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爬牆 第一九五章 五葉鳳翎

作者 ︰ 木嗔嗔

見此,已預見了失敗的戚太師再次掃了掃清吉壇正門方向,依舊听不到半點聲響,他老眼一閉︰今.日這一趟,本不該來!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方,如何能取勝?如此,他就盼北辰肆的禁衛軍和黎越天能給他帶來最後一擊了。

而此時的盧蕭卻被東華告知,正門的禁衛軍已經開始撞門了。

卿義如數家珍似的繼續介紹︰「這一把劍,是當年綏族陳家子弟庭偉手中用劍,殺了當年惡貫滿盈大貪官瓊肆的一把劍,後被瀛湖國國主賜名為光輝一名;這把折扇,乃是當年西榷國太子賞賜我族人孔尚的臻品,內藏數十道機關,名為鍛機扇,曾為太子掃平蕩寇——」

這些物件無論哪一件都是無價之寶,而它們所承載的故事也是家喻戶曉,哪里還能做的了假?卿義在介紹綏族藏品得到身份認同的同時,也是在一步步提升自身的威名,最後少不不得要作個自己出山的簡介——

「我本是綏族最末流的子弟,因家族族長年邁,遣我出來世道看一看。可卿義本身並無所長,文學武略皆不是族中最好的人,不懂文法,不懂佔卜,更不懂用兵之計、治國之道,」說到這,百姓都皺眉頭了,你既然這不會,那也不會,那出來做什麼?

卿義道,「可我懂得些許的預見,曾預知族中大難和各國戰事紛擾,所以得族人看重,並代表綏族出山。」

先知?預見未來?

這才能才真是厲害啊。百姓們不由得又激動了。

「北辰國這一難,卿義本有預知,于是先遣了郭家來到北辰觀望,並得北辰國陛下看重,卿義對此表示頗為欣慰。」

李薇起身給了卿義一個禮,「朕失蹤那幾日,幸虧得了郭家相助,否則難以回到朝廷,想不到是卿義大師的安排,朕對此也非常感謝。」

百姓腦袋轟然又是一記大悶聲,原來郭家人也是來自綏族?北辰不就有兩位綏族人相助了嗎?

卿義大師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嚴肅,看向一旁的任佳佳,見她眼神閃躲,不由親和道,「戚夫人不必緊張,其實,鳳翎花印記本是隨人體出生而漸漸形成的印記,並無一定的模樣,也能隨著人長大而變化。若姑娘手上的印記本身是胎記,我們也無法知道這究竟是不是鳳翎花。」

這話一出,全場懵了︰什麼?綏族的卿義大師也無法辨認真假?那還開什麼鑒證會?

「不過,」卿義又道,「鳳翎花印記本身有個特性——以青檸水擦拭可去除,但不過一炷香時間又能恢復。前朝帝王也都是用此特性來辨別真假的,如此,請夫人上前一試。」

在戚錦玉的陪同下,任佳佳上前。一名宮女把早已準備好的青檸水端了出來。

此時,盧蕭突然注意到了鄭國公以及北辰祈的動作,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北辰祈突然伸手彈了一樣東西,只听得捧著青檸水出來的宮女突然打翻了水盆,宮女嚇得面無血色。盧蕭眼底一沉,這聲音本就被清吉壇特質的岩石擴大了幾倍,如今怕是成了禁衛軍行動的信號了。

幸而他早已派了部分人手潛入宮中耗著幾大角落的禁衛軍,他們不可能頃刻來到清吉壇破壞這場鑒證會。希望他的人能堅持到鑒證會的結束,可若是沒有其他援軍,恐怕最後也要遭殃。

對于打翻一盆水,眾人自是驚訝,如此隆重的場合,這差錯本不該出才是。

李薇卻親自上前,扶起了宮女,讓人再準備一盆水,她冷目掃了一眼身後的坐席,並鎖定鄭國公和北辰祈,「不知是哪位高人抬手就把朕的這盆青檸水給打翻了?若被朕查出來,你們可要當心了。」

李薇這話自然是要告誡想要異動的百官看好自己身邊的人,也同時說明了這不是什麼不吉的征兆,而是有人故意搗鬼。

宮女千恩萬謝,心里頭感激不已,這一次平平穩穩地端了出來。任佳佳拿了濕巾,蘸了青檸水,對著手部淡紅色印記擦拭,然而印記並未擦拭消失。

兩夫妻並不緊張,戚錦玉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神色,他繃著半個月的弦,終于可以稍微放松了些。如今看得陛下布置的棋局步步緊逼,他早已知道戚家會失敗,所以和妻子一起投靠了皇家。且陛下也不需要他公開與戚家作對,只需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他步伐穩健地扶著妻子回座。

