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65︰趕出名苑

作者 ︰ 呵綠

「那時奴才還和妝娘說了幾句話,妝娘說她看到語嫣姑娘拿了個麻袋進去了,所以多言了兩句,也並未再多想些什麼。」

「奴才這就和妝娘前去搜查姑娘的房間,還是妝娘會些武功,一眼就洞悉了這床榻上有動靜,奴才拆開一看竟是這等子東西。」

喜樂說罷撫了撫汗,又道︰「妝娘自行處罰了那些姑娘,奴才派人去通知了主子,所以主子這才陪了曼姑娘回來。」

「華兒方才看到那丫頭手下的是銀環蛇,被子里的那些是竹葉青,這都是有名的毒蛇,只要一口便會喪失了性命。」淵著淡淡道。

曼紗華直直的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掏空了,想不到人性險惡竟到了如此地步,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她本以為自己能夠寬人待己,他人便不會對她怎樣,如今她卻要想要來害自己性命。

「華兒……」淵著挽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眸中帶著秋水一般的沉靜,告訴他,她沒事。

淵著松了手,曼紗華一步步地向前,走到銀環蛇旁時,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復又走向床榻,喜樂躬身讓開。

淵著緊隨其後,以防出現什麼差池。

曼紗華徒手將喜樂腰間的匕首拔下,喜樂還來不及去擋,她反身一轉順著被單開線的地方筆直的向下劃去。

精致的牡丹花樣式被單被鋒利的短刀刺破,拉開一條長長的傷疤,錦被夾層中的上百只竹葉青蛇一覽無余,長長短短,盤旋在一起,交織在一起,翠綠綠的小蛇吐著舌頭,伸長了脖子要飲血似的曼紗華這邊撲來。

曼紗華臉色發白只覺心中作嘔,手心也不停的冒著虛汗,腳下像是踩到了棉花一般,恍然若失。

四、五條竹葉青躬起身,吐著舌頭,滋滋作勢,猛地向曼紗華的脖頸撲去。

淵著忙上前一手拉住了曼紗華的胳膊轉身將她護在了懷里,竹葉青仍是直直撲來,在離淵著脖頸只有一寸方位時,他仍是不管不顧,只仔細照看著懷中的曼紗華是否無恙。

最近的一只竹葉青將要下嘴時,淵著猛地抬起了一只手臂,狠狠地將那條青蛇的牙口捏碎。復又攻上來的三四條竹葉青被喜樂一刀斬下,碎成兩節,頭部的半截還正極力的扭動著。

其他被單上的竹葉青像是噪開了一般,紛紛向淵著、曼紗華、喜樂攻來。

曼紗華氣若游絲,他將她安穩的護在懷中,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喜樂復又將淵著護在自己的身後,「主子,您照顧好曼姑娘,這些個小蛇就交給奴才吧。」

淵著微微點頭,他將曼紗華打橫抱起,轉身看向那只嘴里還卡著茶杯的銀環蛇,一抹戾氣殘存與淵著眼中,他復又將曼紗華放下,單手環著她,拿著軟劍的那只手猛地抬起,朝著那只銀環蛇的脖子狠狠霹去,劍不沾血,蛇頭與蛇身頓時分家。

他抱起曼紗華開了門,站在柵欄邊,看著下面妝娘、妝語嫣和其他女子皆靜靜跪著,正午太陽的毒辣也稍稍弱了幾分,可就這樣的陽光直直的照射在姑娘們的臉上,仍像是剜去了一片最女敕的皮膚一樣生疼。

「妝語嫣,你上來。」淵著陰沉著眸子,淡淡道。

跪在地下的妝娘先抬起了頭,跪著是逆光,反身是順光,她順著光向樓上的淵著看到,只見淵著交代了一句便轉身而去,目光不再多做停留。

妝娘低頭看向妝語嫣,只見她慌亂的湊著四處不作他答。

「王爺叫你,妝娘陪你上去,不怕,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只要你乖乖的向他認個錯就行,王爺心軟一定會原諒你的。」妝娘從地上扶起妝語嫣勸慰道。

妝語嫣揚手將衣袖從妝娘的手中扯了過來,她森然開口道︰「語嫣沒錯,為何要認錯!」

「你,你怎麼這樣 !妝娘深知你性子純然,又剛烈,可到了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好女兒能屈能伸有何不可!」妝娘著急道。

妝語嫣擺手輕笑,兀自向樓上走去,她道︰「既然妝娘深知語嫣性子,便會知道語嫣不會認錯,妝娘又何苦這樣苦口婆心的來勸語嫣?」

「你這個丫頭!」妝娘痛心疾首,一邊卻又不忍妝語嫣被責罰,她道︰「妝娘與你同去,還望能幫你說些什麼,好讓王爺不再責罰你。」

樓梯口的妝語嫣轉身淒然一笑,溫聲道︰「謝謝妝娘。」

話罷,她又轉了身,穩步向上走去,自她認識淵著的五年來,可從未見他發過如此大的火氣,從未見他動過什麼莫大的情緒,他的面上永遠都是淡淡的一副表情,對人永遠也都是不溫不火,為何偏偏對她不同,為何偏偏又要對自己這樣殘忍。

