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之軌跡 第二十六章、爭斗的理由

作者 ︰ 游系風

位于舊城區的酒吧崔尼蒂是一個頗有格調的地方。整體采用了簡樸的裝修風格,因為位于地下,所以采用做了防滑處理的鋼板來鋪成地面,在漆成黑色的吧台附近的地面才換成了方形的水泥磚,由暗色調構成的空間頗有兩分頹廢的情調。

除了供客人飲酒的吧台和座位外,崔尼蒂還設置了十二張台球桌,球棍統一放在牆角的架子上。看起來,這里還提供桌球游戲的服務。有著和暗綠色台球桌面相近顏色的深綠色的盆栽植物巧妙的點綴在牆角。酒吧區域和桌球區域也是用綠色植物隔開的,兩邊都可以透過並不算茂盛的盆栽植物看到彼此的情況,倒是有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意境。

現在,特別任務支援科的五個人正坐在吧台前面,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盤咖喱,蘭迪面前還開了一瓶葡萄酒,瓦吉坐在他們的最左邊看著他們。阿巴斯則在六個人對面的吧台里面。而幾人周圍,層層疊疊的擠滿了聖書會的成員,少說也有四五十人,這還不算那些受了傷而去修養的成員。

看著幾人品嘗咖喱,蘭迪和游時不時喝一杯,五個人隨意的聊著自己的事情,比如游的手藝再比如支援科的值日做飯排班等等的瑣事。

「我說你們還真是有趣呢。」仿佛受不了著冷落,又仿佛是單純的覺著幾人有趣,瓦吉忽然開口搭話。「來不良少年的老巢借用廚房吃午餐,會這麼干的警察恐怕也只有你們了。」

「嘛,畢竟我們是因為解決你們才耽擱了午飯啊。于情于禮讓你們請吃一頓都不過分吧?」游說著語義**的句子,抬手又喝了一杯葡萄酒。「反正你們也沒開張,就讓我借用一下吧。」

即使是被不良少年們包圍,五個人還是鎮定自若的吃著午飯。

就在聖書會回到自己的據點,酒吧崔尼蒂之後不久,特別任務支援科的人就馬上來了。這點是瓦吉早就猜到的。

但是,特別任務支援科的人沒有詢問情報,而是借用廚房做飯,理由居然是「再拖食材就不新鮮了」。這倒是瓦吉沒有想到的了。

瓦吉微笑著靠在吧台,修長的手指托住下巴,略帶好奇的問︰「好吃嗎?」。

「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蠻有信心的。」游說著,舀了一勺舉起來示意一下,一口吃了。瓦吉吃吃一笑,對羅伊德說︰「啊呀,看起來是挺好吃呢——羅伊德警官,能給我一口嘗嘗嗎?」。

這麼說著,瓦吉夸張的「啊」了一聲,把嘴張得大大的,示意羅伊德喂他。羅伊德心里一寒,沒去理他。倒是游•辰巳挖了一勺喂到他嘴里。

「呵呵,真是挺美味的呢——其實,你們是來打听我們和劍蛇幫的火拼原因的吧?」

羅伊德心中一凜,暗說一聲總算是到重點了。他也不否定︰「是的。」

「那,就算知道了你們又能做什麼呢?來幫我們一把嗎?」。瓦吉說著閉上了左眼。雖然和游擊士的米歇爾接待員同屬于有些許女性化氣質的男性,但瓦吉的魅力明顯要高于米歇爾……

「嘛,既然我們知道了也什麼都做不了,又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回答的不是羅伊德,是游•辰巳。

「…………」瓦吉一愣,隨即笑道︰「哈哈,真是有趣的人啊,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說的對,確實不是什麼值得隱藏的事情就是了。」

「瓦吉,這樣好麼?」一直沉默的擦著杯子的光頭大漢問道。

「沒關系,阿巴斯,告訴他們吧。」

光頭大漢輕輕點頭,向游•辰巳說道︰「還沒有自報家門,我叫阿巴斯,是聖書會的一員。事情的開端是……」

起因是五天前的夜晚,一名聖書會的成員在小巷子慘遭毒手。後腦受到了重擊,身上還有多處踢打的痕跡。雖然他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接受治療,不過直到剛才,他都沒有恢復意識。

