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七十四章 何時賜婚?

作者 ︰ 阿蠻ing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小朱子等人呆了片刻,幾人都不是傻子,瞬間便明白過來,是有人前來相助了,只是,不知是何人。

吩咐人搬來梯子,幾人爬上了牆頭。

爬上牆頭人,幾人心中發苦,在自己家都不敢開門,真是欺人太甚!

心中苦歸苦,看著卻是及其的爽快。

只見數百難民,密密麻麻的,都爛履破衣,頭幾天沒洗了,臉色慘白,一副叫花子模樣。

數百難民,人手捧著一束花,可憐兮兮的將花懟到堵在永王府門前的閨秀面前,有小女孩不小心踫到衛雲舒衣袖,她立刻甩手便是一巴掌。

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小廝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同時怒罵那小女孩,「小叫花子,你找死是不是?沖撞了貴人,你擔待得起嗎?把你賣了都不值這身衣服的銀子!」

小女孩曾經+.++也是平常家的閨女,往日里生活雖清苦些,卻也是堂堂正正的良民,在家中想盡父母的疼愛,如今天災降下,水患肆虐,不得已才入京討口飯吃,自從進城後便被永王府接到江影園,給她們花,派人領著她們去賣花,賣花得的銀子,都歸她們所有。

江影園的哥哥姐姐們都從未覺得她們是叫花子,不但教她們怎麼賣東西,還告訴她,憑自己雙手不偷不搶得來血汗錢,都是光榮的!

辛苦,並不丟人,沒銀子也不丟人。不知進取,沒有卻還不知努力,才丟人!

所以。雖然,她沒有好看的衣服穿,甚至于手有些髒,但她辛勞了一天,心中很自豪!

但,現在她被打了一巴掌,還被指著鼻子罵小叫花子。小女孩立刻便不干了,憤怒的指著那小廝大聲反駁︰「我不是叫花子,我不是叫花子!」

五六歲的小孩子。髒兮兮的小臉,瞪著澄亮的眼楮委屈的控訴,臉上被打出五個指印,卻不去管。只嚷著︰「我不是叫花子!」

人啊。有沒尊嚴的,也有那有尊嚴的,此時小女孩雖不能說是傲骨錚錚,卻也是有志氣的。

躲在暗處看的小朱子等人眼眶都濕潤了,多可愛的小孩,別人卻隨手便一巴掌,方才那清脆的聲音,听在耳里。她們都覺得疼。

「好樣的。」突然,從數百難民身後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

聲音落下。難民自動分開,露出似笑非笑的霍白川,小胖和多姿跟在他身邊,一人一邊,仿佛兩尊天兵天將,面色冷峻,目視前方,神情別提多專注。

「你叫什麼名字?」霍白川走到小女孩身邊,蹲下來,隨和的問。

小女孩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簡直像天上的神仙一樣,一時之間頓住了,愣愣的看著霍白川,直到多姿妖嬈婀娜的對她說︰「小妹妹,公子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花迆,花草的花,迤邐的迤。」她依舊有些呆,卻能將一整句話說完整。

「好名字,就像這花一樣,告訴叔叔,你今兒賣了幾束花。」霍白川依舊是蹲著,視線落在花迆手里的六月雪上,聲音乃是很隨和。

花迆覺得自己腦袋都是暈暈的,這個叔叔長得好好看,一定要對他知無不言,伸出幾個手指頭掰了掰,道︰「賣了三束,三百文。」

「三百文,那告訴叔叔,想不想回家?」

衛雲舒幾人初見到霍白川之時,便福身行禮了,但霍白川卻並未理會,而是仿佛沒看見般,只顧與花迆說話,幾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但霍白川是當朝命官,且還是一流世家的嫡長子,氣場又十足,他一到來,方才還亂哄哄的,此時卻分外安靜。

故,在如此氣氛之下,她們雖氣,卻並不敢站直,依然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想。」花迆想起江南的家,眼淚便 里啪啦的落,她已許久未睡過安穩覺了,以前家中養的大黃也不知被大水沖到了何處,爹爹抓來的魚,原本是養在院子里的小泥塘里,她****看著,偶爾還和它們說話,如今也不知它們去了何處。