在樓梯的盡頭,她抬手將眼中的淚珠擦干,隨即換上了輕松絕美的笑容,抬步走向走廊那頭背對著她的淵著。

妝語嫣與妝娘一前一後走向淵著,走到還有五步之遠時,妝語嫣頓住了腳步,她一襲紅衣嫣然向後揚去,雙腿席地而跪,長長的裙擺拖在了木板上,她恭敬俯首道︰「語嫣拜見王爺,願王爺完事皆順。」

妝娘跟在她的身後,見她行了如此大的禮,心下也有了幾分明了,這姑娘何時受過這等子的委屈,平日里都是王爺把她慣的太壞,自己心高氣傲的,王爺從前待她一直都是一忍再忍,即便是她做了什麼錯事,王爺還是會溫淺一笑原諒她,而今向她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她自然承受不住了。

她什麼心思妝娘最清楚不過了,下樓下時,她又打了她幾巴掌,心里想必也是難受的緊。

妝語嫣這般的行禮,然,淵著還是默不作聲亦不轉身。

他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一旁的柵欄,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而他越淡定,妝語嫣的心中就越是不安,什麼責罰都好,只是不要將她趕出離妝苑,這里是她唯一的家。

片刻之後淵著轉過了身,顏面上未有一絲的情緒,他冷著眸子淡淡道︰「你走吧。」

「什麼……」妝語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他真的要將自己趕走,可是他知道的,自己除了離妝苑再無地可去,他說過,離妝苑就是她的家,他這是要趕她走嗎?

「王爺,不要這樣,求求你……」妝語嫣惶然失措道。

淵著低頭看向她,一字一頓問道︰「你知錯嗎?」。

「不!」妝語嫣猛地抬頭,語氣堅定道︰「語嫣不認,語嫣沒有錯!」

「好,即便是到了現在,你仍舊不知悔改,這里是斷斷再留不得你了,你走吧。」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他白袍輕輕一揮,轉過了身去,不再看她。

「語嫣,快認錯,妝娘方才和你怎麼說的,你是都忘了嗎!」妝娘眼中忽閃著淚光,她急忙上前,蹲子,拽著妝語嫣的衣袖道。

妝語嫣咬咬嘴唇終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淚現在仿佛已經不能詮釋她此刻的心情了,眼淚流干又怎樣,他已經決定了的事,是無人能改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明明是看似最重情的一個人,為何要這樣。

妝娘見妝語嫣仍舊是冥頑不靈,她嘆了一口氣,復又站起身子,向淵著走去。

「王爺真是就考慮周全了嗎?」。妝娘問道。

淵著未曾回頭,他看著遠處陽光下照耀的大槐樹,樹葉蔥綠,干淨寧人,仿佛一切都很美好安穩。

他道︰「你既然懂本王何意,為何還有多問,留下她只會給華兒帶來麻煩,別以為近日的事你不說華兒不說本王便不會知道。」

「可是,王爺,雲城宿一直都是語嫣在周旋,眼看著邪族大使將要抵達寧京城了,真的要這樣放棄嗎?」。妝娘壓低了聲音,迫切地對他道。

淵著眯著眼仍舊看向那棵大槐樹,他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手指又輕輕敲上柵欄,薄唇微啟道︰「本王自有打算。」

「王爺,您再仔細考慮一下,雲城宿是個鐘情之人,現在要臨時換人,怕是來不及了吧!王爺!」妝娘焦急的俯身跪在了地上,祈求道︰「懇求王爺再給語嫣一次機會,她這番做法定是午時沒睡醒糊涂了,王爺看在多年的清分上就繞過她這一次,妝娘保證她不會再犯,不會再做蠢事了!」

「糊涂?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時的糊涂就能反手弄到華兒的被罩里去,單看那些數量就可斷定這豈非今日就起的歹念!」淵著駁回的妝娘的求情。

此時喜樂突地推門而出,他雙手抱拳道︰「啟稟王爺,百條竹葉青都清理干淨了。」

「退下吧。」

妝語嫣兀的抬起頭來,疑惑問道︰「竹葉青是什麼?」

淵著拂袖轉身道︰「竹葉青便是世上毒蛇之首,房內還有銀環蛇,這兩類蛇可是在劇毒蛇中排名全在前十,且排名不分上下。」

他看著妝語嫣一臉無辜的表情,心中更是來氣,轉念一想,若是他不派人前來查看,這毒蛇的牙或許就落在了曼紗華的身上,任憑自己的醫術再好,被這竹葉青還是銀環蛇咬上一口的人都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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