉巴佬,沒見識!

秦檜巧打夫人牌,和韋太後套近乎。有了矛盾之後,再打示弱牌,故意裝傻,在韋太後哈哈一笑中,王氏的炫富危機輕松渡過。

韋太後不但不會責怪秦家有錢,反而會喜歡王氏沒有心機,純真可愛,連帶著對秦檜也沒了意見。……秦檜的會來事和揣摩上意的功夫可見一斑。

…………

趙構見韋太後高興了,讓小太監將趙睿叫來,對韋太後說︰「母後,睿兒今日也給您準備了壽禮。」

他希望趙睿能討得韋太後的青睞,扶持趙睿上位。

韋太後笑道︰「是嗎?睿兒準備了什麼?」

趙睿恭恭敬敬地跪下來拜了三拜︰「孫兒給老祖宗拜壽,祝老祖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將準備好的鸚鵡呈上,鸚鵡尖聲叫道︰「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百歲!」

韋太後一听就樂了,讓宮女將裝鸚鵡的鳥籠子拿上來,細細地盯著鸚鵡看,半晌後贊道︰「這鸚鵡學得不錯,回去你們多教教,給哀家逗逗悶子。」

「是」宮女蹲身應道。

見此情景,眾人表情十分精彩,閃爍不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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