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之軌跡 第十六章、無力

作者 ︰ 游系風

「時間有限,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卡魯門先生這次的‘宣傳’,準備和警備隊開戰嗎?」。

羅伊德得到了詢問權,馬上開門見山的問了。

只不過,這個「見山」見的也太快了一點。游•辰巳一愣,沒想到羅伊德這種理性派居然會這麼直接。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這樣也是最好的。卡魯門•哈斯無數次在各個國家引發動亂,肯定積累了不少和他人兜圈子的言語能力。如果側擊旁敲的話,恐怕什麼都問不出來。倒不如這麼直接的一刀切入要點。

卡魯門把手里的黃金杯送到嘴巴,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著。直到把里面的冰冷果汁一飲而盡,他才用寬大的手背擦擦嘴,咧開肥厚的嘴唇。

「冰鎮的東西,果然還是得趁著還涼的時候一飲而盡最舒服了。」

卡魯門•哈斯在奇怪的地方感慨著。

游模著自己的下巴,帶著挑釁意味的反問道︰「您的意思是,‘準備了這麼久的宣傳活動,必須得一次性宣傳到位才是正確的做法’嗎?」。

卡魯門一愣,隨即才想到他是把自己剛剛隨意的感慨當成是回答來解讀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有趣!真是有趣的解讀!要不然你來我們這里吧,宣傳部正好缺人,你來的話,一個月給你開八九萬米拉什麼都是小意思哦。」

「請不要當著我的面挖我的同事……」羅伊德的語氣有些不滿,他發現,游•辰巳這個家伙真的很受歡迎啊,好像不止一個部門來挖過人。游擊士協會也好,彩虹劇團也好……現在連卡魯門財團也是這樣。

「啊哈哈哈,抱歉啦隊長君,不過如果你們有意思的話,也可以全員加入卡魯門財團哦,工資從優,武器隨你挑。那兩個小妹妹是愛普斯泰恩財團的人吧?來我們開發部的話,也會……」

「好啦,老板你別光顧著挖人啊,你還沒回答人家問題呢。」

出人意料的,打斷卡魯門話頭的人是蘭斯特,這個大大咧咧喜歡說冷笑話的人意外的在幫支援科說話。卡魯門聳聳肩,寬大的後背抖出一股惋惜的味道。

「好吧。真是的,剛剛的搜查官也是,現在的人還真是急性子啊。我們卡魯門財團這次,可是‘為了自治州’的‘正義伙伴’哦!那個什麼狼形魔獸的,我們卡魯門財團會幫你忙解決的。連帶周邊的全部魔獸,一掃而空。當然,獵獲的晶耀片我們會全部上繳給政府,我們這次啊,可是徹徹底底的‘好人’啊。」

卡魯門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邪惡,他本就是個長相凶惡的人,又是常年跟武器打交道,身上不可避免的纏繞著凶煞之氣。光頭、凶惡的臉,在配合他意有所圖的笑容,活月兌月兌一個小說插圖里的大反派樣子——而且是那種不思悔改的、莫名其妙的要破壞世界的大反派。

「別扯淡了,我就算相信魔獸能說人……說人話也不會相信你這話的。」

蘭迪譏諷的反駁著,中間忽然想到了支援科的新住民,神狼蔡特,差點想改口。

能說人話的魔獸,支援科不就有一頭麼……不過,蔡特是「神狼」,不算「魔獸」,而且,蔡特也不是能說人話,只是能和緹歐溝通,不算數的。嗯,蘭迪在心里達成結論,才底氣十足的把話說完。

「哼哼,放心放心。這次我們,真的沒準備對自治州怎麼樣——當然,我是說‘原本打算’。正當防衛啊自衛反擊啊什麼的,真是不錯的名詞啊。」

卡魯門說著,仿佛被自己的話戳中笑點似的,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羅伊德默默的盯著卡魯門凶惡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他們不再說話,卡魯門追問道︰「沒事了?沒問題我就準備……」

