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四十八章 宮斗(三)

作者 ︰ 阿蠻ing

PS︰在宮里斗,所以叫宮斗~~~~

拋開一顆心涼了半截的王繼陽不說,此時長禧宮,德妃的住處,德妃是明德帝尚未及冠時的妾室,年紀要比明德帝大些,算是後宮中跟明德帝最久的妃子。

早已過了不惑之年的德妃,保養得亦是極好,看著雍容華貴,容貌半點不輸寧妃,可以說比寧妃還要好看些,是耐看且古典的女子,上了年紀又風韻猶存,面相便更顯慈眉善目,仿佛一個極好相處之人。

只是,此時她拉長著一張臉,目光仿佛寒冬里的雪,在夏日炎炎里亦能讓人看了周身發寒。

「你說什麼?寧妃小產了?」她震驚又惱怒,還有濃濃的困惑,此事顯然非她所為。

「是,落水後便小產了。」大宮女雪兒回稟。

德妃不可置信的道︰「方才本宮與她一處游園,不是還好好的。嗎?在何處落水?」

「在御花園東角,娘娘,方才奴才去查看了,那大理石上潑了油,原是要害您的,不過您走得穩,便沒滑到,不知寧妃為何滑到了。」德妃的太監總管小折子道,為做到有憑有據,他還拿起德妃的鞋放在桌上請德妃和雪兒看。

夏日炎炎,德妃回了宮便赤腳在地上走,此時並未穿鞋,湊過去一看,果然發現鞋底有油的痕跡。

「依你們看,是何人所為?如今本宮雖與寧妃那賤人偶有口角,但也不至于讓她如此害我。」話中之意便是指寧妃小產之事。在後宮之中害某個人滑到實算尋常,她並非覺得驚訝。

話音落下,眉梢緊鎖。她想不通,自己的鞋沾了油跡,寧妃可憑此證陷害自己,但寧妃是一個不會白費功夫的主,若無好處,斷斷不會去做,依如今的形式來看。皇上是期望後宮三足鼎立,寧妃害自己並無好處。

更何況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哪個做母親的如此狠心?除非小產是假的。或是寧妃那賤人自己不小心小產?

雪兒和小折子對視一眼,小折子道︰「娘娘,泰和殿傳來消息,江南和蜀中發大水。如今皇上正召集大臣們入宮議事。您看此事?」不得不說,他沒寧妃的太監總管小劉子機靈,如此大的事,也能慢半拍稟報。

德妃能跟著明德帝幾十年,不說手段多麼高明,就避凶就吉的本事定然不可小覷,听了小劉子的話翻手便是一巴掌,「蠢貨。怎此時才說。」

「娘娘,江南和蜀中離京城幾千里呢。水淹不到京城來。」小折子自以為這個解釋還過得去。

德妃听罷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若非忠心,她怎會留這麼個總管在自己身邊?不過這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她想了想,道︰「去,給本宮找冰水來。」

「是。」雪兒比之要機敏得多,急忙下去吩咐人將做冰水,不多會一盆盆放著冰塊的水被端了進來倒進浴桶里。

德妃看著浴桶里的冰塊飄在水里,伸手探了探,果然很冷,她一咬牙,「給本宮寬衣。」

小折子退下,雪兒領了兩個宮女給她寬衣,寬衣後,她再次用手去試水溫,發現比剛才更冷了。

「去請太醫。」她吩咐完,一閉眼,倒進了浴桶里。

此時,泰和殿。

明德帝有些意外,頗為贊許的看向趙弼,「弼兒,可有什麼法子,說來听听,若合理可行,朕便派工部配合你去江南治水。」

霍白川眼尖,從明德帝渾濁的雙眼中看出他此時對趙弼的贊賞,以及對太子和大皇子的失望,心中冷笑一聲,不說話。

趙弼拱手道︰「回父王,兒臣以為江南之地丘陵為主,當以疏散而治,蜀中以山川為主,適合造堤築壩疏通河床為主。」

「四殿下言之有理。」率先一步趕到的工部尚書方有志道,只是不等趙弼得意,他便接著說︰「只是往年洪災均是江、河、湖水位猛漲,堤壩漫溢潰決,又恰逢盛夏之日,毒蛇毒蟲會跟隨出山,更主要的是洪災過後會伴隨著瘟疫和饑荒,方才殿下說蜀中山川為主,臣不得不補充一句,蜀中洪災往往還會有大面積滑坡泥石流。」

明德帝越听越頭疼,他還想著至多兩年便把諸王掃平,然後封禪,不成想天公不作美!

