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
水月這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這大早上的,他們兩個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不放心。」
一旁坐著的君淵寒幽幽的回答了一聲水月,簡潔明了的三個字卻將所有要說的話都一齊概括了。
水月听完便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有他們兩個過來,不然的話,自己肯定會瘋掉的。
柳彬也跟著點了點頭,十分贊同君淵寒說的。
「是啊,今天是中秋,宮中的防備都減弱了許多,我擔心你就來了!」
說完,又給水月滿上了一杯茶水,看到丫頭會正常的說話還問他們問題了,他這才放心坐在了一邊。
「那童果呢!」
水月猛然抬起頭,看向柳彬的眼神里似乎加了幾分責怪之意。
昨天雖然是虛驚一場,沒有釀成什麼大禍,可童果那邊的危險系數也不會比自己低多少。
正當她準備讓柳彬回去照顧著童果去,一旁的君淵寒又開口了。
「我會處理好的。」
「是啊是啊!」
柳彬也連連開始附和,而且還訕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們會處理好的,我都不擔心了,你還擔心什麼?!」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要是以往水月肯定不會再說什麼了,可此時此刻她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行!你還是出宮去吧!」
水月堅決的搖了搖頭,像是下定了某種巨大的決定一樣。
君淵寒最先開始不樂意了。
「不行。」
他冷冷的否決的水月的決定,繼而又開口。
「今天我是不能留在這,柳彬在這我才放心。」
這是真話。
今天中秋宴會他絕對不能夠缺席,而水月又不願意去,只有柳彬留在這里他才能相信小九會是安全的。
水月半張了張嘴,不知準備想要對君淵寒說點什麼,卻被柳彬攔住了。
「是啊!你這樣我在宮外也不會放心。然後童果那邊你也不要太擔心,你看我都說沒擔心什麼了,小九你還不相信我嗎?」。
柳彬略帶委屈的開口,一雙眼楮更是裝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心靈上的傷害一樣,惹得水月不禁輕笑了一聲,卻又立馬收了起來。
「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水月正著臉色斥責了他一聲,只是嘴角還隱隱有些抽搐。
柳彬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這樣丫頭肯定就是同意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水月也在心中細想了一番,柳彬這話說的的確沒錯,他是絕對不可能草草的就置童果的安危不顧。
既然能使他放心,想必童果身邊一定有令他放心的理由。
柳彬要是說留在這也不是一件壞事,況且
今天是中秋啊她和柳彬可是還有約定的!
水月細想著,繼而對著柳彬無奈的提了提嘴角,這時候才發現似乎還少了那麼一個人。
「君沐塵呢?」
水月探了探腦袋看向四周又看了看門邊,的確沒有找尋到那抹白色身影。
最近他們三人一般都是同時出現的,現在突然少了一個她還真有些不好適應。
而君淵寒的臉卻在瞬間就黑到底了。
「你擔心他?」
涼颼颼如幽靈般的聲音從身後無比哀怨飄進水月的耳朵,令水月的全身都為之一顫。
「我」
水月回頭看向突然變了臉色的君淵寒,心里緊張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最後還是我們的大好人柳彬出來解了圍。
「那個啊三王爺在幫皇上處理今天應該處理的一些事情,所以沒過來。」
「噢噢這樣啊」
水月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君淵寒的臉越發的難看了。
她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怎麼她沒有看見自己的時候就沒有見她這麼掛念著呢?!
一股濃濃的酸味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一旁的炮灰柳彬,而水月還沉溺在自己的思考中無法自拔。
「我先走了。」
君淵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抽時間陪柳彬來了!干脆讓三哥來算了!
這樣想著,他心中越發郁悶,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就走了,根本就沒再去管水月。
「好!好!」
柳彬笑的格外的開懷,君淵寒起身的時候還不忘記沖著他揮了揮手。
這醋味都快要把他這個局外人給酸死咯!早走自己早解月兌。
水月也慢半拍的听見了他的話,立馬跟著起身跑到了門口伸長著脖子仔細張望著,卻早已經不見人影。
奇怪
無緣無故變臉色就算了,怎麼走的這麼快?
