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三十章 招贅

作者 ︰ 阿蠻ing

竹樓里,孫鐘氏看著自己女兒這模樣,一個勁兒的抹淚,哭成了淚人兒,臉上拾掇了半天的妝容全花了。

「娘,別哭了,我自己扎的。」孫四煩躁的道,心口的氣不順,孫鐘氏又哭哭滴滴的,她便更是不順。

孫鐘氏抹淚,憤憤的說,「娘的嬌兒,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要扎自己,是誰逼你?可是那孫六?你放心,娘這便去讓那賤蹄子來給你道歉!也扎她一刀試試!」

孫四嘆口氣,自己這個娘,什麼都好,就是不長腦子,若不是祖母一直護著偏袒著,她們一房早被其他房吃干抹淨了。

「娘!」孫四尖叫了一聲,叫得太用力,疼得她大汗直流。

孫鐘氏被她這麼一吼,頓時熄了哭聲,吩咐身邊的人都下去,這才低聲問︰「嬌兒,告訴娘,到底怎麼了?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她看著孫四蒼白的&amp}.{}臉,又心疼得 里啪啦落淚。

「那個刺客,玷……玷污了女兒。」孫四說罷別過頭,眼淚蓄滿眼眶,傷心得哭都沒了聲音。

孫鐘氏大驚,握住自己的嘴巴,看了周圍幾眼,發現沒人後,才稍稍放心,「不是說今日讓四殿下看孫雲被人玷污嗎?怎換成了你,四殿下可知曉?」

說完,她看著孫四默默流淚,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軟了,不惹責備了,摟著孫四一起哭。

女人,可以狠毒。可以愚蠢,什麼樣都可以,但自愛的女人絕不會讓。除了自己所愛的男人之外的人踫自己的身體,她們都出自書香門第,都念過書,她們是忠貞的!

同為女人,孫鐘氏理解女人的悲痛,此時所有的言語,都不足以安慰孫四。

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髒。骯髒不堪,從心底便把自己看矮了一截,她氣質不如孫雲。在所愛的人面前會自卑,所以她瘋狂的以為,趙弼心里是愛著孫雲的。

從,護國寺那一面之後。她費盡心機嫁給了趙弼。還帶去了豐厚的嫁妝,她出嫁之時,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她以為自己幸福了,得償所願了。

但,她能感覺到,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對自己是溫柔的。呵護的,但卻不是摯愛的。所以她慌了。

孫雲從觀州回來,她發現孫雲更美了,美得她自慚形穢,她嫉妒,她不安,總覺得這個堂妹會搶了她的一切。

所以,她先讓謝錦環在孫雲與趙淑面前唱了一出迷魂記,迷住她們的視線,同時暗藏了麋鹿香,這麋鹿香是孫家不外傳的秘方,配以百花香和青竹酒,可使人神志不清,想要歡好。

麋鹿香並非是聞一次便能產生此效果,須得反復,讓其聞到此香,時間間隔也須得把控好,才能達到效果。

她至今沒想明白,孫雲是如何更換了刻漏里的水,方才她還著人去查看過,刻漏無絲毫問題。

「殿下知道嗎?」。孫鐘氏再次問道,心疼不已。

孫四含淚搖頭,「但孫雲知道,還有永王府的君郡主也知道,娘,君郡主要靜馨園,孫雲要孫家五成產業,娘,您要幫女兒,這件事不能讓殿下知道,娘……」她抱著孫鐘氏終于崩潰大哭起來。

「五成?」孫鐘氏嚇了一跳,「她獅子大開口!你答應了?」五成的孫家產業,連老夫人都做不了主,她如何能做主?

「娘覺得女兒可以拒絕嗎?」。孫四面如死灰,至今她都不明白,莫名其妙的,為何自己便一敗涂地了。

孫鐘氏嘆了口氣將她摟緊懷里,輕輕的拍著她,像小時候般,「娘給你想辦法,答應娘,下次切莫沖動,可知曉?」

「娘,要三天之內,三天一過,您怕是只能看到女兒的尸體了。」她又大哭起來,並非是心疼那五成產業,而是心疼自己莫名便被玷污的身體。

「好,娘都依你。」話雖如此說,但她心中也苦澀,她要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女兒?

