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聖旨賜婚

作者 ︰ 諸夭之野

上官陌情緒轉變也忒快。蘇淺覺得最先說女人善變的那個人定是男人,眼中只看到女人的發光點,其實男人更善變有木有。

上官陌從抽屜里尋出一瓶藥膏,開了蓋子用食指挑了一點,輕柔地向她唇角傷處抹去。膏子晶瑩剔透,有一股清香。抹在唇上清清涼涼的。竟是難得的傷藥冰玉露。抽了抽嘴角︰「這等好藥你就放在抽屜里?」

上官陌不以為然說了一句︰「還有誰敢偷了不成?」

蘇淺默了一瞬。他說得極是。若誰敢偷,他為了口氣也能挖了人家祖墳去。

「還疼不疼?」上官陌柔聲問。

「你是屬狗的不成?還真舍得下口!怎麼樣,我的血味道如何?」蘇淺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上官陌神色一囧,聲音沒了底氣︰「對不起,以後再不會了。」

蘇淺想著她能相信他的話麼?照這個能折騰的勁兒,她一日解不了毒,就夠嗆。權且听一听就忘了吧。

卻又听上官陌不大有底氣的一句話︰「真的不生氣?我,我,心思不純。」

蘇淺揚著聲調「啊」了一聲,又了悟似的降下聲調「啊」了一聲,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撫著眉心發了一回愁,這是二十四歲的正常男人該有的問話嗎?但想到他為她守身如玉到已經二十四歲,這些事情上不通倒也有情可原。斟酌了斟酌,道︰「我不是說過麼,正常人都會有那種想法。你有,我也會有。」頓了一頓,一狠心,「不如我們痛快一回共赴黃泉算了。」

蘇淺覺得郁悶。前世倒也听說過那種死法,沒想到她也會步了後塵。

卻听上官陌輕笑了一聲,聲音清越︰「唔,還是耐心等一等吧。我總能想到辦法解毒的。」

蘇淺立即想死的心都有了。陌大太子日日泡在風月寶鑒里,還有什麼是他不懂的?就算不是日日泡在那些個爛書里,是男人到這個歲數也都該懂了些事的。虧她居然還窮替他擔心怕他會生出心理障礙。不由暗恨人家都吃一塹長一智,她被戲弄一百回也不長點記性。

正要發作,上官陌聲音柔柔︰「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了。蘇淺,你也喝多了吧?以後還是少喝酒的好。」

蘇淺于是就悶悶地應了一聲。

這一晚蘇淺琢磨著是不是要分床睡,省得某人色令智昏痛苦不堪。琢磨了半天也沒敢實施,怕的是某人會讓她痛苦不堪。磨磨蹭蹭縮到大床一角,躡手躡腳將錦被往自己那邊拽了拽。還沒拽到身上,就被某人一把扥了回去,淡聲道︰「要不就過來睡,要不就縮到那里挨凍吧。」

蘇淺衡量來衡量去,覺得凍成風寒實在不上算,躡手躡腳又縮了回來。往被里拱了拱。

哦,真溫暖。

一只大手將她撈在了溫暖硬實的懷抱里。

很舒服。她滿意地閉上了眼楮。往那個溫暖的懷抱再拱了拱。

第二日大早,蘇淺唇上點了厚厚一層胭脂,將唇角傷處遮掩了個七七八八才上朝。一上朝卻迎來了一系列的荒唐聖旨,一時間砸得她頭暈眼花,也砸得滿朝文武頭暈眼花。

第一道聖旨是提正袁靖。袁靖在這次賑災中功不可沒,提正是早晚的事。因著他多了一句話得罪了蘇某人,這次提正倒是晚來了一個月。這道遲來的聖旨並無荒唐之處,荒唐的是第二道聖旨。這是一道指婚的聖旨。被指婚的乃是剛提正的袁靖和定國將軍府次女李玉卿。

昨日袁靖並未參加所謂的賞梅宴會,蘇淺正奇怪作為年輕一代官員的翹楚他為何沒參加,今日倒是有些了悟。他本就聰明,定是聞著風不對先就匿了。可惜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不,該來的,只晚了一天就來了。

定國將軍府把持著二十萬精兵,是楚國江山的一顆定魂珠。袁靖是官場一顆新星,未來官途不可限量,兩家聯姻可謂強強聯合。

但這于帝王家應是大忌。帝王手中的權利宜聚不宜分,臣子手中的權利宜分不宜聚,古來如此。楚皇舅舅是昨日酒喝多了糊涂了不成?蘇淺月復誹著,偏頭打量楚皇,見其眉目間深邃如尋常,不像糊涂的樣子。這是人家的朝堂她一個外國公主不宜多問,人家怎麼辦她就看著就完了。

