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與蘇煒辦完籌集軍資一事,慕葉方知蘇延所言之意。
瑞王府舉辦了一場夜宴。
宴請洛陽權貴,打得正是慕葉那日說的名號——國家臨戰萬夫有責,宴會中將慕楓之玉件擺出,給眾人標價,價高者得。
一場夜宴下來,軍資已籌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便由慕府出了。
慕葉之所以覺著這蘇煒今非昔比,是因此宴請的是蘇姮,未請她。
她已出嫁,蘇姮為長媳又是公主,出席自是妥當。
可實際上,慕府仍由她掌權。
如此一安排,便將慕府從此次籌集軍資一事中撇清了大半,對慕府生意是大利。
不知此事是否為蘇煒一人籌謀,若是,這位九皇子之心思,著實細膩。
而慕葉這幾日,仍是在夜間睡不著,白日睡不夠的惡性循環中][].[].[]。
期間,她多備了一床被子,打算和蘇延同床不同被。
結果,被子沒用上,次日被蘇玥叫去問話,問說二人可有置氣。
慕葉無奈,只能撤了被子,繼續夜夜無眠。
慕葉想著,只能等蘇延上朝了,可以有所節制,她能有好眠。
八月二十五,蘇延上朝第一日。
卯時不到,蘇延已起。
慕葉仍是一夜無眠。
替蘇延更衣後,慕葉送走蘇延,躺回床上。
是的,她已經淪落到給蘇延更衣了!
想她堂堂慕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多少人前呼後擁伺候她!竟落得如此田地!
正應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誰叫她貪嘴呢,誰叫景雲是蘇延的人呢?
罷了罷了,反正在屋中,也沒人瞧見她,再睡會罷!
慕葉抱著被衾,翻身又睡去。
被窩中,是蘇延身上干淨的味道,聞來甚是熟悉。
睡至辰時,慕葉方醒。
蘇延早朝已歸來,正在屋里等慕葉起床。
洗漱更衣之後,慕葉問道,「要不,你再去睡會?」
這幾日,她夜間睡不著,蘇延也睡得極淺。白日她午睡,蘇延也知她睡不好,便省了午睡。
蘇延身子再好,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對此,慕葉心有愧疚。
蘇延淺淺笑道,「用了早飯,我便要入宮了。」
「哦,那午飯回來麼?」
「恩,回來。」
「哦,那你睡個午覺罷,我不擾你了。」
未時,屋中門窗緊閉,層層華幔放下,將明媚陽光擋在屋外,屋內昏暗如夜,叫人好睡。
慕葉躺在蘇延懷里,睡不著。
蘇延走後,她睡得甚好,故而真是睡不著了。
她之所以在床上,是給蘇延當枕頭的。
蘇延說,不抱著她沒法入睡。
這話肯定是騙她的!
可誰叫她心有愧疚呢,只能依著蘇延,陪他一同入睡。
抱著她的雙臂漸而放松,耳畔之呼吸也漸深漸均勻。
慕葉便知蘇延已睡熟。
慕葉輕巧換了個姿勢,舒服躺著。
她之所以不願意有這般親密關系,是因為兩人在一起總是要顧及另一人的。
前些夜里,蘇延抱著她入睡時,她怕擾他清夢,不敢動彈,整個身子繃得緊緊的。
蘇延亦是如此,怕她睡不好,維持著一個睡姿,睡得極淺。
若是一個人,只要願意,哪怕是倒立著睡也無妨!
說她自私也好,冷情也罷。
她慕葉便是如此之人。
未時過半,二人起身。
嬤嬤入屋收拾房間,順帶通稟九皇子到訪一事。
梳洗一番後,蘇延領著慕葉于書房見蘇煒。
蘇煒正擺弄著棋盤,見蘇延來,揚笑道,「延哥哥,我等你好久啦!」
其笑容天真浪漫。
慕葉觀之,斷不敢相信此人心有城府。
越是如此,慕葉越覺蘇煒不簡單。
「殿下,臣瑣事纏身,今日怕無暇與殿下對弈。」
蘇煒眼中露出失落,如幼獸遭父母丟棄的悲涼。
蘇煒慢騰騰從席上起身,不情不願道別。
臨走前,取出一幅字畫,交給慕葉,道,「葉姐姐,父皇給出資軍資之人各賞字畫一幅,這是葉姐姐的。」
慕葉收了字畫,謝道,「我替慕府多謝皇上與殿下恩賜。」
「不是給慕府的!是給葉姐姐的!」
蘇煒之聲由沉悶變得高亢,似乎是在賭氣。
慕葉心想,這小皇子大約是被下逐客令心底不快,故而順著他,道,「葉多謝殿下恩賜。」
蘇煒望了望蘇延,又瞧了瞧慕葉,眼里含著話,卻是說不出口,只嘆息一聲,告辭了。
送了蘇煒,兩人又回書房。
慕葉難得今日清醒,各地鋪子寄來的信件堆了一地,得抓緊時間看了。
雖說鋪子有要緊事會飛鴿告之,可信件必要看的。
慕葉與各地鋪子便好比一個人,慕葉為腦,鋪子為血肉之軀,她要知道她之軀體在做什麼,狀況如何,方能做出應變與調整。
蘇延亦是忙。
雖說婚假,那幾日天天有人尋上門來,聲討事宜。
慕葉從未過問,今日一同入了書房,方看見蘇延閱的文書是奏折。
蘇琛這舅舅當的,未免太過恩寵蘇延了。
于蘇延的事,慕葉素來看看就過,並不多問。
此事亦然,在蘇延對面屈膝坐下,慕葉開始拆信。
兩人一坐,便是一下午。
酉時,景雲入書房傳飯。
起身之時,慕葉看見那幅字畫,忽而心血來潮,道,「不知九殿下給我送了什麼字畫,可要一看?」
蘇延拾起那幅字畫,拉開系帶,交給慕葉。
慕葉展開畫軸,鳳目一挑。
「說是送我,實則是給你瞧的,讓我當了個傳話人。」
慕葉將字畫遞給蘇延,里面是一幅字。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
慕葉笑話蘇延道,「這九皇子對你可情有獨鐘呢!」
「莫鬧,」蘇延眉頭微蹙,語氣仍是溫和,「他是日後儲君,君臣有別。」
蘇煒是儲君,那麼你呢?你有何打算?