卿義輕微笑了笑,「戚太師,看來,您的孫媳婦並不是皇族中人。」

戚太師冷哼一聲,「如今自然是大師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似听不慣戚太師的冷言冷語,李薇站起身,第一次走到戚太師跟前,隨後一一掃視過去,程國公、戚錦玉、任佳佳、喬裝的黎越天以及兩世家的子弟等等,眼神里含著笑意,卻看得他們越發不自在。

「外公,戚太師,」李薇輕聲喚了幾個字,讓戚太師滿身不是勁,目光躲閃,只听得陛下又道,「朕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戚家的事,只是不知道戚太師為何這樣對待朕?難道是在怪朕打殺了戚錦程表哥?」

戚太師隱忍搖頭,「陛下過慮了,錦程那逆子,以下犯上,本就不該留。本太師只是認為陛下並非我北辰皇族血脈,希望匡扶正統,僅此而已。」

李薇冷冷一笑,言語突然犀利起來,「太師這是在逗朕玩嗎?對朕有了懷疑,卻什麼都不說,暗地里策劃了將近十年的大計?」

眾人被陛下渾身暴漲的氣勢一壓,頓時緊張起來。

戚太師抖索的嘴唇,「陛下可不要血口噴人,凡事要有證據!」

「好!你要證據,朕就給你證據!」李薇厲聲斥責,「朕的龍烈將軍、戚凱旋舅舅五年前得到了一批兵甲裝備,是從何處得來的?戚家暗中與西榷國勾結一起,書信往來都在朕的手中!十年前就開始了交涉,你以為舅舅一直隱而不宣,其實朕早已得知,別告訴朕這是冤枉了你!另外,一年前朕出宮外游玩,被刺客追殺至度鳥林一帶,戚家暗衛有所調動,卻不是去尋找朕的,而是在朕出事的頭一個晚上就開始分撥而出,被攝政王大人抓了幾個活口,你現在是不是恍然大悟有幾名暗衛消失了?而今太師竟然又私自與黎越天等反賊一起妄圖刺殺朕和十七殿下不說,還公然要推翻朕的皇位,巔峰北辰的江山!此罪太師可敢求赦?」

戚太師抿緊了唇口,低頭不語,他身後的家族子弟紛紛低頭顫抖,已知死罪難逃,戚太師看了看正門方向,對上了程國公同樣擔憂的眼神,兩人見此已知敗勢,可現在這個時候早應該是禁衛軍闖入並擒拿陛下的時候,可正門處毫無動作?難道是被人絆住了?還是被北辰祈和北辰肆父子給騙了?

程國公想著己方本來出動的人就不多,若是敗了,也許還有些退路。

李薇看著眼前的兩位忐忑不安的老臣,沉了沉語氣,「我北辰愛即便不是北辰皇族真正帶有血脈印記之人,也容不得你一個外臣來質疑,你還膽敢聯合程家一起造反?真是好大的心思呢!今日朕若是被爾等鑒證了是假冒地北辰皇族,即刻可以退位禪讓!但是——」李薇頓了頓,氣勢一收,百官噤聲,大氣不敢喘一下,盧蕭微微抬首,看向場中那盛氣凌人的女子,只見她又掃視看向亂黨一干人等,「若有人膽敢拿了些不三不四不入流之血脈混入北辰皇族以謀正統,朕絕對要手刃之!」

講完這番話,李薇恭敬地朝卿義大師和晏空大師鞠了個躬,「耽誤兩位大師的時間了,朕這番話,不說不痛快。請卿義大師繼續。」

卿義回禮,點點頭,依舊從容。

盧蕭此時關注著清吉壇正門的禁衛軍,東華在他耳邊匯報了兩次,如今正門已經被禁衛軍堵住了,正要闖進來,還好清吉壇內的護衛都是由另外一波禁衛軍統領管轄,北辰肆統領的禁衛軍還闖不進來。

盧蕭額頭隱隱冒出了汗珠,看著陛下依舊自信清麗的面龐,一個回身來到他跟前,他笑了笑,盡量不要讓她看出擔憂。若此次陛下安危難保,他必定要拼盡全力也要護她平安。

卿義大師︰「關于北辰皇族正統血脈一事,想必戚太師和眾位是不甘心的。如此,我這里還帶來了族長囑托的一個消息,並讓卿義找個適合的機會告訴北辰國陛下。」

李薇還未回座,听此轉身看向大師,卿義朝著她伸手,她走近了幾步,一臉茫然,「大師要做什麼?需要朕如何配合?」

卿義忍住了笑意,這娃演技真是好,這些法子本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從頭到尾,都是他一直按照她的吩咐走的,現在她倒是裝得像,竟然問他要如何配合?

