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幻想祭 幕五十六 婚祭 其下

作者 ︰ 岩城無月

風見幽香的能力作用下,粉紅色的櫻花在三月飛舞中,彌散了整個幻想鄉。

雨桐十愛行走在落滿了櫻花花瓣的紅地毯之上,落櫻就這樣在他的身前湛藍的天際飄落。人間之里的房屋點綴上了絲帶拉條,一旁享受美食美酒的村民與妖怪們看到他都會朝著他微笑,招手。

他也如此回應他們,暖暖的感覺從心底涌出,雨桐十愛覺得或許自己現在笑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溫柔,一種特殊的感覺好似堅實的地基一般讓他的心里穩重起來。

要說為什麼的話,就是因為是今天這個日子,雨桐十愛將會成為新郎。

雨桐十愛就這樣走到了紅地毯的盡頭,人間之里的中心廣場。在那中心廣場上也早已鋪滿地毯與花瓣,周圍用花束專門圈出了一塊地方,搭起了高台,好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之後新郎與新娘的儀式。而在這高台()之上,又有著用縴細的樹枝便支撐起來的大花朵穹頂。

這顯然又是風見幽香幫忙了。雨桐十愛看了看一旁與八雲紫閑聊的風見幽香,她還是那樣似乎對自己做的不怎麼在意的樣子,但是能夠為了雨桐十愛做到這一步,顯然她也相當地在心了。

「雨桐先生。」

雨桐十愛才到達廣場,就有霧雨家主迎接了過來。他帶著微笑,對著雨桐十愛拱了拱手。

「恭喜你了。不過我真是沒想到,雨桐先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消息暴露的時候就已經是要成婚的時候了。」

「實際上,這其中也有幾分霧雨家主的原因哦。」

雨桐十愛對對方也回了一禮,讓霧雨家主受寵若驚。

「不不,我沒有過什麼對兩位的幫助……」

「不過你的確是支持愛麗絲的,不是嗎?」。

雨桐十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老朋友一樣對著他笑了笑,隨後伸出拳頭給了他的胸口一下。

「我家愛麗絲以前對你冒犯了,可不要記在心上。」

「說些什麼呢,我們不會記恨愛麗絲小姐的。」

霧雨家主輕輕搖頭笑了笑。他的略微斑白的金色發絲讓他顯得有些蒼老,但是他臉上笑容卻一點不帶著年齡的老邁。他倒是沒有像是他的女兒那般放得開,若是魔理沙,現在估計已經回了雨桐十愛一拳了。

他只是這樣笑著,與雨桐十愛一起站在這廣場之中。

「不過不管怎麼說,總有一種略微失落的安心感。愛麗絲小姐有了歸宿的確是好事情,但是又有種這次是真的沒有自己的機會了的感覺。」

笑著搖搖頭,霧雨家主眼楮的余光看到了走了過來的稗田家的家主與藤原妹紅,便拍了拍雨桐十愛的肩膀,先行離開了。雨桐十愛點點頭,隨後便看向迎過來的這兩人。

「雨桐先生,要開始了哦。」

作為今天婚禮的承辦人之一,稗田阿求對著雨桐十愛提醒道。雨桐十愛對著這兩位也是輕輕略微躬身。

「有勞了,稗田小姐,藤原小姐。」

「實際上這麼盛大的儀式很久沒有見過了,我也很有興趣。」

藤原妹紅一邊如此道,一邊上下打量了一下雨桐十愛。

「不錯,挺精神的。走吧,該上台了。」

「好的,我知道了。」

雨桐十愛看向了那高台之上,在那繁花拱頂之下的圓桌上,已經不知何時由十六夜夜搭起了一座香檳塔。

雨桐十愛微笑著對著兩人示意了一下,便走上了高台。上台之後的雨桐十愛站定了腳步,轉頭,便看到了齊聚在人間之里的幻想鄉的住民們。無論是地下的鬼族,那位不知名的小姐,還是天頂冥界的亡靈,亦或者是妖怪山的神靈,天狗,霧之湖畔的吸血鬼,魔法森林的其他魔法使,博麗神社的巫女,都統統齊聚在這人間之里。