然,趙弼卻仿佛不為所動,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慷慨赴義模樣,堅定的道︰「父皇,聖人曾說術業有專攻,兒臣自問在治水一域並非精通,但此刻受災的是您的子民,作為皇子,兒臣有義務前去鼓舞士氣,且如此天災面前,必然有不得已的犧牲,在諸位治水能臣要做某些決定,為難之時,兒臣願身先士卒背下罵名!」

這般說來,明德帝和陸陸續續趕來的大臣均是點頭,四殿下不曾學過治水,自然是不懂的多,若是去鼓舞士氣,發號施令,他們倒相信了他要去治水的心。

不得不說,趙弼是極會說話的。

明德帝覺得諸多兒子,唯有此子在此時有些許用處,目光越過太子和大皇子,不由得冷了許多,太子出去一趟九死一生回來,帶回了金礦,他便忍了,但長子年方三十了,還一事無成,著實可氣!

只是,不等他下令命趙弼前去江南,便有宮女極不懂事的在門外大喊,「你放我進去,放我進去,皇上,皇上,寧妃娘娘落水小產沒了小皇子,您快去看看啊皇上。」

明德帝皺眉,龍顏震怒,「拉出去,斬了!」

趙弼此時噗通一跪,「父皇開恩,母妃遭此厄難,兒臣擔憂不已,還請父王恩準兒臣前去看過母妃,再前去治水!」

但凡是慈父。此時便不會忍心讓趙弼前去治水,但明德帝是君父,國事當頭。女人之事要放一邊。

不過,趙弼一黨顯然不準備放過這個機會,方才說了那麼多好話,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給趙弼背書?四殿下一開始是要去治水的,但母妃遭難,為人兒子,怎能不盡孝床前?

此時。刑部尚書傅博興站出來了,「四殿下心系百姓,微臣嘆服。既是娘娘抱恙遭難,微臣建議太子殿下與大皇子前去治水,不過是去鼓舞士氣,二位殿下想必是會的吧?」

趙脩狠狠刮了一眼傅博興。此賊可恨!說的大禹。他便想起大禹的父親,大禹的父親治水失敗被殺身亡,遠的不說,十幾年前蔣氏一族治水失敗,抄家滅族,前有狼後有虎,此去治水,回來不死也要被貶為庶人。

自古治水不死人的在少數。治水後乃大量死人的佔多數!

不同于大皇子趙脩的抗拒,太子表現得淡然許多。俊逸的臉龐沒有太多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傅博興提議他前去治水,他便上前幾步,甩袍一跪,揚聲道︰「兒臣請命前往蜀中治水。」

蜀中比之江南要困苦許多,如今蜀中尚未成為天府之國,誰不听話,明德帝常想將他貶去蜀中。

此言一出,趙弼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知曉治水是吃力不討好的,有時候數年不得返還,屆時歸來黃花菜都涼了。

不過,這也是他期望的,不管太子去江南,還是去蜀中,他都要讓他身敗名裂,一個身敗名裂的太子,如何還能繼承大統?將來當個廢人養著便是。

去了嫡長,剩下的便各憑本事,他有信心,將其他兄弟一網打盡。

自然,大家都不是蠢人,太子話音剛落,大皇子趙脩還未想好要如何推月兌,便听殿外一小太監慘兮兮的大喊,「狗奴才放我進去,德妃娘娘病重昏迷不醒,嘴里叫著皇上。」

外面好像打起來了,守門的是小杜子以及御林軍,御林軍將德妃派來的小太監攔下,小杜子忙上前去勸,讓他莫要叫嚷,哪知小太監很是凶猛,竟出手打人。

「把嘴堵上!」小杜子嚇得直冒冷汗,方才那宮女還在那里押著,若皇上不赦免,便要砍頭呢。

明德帝在殿內,眾臣面前,覺得顏面盡失,方才還覺得趙弼是個好兒子,懂得為父分憂,如今卻覺得此子其心可誅!後宮那些下三濫的把戲,玩到他面前來了!