見卿義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李薇又故作茫然問道,「卿義大師莫不是也要拿這些青檸水對朕做試驗?可朕身上並沒有那什麼帝王印記,連一道紅色痕跡都沒有。」

百官一時愕然︰陛下這神情,似乎是真的?可那日為何盧大人又說陛上有鳳翎花印記?百姓反映就直接多了,懷疑地看著他們。

卿義大師作合掌禮,「陛下自然不得知。因為這是土軒陛下與我族人一起商量的決定。陛下可還記得,十歲那年,土軒陛下封了陛下為皇儲?」

「這個自然記得,朕當時還在宮苑里頭和宮女玩耍呢,就被父皇喊去接旨了。」

「那是因為陛下當時身上也顯示出了鳳翎花印記。」卿義說此,李薇大驚失色,又听他道,「當時陛下年紀太小,土軒陛下為了保護陛下,于是選擇對所有人隱瞞此事,並以特質的點穴法封了印記,待陛下坐穩了皇位才公開。只可惜,土軒陛下沒有等到這一天,就被賊人害了性命。」

李薇听得一臉哀戚,眼光看向不遠處的黎越天,「此賊人朕要親自擒了,讓他給天下人告罪!」

黎越天被那眼神盯得身子坐直了,又低下頭去。

「陛下節哀。如今北辰國交到陛下手中,還望陛下不負先帝所托才是。」

「大師教誨的是。」

卿義抬手,兩掌置于她的臉龐兩側,「陛下,卿義要為您解開封印穴道了。」

李薇點點頭,只听得觀眾席又傳來一波波吵嚷的討論之聲,而她耳邊只有卿義抬袖的聲音,寬大的袖袍遮住了她的臉龐和目光。

只見卿義大師輕微幾個動作,在李薇頭部停留了片刻,隨後雙手放下,李薇光潔的額頭竟然出現了幾片細長的紅色痕跡,如蓮花般綻放。

李薇自個還故作詫異,「大師,朕這個印記,難不成,在額頭?」

卿義點頭眼角又抽出,丫頭你還裝啊,「是,就在額跡,」他親自拿了青檸水朝著她額頭擦拭,只是擦了一遍,那原本淡紅色的印記就消失了,卿義笑了笑,「諸位可知,鳳翎花自古有九瓣,越多則表示血脈越純正,才能卓絕。而如今,陛下有五葉鳳翎,那可是除了北辰開國先祖的五葉之外又出現的一位五葉鳳翎帝王印記。其他兩位先皇都是三葉鳳翎。恭喜陛下!」

卿義這聲恭賀,讓全場靜默,片刻後,百官全都跪拜于團蒲座上,齊聲道賀——

「恭喜陛下!祝北辰千秋萬代,陛下長樂無極!」

「恭喜陛下!祝北辰千秋萬代,陛下長樂無極!」

百姓看了不由驚呼,趕緊跟著跪拜,這可是難得一見的與開國先帝一樣的五葉鳳翎印記啊。一時之間,除了戚家一方的人,其余人都跪倒在清吉壇下,呼聲震天,連同城郭外的百姓也听得兩腳發軟,震耳發饋。

久闖不得進的清吉壇正門禁衛軍也听到了振聾發聵的聲音,霎時都有些慌神了,本來他們打算要在鑒證會中闖入的,如今壇內似乎已有定論,他們還需要繼續闖嗎?

然而真正的統領大人北辰肆並沒有來到正門,群龍無首並沒有能做主的副統領,故而小將們遣了人去找統領大人商量。

在清吉壇內全場跪拜之時,隱藏與眾人身後的鄭國公則咬牙,暗自發了個信號上天,驚起全場護衛們的警惕,可惜,半響過後,完全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鄭國公納悶了,心跳逐漸加速。

李薇瞥了一眼黎越天,又看了看一直緊張得不自在的鄭國公,心里隱隱欣喜了,看向眾人,抬手讓他們起身。

就在眾人起身時,等候多時的黎越天對鄭國公暗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同時注意到對面一直在注視自己的維太傅的目光,他皺眉,維太傅從一開始目光就不斷看著他,雖然不大明顯,可他一個被看的人卻覺得滿身不對勁兒。他抬首回給了維太傅一個目光,卻見維太傅神色變了變,黎越天冷笑,也發了個信號升空,一時間幾條人影從護衛身後沖了出來,抬手撘箭,直接朝圓台上的李薇射過去。

「護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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