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君心逆仙成魔 第一章 天諭小鎮

作者 ︰ 知秋大人

灌木低矮稀疏,空氣也變得干燥許多,小路盡頭是及腰的亂草,看來是條不常有人出入的森林入口。

夔影和夔霓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撕扯著他們二人,像是要把他們拽回那個寂寞的山洞。

「你們送到這里就可以了,記住我昨晚的囑托。」葉知秋張開雙臂,擁抱了夔影和夔霓,夔霓此時眼圈微紅,她不是因為出不去洪古森林而憂愁,是真的舍不得眼前的主人。

明明是女兒身,偏偏無法顯出本真的樣子,還要裝的紈褲風流,也不知道瞞得住幾時,她可听說最復雜的就是人心,她真是不舍得讓葉知秋再去犯險。

「主人。」夔霓拉住葉知秋的手,眼神里滿是擔憂與憐惜,緩緩道︰「雙親之仇,已過千年,稽芮大人也說了,她不想讓你過和她一樣的日子,如果可能,主人也要為將來好好打算。」

葉知秋沒有反駁,點頭應允,露出笑臉,道︰「你們知道我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輕舉妄動,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你們在這里,一日不可偷懶,或許,最終我還是要回到這里。」葉知秋的目光深遠,深思飄忽,世上有千萬條路,她偏挑了條任誰看都是必死的路來走。

離別的愁緒滋長,盤在葉知秋肩膀上的斑斑終于睜開了雙眸,勸解道︰「霓姐姐,你要相信主人,升級是早晚的事兒,說不定明兒你們就出來了,別在這兒平白擾亂了主人的心志。」

「對呀,霓。」夔影樓主夔霓的肩膀,把她帶離開葉知秋,安慰道︰「從走出流破山開始,我們就已經回不去了。但我們還一直跟著主人,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們相信她嗎!」

葉知秋听了夔影的話,也收回了心神,重整精神,堅定心志,道︰「夔影,夔霓,你們放心,就算沒有未來,我也定當拼出一個有你們的未來。」

「夔影(霓)定不負所托,在洪古森林為主人謀出安穩後營!」夔影夔霓二人紛紛跪地,抱拳答道,目光炯炯注視著葉知秋,眼波流轉下,滿滿都是是信任,期待和不舍。

葉知秋正色,扶起二人,拍拍他們的肩膀,壓住心中不舍,緩緩道︰「就此別過!」

握緊雙拳,轉身離開。

英招也拍拍二人,堅定地沖二人點頭道︰「我會保護好知秋大人的。」說罷,轉身追上葉知秋,和葉知秋前後踏出了洪古森林的邊緣。

剛一踏出洪古森林,肩上的斑斑就不耐煩地搖搖尾巴,道︰「這人類住的地方,空氣質量就是差了好多,你看著灰蒙蒙的,落了人家一身。」

葉知秋模模她的頭道︰「這里空氣好多了,我見過比這還差的。」

「那是哪里啊?」

「北京。」

「沒听說過。」

葉知秋心想你當然沒听說過,那里和伽德里亞大陸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英招在葉知秋身後正了正衣襟,也很是不習慣外面的天氣,抱怨道︰「我們挑的路不好,這前面連接的不是卡蘭亞的都城,而是一個邊遠小鎮,也不常有人經過,所以城郊外如此荒廢,進了城或許會好些。」

葉知秋回頭看了一眼英招,因為也換了衣服,又比葉知秋高大許多的緣故,越發顯得他俊朗神武。到底是天上的人,比例生得好,配上名貴質地的衣服,也有些公子哥的意味。站在葉知秋身邊,一個像留戀風月場所不知今夕何年的風流公子,一個像舞槍弄棒瀟灑神韻的承爵小侯爺,一弱一強,一看就是出來游玩的京都公子們。

「寧少爺的錢包里還有不少錢,到了小鎮咱們也就不用委屈自己了,走吧。」葉知秋看了看掐雲鹿皮靴上的黃土,嘖嘖了兩聲,就大跨步向前走去了。

英招不情願揮散空氣中的灰塵,剛要運氣,就被葉知秋的一聲︰「不要開結界。」給嚇了回去,悻悻地在後面跟著。

黃土漫天,空氣干燥,只有人踩出的兩腳寬的小路,零星的幾處草堆也微微有些泛黃。所幸路還不算難走,只有偶爾有幾處高地,倒還顯得空曠遼闊。葉知秋回望蒼茫的洪古森林,只見一片綠意蔥蔥,卻無法看清里面的一草一木,想必夔影夔霓還未離開吧。

葉知秋暗笑自己的感性,從前到不覺得自己大江南北地跑來跑去執行任務,有多舍不得,果然人有了情,就會有了軟肋。

葉知秋看了看太陽,又估量了一下城門的距離,道︰「加緊趕路吧,要不然半日的時光就都浪費了。」

「好。」

兩人一前一後,葉知秋腳法奇幻,若有人看見,定會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人怎麼能在眨眼間就前進十步的距離,還如此飄逸輕松,不帶起一粒塵土。