「不,還有一個問題。您能給我們講講,這個魔獸清剿運動為什麼會允許平民參與嗎?」。

羅伊德再次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問得好!」

卡魯門說著一拍大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把荷緒嚇了一跳。

「我們卡魯門財團的武器,有這麼幾個特點︰易于上手,操作簡單,威力強勁。就算是沒有經過戰斗訓練的普通人也能短時間內成為強大的戰士,我是考慮到應該‘宣傳’一下這個特點,所以我才破例允許普通人參與其中的。至于安全,平民會在卡魯門財團戰斗員的保護下戰斗的,我們肯定會為他們的安全負責。這樣也可以讓我們卡魯門財團的名聲好一些吧?我啊,可是真心想從良了哦!——對了對了,支援科的各位,要是不放心,也歡迎加入我們的隊伍哦!任何一個想要守護克洛斯貝爾的人,我們卡魯門財團都會提供武器的。」

「而且,這次姐姐我啊,正是準備給這次魔獸清剿活動做個專欄哦!」

格雷絲笑著補充道,俏皮的對著羅伊德拋了個媚眼。

「哈哈哈,我期待著格雷絲記者的報道。請不要有任何負擔,盡情的描寫吧。」卡魯門哼哼的笑著。他之前說什麼希望有個好名聲,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名聲?那玩意是好是壞都無所謂。重點是知名度,不管格雷絲是寫卡魯門如何熱心幫助自治州,還是著力描寫卡魯門的陰謀或者寫成對卡魯門財團的武器的擔憂,他都不在乎。

他需要的,僅僅是讓自治州的各方勢力知道,卡魯門財團的武器,性能高、易操作,能在短時間內增強戰斗力。

「還有問題嗎?」。

卡魯門發問,得到的只有一片沉默。

到了這個時候,問什麼都沒用了。只不過,羅伊德和游•辰巳都開始盤算,究竟應不應該參加卡魯門財團的這次魔獸清剿活動。

「沒問題啊?那我們就先去東門了,快到作戰開始的時間了——你們如果想要加入,隨時歡迎哦。」

發出豪爽的笑聲,卡魯門•哈斯大大咧咧的帶著文森特和格雷絲離開了,完全不在意支援科還留在室內。

面面相覷的支援科,總不好意思在主人離開後還繼續打擾,也趕緊離開了卡魯門武器商會那形如堡壘的店鋪。

「支援科的各位。」

剛剛走出門口,就听到一個沉著的聲音叫住了他們。羅伊德循聲看去,是之前那個綠頭發的搜查官。羅伊德剛想說話,就被搜查官打斷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跟著綠頭發的搜查官轉了幾條巷子,在古舊的磚石牆壁中空出一小塊空地。這里人煙稀少,僻靜而且不會太狹小,還是個還算可以說話的地方。

羅伊德在心里記下了——他剛剛可是真的準備在卡魯門財團門口跟這位搜查官探討,仔細想想,實在是太不智了。

「我是搜查一科的搜查官,阿雷克斯•達德利。」

綠發搜查官推了下眼鏡,自我介紹著。

「特別任務支援科所屬,羅伊德•班寧斯。」

「同屬,艾莉•麥克道爾。」

「蘭迪•奧蘭多。」

「緹歐•普拉托。」

「荷、荷緒•希瑟。」

「嘛,支援科的管家,游•辰巳。」

幾個人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達德利搜查官目光不善的瞥了游•辰巳一眼,不過沒有發問。他知道,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不能為了私人事情而浪費時間。

「雖然混了奇怪的人進去,不過算了。你們幾個,是在調查卡魯門財團的動向吧。」

達德利推了下眼鏡,無形中便形成一股壓迫力。這是常年處于上位者、指揮者身份才會有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認同他,跟從他。用通俗的說法來說,就是領袖風範。

「這……是的。」

羅伊德猶豫了一下,果斷承認了。

搪塞恐怕也沒有用,只會讓對方心生不悅。對于達德利這樣的搜查官,如果不是精心策劃的騙局,都會被他一眼識破的。羅伊德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達德利只是一個照面就把支援科的眾人看透了。

