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六章 維護(今天第一章)

作者 ︰ 阿蠻ing

郝貴妃面色不好看,公主郡主們的面色也極難看,眾人面面相覷,性子淡然一些,不關己事的人還好些,看笑話似得看這這一族的人自相殘殺。

自然,皇族不能算作單純的家族,它摻雜著太多太多各大家族的利益,許多時候皇子公主依靠的,都是外家。

趙淑這是打臉,狠狠的打臉,高高的俯視她們,硬生生的扭曲了郝貴妃的意圖,封地可以給你,但你有臉要嗎,要了你還有臉嗎!

明德帝很是配合的點點頭,對趙淑露出欣慰的神情,感概道︰「阿君懂事,爾等要多學學,姐妹之間要謙讓體諒,互相提攜。」

公主郡主們一喜,頓時便想著接話,指不定皇上一高興,封地落在自己頭上了呢?還不會丟臉,收了是姐妹之間互幫互助。

然,明德帝壓根沒給她們表忠心表孝心表對姐妹之間情誼的機會~,轉而又批評趙淑,「姐妹之家相互提攜是對的,但你也要知曉,阡陌人家與皇室宗貴數世公卿怎可相提並論?日後如此不知輕重的話莫要再說了。」

眾人听罷,心中憤憤,自從上次永王父女一狀告到泰和殿,皇上便變了,不再是君子之君,而是無恥之君!太不要臉!

趙淑極為乖巧听話的承認錯誤,「皇伯父教訓得是,阿君知錯,日後定不再犯。」

明德帝很是欣慰滿意,眉眼含笑的讓她坐下。不給他人說話的機會,語重心長的與趙淑說︰「你自呱呱墜地起,朕便多有縱容。也罷,左右十九弟唯你一女而已,朕自是要多寵愛些,既是忙,又無心過問封地上的事,朕身為一國之君,統萬民環宇。不敢比古之賢君聖人,卻也心系黎民,封地萬萬不可無人過問庶務。如此朕便依你之言,然朕也要罰你。」

這場戲,趙淑自是要配合演下去,不能讓人再出來打岔。自然明德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心里有彎彎繞繞的,也不會站出來自找沒趣。

明德帝明顯是在和趙淑閑話家常,教導晚輩,雖涉及到封地,但未曾涉及到朝政,楊仲等人幾次想要站出來高呼︰「臣願為皇上分憂。」

但想起上次永王退回封地,他們沒討到便宜,加之對面霍白川一黨在盯著他。這群瘋狗佞臣,亦是不好對付。便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皇伯父,不如您罰阿君給您找一能臣如何?」她旁若無人的將明德帝當做等閑大伯對待,完全不顧下面的文武百官,此處不是泰和殿,此處是長樂宮,她有恃無恐。

明德帝想起洛鵠,心中大贊趙淑懂事,然面上乃要表現出懷疑的神色,「說來听听,朕不知阿君竟能給朕找來能臣。」

「郡主,莫不是要舉薦洛鵠洛先生罷。」郝貴妃揚聲道。

明德帝眼中厲色一閃,這個女人,今日屢屢壞事。

她話一出口,頓時大家便嗤笑起來,只听有人道︰「原以為四公子都是霽月光風之人,卻沒想到洛先生要靠女學生舉薦方能入仕,真令我等咋舌。」

說此話的是坐在莫等的文臣,一看便知曉是那炮灰級別的小魚小蝦,四五品以上的人都還未曾說話,不過此話一出,無人去追究他不得明德帝允準便說話的不敬之罪,反而是笑起來,「听聞這洛鵠出身一般,少些風骨也是人之常情,莫要有太高要求,收女弟子,呵呵,老夫平生僅見過此例滑天下之大稽。」

說這話的便是孫甘正了,他對趙淑極不滿,此時說起話來便半點不客氣。

孫雲听了祖父的話,對趙淑報以歉意。

趙淑對她微笑搖頭,並未遷怒于她,孫雲更是愧疚,如坐針氈。

「等閑弟子洛先生是不收的,但永王殿下唯一的女兒便不一樣了,誰都人知陛下和太後都極寵愛郡主。」

孫甘正一黨你一言我一語,頓時便將洛鵠貶入塵埃,有人甚至道︰「下官提議,四公子該改為三公子,那些沽名釣譽之人不配與蕭、霍、江三位公子並稱。」

要捧其他人踩我老師?趙淑冷笑看向那些人,這些人中有她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此時說話的官員他便不認得,看他身穿四品官袍,想來是她不在京中之時升遷上來給人當炮灰的。

