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令 104 她下山了

作者 ︰ 火火君

挑了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一大早文淵真人帶著單萱離開了天倉山,沒有任何阻礙,一直到山腳下,除了給他們打開山門的忘仇,沒有遇到第四個人。

一直走,一直走,幾乎不怎麼停留,單萱卻頻頻回頭。

文淵真人看到了,問道︰「你總回頭干什麼?有什麼東西忘帶了嗎?」。

「不是!」單萱皺著臉說︰「我只是擔心忘了回來的路而已!」

「放心,我會記得的,你現在只要往前看!」文淵真人示意單萱走到自己前面帶路。

單萱以前在小山村里長大,後來長途跋涉來了天倉山,也是個沒闖南走北過的,讓她指方向,她哪里知道往哪走啊!「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竟然是歷練,自然是走到哪里算哪里,你帶路吧!」

單萱沉思了一下,師父這是真的要帶她下山歷練?明明師父的身體還沒好呢!想著文淵真人說的‘得魔劍則不再是他徒兒’的話,從听到文淵真人說要帶她下山歷練時,單萱就開始心驚肉跳,總覺得師父這會不會是要悄悄扔了她,就跟那些剛出生沒多久又養不活的小貓小狗,不忍心殺掉,總得跑好遠特意扔掉,不讓它們找回來。

這才是單萱頻頻回頭的原因,文淵真人要是知道單萱還有過這樣的念頭,肯定也是一陣無語。

天倉山那麼大個地方,單萱當時還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女圭女圭,孤身一人上路,靠問人都能找到天倉山,何況現在學了一身本領。又豈是那些可憐的貓狗可比擬的!

「帶師父去我家看看吧!」這是單萱的心願,她離家多年,也是時候回去祭拜母親了。

文淵真人想也沒想地點了點頭,「嗯!」

單萱喜出望外,手一翻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含霜劍,「師父我帶著你御劍,這樣你就不用施法了!」

「不用!」文淵真人淡淡開口拒絕,眼楮看了看單萱手里的含霜劍,「竟然是歷練,就是要出來體驗人間疾苦的,把含霜劍收起來吧!」

「哦!」單萱愣愣應道,半晌,驚訝地問道︰「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走著去。」

文淵真人用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看著單萱,單萱瞬間就凌亂了,會法術為什麼不用法術,這得走多少天才能到啊!而且師父的傷還要好好靜養才是啊!

「不是,師父你身體還沒養好,不宜長途跋涉啊!」

「所以我們慢慢走,不著急!」

這個慢慢走,速度真的就比跟閑庭散步快上那麼一丁點!

一路上風餐露宿,小偷遇到過,強盜遇到過,官兵遇到過,餓殍也遇到過,戰亂年代,路見不平,可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單萱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她竟然忘記多帶點銀子了,一問文淵真人,他更好,身無分文。

身上的銀兩用完了之後,單萱到了鬧市只有干瞪眼的份兒,平時用不上錢,不知道錢有多重要,到了集市才知道口袋里沒錢簡直是寸步難行啊!連做好人,都不能少了銀子。

纏著文淵真人學了半天點石成金術,結果終于學會了,才被告知不可以施法術騙人,單萱那叫一個郁悶,早說她就不著急學了。

可能是近鄉情怯,又因為答應了掌門仁聖,只當文淵真人是她的師父,單萱便臨時改了主意說要去長安找董捷爾,反正家里也是空房子,急著回去也沒用,倒不如先看看繁華亂世。

這一轉悠,從洛陽到長安,好一通見識游玩,可能是因為文淵真人和單萱穿著道士服飾,總有懷疑的眼光從單萱越發玲瓏的身段和精致的面容上面掃過,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挑釁的。

結果真的在長安找到了董捷爾,看府邸面積大概也知道董家在朝上地位不低,但皇帝不在朝中,重臣把政,群雄割據,董家看似榮華富貴實則危機重重。

董捷爾好吃好喝招待文淵真人和單萱,單萱言辭中帶了些調解的意思,文淵真人卻從頭到尾只留了八個字,辦完瑣事,早些回去!

