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令 100 無名怒火

作者 ︰ 火火君

玉濃放下手里的食盒,同時也將上次送來的、未動過一口的食盒拎在手中,免得等會兒忘了帶回去。

她一直都知道,鎮妖塔作為天倉山的禁地,不許弟子們靠近。但她最近卻幾乎每天都來這里一趟,有時候一天甚至是兩三趟,肯定引起了長老們的注意。

但董捷爾前兩天走了,天倉山對單萱的事情又諱如莫深,覓雲也讓自己不要再想她了,就連小師叔祖也整日在長樂殿悶頭喝酒,恐怕大家都當單萱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吧!

站了一會兒,玉濃也就離開了。

到七月十五,中元節。

正午的時候,就開始覺得妖氣有點強盛。一個下午不到的時間,到處可見飛禽走獸橫尸山野。

本來天倉山的保護結界還保留著,就不可能有這麼明顯的妖氣,除非妖氣的來源是在結界以內。

玉濃心里不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單萱,覓雲這幾天跟永生一起在掌門身邊聆听教誨,她也不知道可以找誰商量,便先去了鎮妖塔,等到了才發現是她來遲了。

三聖十老、覓雲、永生,以及一眾師伯師叔、師兄師姐,全都候在鎮妖塔前。

覓雲緊跟在掌門仁聖的身邊,玉濃也不好擠過去。

找了個最外面的位置就旁觀了起來,順著那些人的視線,玉濃這才抬頭看到了,原來鎮妖塔的塔頂竟然不見了,上面一片平整。

從黑洞洞的豁口處,還能隱隱看出從鎮妖塔里冒出來的三昧真火以及黑色的鬼魂陰影,只是那些鬼魂似乎又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雖然沒有被三昧真火傷到,卻也無法沖出來。

鎮妖塔的結界完好無損,甚至都沒有被觸動,但這邊的妖氣果然是最濃郁的,不是鎮妖塔里面有什麼大妖怪要沖出來了,就是單萱…可能還沒死!

等了良久,晌午的太陽西斜,落日的晚霞染紅了半片天空。

身邊不斷有人來來去去,但玉濃和更多的人,都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一直盯著鎮妖塔失去塔頂的位置。

當天邊最後一塊紅霞被黑暗吞沒的瞬間,突然紅光大盛,鎮妖塔被火包圍了,火舌一下子竄得很高,從里面彈出一顆紅色火球,像從天而降的隕石,直將地面砸出了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大坑。

位置恰好是距離玉濃最近的地方,若是她不幸就站在那個位置的話,根本就沒有躲開的可能。

火光退卻,塵埃落定,是鮮紅泣血的魔劍正插進地里,而魔劍背後是衣衫襤褸的紅發女子。

玉濃瞪大了眼楮,那布條狀的衣服被血染得很髒,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紅色的頭發,紅色的眉毛,周身也是紅色仙氣縈繞。

她不是單萱!單萱沒有這麼高的個子,也不會給人這麼懾人的威壓,可那黑紫的嘴唇上面,鮮紅的眉毛下面,偏偏又是一雙跟單萱一樣的染血紅瞳。

從後面走過來一個人,越過玉濃,直接跳到了坑里,不是文淵真人還能是誰!

「單萱?」文淵真人確定她是單萱,但不確定她還是不是以前的單萱。

銅錢互相撞擊的聲音驟起,無數妖魔鬼怪發出陣陣淒厲的嚎叫,極力想沖破鎮妖塔的結界。掌門仁聖和眾長老看著它們為掙月兌已是一片火海的烈火地獄,爭先恐後、推推搡搡,愣神了半刻鐘,才想起來要施法阻止。

那紅衣女子直直地盯著文淵真人,半晌,突然笑了,笑起來還微微歪了一下腦袋,「師父!」

看著近在眼前的文淵真人,單萱覺得眼前終于不是一片血光了,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

文淵真人看著單萱暈倒在地上,隨著單萱失去了意識,魔劍也紅光一閃,憑空消失了。

第二日,天剛亮,清脆婉轉的鳥鳴聲音傳入耳里,玉濃坐在桌前撐著頭發呆,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整整一夜了。

「水…」

聲音十分虛弱,卻讓玉濃精神一震,趕緊看了一眼,對面放置的兩張床鋪上面,有一張床上正躺著一位紅發的妙齡少女。

那女子紅色秀氣的眉頭緊緊擰著,嘴巴干得起皮,「水…」

又听到一聲,玉濃趕緊端起桌上的茶壺,隨意拿了一個杯子,就跑到了床邊。

蹲跪在床頭,不是沒有喂單萱喝過水,她之前還小心翼翼地用絲帕為單萱濕潤了嘴唇,但其他人一走,獨留她跟單萱兩個人在房間里,即便是玉濃一直住的那間房,玉濃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有一些害怕。