阿巴斯說的很平淡也很簡單,但聖書會其他人的情緒就沒這麼穩定了,諸如譴責劍蛇幫卑鄙的,也有聲稱要徹底打倒劍蛇幫的。

「為什麼能確定是劍蛇幫呢?」一直在沉默的提歐突然問道。羅伊德一驚,馬上反應過來,追問︰「那個成員沒有回復意識吧?那,為什麼能確定是劍蛇幫?」

「是武器的關系吧?」游打斷道。「釘棍這種武器造成的傷痕比較特殊,既有鈍器毆打的淤青,也有釘子撕裂皮膚的傷口——還記得剛剛和我們交手的劍蛇幫成員用的武器吧?」

羅伊德沉默著點點頭。游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他再不明白也就太對不起搜查官的名頭了。

只不過……武器什麼的,隨便偽裝一下就可以嫁禍了……而且,劍蛇幫那邊的情報還沒有去問……

看羅伊德沉默,倒是瓦吉笑著開口了︰「bingo,我們可是知性派的,不會隨便給別人安罪名哦——話說,不良少年自稱知性派……哈哈哈。」說到後面,瓦吉被自己逗笑了。

「謝謝你提供這些信息,很有參考價值。」羅伊德這麼說著,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下一步就應該去劍蛇幫收集情報了。

「哦呀?這麼點情報就夠了嗎?不說些‘請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之類的話嗎?」。瓦吉有點吃驚,他還以為會收到什麼教訓之類。

「不……就算說了你們也不會听的吧?我們先去劍蛇幫哪里一次,如果有了進展,就會馬上跟你聯絡的。」羅伊德說著頗有官方意味的話。

「嗯,那就祝你們好運啦。」

在幾人離開後,聖書會的成員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阿巴斯繼續洗杯子,瓦吉則繼續悠閑地喝酒。忽然,瓦吉對沉默寡言的光頭大漢說︰「阿巴斯,晚上我們也吃咖喱吧?」

「是。」

劍蛇幫的據點是一家叫鬼火的廢棄劇場,和聖書會寧靜的氣氛相反,這里簡直可以說是吵鬧了。

鋼鐵大門上用油漆大大的涂了一只大大的黑色蜥蜴,原本還用紅色油漆噴了些字在上邊,不過因為時間有些久,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字了。雖然大門緊閉,但是仍然能听到里面劣質音響播放的嘶啞樂曲。

迪諾,是最近剛剛加入劍蛇幫的青年。

他今天的任務是守門。

事實上,類似的任務他接到了不少,比如去幫前輩買啤酒啊,再比如去清理據點里面的音響啊之類的,怎麼看都是雜務。

不過,不管什麼部門的新人都會先被前輩指揮著干著干那的吧?這麼想,迪諾的心情就會平復不少。

「你好,我們想要拜訪一下瓦魯多•瓦雷斯。」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迪諾嚇了一跳,仔細一看,來人正是剛剛和自己幫派大打出手的人,貌似還是警察來著。

「干、干什麼!瓦魯多大哥才不會見你們這些警察呢!可疑人物一律不能入內!」

決不能讓他們進去。瓦魯多大哥的率意而為在舊城區是出了名的,獎勵和懲罰都是單純的看心情,看剛剛瓦魯多大哥回來的樣子,心情一定不好……

放他們進去我就死定了……

迪諾想到了萬一讓他們進去的後果,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啊呀?看起來很難搞啊?蘭迪的手握緊了斧槍。沖進去,大喊一聲︰不許動,我們是警察!貌似很帥啊。

「那個,如果,不是可疑人物就行了吧?」艾莉忽然問道。迪諾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東方一直流傳著一句話‘不打不相識’,我們都這麼熱情的和你打招呼了,應該算是朋友了吧?」游一邊笑著一邊說出用法完全錯誤的成語——反正這些小混混肯定是不懂的。

「別、別開玩笑了!厚臉皮的家伙!」迪諾感覺自己被耍了,憤怒的吼道。

「嘛,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可疑,你幫我通告一聲總沒問題吧?」游說著指了指他背後的大門。「你還記得吧,之前的那個成員就是因為沒有跟大哥請示才會被罵的吧?所以,拒絕我們也好,總之你先問問大哥的意思怎麼樣?」