他驀然想起了第一次參加的博麗神社的宴會。那時候也是如此,明明是在外界會互相廝殺吞食的妖怪們卻能夠坐在一起,笑容里也沒有悲傷,就這樣互相敬酒。那個時候的八雲紫接下了一片櫻花,說,雖然還有些早就開始開放,卻也有著自己的一番色彩。

那麼現在雨桐十愛也知道了,那是怎樣的心情。這些人就在這里,他們就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了他登上高台,會場上也一點點安靜了下來,大家抬頭看了看,太陽正在高空之中,櫻花繼續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午時已然到達。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飲酒作樂的人與妖怪們也暫時地消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就這樣等待著。雨桐十愛也如此等待著,站在高台之上,站在繁花的穹頂之下。

他們的目光都沿著紅地毯向著遠方延伸出去,在那個方向,隱約之間,傳來了清亮的喇叭聲。魔界特有的魔法動能馬車也緩緩地停靠在了村子外面,那流線型的車身與銀白色的雕文都使得這一輛交通工具充滿了華麗的美感。

車門輕輕打開,從中跳出了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正直者少女們,她們前後跑動著,協助愛麗絲下了馬車。

現場眼力超越了人類的妖怪們都不由得吸了口氣,雨桐十愛也是如此,展目看著那少女,目光一下子被奪取,感覺再也移不開。

愛麗絲頭上戴著一圈花環,上面點綴著紅色與白色的細小花蕾,固定住了一張輕柔的白色輕紗,讓它籠罩住發絲。她的脖頸修長優雅,並且佩有一枚紅色的切割精致的澄澈寶石項鏈。

她的婚紗是抹胸式的,**出的肩頭在陽光與櫻花之下顯得如同白雪一般。緊致的裁剪勾勒出了她縴細卻顯得精妙的身段,其上裝飾著簡單卻細密的紋路。在從腰際向著臀部延展開了曲線之後,愛麗絲采用了層層疊疊螺旋的波浪裙擺,一直耷拉到地面,還留有三米長的後裙擺交給七名正直者少女來輕輕替她提起,不至于拖到地上。

神綺拉起了愛麗絲戴著白色長手套的右手,看著她的這個唯一的女兒。她眼中也滿是感慨,似乎從那倫敦的戰火之中抱出了這個女嬰尚且是昨日的事情,如今卻已經將她送上了婚姻的殿堂,這其中漫長的時光卻恍惚得像是一閃而過,但是回憶卻又充斥了腦海。

她只是緊握著少女的手,看著她臉上煥發的相比任何人都要美麗的氣質。那是新婚的少女才會有的,屬于新娘的氣質,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發自內心的快樂,充滿著幸福感,只是看著,就會讓人都覺得心中充滿了快樂。

神綺知道,她是抱著如何的覺悟才抓住了這份她所信任的幸福。所以神綺雖然說不舍得,還是就這樣托著少女的手,帶著她,向著她的婚禮現場走去。

騷靈們奏響了樂曲,優美愉快。

愛麗絲驕傲地挺著胸,輕輕抬頭,看著那些注視著自己,眼中臉上露出驚艷的人類與妖怪們,臉上越發地明媚起來。她做夢也不曾想到的這一天終于是來臨了,她越是看到這些人們的所在,越是接近這地毯最遠端的少年,她就越發感受到,真的,她迎來了這一天。

她想她笑的一定很傻,不過也一定是很美。

她的目光越過地毯與櫻花的雨,從這一頭一直聯通了那一頭的少年。那個人已經從她最初的沖擊之中醒轉,就只是用溫純的目光迎接她,默許她,等待她。

沒有渴求,沒有,沒有她以前所想要雨桐十愛展現的種種,但是雨桐十愛用行動為她證明了,他就是這樣地,如同一盆溫水,對愛麗絲會一直保持溫度,也不會冷卻下去。

從平淡之中建立的感情,也將會在平淡之中持續下去,而不是化作烈火頃刻燃盡。

所以她現在一點都不著急,盡管也會想要早一秒投入他的懷抱,但是的確沒有因此而著急。她只是邁著步子,被自己的母親所帶領,被自己所認識的人們所矚目,所祝福,緩慢卻不曾停息地向著那個少年走去。