趙淑與孫雲坐在馬車里,誰也沒有說話,趙淑默默的在想今日所發生的事,其實都沒她什麼事,莫名的便得了一座院子,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她有些不適應。

說實在的,她去時,是做了好多打算的,比如找上江景戰替辛未報仇,但沒看見此人,比如想要得到給孫家挖個坑,讓舊黨的人讓位,她老師還要入朝呢,奈何朝中並無大官職空缺,想要一入朝便位列二品以上,須得有人讓位。

新黨的人,她自然不會讓他們讓位,但舊黨太多,該讓一讓。

再比如,想見一見顧重宣,看看他是不是乃‘懷才不遇’,自己也好緩解一下近日來的憋屈,順便從自信心上打擊一下他。

但好像,她英雄無用武之地……

似乎從進靜馨園開始,便沒她什麼事,稍微有一點,也不知誰在背後幫了一把,她連施展大招的機會也無。

「阿君,今夜,王府怕是要不太平了,抱歉啊,擾了你的清淨。」孫雲抱歉的道。

趙淑從馬車暗層里取出醫藥,拉過她的手,將手指上的白布拆下來,慢慢給她上藥,「不用說客氣的話,今日你不是送我一座靜馨園了嗎?不太平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她的手指被細針穿了好多個小孔,此時已開始紅腫,像是感染了,「也不知彭老的作坊準備得怎樣了,沒有酒精,連消個毒都那麼費勁。」

並未詢問孫雲這傷是如何來的,只細心的給她上藥。

孫雲不知她所謂的酒精是什麼,不過她知曉趙淑懂醫理,無事的時候經常與彭太醫關在屋子里研究一些湯湯水水瓶瓶罐罐。

簡單的上藥後,馬車也進了永王府。太子與霍白川、謝運等人不知要做什麼,一出靜馨園便相約去了謝家。

秋彤與顏如玉,今日也受了驚。也都匆忙歸家去了。

衛廷司則親自將‘江洋大盜’送去了刑部,臨行前,他還問趙淑何時進宮去找秦吉。

趙淑心中存著一堆事,自然回道能早則早,有空便去,他頷首,打馬而去。

回到瓊華院。綠蘿等人早已準備好了熱水,沐浴更衣後,畢巧派人來問在哪里擺飯。提到用膳這事,趙淑才發現肚子已在咕嚕嚕叫,一整日沒吃飯,還真是好餓。

「我與阿雲在瓊華院用膳吧。你讓父王自己用。」說罷心里極心疼永王。洛鵠在時,他自是有洛鵠陪著,如今自個一個人用膳,形單影只的,真心酸。

永王得了畢巧的回話,嘆了口氣,「擺飯吧。」以前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不覺得孤單。但此時他覺得自己大約是老了,所以覺得格外的孤單。

畢巧擺飯後。他吃了兩口,筷子一放嘆了口氣,女兒養大了是要嫁人的,若是個兒子多好,思及此他又重重嘆了口氣。

福伯在邊上看不下去了,「王爺,您今兒嘆了一天的氣兒了,可是有什麼不順?您告訴老奴,老奴給您想想法子。」

永王抬眼看了福伯一眼,又嘆了口氣,道︰「你說招贅,皇兄能答應嗎?」。

福伯搖頭,「估計不能,老奴看,得過繼,王爺,您還年輕,娶個繼妃,這世子便有了,何必想著招贅呢,更何況招贅來的女婿,能配得上咱們郡主嗎?郡主可是樣樣兒都好。」

他腦海里幻想了一下趙淑招贅的場面,打了個寒顫,更何況皇上定不會答應,本朝沒有宗室招贅的先例。

永王听了,覺得他說得都有道理,又嘆了口氣,「阿君定是不能受委屈,可是……」他找不到語言來嫌棄那些個京中的公子們,不是長得不夠好,便是沒本事,不是沒本事,便是家里人不夠友善。

「王爺,您是擔憂郡主的親事?」福伯笑道,「您大可不必憂心,幾年前老奴看太後那意思,霍家小公子便是給咱們郡主留的,況且小公子模樣好,還孝順,有禮有度,是極好的,您大可放心。」

永王斜了他一眼,並不贊同,「等他長成,阿君都要成老姑娘了,會被人非議的。」

福伯從心坎兒里覺得霍古賢好,便小小的為霍古賢說了些好話,「王爺,您以前還說霍姑娘是個有思想的人呢,郡主不過等兩年而已,該無人會嚼舌根吧?」

「本王何時說過霍姑娘是個有思想的人?更何況有思想是不議親的借口?」他豈能听不出福伯拐了彎兒的替霍古賢說好話!

