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叫執海回來?

作者 ︰ 阿蠻ing

張楚和紅霞等人站在太後身後,張楚手里拿著小鋤,紅霞拿著小鏟,杜白端著一個小木桶,木桶里盛著清水。

太後此時蹲在花圃前,整理著被花匠打理得很好,已然盛開三兩朵的秋菊,「今年的秋菊開得比往年早,顏色也亮了許多,只是這香卻依然那麼淡,哀家覺得傍晚賞菊最為合適,傍晚有金夕鋪下,顏色更得哀家心意,只是這樣好看的菊,卻經不起風雨,還得住在這富麗堂皇的白玉堂里才長盛持久。」

張楚等人微不可查的對視一眼,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太後若不想讓她們懂,豈是她們能輕易便揣測明白的,「張女史,史上可有哪些大詩人做過贊賞梅蘭竹菊的詩,念兩首來給哀家听听,也燻陶燻陶哀家這個俗人。」

張女史心中一咯 ,太後已經許久不這麼說話了,每一個字都有深意,然而她不能拒絕,想了想,道︰「回太後,微臣只覺詩詞不過旁枝末節,縱詩人將他寫得再好,也不過別人給予的罷,哪能燻陶太後您,從來都是您燻陶我等,若要說梅蘭竹菊……」

太後听到這里便打住了她的話,保養得很好的手撫在菊葉上,自顧著說︰「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到金。張女史覺得這兩句如何?」

張楚听了面色一變,噗通跪在地上。低著頭,「萬萬不可,太後。萬萬不可啊。」

太後回頭去看她,冷哼一聲,「張女史覺得蘭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偶為世人賞,移之置高堂。這幾句又如何?」

「太後……」張楚低著頭,不敢往下接,「太後三思啊太後!」

紅霞等人跟了太後一輩子。听了這諸多話,也嚇得面色慘白,噗通跪在太後身邊。並未勸阻,只是靜靜的跪著,王爺出京,郡主遇刺。太後震怒了。這麼多年過去,太後已經許久未動過怒,那些人以為太後老了,所以開始在她頭上動土。

「摘花弄草還是執海手藝好,去,把執海給哀家叫回來。」太後轉過身,也不指名道姓吩咐誰去做,吩咐完繼續整理那原本便整理得很好的秋菊。

紅霞默默站起來。在太後身後福了福身轉身出了慈寧宮,張楚想要阻止。然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只能希冀的看著太後的背影,希望太後改變主意。

然而,太後看完秋菊,移步到牡丹亭,如今的秋牡丹已然盛開,宮外的秋牡丹大多是還未開的,花匠說想來宮里有了龍氣之故,「這牡丹枝葉繁茂,花色艷麗,真是開得極好。」

「奴婢也覺著開得好。」金夕端了雙皮女乃過來,「如今天漸涼了,乘著尾熱,太後吃些雙皮女乃吧,若是天涼了,便不宜吃它了。」

太後看了剛到的金夕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端著的托盤里描竹有蓋乳瓷小碗上,這個時辰不過巳時罷了,若要食雙皮女乃,也得要在未時最適宜,金夕分明是在替趙淑說情,看罷別過頭不語。

金夕將托盤放在石上,「若太後覺時辰還未到,便喝些魚湯,奴婢剛做的百花鱸魚湯,奴婢听人說著鱸魚要在秋日里吃,更味美鮮肥,太後看在奴婢熬了一早上的份兒上,便喝兩口罷,您今日還未打太極呢,奴婢見您打過幾次,也學了幾個動作,今兒還想偷學,太後您可不能不打了呀。」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張楚和杜白二人听了她這話,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汗,太後最恨人在她面前求情,越求罰得越重,便是今日早上無人替郡主求情的緣故。

郡主是她們看著長大的,怎能不心疼,怎忍心看她被罰,她們想求情,然而她們不敢,她們害怕郡主會受更多苦,會像宮里的那些失了寵的主子一樣,從此再也不入太後的眼。

金夕說了這麼多,太後依舊不語,只是看著眼前的秋牡丹,並言︰「你可知哀家為何要在這慈寧宮栽這多牡丹?」

金夕低下頭,太後並未加重對郡主的懲罰,看來替郡主求情有效,心中暗喜,只是另一個疑惑卻襲上心頭,太後此話是何意?