趙弼感知不妙忙道︰「請父王下旨,兒臣即刻前往江南治水。」低著頭,仿佛極為誠懇,連母妃也不管的,但余光卻瞥向趙脩,蠢貨!但蠢貨的法子有用,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洛鵠是後到的,他來到泰和殿門前時,已是滿頭大汗,「懷樂兄,宮人說江南和蜀中都發了大水,此兩地的急報怎同時到達?」

永王皺眉,「許是信差在驛站相遇,太累,換信差的時候,便由一人將急報送入宮中?」

洛鵠听罷拍拍永王的肩膀,對于心思較為單純的,他不欲多說,「懷樂兄且在此處等我出來,待會一起回府。」

縱是官居殿閣大臣兼吏部尚書,他乃是喜歡在永王府住,都不回明德帝賜下的府邸。

小杜子見洛大人來了,像見了親爹似得差點沒哭,都不用洛鵠說話,早已進去稟報,「皇上,洛大人來了。」

明德帝對洛鵠的印象是極好的,三顧草廬得來的賢臣,自然是寄予厚望同時也極為寵信。

「既是寧、德兒妃身體抱恙,你等便去看看,治水之事便無須多問,下去吧。」明德帝覺得此時丟人丟大發了,世家人本就看不出泥腿子出身的皇室,關鍵時刻,寄予厚望的兒子竟給他玩心眼兒!簡直氣煞他也!

趙弼知曉,明德帝定是對他非常失望,此計失敗,只能另尋機會,不能多做糾纏,便規規矩矩的謝恩告退下去。

而趙脩,他壓根便不想去治水,打心底覺得洪災根本便治不好,去了要擔責任,他哪擔得起?

二人心思各異的出了泰和殿。

明德帝覺得心口疼、頭疼,哪哪都疼,擺擺手道︰「宣。」

小朱子松了口氣,幸好皇上沒怪罪他,余光瞄向自己的師父粱允四,只見粱允四眼觀眼鼻觀鼻面無表情的,但那拂塵卻微微搖晃。

看到拂塵微微搖晃,他便知曉,此時斷斷不能惹了皇上。

出得門將洛鵠放進來,便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候著。

原本今日還有另外一人與他一起值守,但師父說要培養他,另外一人便抱恙了,想想,今日真是難以忘懷。

洛鵠走到明德帝面前,並無客套虛禮,直接甩袍跪下道︰「皇上,臣昔日去過蜀中,還請皇上準臣前往蜀中治水。」

干實事的臣子,永遠比只會說好話的臣子來得可愛,明德帝此時深感洛鵠此人,是來輔佐國朝大盛的。

「好,朕準了,洛愛卿去蜀中,太子去江南。」原本明德帝不打算讓太子去的,但前面兩個兒子都給他丟盡了顏面,此時是派太子去找回顏面的。

此話一出,眾人低頭,有不厚道的大臣抿嘴偷笑,太子與洛鵠高聲領命,「臣/兒臣定不辱皇命!」

選定了治水之人後,霍白川與秋樘始、謝運對視一眼,秋樘始走上前道︰「皇上,古話說一山一水一方人,太子殿下對江南地形並不了解,臣請奏顏大人與太子一起前往江南共同治水。」

明德帝頗為感激的看了一眼秋樘始,太子上次出門九死一生,雖帶來了金礦,但多方人馬要殺他是真,若等閑差事還罷,治水一事,不可馬虎,千萬百姓等著朝廷的援救,一個不慎便會重走當年老路,他可不敢讓自己立的太子去擔這個責任。

得到消息,才匆匆忙忙往宮里趕的顏時忍,當來到泰和殿之事,聖旨都已經擬好了,得知‘噩耗’,他感嘆,也便是他好說話心系社稷,若換做楊仲皇上您試試!

自然,治水之事,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商討,大臣陸陸續續都來了,永王一直守在殿外,目睹了一位位大臣火急火燎的疾奔而來,唯獨王繼陽慢悠悠的走。

王繼陽,烈日當空便開始出門,日薄西山才趕到,見著永王還慢條斯理的寒暄一番,如此做派,還記得當年水患蔣家滿門抄斬之事的人,頗為同情他,而不記得當年之事的覺得他太冷漠。

自然,永王不會這麼想,他只是隨口問︰「諸位大人都在殿內商議治水之事,王大人不進去?」

「下官是個讀書人,不懂治水……」他話未說完,便被永王的手勢堵住了,此時永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王繼陽看看天色,又環顧四周,此處四面開闊,縱是不說話,別人也知曉他兩在此處吧。(未完待續。)

PS︰蠻三歲更文了,夸獎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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