櫻花的雨一直下,愛麗絲的頭上,身上,還有身後延展開的裙擺都兜住了很多的花瓣,她就像是春日的精靈,在陽光之下如同珠寶一般閃耀。

愛麗絲在神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高台之下。神綺想了想,本想要帶著她踏上高台,但是在看到了八雲紫也在台下人群之中,對著她微笑點頭之後,便也輕輕地放開了手。

愛麗絲有些不解地看向她的這位實際上並不存在血緣關系的母親,神綺只是淡淡地笑著,模了模她的臉龐。

「既然是你們的選擇,那麼,從這里開始的路,就必須要你們自己走了。」

「……我知道了,母親。」

愛麗絲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謝謝你。」

感謝她百年來一如既往的溺愛與關心,也感謝她從始至終不曾動搖的尊重。

「好了。現在是你的時間了,去吧。」

神綺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女兒的肩頭,隨後向著一旁退開。愛麗絲也輕輕擦了擦眼角,點頭,隨後抬起頭,看到了那個一直安靜等待的少年。她轉頭,向著七名正直者少女一點頭,隨後雙手提起了前方的裙擺,銀白色的高跟鞋踏上了第一階階梯。

與此同時,雨桐十愛伸出了右手,向著她,等待著她。

愛麗絲仰著頭,看著那只手,那個人。她就這樣一步步踏上了高台,隨後將自己的手交付給了那個人。他拉著她,來到了繁花與綠葉的穹頂之下,少女悠長的裙擺如同從高山上留下的溪水一般溫柔地從高台之上鋪灑在階梯上,一直流淌到了紅色的地毯上。

七名正直者少女放下裙擺,便站在紅地毯一側。

雨桐十愛就這樣拉著愛麗絲的右手,看著她,隨後笑了起來。

「不妙啊,明明是該我說話的時候了,看入迷了可怎麼辦?」

「那樣的話,讓我說如何?」

愛麗絲也不甘示弱,她的目光從雨桐十愛那極盡溫柔的眸子到他那干淨清爽的發絲,再到他胸口那一朵粉紅色的薔薇花上如同流水一般淌過。隨後也臉紅了起來。

「可是如果我也看入迷了呢?」

「好了,別說這樣的話了,現在的話,是應該向大家宣告的時間了哦。」

雨桐十愛的左手拉著愛麗絲的右手,兩人十指交扣,手心貼著手心。雨桐十愛感受到了身邊如同春的精靈一般的少女,笑容就難以抑制。他看著眼前宏大的場面,胸中的情感也隨著風兒吹動的櫻花一般飄搖起來。

「感謝今天能夠到場的各位!感謝你們能夠從原本的工作生活之中抽出空來謀劃,準備,並且參加這一次我的婚禮,這里,我與愛麗絲都要謝謝大家!」

他與愛麗絲同時向著四周鞠躬,隨後雨桐十愛看向了人間之里的村民們。

「感謝你們,人間之里的各位,沒有因為妖怪而將我的提案否決,沒有因為我的隱瞞而對我不滿,我會讓人間之里的人偶師小姐幸福的!」

這一句話出去,愛麗絲左手捏起小拳頭輕輕敲了他一下,引起了一陣哄笑。

雨桐十愛沒有計較這一拳,笑著對神綺又開口道。

「感謝神綺女士,願意將女兒交給我。我會履行我的諾言的。」

他沒有說更多的話,但是神綺也點頭應允了,正如他所言的,他的確早已將行動展現了。

雨桐十愛轉向八雲紫,但是愛麗絲拉住了他。

「該我了。」

她說。愛麗絲看向似笑非笑的八雲紫,嘟起了嘴。

「紫,謝謝你了,對我做的事情也沒有發火,但是我搶走的你的孩子我可不會賠給你的哦。」

「說什麼呢,你明明把你自己都賠進來了,還附贈了七個。」

雨桐十愛這樣反駁著,撞了撞愛麗絲的肩膀。

「……你別說話啦!」

愛麗絲撞了回去,讓雨桐十愛笑著對那些也跟著笑起來的人類與妖怪們大聲宣布起來。

「今天的日子很短暫!我也不會說什麼冗長的話語,總之,我今日就是想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各位!今日,我雨桐十愛,將會娶愛麗絲?瑪格特羅依德為妻子!」