想了想,硬著頭皮道︰「牡丹冠萬花之首,馳四海之名,自唯有太後母儀天下可御之,奴婢區區之軀,自是無法知曉,還請太後贖罪。」

「不知便退下罷。」太後說完甩袖離去,且走的是直線,踫到花草擋路的花草,一腳踢開了再走,眾人在她身後听了花盆被踢到的聲音嚇得心髒一顫一顫的,藏在遠處的花匠心疼的捶胸頓足。

日頭升到頭頂,趙淑一張小臉已經被曬得通紅,身上的衣衫也已經被汗水打濕,發絲里還源源不斷有汗珠流下來。

積雲站在一旁不忍多看,只對依然直挺挺跪在趙淑前一步的皇後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太後並未罰您,您還是起身回去罷,傷了身子可該如何是好?」

皇後木著臉,面無表情,任憑積雲如何勸慰,她都無動于衷,就算腿都跪得顫抖了也不讓人扶一下。

積雲見皇後總也勸不听,無奈嘆口氣,想要回去,眼不見為淨,然太後卻說了讓她在這里看著趙淑受罰,趙淑跪多久,她便要在這里看多久。

泰和殿,粱允四已然稟了明德帝,明德帝听了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又低頭批閱奏折。

過了好一會,粱允四道︰「皇上,茶涼了,奴才給您換一盞。」

明德帝恩了一聲,繼續批閱奏折。

粱允四將茶壺提起來,抱著拂塵出了大殿。出得大殿看了看日頭,對守門的小太監小杜子道︰「去給皇上換壺茶。」

「是,師傅。」小杜子提了茶壺麻溜的下去了。這時從側面走來一小太監,小梁子,與粱允四同姓,便被粱允四收做了干兒子,走到粱允四身邊低聲道︰「干爹,皇後娘娘還跪在慈寧宮門口呢,郡主也未起身。紅霞出宮去了碧游行宮。」

小梁子說完,粱允四心中為皇後嘆一聲氣,同時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紅霞去碧游行宮做什麼?揮揮手轉身進了殿內。

進得殿來,躊躇著不知該如何稟報,明德帝低著頭批閱奏折,突然問了一句。「可有什麼要說的?」

粱允四心中本便存著事。明德帝這一問,心一橫,便道︰「皇上,太後娘娘派了紅霞去碧游行宮。」

明德帝抬起頭,手中的朱筆也放了下來,他看著粱允四好幾眼,直到粱允四出聲再叫了聲︰「皇上。」

「去見母後。」明德帝說罷已然起身,手背在身後。面色如常,步伐依舊。只有緊握的拳頭知曉,他此時的緊張。

來到慈寧宮,明德帝陰沉著臉,「白悅,扶皇後回去。」

跟著一起跪的白悅等人急忙給明德帝請安,「給皇上請安。」

「朕不想說第二遍,白悅。」明德帝冷聲說道。

白悅跪著過來要扶皇後,卻被皇後甩開了,她依然固執的跪在地上,並不領情,也不過是敷衍的對明德帝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明德帝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如寒霜,「皇後,朕的話莫非你已經不听了?要抗旨不遵?」

「臣妾對不起母後,求母後看在同為兒母的份上,饒恕臣妾這一次。」皇後目視前方,並未與明德帝對視,此話也不像是回答明德帝。

明德帝龍顏大怒,指著白悅陸福壽等人,「你,還有你,你們把皇上送回鳳棲宮,不得朕的旨意不許出來。」

「皇上,娘娘只是心中愧疚,想請太後原諒,求皇上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饒了娘娘。」白悅等人听了此話,嚇得急忙砰砰磕頭。

然而皇後卻冷笑一聲,「皇上要罰也等太子病愈了再罰,本宮的兒子還生死不明,皇上便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罰臣妾,可是要寒了我們母子的心?」她賭氣般,說著這些沒輕沒重的話,一旁的眾人瞬間變色。

明德帝臉色鐵青,太陽穴跳得厲害,「來人,送皇後回宮!」若不是太子,他今日必要廢後!堂堂皇後卻禮儀全失,素面朝天跪在這里成何體統,她這不是請罪,是逼迫他的母後,難怪母後要派人去碧游行宮!

