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傾君策 第16章 連環案里連環計(下)

作者 ︰ 月城賦

雲楚听得頭皮發麻,「你堂堂的風流秦少,不能不要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很讓我受不了。」

秦焰扯了扯嘴角,幽幽地盯著她「你既然見過他了,怎麼不親自去問他?」

「他貌似不太想見我,況且如今他身邊有個紅顏知己了,我再湊上去豈不是給他們造成誤會。」

「嗤,從容那個女人怎麼配得上師兄!」

看樣子,秦焰不是很待見那位美女啊。

雲楚覺得有些事情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希望。她心下松了松,剛抬眼,卻看見秦焰狐疑的目光,頓時有種小心思被人看穿的窘迫,「怎、怎麼了?」

「以前倒不見你怎麼關心我師兄,怎麼現在連他的侍妾都要問一問了?」

「好歹朋友一場,難不成真的老死不相往來?」雲楚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不過,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我還活著。」

畢竟之前無論是鳳紫還是鳳雪傾,在見到她的一剎那都表現了不同程度的驚訝,雖然他們掩飾得很好,但雲楚還是看出來了,可是眼前的人,分明是看著她死的,為何一點疑惑的跡象都沒有呢?

「……」秦焰想,如果不是鳳雪傾百般叮囑過,他現在一定會一巴掌向雲楚那張臉招呼上去,他從未見過這樣沒良心的女人,也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女人,事到如今,她還在睜眼說瞎話!

「死?你死得了嗎?」。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也——」電光火石之間,鳳流年的劍已經招呼下來,直取要害!

秦焰迅速側開身子,劍挑破了他的衣服,刺透手臂上的一層皮,一時間,血流如柱。

雲楚半起身子,急急喊道,「流年,住手!」

鳳流年的劍轉了一個彎,橫著向秦焰的左側刺過去,就像是要從側面刺穿他的心髒。秦焰根本招架不能,他在青華門的時候武功便不如鳳流年,回京後更是沉迷酒色,沒有時間去練功,比之鳳流年,更加的不足,眼見那劍再次刺穿他的左臂從腋下刺入胸膛,忽然間,一只素白無骨的手生生抓住了劍刃。

剎那間,紅色充滿了鳳流年的瞳孔。

「阿楚!」

「冷靜下來了沒有?」雲楚的聲音淡得毫無痕跡,卻令得鳳流年無比心驚。

「阿楚,你先松手好不好?」他哀求道,眼里是毀天滅地的恐懼席卷而來,「我不殺他。」

「……」感覺手上的力道松了,雲楚才慢慢地放開手,此時她的右手掌上很明顯的一條傷痕,深之入骨。

「我——」鳳流年急急忙忙地找藥箱,卻只听到對方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出去!「

「阿楚。」

「我叫你出去!」

「阿楚……」鳳流年的目光里帶著哀求,任誰看到他這樣的神情都會于心不忍,可是雲楚卻視若無睹,她面無表情地對上他的視線,任由手掌上的血肆虐,兩人的目光就這般僵持著,最後,還是鳳流年先敗下陣來。他低下頭,沉默地將手中的藥箱放在雲楚的左手邊,一個人獨自走出門。

「你對人還真是無情。」

「……」雲楚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幾個藥瓶和一卷繃帶,「流年無禮,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說他為什麼忽然要殺我?」

「大概是你的語氣不太好。」雲楚不甚在意,「以前也發生過,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那時候一個賣豬肉的小商販因為佔她便宜不成,當街對她破口大罵,正好流年將外出撿破爛的沂水拎回來,見此二話不說就上去砍人,好在她攔的及時,那小商販腿腳也快,終是保住了一條命——也許是保住了。

不過這次……

秦焰看著雲楚起身,撕下他的袖子,心難得跳漏了兩拍,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你的手——」

「哦,差點忘了。」雲楚才反應過來,將原本準備給秦焰涂的藥在自己的手掌上胡亂抹了兩把,「小傷而已,不用太費心思,也不需要去告訴鳳雪傾。」

秦焰的臉立刻拉下來,「你別自作多情,我師兄才不會關心你。」

「那最好了。」

「……」秦焰頓時有一種一拳頭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聳拉著腦袋也不說話了。

雲楚替秦焰處理完傷口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才做回原來的位置上,她看著依舊在流血的手掌,眼中的情緒毫無波瀾,隨手剪了繃帶牢牢地綁上,便不去在意了。