爬過一個高坡,黃沙中的城牆就已經清晰可見了,雖不是巍峨綿長,卻也因為磚石黝黑,而顯出威嚴的氣勢來。城門口叫賣的商販都有些萎靡,想來這里不過是個偏門,並不是正門。

葉知秋和英招放慢速度,兩人是沒有粘上什麼灰塵。到了城門口,方才看見城門上歪歪扭扭的一個牌匾,寫著天諭鎮。

「天諭鎮。」葉知秋念著名字,若有所思地說︰「英招,這地方應該不錯,也不是什麼鎮都稱得上是天諭啊。」

英招皺著眉看四周靡頓的百姓,難以附和,隨嘴回了一句︰「還是進去看看吧。」

葉知秋笑笑,帶著英招進了城門,上了主道。

進來一看,果然,和外面沒什麼不同。

街上極為冷清,商家不是關門,就是生意慘淡,許多垃圾就在街邊,也沒有人打理。門口掛的藩布也都是破破爛爛,只有驛站還有些生意,但是馬匹大多瘦弱不堪,耷拉著腦袋,食槽里都是干草,顯然也已經見底了。

葉知秋和英招找了幾家客棧,卻連個跑堂的小二都沒見著,再一看桌子上的灰,也就不敢妄自光顧了。

又走出了一家客棧,葉知秋實在受不了了,破口大罵道︰「這到底什麼地界,小爺出來玩,也沒有個能下腳的地兒。」

英招配合著,也苦惱萬分的樣子,說道︰「小葉先別生氣,咱們再找找,這麼大的一個鎮子,錢還花不出去了?」

葉知秋一腳踢開門前的桌椅,又驚起了一陣灰塵,大罵著和英招離開了,繼續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盲目地游走。客棧對面的巷子里,鬼鬼祟祟的黑影也跟著葉知秋二人離開,跑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知秋大人,你可看見了?」英招傳音給葉知秋。

「一個老鼠而已,不足為慮。」葉知秋面上看不出一點端倪,內心卻覺得這個天諭鎮有著大大的問題,從他和英招進鎮之後,就感覺到有人跟蹤,想來也是見他們是生人。但若是沒有問題的鎮子,又怎麼會防範生人。

葉知秋傳音給早一日進城的藍蜂︰「藍蜂,你知道這個鎮子的情況嗎?」。

「主人,你可算找我啦!」

「說正事兒!」

「哦,主人是想問為什麼這里的街道這麼空吧。」

「我要听——結——果!」

「……因為幾個月前京都各大族紛紛征兵,所以年輕男子都被強行招走,鎮長不敢阻攔,也不敢上報京都,所以導致事態每況愈下,人們都躲在家中,城鎮也就荒廢了。」

「我說呢,城門外的小販都是女人。」

「是啊,家里只能靠女人支撐了,誰家要是有小兒子的,更是藏在家里,連門也不敢出,就怕官兵抓人。」

「京都倒是霸道得狠。我知道了,你繼續觀察吧,我先去城主府看看。」葉知秋切斷傳音,拉著英招閃身進入小巷,腳尖點地,雙雙上了屋頂。

「知秋大人,你這是?」

葉知秋在屋頂幾個跳躍,大致了解了城內的結構,是很簡單的主道通南北,其余之路分在兩側,沒什麼規劃,但跳躍到高空觀察,可見房屋的分布恰好將路線圍城了一個蘭字,中間夾著主道,十分對稱。

所謂天諭,原來如此。

「看出了什麼來了?」英招殷勤地看著葉知秋。

「什麼也沒看出來。」葉知秋一個飛身,安穩落地,英招也隨即落腳。

「主人,你這忽上忽下的,人家好暈的~」肩上斑斑有些埋怨地撒嬌,尾巴無力般蕩在葉知秋背後。

「好好好,你們還真不好伺候。」

「知……小葉!」英招追在葉知秋身後,連聲問道︰「你剛剛是看出了什麼,現在是想去哪里啊。」

「我只是找找路,現在去城主府看看,有沒有咱們能住得的地方。」葉知秋頭也不回地答道。

英招也是出來闖蕩過一番的,人間的事情大致了解各一二,可他們又不官不貴的,怎麼可能住到城主府去。

「小葉,咱們還是找個客棧住下吧,我可答應過夔影和夔霓照顧你,你可不能惹事情啊。」

「客棧?」葉知秋停下腳步,轉身問他︰「這種客棧你能住?我一出來玩的紈褲公子哥能住?」

「怎麼不能住,這里有沒有搶錢殺人放火的!」

英招話音剛落,葉知秋就听到身後傳來稚女敕的童聲︰「此樹是我開,啊不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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