愛麗絲的笑容一下子甜蜜了起來,她眯著眼楮,臉上的笑容好像裝不下了一般,從眼眶之中化作眼淚。

他說出來了。

當著幻想鄉所有人的面,當著她所認識的所有人的面,將這個名分給她了。他向所有的人宣告了那一日,在人偶世界高舉起了愛麗絲的時候對她的誓言。

——你是我的。

那麼,愛麗絲自然是不甘落後的,她所渴求的,她所希望的,少年都給予她了,那麼正如她回應他的求婚時候一般,生怕著哪怕或許慢上一秒對方就要變卦,她也迫不及待著想要給出回答。

「我願意嫁給他!」

她也正是如此地抓緊了少年的左手,正如那個時候,將目光與對方對接,感受著他。

——我是你的。

她如此應允了他的誓言。

雨桐十愛微笑著,听聞到了耳機的歡呼與掌聲,他退了半步,轉向愛麗絲,半跪了下去。他仰著頭,從西服口袋之中取出了八雲紫分發的那兩個盒子之中,屬于他的那一個,只用左手就將之打開,右手換拉住愛麗絲的左手,似乎不想要放開。

這一下,就足夠讓愛麗絲心醉。她像是要站不穩一樣,身子略微地晃動著,但是立刻她又重新挺直了腰,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那是一枚戒指,銀白色的戒指之上瓖嵌著一枚縴細的鑽石。

「請為我戴上吧,十愛。」

她如此說著,左手的手套已經被雨桐十愛輕輕扯掉,隨後交付一旁的正直者少女。雨桐十愛取出那枚戒指,輕柔地為愛麗絲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隨後,少年捧著愛麗絲的左手,吻在了那戒指上,隨後站起。

愛麗絲曲起左手臂彎,有些呆愣地看著手指之上的那枚戒指。承載在其中的那份感情,的確是讓她真切體會到了。好似一切都有了回報,好像一切都得到了報償。

雨桐十愛就這樣看著愛麗絲,然後問道。

「那麼,愛麗絲,我的呢?」

「嗯。」

愛麗絲輕輕笑著,從自己的身邊正直者少女手里接過了屬于她的那個盒子,將之打開。

那同樣是一枚銀色的戒指,在略微比她的要大一小圈的同樣的戒指之上,有著縴細的花紋。

雨桐十愛微笑著,伸出了左手。愛麗絲便為他戴上,同樣是無名指。

于是這便是戒指的交換,騷靈少女們也開始演奏起了歡快的音樂,雨桐十愛的心中也滿是滿足。

他也終于有了真正的,比誰都要對自己抱有著深深渴求的愛人。或許從今以後也將會與自己一起永不分離。這是一份與八雲紫不同的情感,但是愛麗絲只用了三年,用她的心來讓雨桐十愛選擇了她。

雨桐十愛與愛麗絲就這樣將手湊在一起,看著那兩枚鑽石。雨桐十愛的心中滿是雀躍的情感,他看到了愛麗絲的臉上亦是如此,便雙手陡然貼著愛麗絲縴細的腰肢,抄到了她的腋下,將愛麗絲高舉了起來。

愛麗絲驚叫一聲,隨後那一日的記憶陡然復蘇。他是要重復那一日的誓言。

「這樣的話,你就真的屬于我了,愛麗絲。」

他這樣仰著頭,高舉起了這個少女,隨後將手臂彎曲。隨著他的手臂的彎曲,愛麗絲也一點點降了下來,她微笑著低著頭,就這樣任由少年將自己放低,隨後一人仰頭一人俯身,就這樣將唇印在了一起。

這份吻便這樣落下了。

場面沸騰起來,正因為這個吻而火熱的會場之中有著鬼族的叫好,人們的掌聲,天狗抓拍的 擦聲,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東風谷早苗也在其中,她左右手都牽著自家的神明,她終究眼淚下來了,眼楮卻不轉動地直盯著那兩個人的親吻的樣子,臉上莫名地笑著。