話在嘴邊,慕葉將之咽了回去。
收了字畫,攜了蘇延的手道,「恩,那去用晚飯罷。」
蘇延握了握慕葉之手,微微一笑,「好。」
握掌之力度拿捏甚好,讓慕葉格外放心。
蘇玥之屋。
蘇延與慕葉去時僅蘇玥一人,蘇奕與胡媚尚未至。
坐下後方胡媚方至,蘇奕重案纏身,不見其身影,未幾蘇玥便傳令開飯。
四人方開動,蘇奕歸來,淨手入席。
飯後,下人收拾了飯桌,四人聚在桌邊說話。
蘇玥笑得欣慰,「自歸洛陽,總算是個團圓飯了。」
蘇奕故作冷漠,「今日事不多,忙完便歸來了。」
畢竟是自己兒子,蘇玥懶得戳穿,罷罷手道,「你事忙,也該多陪陪阿媚,不能將心都放在公務上。」
蘇奕瞧了蘇延,似乎不甘一人獨享這份訓責。
蘇玥又道,「你瞧阿延,事情雖忙,也顧著阿葉,你學學。」
蘇玥實在不好說,鐵面如蘇奕,他能娶到妻子,她已覺是天之恩賜。
且這胡媚美貌絕倫,蘇玥都曾懷疑是胡媚已懷蘇奕骨肉,不得不嫁。
蘇奕繃著面孔,頷首道,「兒子知道了,兒子與阿媚向母親告退。」得蘇玥應允,與胡媚攜手回青柏園。
蘇延亦攜著慕葉請退,蘇玥留下慕葉,讓蘇延先回去。
蘇玥吩咐眾人退下,賜座慕葉,道,「今日我進宮見了皇上,他囑咐我辦理選秀一事,由你協理。」
「我?」慕葉錯愕,「母親,對選秀一事我一竅不通啊!」
「籌集軍資你不也頭一回麼,皇上說你辦得好,這樁事還是交給你來辦。」
慕葉月復誹,方才說的還是由她協理呢,這會又變成她辦了?!
這長公主該不會是想將事情完全推她頭上吧?
慕葉斂了驚,起身拱手一揖道,「母親,阿葉愚鈍,對選秀一事並無經驗,怕此事辦不好,會拖累母親。」
蘇玥笑了笑,「此話是皇上的原話,你且好生辦罷。」
慕葉嘴角一抽,硬著頭皮,含淚接了。
回了梅園,蘇延仍是書房,慕葉便去書房,將此事告之蘇延。
說罷,甚是氣憤,「難道就因為我上次罵他昏君,他便報復我?這肚量未免太小了些罷!」
可一想,她是當著面罵的,還是拐了個彎罵的,叫蘇琛只能往肚子咽。
換做是她,也會心底有氣,更何況是九五之尊的蘇琛呢!
蘇延听罷,黑眸一沉,陷入某種陌生情緒中。
那黑色似是一個漩渦,將蘇延一人單獨繞入,讓他人接觸不得。
有風吹入,燭光撲閃,映得蘇延忽明忽暗,叫慕葉陌生。
慕葉心生一股慌亂,低低喚了聲,「蘇延?」
「恩?」蘇延回神,淡淡一笑,俊雅如常,「他不是報復你,宮中無後,夏貴妃又有身孕,著實無人。」
慕葉扶額,「讓我選秀還不如讓我去販賣人口呢?!」
那些個美人必然能賣個好價錢哪!
蘇延笑開,那笑意真切溫暖,仿若黑夜里的一顆明珠,光耀奪目。
「阿璟,宮中選秀皆由規矩,你按規矩辦即刻,不需太過操心。」
這話,慕葉沒听見。
鳳目望著蘇延之俊顏,琉璃色的眸子染了情,慕葉痴痴道,「蘇延,你笑起來,很美。」
螓首靠近,雙手攀上,慕葉一口啃上那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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