因為床上躺得這個人,跟她所認識的單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單萱還沒有清醒,就覺得嗓子干得都快冒煙了,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楮,映入眼前的就是玉濃舉著杯子在她床頭的位置。

因為單萱突然睜開了眼楮,紅色的眼眸讓玉濃嚇了一跳,手里的杯壺同時落地,茶水濺了一地,打濕了衣服的裙擺。

「玉濃姐姐…」單萱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玉濃卻後退,一**坐到了地上。

「你怎麼了?」單萱半坐著,手已經下意識地伸出來準備扶玉濃了。

玉濃愣愣地看著,搖了搖頭,「我沒事,你醒了!肚子餓嗎?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單萱見玉濃沒事便縮回了手,撐著床先坐正了身體,半坐的姿勢實在是太難受了,雖然身體沒有一處不酸疼難忍,但單萱卻只是抿嘴笑著搖了搖頭,「我還好,你快起來吧!別坐在地上!」

「嗯!」玉濃動作麻利地站了起來,看到被她打翻的茶水,又看了一眼單萱起皮的嘴唇。

單萱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說話時一做面部表情,就覺得臉有一些疼,便伸手模了模左臉,「我覺得臉有點疼!」

「嗯,你臉上有傷。很渴吧!我幫你去倒水!」玉濃說著,撿起地上的茶壺和水杯,不由分說地出了房門。

畢竟是女孩子,臉這麼疼,又模出了傷口的輪廓,哪里還坐得住?玉濃一離開,單萱便立即掀開被子,坐到了梳妝台前。

她看到的不僅僅是左臉如笑嘴一樣的刀傷,還有一片紅艷頭發、眉毛、睫毛、雙瞳,還有這一身血污的衣服。

剛剛太注意身體感受了,這才發現,原來身上的衣服這麼髒了都沒有被換下,而這髒污的衣服下面,是添了無數新傷口的年輕軀體。

玉濃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單萱在銅鏡前發愣的表情,她怎麼忘了,應該將銅鏡收起來的!

趕緊將水杯塞到單萱的右手里,「水溫剛好,你趕緊喝一口吧!」

說話間,玉濃特意將銅鏡倒扣在桌面上。

單萱還是愣愣地看著,她先前只看到她紅色的眼眸就覺得已經夠嚇人了,現在這副模樣算什麼,妖怪都比她有人樣,她這是怎麼了?

「先喝點水吧!」玉濃輕輕攬著單萱的肩膀,她剛剛已經通知了覓雲,單萱在她這里,她根本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就連單萱身上的傷,她都不敢輕易觸踫,擔心踫疼了她。

單萱手里攥著杯子,任由玉濃摟著她,左手卻固執地又將銅鏡扶了起來,從鏡子里看著自己紅發紅瞳的模樣,默不作聲。

玉濃知道單萱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不愛大哭大鬧,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無人能夠救贖她。

雖然玉濃直到現在還是很難接受單萱這樣的變化,但事實如此,她也只能勸慰單萱,剛準備開口。

只見單萱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傷口處從上到下輕輕撫模了一遍,手指挪開的地方,傷口便消失不見了。

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明明是那麼深的傷口!玉濃大為吃驚,等回過神來,再看向單萱的時候,她還是在看著銅鏡。

「你的傷好了真是太好了,幸好臉上不會留疤!」玉濃說道。

可單萱卻沒有半點反應,等玉濃也像單萱那樣看著銅鏡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單萱看的並不是銅鏡,而是透過銅鏡看到的自己。

兩人面朝同一個方向,卻因為有銅鏡,四目相對。

「喝…喝水吧!」玉濃被那雙血瞳面目表情地看著,只覺得渾身發毛,哆哆嗦嗦只記得這麼一句話。

單萱拽起嘴角,突然將銅鏡掃翻在地,玉濃因為她的動作,身體傾斜,又被單萱推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水杯也同時摔在了玉濃的腳邊,「滾!」

玉濃難以置信,單萱突然而來的雷霆怒火,以及這一個‘滾’字,都讓她不知所措。

單萱卻好像還有更多的氣沒有撒完一樣,將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首飾盒全都掃到了地上,「出去,你給我出去。」

那麼多零零碎碎的玩意兒,就摔在了玉濃的面前,玉濃覺得她都要被這些七零八落的東西閃了眼楮了。

扔了東西不夠,單萱干脆將梳妝台也推翻在地,巨大的聲響,令玉濃渾身一震,「你別生氣,我這就出去!」

爬起來,甚至都沒有回頭,玉濃很快便出了房間。

單萱看著打開又重衛uo厴系姆棵牛?躲墩玖艘換岫??蝗蝗?硭尚桿頻女乃弊?爻イ噬稀 br />

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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