「終于……死心了啊……」

她越是淚流的洶涌,笑意卻越發蓬勃。最後的劇痛之後的解月兌,她心中感覺空空的,但是至少,確實的她做到了。

世界上又哪里可能完全都是幸福組成呢。

雨桐十愛放下了愛麗絲,與她並立。愛麗絲依偎著他,身子發軟,就這樣眼神溫柔地與他一起看著眼前的熱鬧場景。

接下來就是酒宴了。

來自鬼族的美酒是不論在人類還是在妖怪之中都是備受推崇的,而此時的星熊勇儀與伊吹萃香所帶來的酒也正是印證了這一點。人間之里之中屬于鬼族的烈酒所特有的濃香開始彌散,而雨桐十愛也與愛麗絲一起加入了其中。

愛麗絲此時略微在婚紗之上改動了幾下,立刻那對于自由活動華麗有余卻礙手礙腳的長長的裙擺給消去,變成了及膝的裙裝。

愛麗絲與雨桐十愛作為宴會的主角,只是留在原地,就不斷地有著人抬著酒杯過來找他們兩個,其中不乏看到了今天的愛麗絲之後心中有著不甘的心情而來這里想要灌醉他的人間之里住民。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這些來敬酒的家伙說的都是「這樣的愛麗絲小姐好美麗,可惜已經只屬于你一個人了可惡啊」這樣的話。

愛麗絲只是幸福地笑著,看著雨桐十愛被人逼著灌著酒。反正雨桐十愛也不算是生靈,是不存在醉酒這樣的生理狀態的。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想要在人群之中尋找到某個少女,但是一直都找不到。

「如果是找守矢家的那三個人的話,已經回去了哦。」

八雲紫悄然來到了愛麗絲的身邊,對著愛麗絲耳語道。愛麗絲看了看她,隨後點頭。

「知道了,謝謝你,紫。」

「對方可是看的很開哦。」

八雲紫微笑道。愛麗絲也回以笑容,卻只是搖搖頭,看著不遠處的雨桐十愛。

「我這個人,自己看不開,卻又在奢求別人看開。」

「事到如今又何必說這個。不說了,時間也快到了,你快攔住那些找十愛喝酒的愣頭,靈夢的禮物要開始了哦。」

八雲紫這樣說著,推了推愛麗絲。愛麗絲無奈地看了看她,才走到了雨桐十愛身邊。

「好了先停下,靈夢的禮物要到了哦,十愛。」

雨桐十愛也停下了與那些過去的潛在情敵們的對飲,而是轉頭看向了愛麗絲。他立刻想起來了博麗靈夢進入村子的時候所背著的包裹。說實話他也對自己的這位同僚小姐會獻上什麼大禮感到十分地好奇。

原本歡快悠長的騷靈樂隊突然就停了下來,因此而停頓下來產生的真空使得在宴會之中的大家都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將會發生。與此同時,一只紅白色的少女也從不知何處沖上了天際,停留在了空中。

紅白色的少女身上穿了一套紅色的狩衣,那是陰陽師與神官們常穿的樣式,則是白色的叫做指貫的寬松袋狀褲子。少女素臂luo足,右手拿著一柄木質長柄,外環圓圈上掛著數只鈴鐺的踫鈴,高揚過頭頂,便是一振,

