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緩盯著那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賣身契。
然後伸出雙手，捏住紙的兩端，‘呲啦’一聲，撕開兩半，接著又是幾下，不一會兒，便碎如雪沫。
「好了，你可以走了。」穆輕緩向著那少女說道。
對于想出手救她，只是看不慣而已，但並不是救了她，就要收留她。
那少女囁嚅著，咬了咬唇瓣，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心，然後向著穆輕緩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求小姐收留我吧，我沒有其他去處了。」
少女一雙如同幼獸般靈動的眸子，閃閃發光，隱含著漣漣的淚水，她一瞬不瞬的盯著穆輕緩，那股倔強的勁兒仿若那日在那集鎮上與她當街對峙的樣子。
「我身邊不缺人手。」穆輕緩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我已經無家可歸，若是小姐也不收ˋ留我，可能下次再見到我時，我又被賣到了其他的妓院去了。」她眼楮中氤氳成霧氣，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月兌落，啪嗒啪嗒滴落在灰色的土地中，不一會兒，膝蓋前的位置便墨黑一片。
「小姐，她這麼可憐，咱們就收下她吧！」夏滿瞧著她那狼狽的樣子，心里隱隱不忍，起了惻隱之心。
她還記得那日里，她那盛裝華服的樣子和自己高抬著下巴說話，今日這個樣子的她，滿身灰土，那衣裙下擺處還被刮爛了幾處，蒼白的臉上被黑灰蒙蓋上一層，宛如街邊的乞丐。
這樣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在這麼短短的月余時間，便變成了這樣，想想她定是遭遇了很多她們沒瞧見的苦痛，不然驕傲如她，怎麼可能會輕易向別人下跪？
這樣想著，夏滿更是覺得心里難過的不行，又悄悄拉了拉穆輕緩的袖子。
穆輕緩回頭看了那少女一眼，沉思了下，冷著聲音開口道，「想跟著我，可以，若是日後讓我發現你有出賣我的地方，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還不快謝謝小姐。」夏滿高興地揚起笑容，幾步跑到那慕容純兒身邊，拉起了她。
是夜，天色黑沉，三道身影快速的從丞相府最偏的角落里翻了進去，進入了那無人問津的偏院。
幫慕容純兒找了件衣裳換上，夏滿瞧著穆輕緩幫慕容純兒處理著手臂上的擦傷，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問題，她從晚上見到慕容純兒的第一眼起，就想問了，一直找不到時機，這憋了一晚上了，終于可以問出口了。
雖然說，揭人傷疤的事很不道德，但是，她也不能讓好奇憋死自己。
慕容純兒瞅著搖曳的燭火，慢慢的紅了眼眶。
深吸了一口氣，才悠悠的開口，「我爹因為南山寺方丈的事，被查辦了，已經斬首示眾，家里也被封了充公，一時間我舉目無親，本來想來京都投靠親戚，誰知他們得到了消息，早就躲得遠遠的。」
她抽抽噎噎的繼續開口，「我餓了兩日，身無分文，有個人給了我一個包子，我本以為他是個好心人，誰知那包子竟然有問題，吃了以後我就暈了，再醒來時，便听到他將我賣給了麗香苑的老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