「你來我這里,應該不是只為了和我緬懷過去吧,說說,慶安公主那件事現在算怎麼回事?」

「雲楚,你別自作多情,我來找你可不是關心你。」

「我沒說你關心我,要是我猜的不錯,芙蓉湖那件事,真要追究,絕對有鳳雪傾的手筆,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那你怎麼不去揭發我師兄?說不定就可以大撈一筆,還能立刻打垮我師兄。」

雲楚眸光一閃,「你似乎對我有什麼誤會?」

「是不是誤會你心里清楚!」秦焰的語氣又變得極差,「雲楚,人在做天在看,你師父的是人,難道我師兄的感情就可以任意糟蹋?就算我師兄和你師父真的有過節,可是他傷害過你嗎?為什麼你最後要那般算計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哧。」秦焰不置可否,也不打算再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有些事情,他連鳳雪傾也沒有說過,但不代表他不追究,「慶安公主的事情,我確實想和你談一談。」

「那便最好。」不得不說,這件事上,秦焰比雲昭的利用價值要大很多,因為慶安公主說到底事關皇家,可皇家一直防著雲家,他們根本無法探听到最深層的消息,但秦焰不一樣,他可以通過鳳雪傾了解到很多事情,對她絕對大有益處。

「你運氣還真不好,一來尚京就得罪了慶安公主,也難怪慕容家想找你當替死鬼了。」

「我明白,畢竟我一人來到尚京,舉目無親,他們以為我是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我猜那些什麼醫死病人,毆打朝廷命官的把戲也是他們弄出來的吧。」

「你猜的本事和以前一樣厲害。」

「我就是因為只能猜,才會對鳳雪傾沒辦法。」雲楚側頭,手托著下頜,微微笑道,「你想過慕容家的人為什麼要鬧這麼多事情出來嗎?」。

「他們忌憚的是鳳紫,雲楚,你實話告訴我,‘鳳紫’和‘朱紫’是不是同一個人?」

「秦公子不是神通廣大嗎?應該知道答案了才對啊!」

秦焰了然,「果然,他又在搞什麼鬼!」

「此話怎講?」

「從慶安公主出事那日起,他便閉門不出,不管誰來拜訪都趕出去,有人曾經翻牆看到他里面的情況,卻見他在府內夜夜笙歌,但最重要的是——」

雲楚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果然,秦焰接下來的話就驗證了她的猜測。

「他最近寵幸的那些美人都與你有幾分相似,最得寵的那位,與你有七分相似。」

雲楚的眼皮跳了跳,失笑道,「你不會是懷疑他喜歡我吧。」

「我很難不這麼認為,芙蓉湖上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蕭燕候怒發沖冠為紅顏,與慶安公主發生沖突,你剛進尚京那會兒在蕭燕候手下救下來雲熙和楊馨這兩個孩子,如今又出現了這麼一件事情,我不懷疑才不奇怪吧。」

「你有沒有想過,蕭燕候府那般銅牆鐵壁,怎麼會有人成功地翻過牆頭,還可以這麼幸運的看到他的生活常態?」

「你想說的是——」

「他在這種時刻,做這些動作,一是想要引起皇室的懷疑,以為慶安公主的死與他月兌不了關系,畢竟蕭燕候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二則是為了顯示他在意我——表面是如此,實則還是想要將我拉下水,坐實了我與他狼狽為奸害死慶安公主的事情。」

「你覺得他有必要這麼拐彎抹角?」

「有必要,很有必要,因為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一個玩具,他不喜歡別人染指我,可又想要看戲,他有絕對的把握這件事不會算到他的頭上,所以他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玩。」

「這又是你的猜測?」

雲楚自信地說,「這是事實。」

「我承認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你暫時可以松一口氣,因為現在有一件更大的事情煩擾著皇上,近段時間,皇室的人不會將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你指的是什麼事情?」

「探子提前報來消息,證明三年前容家滅亡的消息是真的,長公主也死于非命。」

「我記得此事一直都懸著,怎麼突然就被知道了?」

「本來這個消息還要有些日子才能傳到尚京,只是師兄用了些手段,讓皇上提前知道了。」秦焰幽幽地說,「我都不知他為了什麼,分明是與他毫無干系的事情。」

「……」

「不過你也別因為這個而松口氣,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多著呢,听說之所以能證實這個消息,是因為這次的探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容家的宅邸,里面的尸體雖然面目全非,可是卻隱瞞不了一個事實,真正算起來,這探子三個月前就該發現這件事,消息傳回來也要四個月,可師兄不到三個月便知曉了這件事情,這時間上的計算,真是精密到令人不得不多想。」秦焰的語氣別有深意,連看著雲楚的目光,也帶了濃濃的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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