來了京城,路太遠,又餓又累,爹爹和娘親病了也還要出來賣花,今日終于病跨了,不能出門。

霍白川站起來,毫不嫌棄的牽著花迆的手,看向衛雲舒,「這位是?」

「霍大人,小女子衛雲舒,咱們在以前見過的。」衛雲舒有些難堪,但在霍白川這張帥臉面前,她乃是嬌羞的自稱小女子,將姿態放得低低的,希望霍白川能看到她嬌柔的一面,畢竟能嫁給霍白川這樣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的男子,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霍白川听罷頷首,「衛姑娘,有禮了。」他不羈的含笑道,姿態仿佛天邊的卷雲,隨意,閑淡。

衛雲舒白皙的臉頰瞬間飛上兩團緋紅,嬌羞的低下了頭,卻又忍不住拿眼去看霍白川,這嬌羞又盼顧的神色,引得一旁楊夢嫻冷哼一聲。

听到冷哼聲,霍白川看向楊夢嫻,依舊不改神態,「這位又是?」

楊夢嫻比衛雲舒似乎要理智得多,她極為淡定的道︰「楊家楊夢嫻。」

「哦,沒听過。」霍白川改了神色,比之對衛雲舒要冷淡了許多。

這個反差讓楊夢嫻不能接受,她面露薄怒,杵在那里心口重重起伏。

衛雲舒沒想到霍白川對她的態度這麼隨和,頓時心花怒放,腦子里不該有的思緒,飛啊飛,霍公子是不是心悅我?

肯定是,她對我笑,對我禮待,而對楊夢嫻卻冷淡,楊夢嫻沒自己長得美,定是看上自己了。

好激動,每次見到霍公子的時候。他瀟灑的談笑風生,隨意卻風流倜儻的姿態,他笑起來時。不笑是,周圍所有人都仿佛是陪襯,不,連陪襯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種種,無不吸引著她,很多時候她都幻想。若能做他的妻子該多好。

但母親告訴她,霍家與衛家是死對頭,她永遠也不可能嫁進霍家。

但現在。她決定,就算父母阻止,就算全天下阻止,她也要奮不顧身。投進他的懷抱。

然而。霍白川對楊夢嫻冷淡完,立刻給她澆了一盆冷水,「花迆手里的花色澤光鮮,花香濃郁,若放在屋子里,可靜氣凝神,現在我代花迆將花賣給衛姑娘,希望衛姑娘千萬莫要拒絕。也不貴,就五百兩而已。區區五百兩對衛姑娘來說,應該不算困難吧?」

他語氣很友好,似笑非笑,悠然的站在那里,手里牽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卻半點不影響他的形象。

衛雲舒看向他,那天,那雲,那山,那水,那人,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成為了布景陪襯,但那個耀眼的人,卻打破了她所有幻想。

「隨意毆打民女,若鬧到衙門去,于衛姑娘的名聲似乎不利,看我,總是憐香惜玉的,哎,愧對皇上啊。」他又做出一副悔恨的表情,「不如,叔叔帶你去報官可好?」他低頭對花迆說。

衛雲舒一顆心都滴血,他那樣的悠然神態,那樣的恣意不羈,對一個髒小孩都能那般的好,卻為何便看不到自己?難道自己沒有那個小孩好看嗎?

她拼命忍著將要落下來的眼淚,身邊的丫鬟小廝看到了,忙將她拉到一旁,「姑娘,奴婢看,您不如給了吧,五百兩而已,若鬧到衙門去,老爺怕是還要去求霍大人,不值當。」

衛雲舒此時一顆少女心血淋淋的,哪里管那麼多,點點頭,捏著手絹別過頭,開始傷春悲秋。

小廝從錢袋里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小胖,「霍大人,花我們賣了,您能不能放我家姑娘出去?」

此時永王府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難民將此處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堵門的閨秀們也看出來了,這些難民听霍白川的!