從董捷爾決定離開天倉山,到他回長安家里這麼長時間,天倉山沒有一個人勸他不要走,也沒有一個人問他何時回去,但直到此時得到文淵真人的表態,董捷爾才像是突然想透了什麼似的,笑著應了聲是。

董捷爾並沒有安排師徒倆住到董家,另尋了一處宅子,家具一應俱全,又差了三個黃毛丫頭,照顧得妥妥帖帖,但師徒倆不過停留了五日,就提出了告辭。

單萱趁著趕路累了休息的時間,寫了封書信,用打來的野豬肉換來的錢,買了只信鴿,將信送到了天倉山。

從始至終,信中寫了什麼也不給文淵真人看。

路上又耽擱了半個多月,總算在山坳里找到了那個無名小山村,單萱站在曾經發誓‘她會回來’的那個位置,時隔五年,她帶著她的師父,她的父親,一起回來了。

「師父,你看,那就是我家!」

孔雀嶺。

亡垠待在山洞里,百無聊奈地把玩著兩條素色發帶,屬于女子的發帶。

外面曼妙女聲,清脆悅耳,吵吵鬧鬧,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不在焉。

瑞秋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自從她和悅容離開過孔雀嶺去過妖界以後,孔雀嶺的七只女妖,就沒有一個不整日想著出去玩的,奈何亡垠偏偏不讓,心中都有怨氣,又不敢說出來。

「王!」最小的畫眉鳥楚葵嘟著嘴跑了進來,「離鸞姐姐說要生吃了我,我好害怕!」

楚葵直接撲到了亡垠的懷里,亡垠不留神,手中的發帶差點掉到了地上。

明顯感覺楚葵撲過來時,鳥毛亂飛,直往亡垠的鼻孔嘴巴里鑽,楚葵抱到亡垠有了靠山,竟開始啪嘰啪嘰地往下掉眼淚。

「楚葵,你丫又說我壞話,我跟你開玩笑的呢!」離鸞隨後跟了進來,平時的確是溫柔端莊的模樣,但總有那麼幾天腦抽,想逗逗這些傻孩子。

其他女妖隨後也跟著進來了,就算之前各玩各的,現在也是趕緊過來湊熱鬧了。

楚葵一听離鸞說開玩笑,忙止住了眼淚,雖然她最小,但她也不能不講理,如果是玩笑話,她那麼小氣地斤斤計較,會被嫌棄的。

結果一回頭,離鸞對她溫柔一笑,就在楚葵抬手擦眼淚時,離鸞突然變出了白蛇原形,張開的血盆大口,露出了細長的毒牙。

「啊——」楚葵驚叫一聲,一下子也被嚇出了原形,額棕色的小小一團落到了亡垠的腿上。

「哈哈,這麼不禁逗!」離鸞變回人形,捂著嘴笑道。

其他五只小妖也是低低竊笑,蛇要捕鳥,又不是什麼鳥都吃的,孔雀嶺飛禽走獸那麼多,干嘛非要吃楚葵,也就那個傻丫頭才會信這種唬小孩的話。

「好了!」亡垠在孔雀嶺相當于家族長,太過偏心,只會制造更多的不和諧,所以大多時候,他才不管她們玩些什麼,「看看把楚葵嚇成了什麼樣子,不能玩些有意義的東西?」

楚葵在亡垠的腿上呼哧呼哧撲騰著翅膀,卻飛不起來也站不穩,折騰著自個兒掉地上去了。

被亡垠這麼一說,哪里還有不听話,都乖乖噤聲,有出去繼續她們剛剛的活計,也有湊過來問亡垠,那些針織女紅學起來都有什麼用。

離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真沒勁,她還是繼續出去練字好了。

楚葵摔在地上雖不痛,但她都哭了,大家卻都不關心她,還在她的身邊走來走去,她一團球一樣的身軀,生怕被誰給一腳踩扁了。

忙憋了一口氣,又變出了人形,攔在亡垠面前,「你們都走開,不要吵王。」

「明明是你先吵王的!」

「我們走開,你好撲進王的懷抱里繼續撒嬌?」

「小楚葵,先把你的眼淚擦干,再跟我們說話。」

吵得亡垠直捏眉心,好在這些家伙有點自覺,見亡垠實在臉色不悅,一個個都各自散了,連委屈的楚葵也自己回去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去了。

亡垠剛準備松口氣,就見去而復返的瑞秋站在洞口對著他笑,「你笑什麼?」

瑞秋走進來,眼楮示意了一下亡垠纏在手上的發帶,一條白色,一條天藍色,都是淺色系的,也都不是孔雀嶺她們幾位的,「這發帶我看你老早就有了,是誰的?天倉山那個女女圭女圭的?」

亡垠知道瑞秋這是明知故問,孔雀嶺的這七位,瑞秋的法力不是最厲害的,年齡也不是最年長的,卻是最了解他的人。「嗯!」

「我听說她下山了。」

「嗯!」這個亡垠也知道,天倉山的一舉一動,不用吩咐,自然有人匯報給他。

「不去找她嗎?不是還有誤會沒有解開?」

「我跟她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

「那你為什麼總對著這兩條發帶發呆呢?夜里,也叫她的名字!」

亡垠一驚,反應過來,瞪了一眼瑞秋,「胡說什麼!」他怎麼可能夜里叫單萱的名字,就算真叫了,瑞秋也絕對不知道。

瑞秋樂了,笑道︰「你都睡著了,怎麼知道自己沒叫人家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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