「老師教導我,德高望重者的話要听,學問好經綸滿月復智者的話要听,疼我護我真心待我之人的話要听,長輩的話要听,卻從未教導過我自以為是之人的話要听。」鏗鏘有力的話,讓殿內的人都渾身一震,不言不語,淡然觀看的人不約而同的微微一笑,尖牙利齒玲瓏心智不過如此。

然,那些曾口出惡言,面露嘲諷之人頓時惱羞成怒,說要將四公子改為三公子的官員冷哼一聲,面色極為惱怒,「不知郡主當著皇上、太後、諸位同僚、皇子、娘娘們出言不遜,可是洛先生教的?」他一一給點到名的人行禮,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將洛鵠踩在腳下!

若說否,那麼洛鵠沒有盡到為人師者的義務,她趙淑本性傲慢無禮。

若說是,自然趙淑不可能說是。

若顧左右而言他,則表心虛,依舊會被人狠狠的用惡毒的言語踐踏到泥土里面去。

趙淑已怒不可遏,但她乃表現出一幅風輕雲淡的模樣,輕蔑的看著那人,猶如看跳梁小丑般,「大人覺得我一句‘自以為是’便是出言不遜?那麼敢問大人,何為‘自以為是’?」

「郡主休要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郡主心虛?」他反唇相譏。

趙淑則嘲弄一笑,「大人不肯回答,卻一直誣蔑本郡主老師。大人這是否也是出言不遜傲慢無禮?我敬您是朝廷命官,還請您對得起您的身份,和舉薦您入仕的恩師。」

「子曾曰︰凡斗者必自以為是。而以人為非也,大人口口聲聲說我老師是因皇祖母、皇伯父之故方收我入門,又言我老師沽名釣譽不配稱之為四公子,那麼大人您是誰?官拜幾品?家中可出過聖人?師承何人?可著過何鴻篇巨獻?可有萬民頌您乃當世青天?若有,本郡主當場給您道歉,若無,還請您去向本郡主的老師請罪。請他老人家原諒。」

「本郡主為人弟子,老師被辱,作為學生的若不言維護。可還對得起祖師爺?對得起老師,大人說我出言不遜,若維護老師,為老師說句公道話。對大人您惡毒言語的反擊都要被大人您曲解。而諸位朝中大臣、數世公卿也覺得本郡主所言過分的話,那麼我只能嘆一聲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高德不在!」

她說完,對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得發抖,乃不解氣,還揚聲道︰「更何況,本郡主又不是舉薦老師。」

「噗。」霍白川笑了起來,手里的甘草指著那人道︰「榮大人。喝口茶壓壓驚,回去翻幾本聖典再來與小郡主一論高下。大人這些年忙著看人是不是沽名釣譽去了,都沒好好看書,學問都還給老師了,你老師可是會打你板子的,孟軻的話有理啊,自以為是之人,就算看萬卷書行萬里路,也依舊會自以為是,我叔父雖身為四公子之首,卻從未以四公子自居,不過大家覺得他學問好,為人也勉勉強強過得去,才親切的將他並入四公子之列,好像是空山老人,結草居士之類的人評的,我不知道這些人的學問有沒有榮大人的好。」

今日能踩洛鵠,明日就能踩霍成趌,在霍白川心中,這位榮大人已是死人,此時正在心中盤算,找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看了這麼久熱鬧的明德帝終于說話了,他緩緩道︰「阿君維護老師是對,朕欣慰,只是朕頗為好奇,你口中的能臣是何人。」不是洛鵠,他極失望。

五年前知曉洛鵠成了趙淑的老師之後,他便一直等著洛鵠入仕,然而一等便是五年。

洛鵠由一個女子舉薦入仕雖不妥,但他如今求才若渴,以前他也是誠邀洛鵠入仕的,但不知為何洛鵠並未答應,若自己這位佷女能讓洛鵠入朝為官,他不會介意這位臣子是由何人舉薦。