「怎麼?現在舍不得了?」
柳彬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水月的跟前,不懷好意的開口。
這兩人啊!還真是
水月的眼中微閃,立馬收回了四處搜尋的視線,警告的指了指柳彬的鼻子,警告的眼神注視了他好一會,這才嚴肅的開口︰「別胡說!」
柳彬也很是給面子,立即非常配合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水月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丫頭,今天是中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柳彬一邊說一邊開始卷了卷略顯寬大的衣袖。
水月微勾了勾嘴角,泛出一抹淡笑。
「當然!」
答完話兩人相視一笑,都沖進了院子里面頂著小雨挖起了院子里的泥土。
這是他們在新月森林里面每年節日都要做的事情。
捏泥。
今天是中秋,就把它們捏成親人的樣子,還捏成果盤、月餅、桂花糕、等等。
以前是在新月太無聊水月才會這樣的,現在出來了,他們兩個反正也沒什麼事情,而且這也成了個習慣了,正好可以繼續下去。
兩人就這樣搬著泥土在走廊上面玩了起來,仿佛就是在新月森林里面一樣,就算只有他們兩個人,也能捏出成千上百個泥人來陪他們一起度過象征團圓的中秋節。
兩人就這樣不亦樂乎的玩到了晚上。
水月和柳彬都癱坐在了走廊邊上,身旁都堆著許許多多的泥土和小泥人。
「天黑了。」
水月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嘆了一聲,不禁回想起在新月的那段日子。
「在新月沒有天黑。」
柳彬似乎知道水月所想,也望了望四周,輕輕笑了一聲。
「可現在我們還是做著同樣的事情。」
水月也學著柳彬輕輕笑了笑,順手拿起一個小泥人,放在手邊來回摩擦著上面有些粗糙的泥土。
「是啊,所以現在我們該祭拜你的爹娘了!」
柳彬也拿起了手邊的一個泥人。
「怎麼樣?這個好看嗎?」。
柳彬將手中的泥人舉到水月面前,像是小孩子獻殷勤一樣,現在就只眼巴巴的等著夸贊了。
水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偏了偏頭,接過他手中的泥人和自己手中的拼在一起,成了一對,微微發著呆。
他們以前總是會精心挑出他們認為最好的泥人,把它們當做是水月的父母,以用來祭拜。
「漂亮。」
水月由衷的夸贊了一聲,拿在手里面晃了晃。
可眼中的神色比起以前卻有些不對。
柳彬立馬就察覺了。
「怎麼了?」
柳彬低了低頭,仔細打量著水月臉上的面部表情,不明白丫頭怎麼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以往她都不會這麼沉默的?今年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想再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了。」
水月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以往是為了祭奠父母,可現在呢?
自己變成了罪魁禍首,何來又替他們祭奠一說?
「你」
柳彬听見水月這麼說,驚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心中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丫頭以前那麼重視她的雙親,現在卻說
卻說幼稚?
「為什麼?!」
柳彬陡然提高了聲詢問水月,實在是不明白丫頭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水月搖搖頭沒有回答柳彬的話,又有些出神,心中一直回想著老婆婆說的尸族。
那些由自己創建的尸族。
這是多麼可笑?
柳彬見水月自己不開口,對于這樣一個敏感的話題,他也不想再深問了。
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了許久。
水月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兩個小泥人,又重新仔細想了一番,這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真的有些太過了。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自己憎恨的始源,她心中就堵得慌。
可父母終究是她的父母,她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呢?
想到這,水月有些自責的看了看手中的小泥人。
繼而又看向一邊的柳彬,剛好他也抬頭看向自己,兩人目光相撞。
水月莞爾一笑。
「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
柳彬立即接過水月的話,也跟著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可這份笑卻來的有些異常,甚至可以說是別有一番深意,似乎其中在沖著水月傳著什麼必要的信息。
水月見此雙眸微閃,也跟著假裝笑了一聲,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身子稍微的正了正,這才小心翼翼的捧起手中的泥女圭女圭,剛準備說什麼,卻感受到空氣中的一陣異動。
柳彬立馬使了個眼色,水月也立即心領神會,猛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