那種恐怖的洞察力,是無數次跟重大犯罪者們智力交鋒時逐步練成的,也是現在的羅伊德不能比擬的。

「放棄吧。那不是你們這些新人可以插手的事情。」

達德利平靜的說著。冷靜的眸子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對于這種在國際上知名的戰爭瘋子,他比克洛斯貝爾的任何人都有發言權。

「喂喂,我們都知道了他們要搞什麼,居然要我們收手?」

蘭迪氣勢洶洶的反問,他可咽不下這口氣。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讓蘭迪簡直要瘋掉了。如果對面的人不是達德利,而是卡魯門財團的人,敢說這種話蘭迪絕對要一斧砍過去。

「這是命令。有關國際犯罪團伙的案件全部是由搜查一科負責的。奧蘭多,請你清楚這一點。」

達德利義正詞嚴的說著,他態度堅定的把卡魯門財團歸類為「國際犯罪團伙」。看他這麼正式,蘭迪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搞得好像他故意妨礙公務一樣。

「而且,就算你們這樣的新人插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再說一次,這不是新人能夠插手的事情。」

達德利搜查官的話不無道理,面對卡魯門財團,支援科的力量不足。哪怕是和游擊士協會聯手,先不說這個聯手究竟能「聯」到什麼程度,就算是游擊士協會全部加入支援科,力量還是不足。

在處理這種重大犯罪時,不管願不願意承認,人數都是必須的。搜查一科和支援科不一樣,它們是警察總局里最優秀的精英,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數量,都不是支援科可以比擬的。而且,作為預防重大犯罪的部門,搜查一科和警察局的各個機構都有良好的交互關系,不像支援科,如果支援科向其他部門提出求助,只怕他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最重要的,搜查一科是代表警察局,也就是代表自治州政府行事的。跟支援科為市民行動不一樣,他們有正當的理由和權力干涉卡魯門財團,卡魯門財團也會賣他們面子。

看出了羅伊德他們還有些不死心,達德利淡淡的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剛剛已經跟上級匯報過了,總部的命令應該送到賽爾蓋長官那里了。卡魯門財團的相關事宜,全權交給搜查一科。你們就回去安撫市民吧。」

達德利說完,也不管支援科同意與否,自顧自的離開了,邊走邊掏出艾尼格瑪撥通通訊,似乎在討論布局問題。

「可惡!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蘭迪臉頰抽搐著,這麼窩囊的回去,豈不是和喪家犬一樣了?

「沒辦法,我們是警察,如果上級有命令,我們只能服從。」

羅伊德嘆了口氣,拿出艾尼格瑪。

「怎麼?要聯絡誰嗎?」。

蘭迪有些好奇的問道,說不定羅伊德想到了什麼能幫支援科打開現狀的人?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蘭迪實在是不願意放棄希望。

「聯系米歇爾先生……告訴他們,我們支援科恐怕是無法行動了。」

羅伊德滿口苦澀的說出干巴巴的句子。蘭迪也啞口無言,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對羅伊德發火嗎?這又不是他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啊羅伊德?」

艾莉的聲音拔高了一階,她憤怒的皺著眉頭,干淨的翠綠色瞳孔仿佛噴涌出炙熱的綠色火焰。「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憑自己的力量打破壁障,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吧?為什麼現在就放棄了啊!難道說之前的豪言壯語只是玩笑話嗎?」。

「我……」

羅伊德一時有些難以開口。他怎麼可能會心安理得的放棄呢?明明都努力到這個程度了。只是,綜合了全部的可能性,羅伊德怎樣都想不到可行的辦法。身為警察,連警察總局都下令讓他們撤出調查,還能怎麼做呢?

「喂喂,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蘭迪吃了一驚,沒想到看起來最知書達理的艾莉大小姐居然會成為第一個失去理智的。「今天的事情也不是羅伊德的錯啦,總局都下命令了,我們這些小警察也沒辦法的吧?」

艾莉啊了一聲,這才注意到自己的事態,趕緊低下頭道歉︰「抱歉,我太沖動了。」

羅伊德想安慰她些什麼,可是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支援科眾人臉上漸漸籠上了一層陰霾,在晴空之下分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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