福伯無奈,也理解王爺心中那桿不知道偏到何處去的秤,「那,王爺打算如何?」

「京中尚未婚配且年紀相仿的公子,你知曉幾個?」他要合計合計,然後再考察考察,最後考驗考驗,過了便讓皇上賜婚。

福伯頓了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說,「公子倒是有許多,但都不合適。」

「如何不合適?阿君還配不上他們不成?」永王一听便來氣,養個女兒不容易,長大了要配給別人就夠心痛的了,最後若還要被嫌棄,豈不是很心塞?

自然,他是斷斷不會以為自己的寶貴閨女會沒人要的,不合適定是那些公子們不好。

福伯在腦子里搜了一下,組織了好一會,才終于找到合適的詞兒來回答,「咱們王府人口簡單,郡主心思單純,不宜嫁入那些世族閥門,老奴恐郡主受欺負,不如找簡單一些的家族擇一合適公子,若郡主注定要嫁入世族閥門,老奴還是覺得霍小公子好,霍姑娘和霍公子都可照看一二。」

「本王還是覺得賢兒與阿君不合適。」說罷他腦海里莫名想起衛廷司那張冷峻的臉,然後幻想了一下,若自己的寶貝閨女嫁了這廝,猛的搖搖頭,太可怕了,這廝太冷,嫁給他豈不是毫無溫情可言?

此時,被永王殿下嫌棄的衛廷司,正在宮里與秦吉下象棋,旁邊嚴責葎和李卓命苦的在挑糞。

此處沒有殿名,周圍住的都是太監宮女,被稱之為禁地,擅闖者死,故此宮里大部分人都不知深宮中的禁地住著秦吉。

「你說將軍好好的為何要求秦大人?好不容易能娶了娘子,還不肯。」兩人對視一眼,會心的打了個寒顫,將軍之事不可隨意揣測,會死得很難看。

但,偶爾八卦一下,也無傷大雅。

「本來挑半年就沒事了,又作甚要再求秦大人?」嚴責葎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李卓放下扁擔,立在他旁邊,視線卻看著衛廷司與秦吉,這兩人在溪邊下了快一個時辰了,愣是一動不動。

「以前我覺得君郡主不是善茬,今兒我才發現,連她身邊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李卓想起今日在靜馨園之事,整個人一抖,女人真不能惹!

嚴責葎湊過來,一臉的八卦,「說來听听。」

「今兒有人想毀君郡主清白,將軍讓我去將那人結果了,沒想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我趕到的時候,正見孫家六姑娘親自殺了自己身邊的婢女,就那半束。」

「我怎麼不明白,這都什麼跟什麼?」嚴責葎听半天不知李卓在說些什麼,有些焦急。

李卓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張兄說老嚴腦子不靈光,果真如此,「就是想害孫姑娘的是螳螂,想害君郡主的是黃雀,明白了嗎?」。

嚴責葎一臉茫然的搖頭,「不明白。」

「笨。」李卓終于忍不住了。

不過嚴責葎關注的點顯然與李卓不一樣,他小心翼翼的問︰「將軍屢屢幫君郡主,又不告訴她,這是為何?難道果真如張兄說的般,將軍在郡主很小的時候便傾慕人家?」這可是不好的癖好啊,君郡主認識將軍的時候,才十歲……

「我哪知道,有本事你去問將軍去。」李卓嫌棄的看著他,這不擺明的事嗎,這都看不明白,真是好笨。

還是王大人看得明白,很早的時候便教大人如何討君郡主歡心。

然而,他沒意識到,王大人又非流連花叢的風流公子,他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靠媒婆解決,能教什麼好招數?

嚴責葎搖搖頭,他可不敢隨便問。

衛廷司看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開始給地里的豆子除草捉蟲,大人求人,他們受罪啊。

「懿德皇後之事,你確定要讓那個小郡主知道?為師看她是個膽大包天的,知曉了,定要鬧得天翻地覆,屆時爛攤子不好收拾。」秦吉並不介意自己這個弟子找了屬下來替他挑糞,伸手移了炮,雙炮將軍。

衛廷司化士,以御炮,輕描淡寫的道︰「她總有一日會查到的,何不親口告訴她?」

「你就是不想她浪費那個錢財物力。」秦吉一語揭穿衛廷司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他沒猜對,衛廷司只是隨口安慰了一下趙淑,便給自己找了個大難題。

「這件事,為師要好好想想,不過代價可不是挑糞這麼簡單,可要想好了?」秦吉極為嚴肅的道。

衛廷司亦是無半點退意,「君子一言九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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