「叮鈴鈴——」

那聲音清澈干脆,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了博麗靈夢身上。

騷靈樂團們開始配合著博麗靈夢的鈴聲,開始演奏出了一陣似乎是神道祭祀之時所用的禮樂。博麗靈夢也跟隨著這禮樂,在空中緩緩地起舞。

踫鈴一振,長袖揮舞,巫女小姐漂浮在空中,在櫻花的雨中,如同真正的紅白色蝴蝶一般,躍動著翩然的舞蹈。

若說這個會場上,是否還有能夠與新娘愛麗絲分庭抗禮的人,那麼或許首推就該是這位在櫻花之中輕舞的巫女小姐了。會場立刻就因為博麗靈夢的舞姿而火爆了起來。

「這是巫女舞啊!」

「哦哦哦!上次這樣的舞蹈是幾年前了!?從靈夢長大之後就沒看到過了啊!」

「你聲音小點啦,靈夢瞪了你一眼誒,紫。」

博麗靈夢依然在空中輕舞,隨著飄搖的櫻花,那好似要融入天空的肅穆,少女搖動鈴鐺帶來的神聖感。

愛麗絲微笑了起來,她站在雨桐十愛身邊,握住了雨桐十愛的手。

「的確是一份大禮呢,十愛。」

「是啊……」

之後的時間,也是如此。博麗靈夢的舞蹈使得所有人都越發開心,雨桐十愛與愛麗絲也環著場子不斷地與她們豪飲。

酒醉後的愛麗絲依然是那副樣子,被雨桐十愛像是小孩子一樣牽著,趴在他身上,聞著他的味道,就是一直笑,根本沒有那位涵養極高的公主殿下的樣子。這樣的酒宴便從午時開始,一直持續到了夜班,月亮高升,群星璀璨之時,才緩緩散去。最先退去的當然是人類,其次是一些魔法使,隨後才是妖怪們。

愛麗絲已經睡著了,被雨桐十愛抱在懷里。他對著每一個還算清醒能夠離場的人道謝與晚安,送走了能送走的人之後,也從伊吹萃香那里听到了她將其余的人也照顧好了的消息。

雨桐十愛就這樣抱著愛麗絲看向了尚未離場的還算清醒的人——八雲紫,以及神綺。

「紫大人,神綺女士。」

他笑著,向著這兩位大人展示了一下他懷里的珍寶。

「我今天很開心。」

「我知道。你一直在笑。」

八雲紫點點頭,她撫模了一下這個少年的頭發,又看了看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楮。

「你的七個女兒我會照顧好的,這一夜,你可得把你這個醉酒的新娘給照♂顧♀好。」

「……神綺女士還在這呢,紫大人。」

雨桐十愛苦笑著,對著一旁的神綺低下了頭。

「那麼,我以後,也要叫神綺大人了。」

「你隨意就好。」

神綺倒也沒有生氣,她走上前來,模了模他懷中的愛麗絲的臉龐,看著她那張就算是睡著了也在笑著的臉。

「她很幸福,你做的不錯。好了,剩下的事情我和八雲紫會幫你處理的,你帶著愛麗絲回去吧。」

「那謝謝兩位大人了。」

對著這兩位母親點點頭,雨桐十愛便如此抱著愛麗絲,向著魔法森林的方向離開了。八雲紫與神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出來。

「我記得我當年否定過你的夢想。」

「我也是。不過現在,我們好像都有了同一個夢想。」

「是這樣啊。」

于是金發少女與銀發少女也一起轉過了身,並著肩向著酒宴殘局走去。

——至于愛麗絲,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面是一片平原,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坐在平原上,周圍有著七匹小鹿。那七匹小鹿輕輕地拱著她,好似要將她推去什麼地方。

她就這樣被這群可愛的小生物給帶領著,這七匹小鹿似乎會飛翔,圍繞著自己輕飄飄地飛著,用溫柔地方式將她引導向某個方向。愛麗絲就這樣被帶領著,向著某個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明明赤著腳,踩在草地上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愛麗絲這樣想著,她將手撫模過一匹鹿的背脊,那里卻沒有傳來毛皮的順滑感,而是一種更類似于水波一般的澄澈觸感。

這樣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陡然她被身後什麼人捂住了眼楮。

「猜猜——我是誰——!」

那是一個清澈的女孩子的聲音。愛麗絲陡然間覺得似乎是哪里听過了一般,但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她愣在當場,仔細回憶起了自己所認識的人之中,是誰有著這樣的聲線,但是卻又怎麼想都想不到。少女略微皺起了眉頭,那身後的另一名少女便在手心之中察覺到了那個少女眉頭的動作,便向著兩側撫了撫她的眼眉。

「不能皺眉哦,愛麗絲小姐,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

愛麗絲陡然之間心中便是一驚,與此同時那身後的少女也放開了她,她連忙轉過身,便看到了那竊笑著,後退了兩步的銀發少女。

她依然是那一日的裝束,白色的浴衣,紅色的圍巾,還有扎成兩個團子的銀色長發。她的暗銀色眸子帶著笑意,就這樣看著愛麗絲,雙手展開,維持著剛才捂住少女眼楮的動作。

「沒想到吧~」

「依可……不,你不是……?」

愛麗絲慌了手腳,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她的意料,不過對方只是舉起了手指搖了搖。