游指的是之前被瓦魯多提在半空的成員。

迪諾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個黑毛說的也有兩分道理,瓦魯多大哥的心思確實不是我一個新人應該猜的……不過……

他仔細思考著利弊,猶豫了起碼兩分鐘,迪諾不得已妥協了。「我去通報一下,你們別趁機闖進來啊!」

「嘛,肯定不會啦。」

得到肯定回答的迪諾不情願的打開門進去。剛剛打開門,嘈雜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極度刺耳。

「真是,厲害的處理方式呢——有過相關的經驗嗎?」。等候回信的時候,羅伊德轉頭問道。

「嗯,我在利貝爾的時候,所在的盧安地區也有一個不良組織。」

听著游的回答,羅伊德下意識的把這一點記在心里。

不多時,迪諾就出來了,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好了,瓦魯多大哥要你們進去。別做多余的事情!」

小劇場鬼火的地板和酒吧崔尼蒂的很相似。

劇場兩側有鐵梯,在接近屋頂的地方連接著一個平台,想必是用來臨時安裝彩燈或者擴音喇叭的吧?一層正中則安放了一個巨大的表演平台。這麼看來,倒是頗有點劇場的意思了。

不過……其他地方隨意的放著儲存東西的木箱和小圓桌,上面隨意的鋪著沒喝完的酒,音響里不斷傳出吵鬧的聲音,劍蛇幫的成員們則跟著這巨大的聲音手舞足蹈。

看五個人進來,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身體,直勾勾的瞪著他們。

哦呀,看起來被針對了啊。蘭迪心里這麼想著,臉上卻滿是微笑。艾莉開始擔心會不會被他們堵在里面報復。提歐則是單純的覺著這里實在是太吵了,對于她這種感知優秀的人來說,這個劇場的聲音讓她無法忍受。

「哼哼,來了啊。怎麼,是來逮捕我的?」瓦魯多哼哼的笑著,眼里滿是興奮的光芒,他本人就坐在表演舞台的正中,右手攥著纏繞著粗糙鎖鏈的木刀碎鬼,左手則提著一只快空的酒瓶,他說完,把酒瓶里的液體一飲而盡,隨意的往旁邊一扔,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不,我們是來調查的,希望您能配合。」羅伊德謙卑的解釋著。

現在不是起沖突的時候。羅伊德在言語上退了一步,避開了瓦魯多的挑釁。

「關于必須殲滅對方的理由,能告訴我們嗎?聖書會那邊我已經听過了,所以想來听听劍蛇幫的理由。」羅伊德平靜的說著。

這種時候也能保持冷靜,相當不錯啊。游•辰巳這麼想著,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哼,奇怪的家伙。明明直接把我們抓起來就簡單多了啊。」瓦魯多意味不明的聳了聳肩,但從氣勢上看,他已經沒有那麼強的戰意了。

「那麼,警察小子們,要我開口,你們準備給我什麼報酬呢?」

「嗯……你希望我們提供什麼呢?」羅伊德仔細思考了一下,對于這種人,只怕必須得拿出些什麼了。不過,他完全不知道瓦魯多的愛好是什麼,只能正面去問。

「我這個人啊,最喜歡的就是大鬧一場了!來啊,試著平息我現在的滿腔怒火吧!」瓦魯多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听他這麼說著,劍蛇幫全體換上戒備的神情,紛紛取出自己的武器。

「切……」羅伊德暗哼了一聲,心里飛速的開始思考,現在以他們全員對敵絕對不明智。

「來,以我們全員為敵,來大鬧一場吧!!」

瓦魯多的大吼一聲,手里的碎鬼指著羅伊德的鼻尖。

「怎樣?這主意,不錯吧!」萬幸瓦魯多也沒有真的準備開戰,他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意思很明顯︰要麼跟我們打,要麼趕緊夾著尾巴逃了吧!

「不行,正當防衛另當別論,但是警察不能私下毆斗。」羅伊德堅定的反對著,不過,似乎支援科也不是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

「嘛,那麼,不是警察就行了吧?」游說道,揚了揚自己的拳頭。「我現在,還是平民哦。」

「哦——你是說,你要和我單挑?」

「啊,就是這樣。總之,讓你燒糊涂的腦子冷靜下來就行了吧?」

「真敢說……好啊,只要你能贏我,我就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說著,然後自顧自的達成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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