趙淑跪伏在地,仿佛沒听到般,她心中也是怨皇後的罷,所以除了給明德帝請安之外,此時一句話也不願說。

粱允四招呼了一身,走到皇後身邊道︰「娘娘,請吧。」

皇後冷哼一聲,「不要踫本宮!本宮自己會走。」她伸出手,陸福壽等人急忙上前來扶,跪得太久,她有些站不穩,身後的小宮女忙上前給她揉膝蓋。

「還不退下!」明德帝斥了那小宮女一眼,「她喜歡跪,便讓她跪,回她的鳳棲宮去跪,莫要來此處現眼。」

「當初皇上便不該娶臣妾,臣妾便不會在皇上面前現眼。」皇後不甘示弱,冷冷的看了明德帝一眼,在陸福壽等人的攙扶下慢慢走了。

明德帝氣得甩袖而去也不是,繼續留下來也不妥,一張臉青一陣紫一陣,極為壯觀,若不是還保持著理智,廢後的話便要月兌口了。

趙淑不知皇後的膽子和怨氣這般大,竟不該娶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只是她依舊並不打算說什麼。

過了良久,明德帝終于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去,吩咐道︰「給阿君撐把傘。」

粱允四應了聲,明德帝便已進了慈寧宮。

慈寧宮內靜悄悄的,所有宮女太監都低著頭,不敢動那怕一下,大氣不敢出,見他進來,有太監高聲報道︰「皇上駕到!」

他話音放落,明德帝已進了殿內,大殿內太後正在喝著茶,面容極為陰沉,明德帝與太後長得頗像,此時兩人都陰沉著臉,便更像了。

見得太後,明德帝終是擠出一抹笑容,「母後,您好歹吃些東西,不然十九弟歸來必要怨朕沒能好好照顧您,十九是去為江山社稷出力,盡他身為大庸親王的義務去了,母後該高興才是,十九弟終究是要長大的。」

太後冷笑,面色比方才更冷幾分,「皇帝莫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哀家只問你,太子失蹤你為何要對哀家隱瞞?太子失蹤你可有好好去尋?阿君做出這諸多事,你為何也要一並瞞著哀家?」

「阿君不過是小孩子玩鬧,若無朕推波助瀾,她能翻出什麼風浪?至于太子之事,兒臣不過是害怕您憂思成疾,畢竟太子失蹤,有傷國本,朕只是不想您再為國事操心,母後早年為兒臣吃過許多苦,這些兒臣都記得,如今兒臣坐擁天下,自是想要給母後您安穩日子過。」

皇帝整日需要處理的朝政多如江海之水,朝內要與世家勛貴奪權,朝外要防著藩王謀反,****忙得恨不出多出兩只手來多批閱些奏章,方才皇後又惹惱了她,此時縱是還記著要孝順,然說話語氣卻不自覺的變了變。

太後別過頭,冷著臉不看明德帝,悠悠道︰「哀家老了,你說得對,如今你已坐擁天下,自是不必哀家再指手畫腳,哀家知曉,自古後宮不得干政,日後皇帝也不必到我這慈寧宮來看我這個糟老太婆。」

「母後定要為難兒臣嗎?兒臣身為一國之君,母後覺得兒臣該如何做?兒臣能有今日,全靠母後一手扶持,若母後日後便不見兒臣,兒臣豈不要受萬世唾罵?母後又將兒臣的一片孝心置于何地?」

明德帝話出口,母子兩陷入沉默,所有太監宮女都被張楚帶了出去,在最初兩人開始對話之時,殿門便已經閉上了,外人絕無可能听到二人的對話。

「母後可是要將執海叫回來?」明德帝問,方才的那多氣話不過氣話罷了,這句才是重點,執海的本事他一直很清楚,若當年不是他不肯歸順于他,身為太後掌事大太監的執海,晚年也不至于去了碧游行宮。

太後回頭,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這些年若不是缺了執海,寶貝孫女做下的那些事,她何至于昨夜才得到真正的消息,若不是有人要除掉她的孫女,他是不是要瞞著自己一輩子?(未完待續。)

PS︰PS︰謝謝panpipes1評價票,謝謝給好評。第一首詩出自劉禹錫,第二首出自陳汝言,我文采不好,大家不要嫌棄~~~~(捂臉)

今天的第二章出來了,這幾天都沒什麼力氣寫,所以很慢,四個小時才寫出這麼點,所以凌晨的便明日晚上九點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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