「觀州知府鄭洪生鄭大人,皇伯父,鄭大人是個有能力的好官呢,您可一定要重用。」趙淑依舊閑話家常般,以一個佷女的姿態與明德帝說話。

明德帝一愣,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人,眾人也都一愣,榮偉德方被趙淑搶白打臉,此時听了鄭洪生的名字,死豬不怕開水燙般道︰「郡主身為皇家郡主,當知曉女子不得干政,更何況郡主怎知鄭洪生是能臣?郡主不要不把殿中諸位同僚放在眼里。」

此話一出,季東學便站起來抱拳道︰「皇上,臣有話要問郡主。」他是吏部尚書,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勛等事務,若他沒記錯,鄭洪生已許久未挪過地方,大庸地方官三年一任,鄭洪生已連任兩屆觀州知府。

鄭洪生此人,並非本黨人士,加之觀州這種皇室宗親密集之地,很多時候都難抉擇出人選,索性鄭洪生不鬧事,在觀州風評還算不錯,便一直未動。

若這小郡主說他瀆職便不好了。

明德帝看了季東學一眼,哪里不知他要問什麼,並未搭理,而是轉而問趙淑,「阿君為何如此說?」他敏銳的感覺到,這一次要倒霉的必是季東學無疑,霍、謝、顏一黨用了五年時間,也只不過與與孫、衛、楊一黨打了個平手,柳煥至今還在黔州做縣令。

「皇伯父。」趙淑說罷竟站起來跪在明德帝跟前,「今日是您的壽辰,請恕阿君無禮,此事今日不能說。」

明德帝狐疑,但看趙淑眉含憤怒,眼眸悲痛,便心疼的將他扶起來,「好,阿君何時想說了,再說。」

季東學松了口氣,與孫甘正對視一眼,準備回府後查一查鄭洪生,然明德帝豈能輕易放過?問︰「季愛卿,鄭洪生幾時滿任?」

季東學心口一顫,他自問從未貪污受賄,從未徇私枉法,就算參與到黨派之爭來,最終目的也不過是阻止明德帝施行新政罷了,自然水至清則無魚,在不影響本黨派利益的情況下,有時屬下或親族為了私情做一些無傷大雅之事,他乃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鄭洪生在同一地方任兩屆知府,很是常見,但若有人以此攻擊他故意欺壓比他品級低的能臣,也是一件麻煩事。

明德帝問,他不得不躬身回答︰「回皇上,今年滿任。」他並未答全。

「恩,既是滿任,便讓他回京述職,再做安排。」明德帝並未緊追不放。

太後听到這里,自己乖孫的目的已達到,便道︰「哀家乏了,皇帝,今日你生辰,該也看看皇後。」

她說罷,已由鐘嬤嬤扶起來,太後起身,眾人自然亦是起身,明德帝道︰「兒臣送母後回宮歇息。」

「今日你壽辰,愛卿們都在,不可因哀家掃大家的興,阿君陪哀家回去即可。」她怕自己不在,趙淑又犯眾怒。

趙淑不大想離去,她若一走,郝貴妃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她豈不白費?

但太後都這般說了,不走不行,便走到太後身邊,與鐘嬤嬤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道︰「皇祖母,阿君送您回去後便去給皇伯母請安,可好?阿君許久未見皇伯母了。」

明德帝與皇後有嫌隙,但再怎樣,都是自己的結發妻子,自是與他人不同,並未因趙淑在他壽辰之日要去看皇後而有所不快。

太子听趙淑這般說,心有感觸,「多謝阿君妹妹。」他鞠一躬,以示感謝。

太後不由得嘆息,後輩們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可惜皇後自己不爭氣,進了死胡同再沒出來,蠢人有蠢福,最是羨煞旁人。

看了一眼郝貴妃,她對張楚道︰「將哀家的紅瑪瑙珍珠頭面傳給皇後。」

她用了傳字,而非賞或賜,而是傳,這便是婆婆傳給兒媳婦之意。

張楚跟了太後幾十年,哪里不知曉太後之意,她最痛恨狐媚子妾室,尤其是企圖取正室而代之的賤妾!

看了一眼對面滿眼怒色卻乃要端莊得體的郝貴妃,揚聲問︰「可是前朝開國皇後所戴過的那套紅瑪瑙珍珠頭面?」

PS︰打賞和月票,容後再謝哦,因為我現在都快寫瘋了,吃飯都要抽空,大家記得心疼這個努力的girl,她依舊三天沒洗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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