「不不不,愛麗絲小姐。我不是她哦,我只是你心里的執念而已。」

愛麗絲皺起了眉,看著這個帶著微妙笑意的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依歌莉婭只是笑著,像是只有這個情緒一般。

「至于我為什麼會出現,因為愛麗絲小姐一直都期待著,能夠被雨桐十愛與我認可,成為十愛唯一的愛人,不是嗎?所以愛麗絲小姐覺得,在得到我的承認之前,果然還是邁不過那道坎,不是嗎?」。

「依可……」

愛麗絲抿著唇,剛想要說什麼,對方的目光突然轉移向了她的左手。

「戒指,很漂亮呢。」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愛麗絲有些愧疚感又爬上心頭,但是那個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便走了過來,拉起了愛麗絲的手。

「不要這樣想哦,愛麗絲小姐。我只是一個執念,依歌莉婭也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能夠繼承我們的意志,去照顧好這個笨蛋的,只有你了。」

愛麗絲還是沉默著,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現在心中的錯綜復雜的感情,一方面對方越是如此的話語越是讓她感到為對方惋惜,感到愧疚,但是同時,因為被對方承認所帶來的快樂卻又與之前的感情產生著爭斗。

盡管對方承認了,對方只是她的心里的存在。

「愛麗絲小姐,你覺得愛是什麼呢?」

對方將愛麗絲的左手捧了起來,看著那一枚鑽戒。她的眼神之中帶著柔和的波紋,不待愛麗絲回答,她便開口敘述。

「愛是熱烈,愛是佔有,愛是犧牲,愛是保護,愛是尊重,愛是猶豫,愛是果決,愛是歡笑,愛是痛哭,愛是沉重,愛是堅持,愛是夢想,愛是體貼,愛是絕望,也是放棄,愛是世界上的各種各樣的感情,愛就在這里,愛麗絲。」

她輕輕地放下了愛麗絲的手,隨後捧起了她的臉頰。

「能夠拜托你一件事情嗎,我的摯友?」

「啊……啊啊。」

愛麗絲雖然說有些回不過神,還是點了點頭。隨後這銀發的少女便帶上了狡黠的神色。

「替我把這個吻,帶給成為了新郎的他。」

隨後少女便一踮木屐之上的小腳,貼了上去。

似乎是被吻到了,也似乎沒有,沒有等到愛麗絲仔細想清楚,她便在迷迷糊糊之中,睜開了眼楮。眼前的世界十分朦朧,醉酒帶來的眩暈與胸悶還有些揮之不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暴風雨之中的客輪上一般,被這個旋轉的世界所困擾不堪。

她分辨了兩秒鐘才察覺到自己正在躺在家里的沙發上。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那是沸水浸泡充分的紅茶所特有的香味。愛麗絲勉強偏過頭,看到了在一旁微笑著,一直沒開口的雨桐十愛那一雙盯著自己的眼楮。

「……十愛。」

「我在。」

雨桐十愛的聲音在愛麗絲的耳際響起,愛麗絲只是歪歪斜斜伸出了左手,他便半跪著接近過去,握住了對方。

愛麗絲看到了就笑了起來。

「吶,十愛,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嗯。」

「想听嗎?」。

「嗯,說吧。」

「那你湊過來。」

愛麗絲微笑著,看著雨桐十愛湊過來的臉龐,便陡然之間湊了過去。少年的眼中略微一驚訝,便不再言語。

鼻子里總是聞到像是紅茶的味道一樣的氣味,好像是對方的,又好像真的是空氣之中的紅茶味道。愛麗絲不知道,她覺得她還在醉。重新回到了沙發之中的愛麗絲舌忝了舌忝嘴角,點點頭。

「這就是那個夢。」

「這樣啊。」

雨桐十愛好像懂了什麼,他握緊了對方的手。

「嗯,就是這樣。」

愛麗絲也回握對方。

「明天開始教我彈鋼琴吧,愛麗絲。」

雨桐十愛突然這樣說道。愛麗絲疑惑地看了看他,雨桐十愛只是微笑,湊了過去,臉頰貼著對方,將熱氣呵在她的耳垂上。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滿足,帶著溫柔,帶著愛麗絲所認知到的一切,化作了她所听過的最動听的情話。

「貝多芬先生的致愛麗絲,我每天都要彈給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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