再者還有個楚淵。誰糊涂了他也不會糊涂。說不定這里又有他的什麼考量。

至于被賜婚的當事人袁靖,同不同意這門親事接不接這道聖旨,她亦不會干涉。雖然她覺得以袁靖如今的地位當定國將軍府的女婿尚嫌不足,但以人品才華來看李玉卿其實更配不上袁靖。

但袁靖他如今已可以獨當一面,自己的事情當自己處理。

總之一句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看戲就好了。

她想事想了好半天,袁靖跪在地上還未起來,深深拜了下去,語氣不卑不亢︰「回皇上,微臣已有心儀的姑娘,且已約定三生,恕臣不能言而無信,棄她而娶別人。」

蘇淺偏頭看著他,心道袁靖啊這固然是個拒接聖旨的好辦法,但你得真的有姑娘才成,沒有姑娘的話你這就是欺君罔上啊,官途不必說,小命都不保啊。

楚皇居高臨下看著他,果然聲音溫和中透著威嚴︰「哦?如此說來倒不宜再賜婚了。不能令我大楚國堂堂禮部尚書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也不能委屈了定國將軍家的小姐嫁你做小。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說出來朕也好給你們主一主婚事。」

蘇淺饒有興味看著袁靖,看他怎麼搪塞。此事若搪塞不過去,得罪的可是楚國大當家和定國將軍府,隨便哪一個動動手指頭都能捻死他。

「回皇上,是秘書令大人身邊的侍女月隱。」

一串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蘇淺伸出雙手食指掏了掏一雙耳朵,耳朵有點癢。再掏了掏,耳朵它嗡嗡嗡有點響。耳鳴了?她還沒老吧?她看到楚淵也詫異地望向袁靖,終于確定她耳朵沒毛病,袁靖他說的正是她的侍女月隱。

她又驚又疑又有點傻地看向袁靖,袁靖他一副鎮定自若言之鑿鑿的樣子。她腦子飛速轉了一百八十個彎。這死混蛋是鬧哪樣?誠然,將月隱搬出來,因為月隱是西月人的關系,她大舅舅皇帝想管也不見得能管得了,但袁靖他不知道月隱是她許給墨凌的麼?而且看樣子兩人剛培養出來點感情,他這橫插一杠子算哪般?倘或今日聖旨下了,連他媽的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隨便哪個侍女也不會鬧洋相,但就月隱不行啊。這死混蛋眼光不錯膽子也不小,敢和她搶人,她是不是太慣著他了?

不過想一想又覺得男未婚女未嫁的,誰搶到算誰的本事。墨凌他不思進取她也沒法子不是?

蘇淺有個優點,對待下屬持有一顆公平的心,無論是誰,各憑本事吃飯,不會按自己的喜好偏向誰。袁靖做的是楚國的官,但總歸是她教導出來的人,她一向視他如自己人。墨凌雖是她最看重的人,但她一向也對他一視同仁。

一番思索,她便心情敞亮起來。這件事在不傷害彼此感情的基礎上,他們愛咋地就咋地,她不會干涉。

卻听楚皇道︰「淺淺,是這樣?朕倒沒見過你的侍女月隱,是不是長得很美?居然能令尚書大人允她三生。」

蘇淺白了他一眼。好吧,人人都有顆八卦的心,做皇帝的也不例外,關心臣子心儀的人美不美也不算什麼失德的大事。咳了一聲,道︰「回皇上,她是很美。尚書大人看上她倒不意外。」

「你也認為他倆很般配?」楚皇挑了挑眉。

蘇淺想著這個話該怎麼回答?說般配這聖旨只怕立馬就下了。說不般配前一道聖旨只怕就要作數了。真是個難題。習慣性地揉了揉眉心,斟酌道︰「皇上,這個淺淺可不敢說,情如飲水,冷暖自知,配不配合不合的只有當事人最有發言權,我一個外人說了不作數的。」為今之計,只有打打太極了。好在她于這上頭還有些個造詣。

「哦?這樣啊。那,你說,不如朕現在就指婚如何?」楚皇又挑了挑眉。

蘇淺暗罵了一聲老狐狸,臉上卻扯出三分笑意,道︰「皇上,賜婚倒是可以。只是月隱她是西月國的人,這國際婚姻,淺淺不懂得程序,是不是要得到西月官方的認可才作數?」

百官靜寂無聲。連事件另一方當事人定國將軍李鯨也沒一絲聲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官場箴言。大家都懂的。未成定數靜觀其變,大家也都懂的。

楚皇笑了笑,「這個還不簡單?陌太子當可做得主。你去找他辦不就完了。」

蘇淺磨了磨牙。這個問題呀。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都跪得端端正正氣質絕佳的袁靖,真想上去踹他一腳。

她正琢磨著該如何搪塞這個問題,听袁靖道︰「回皇上,微臣前年喪母,此時尚有一年大孝在身,不宜婚娶,還請皇上待微臣孝滿之日再為微臣主持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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