霍白川從小胖手里拿過銀票,細心的塞進花迆的懷里,「拿好了,回家去吧,朝廷派了人去幫你們重整家園,放心,都會過去的。」

花迆感動得哇的哭了,她還小,不知五百兩是多少,但娘說,但凡能被稱之為兩的都是很多很多。

霍白川含笑將她交給多姿,多姿心疼的為她擦拭臉頰的淚水,柔聲問︰「你爹娘呢?」

「爹娘都病了,我與哥哥出來賣花,哥哥說去方便,還沒回來。」

她話音落下,便听到難民群外圍中有男孩的聲音傳來,「花迆,花迆。」聲音很焦急,不多會便扒開人群來到眾人面前。

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皮膚黝黑健康,舉止並不粗俗,可見家長平日里的家教是極好的。

「哥,給,銀票。」花迆開心的將銀票遞給少年,然後指著霍白川說︰「這位好看的叔叔幫咱們賣了花,五百兩銀子呢,哥,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少年一看,五百兩,頓時激動的拉著花迆噗通一跪,便磕頭,「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有了五百兩他就可以帶著爹娘回家,就可以置幾畝水田,蓋三四件瓦房,重新生活了。

周圍的人,尤其是難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心中嫉妒之火在慢慢燃燒,若知曉被打一巴掌就能換來五百兩,他們也願挨打。

這些人的神色變化,霍白川豈能沒看在眼里,他不做任何評價,不過卻神色一動,輕笑道︰「各位姑娘們,听說大家都是來看君郡主的?」

諸人能說什麼?只能乖乖點頭。

「她不過是得了個頭疼腦熱,死不了,大家不用看了,只是我觀姑娘們都這般心善,不若買了這些花吧,沒那麼貴,也就每株十兩而已,我知道大家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一定不會看著這些可憐的,受天災折磨的,咱們大庸的子民們,吃不飽穿不暖,是不是?」

一句一個心地善良,一句一個救死扶傷,諸位明知曉一束花十兩銀子簡直貴得沒邊,卻也不敢輕易說不,畢竟自己是個好姑娘,心地善良,見到別人有難,不大發慈悲一下,怎麼行?

難民們一听,每束十兩!簡直太好了,這樣今日便能賺幾十兩,甚至一二百兩,自己幾十兩,兒子娘子幾十兩,一家人湊起來,差不多也幾百兩了,可回家領朝廷的災銀重新過活了。

原本江影園的花也是賣得極貴的,但趙淑與孫雲此時都不在京城,沒人敢強賣,故此才降低了價格,成了一百文一束。

一百文一束,也是極貴了。

有些難民一听,手里的量太少,忙撒丫子往回跑,想多拿些。

幾位閨秀,都是舊黨一派的姑娘,世家女,最要的是顏面,是名聲,霍白川大帽子一扣,都乖乖將銀子奉上,但她們也不是傻子,身上銀子不夠,立刻派人飛奔回去取,定要趕在難民去江影園摘花歸來之前,將現有的花全部買了。

原本是要來揪趙淑小辮子的,卻莫名的,損失了幾千兩,捧著一捧捧花,面色陰沉的回了府。

太後在宮里得知消息時,失笑,「這霍家小子,也是夠賊的。」

「可不是,奴婢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家的人在那里買花,一個個臉色鐵青的,可把奴婢樂壞了。」鐘嬤嬤笑得合不攏嘴。

「奴婢現在只想,霍小公子有霍大人一般聰明就好了,將來也可護住郡主。」一旁的積雲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話音落下,大家都沉默了。

過了片刻,太後才道︰「賢兒比這小子穩重,可做不出來一束花十兩這樣的事來。」

「是呢,賢公子就是太穩了,不過這也好,穩才適合過日子。」張楚接話。

太後看向她,給了個你懂我的贊許眼神,「賢重義,說什麼是什麼,阿君膽子大,有時候能翻天,需要個穩重的,賢原則性強,超出範圍之外的事,絕不會做,能管住阿君,也能護住阿君。」

就像當初,只身一人,前來觀州行宮,揚言要帶姑姑回家那樣。

若霍古賢在此,听了這評價,頓會一臉懵的想,我是不是穩過頭了?不對,我何時這般穩過?

但,老人看人是極準的,在未來的日子,霍古賢沒有辜負太後對他的評價,果真事事穩如泰山。

「太後說得極是。」積雲再次接話,還賊兮兮的問︰「您何時賜婚?」(未完待續。)

PS︰謝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月底了,我想說下個月多更些,但又怕做不到傷人品,已傷過很多次了……大家是不是都不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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