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55︰初入名苑

作者 ︰ 呵綠

「我下得去,下得去手……」女子面露驚恐的神色,跪地痛苦的叫道,驀地,她將丟棄在地上的刀撿了起來,顫抖著雙手,一步一步的走向鐵籠上的男子。

男子大笑著,道︰「小柔不要怕,一刀給我一個痛快,辰帝若是還有點人性,放了你們,往後你還可以去改嫁,不要怕,來吧。」

「夫人若是把大人一刀割的斷了氣,那夫人連同其他的夫人可都是要受霹靂車的刑法,這一個也逃不了的。」宦官又高聲對著女子提醒道。

周圍的女子一听連同受罰,一個個都花容失色,有的當場小臉一白暈了過去,有的更是勸說台子上持刀女子的手法可要精準一些,別連累的其他人。

女子持刀的手更是抖得厲害,盡管她的步子邁的再小,但她還是走到了男子身邊,繡花鞋觸踫到了鐵籠,示意她在無路可走……

女子哭著舉起尖銳的刀,對準了男子喊道︰「夫君,小柔對不起你……」

「好了,不要看了。」淵著將窗簾放了下來,不準她在繼續看下去。

在窗簾放下來的同時,只听外面一聲女子的慘叫,之後便是男子的失聲痛哭,「小柔!小柔……啊,辰帝你個暴君!……」

「走!」淵著沉聲對車夫命令道。

皮鞭揚起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著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曼紗華好奇的問道,知道悲慘,卻還想知道究竟是為何悲慘,她不想自己的雙眼總被人給蒙著,護著,讓她什麼都不知。

「女子因是自裁了。」淵著淡淡道。

曼紗華窮追不舍又問道︰「太監究竟要讓著男人的夫人做什麼,為何她們都是這副模樣,霹靂車又是什麼?」

「宮刑。霹靂車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刑法,專針對女子所出。男子惹怒皇兄之後,被皇兄關在了鐵籠子里,日日折磨,不給任何一點人的尊嚴,今日恰巧是另一種折磨。好了……華兒還要看下去嗎,依此還有南街路、東街路,這四處路口本是祖上設立斬首示眾的地方,現如今皇兄拿她們來進行‘表演’,自他登基以來,這四處日日都會上演一出好戲。」

「不了……」曼紗華臉色難看的緊,她終于明白淵著為何如此不滿淵辰當/政,這不單單是自己的私仇,這還關系著民生,她的著哥哥是大愛,而她卻還把他想的那麼不堪。

「著哥哥,對不起,華兒錯了,華兒願意支持你。」曼紗華輕嘆一口氣,心中像是壓著千斤重的石頭,讓她難受。

「我與你之間不需要道歉,往後無論發生什麼事,能有你的理解和支持,這便是我最大的欣慰。」他伸手將曼紗華攬入懷中,心中莫名的多了幾分踏實的感覺。

「皇兄暴政,李衛錚為虎作倀,對待那些不服他登位的大臣們,便是酷刑、抄家、流放、囚禁、但那些曾經都是父皇身邊的朝廷重臣啊,他們有什麼錯,除此之外,皇兄將寧京城內的乞丐通通趕出了城去,那些原本在寧京城安居樂業了一輩子的窮苦人,也都一一趕了出去,並實行家中有家財萬貫者,才方可在寧京城中居住。」

「別看著這里街景繁華,人民富庶,實則暗地里不知背著多少人命,那些被趕出寧京城的百姓流離失所,最終活活餓死在了寧京城的進城口,周邊的城池,有的還有吃不上飯的,有的地方稱霸一方,皇兄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們能為朝廷拿來銀子,那些背負了血漬的富人們,他便可以既往不咎。」

「我知道皇兄是想好好治理父皇留下的江山,只是他的方法錯了,李衛錚正帶領著他誤入歧途,他們這是要毀了父皇的百年心血。」

「所以,我不要坐視不理了。華兒相信我,我只是想讓天下安生,達成父皇母後的遺願,而並非是想要那個權利,那個位置。」

曼紗華激動的拽著淵著的白袍道︰「我都懂,著哥哥不要解釋了,你是從來都不愛解釋的人,而今與我說了這麼多,我也知道你是用心良苦,有什麼能幫到你的,華兒便會拼盡全力去做的。毫無怨言。」

一日間,暮色匆匆,淵著像曼紗華說明了一切,便將她送往了一處「安全」的地方住下。

「離妝苑」車馬停在了一處別致風雅的樓宇間,曼紗華仰頭看著上面的門匾,輕輕地念道。

淵著先行走了進去,曼紗華帶著面紗跟隨在身後,這里像是酒館茶樓,卻又和酒館茶樓不似相同,一旁穿著花花綠綠的女子絲毫不顧忌的坐在男子的懷中,吟詩作對,畫樓听唱。

「王爺來了,快快,姑娘們王爺來了……」

不知是哪一個穿著輕紗戴著琳瑯發簪的女子輕喚了一聲,她與淵著身邊瞬時圍了一圈的女子,簇擁著他們上了樓。

底下的看客紛紛注目向這邊看來。

曼紗華略帶著緊張,樓下多有男子向她投注著意味不清的目光,她的手緊緊的攥著裙擺,捏的出了些汗,一旁的鶯鶯燕燕巧笑嫣然的對著淵著說著各種莫名的問候話語,讓她局促,讓她不安。

淵著淡笑著,回身牽住了惶惶失措的曼紗華,一只大手溫暖而又力的給她傳遞著陣陣的安全感。

一旁的女子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光,仿若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似的。

終走過了長長的走廊,來到閣樓上的一處豪華包房。

淵著牽著她的手,並請她到包房內的木椅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圍上來的姑娘通通涌在門口,向門內側目而看,淵著森然開口道︰「妝娘進來,其他人都退下吧。」

話罷,一個大約三十歲出頭,穿著嫣紅色長袍,頭戴流蘇,的女子緩緩而來,進門後隨關了門,「妝娘拜見清王。」

「起來吧。」

名喚妝娘的女子眼神翹盼著,復又看了曼紗華一眼,然後含著笑,道︰「王爺這是又帶了哪家的姑娘來,名喚什麼,芳齡多少,取下面紗叫妝娘瞧瞧。」

曼紗華回頭看了淵著一眼,示意問她要不要取下面紗,淵著對她輕微點頭,便又對她輕輕一笑,她那顆緊張的心瞬間放松了不少。

「這是本王的心上人,與其他女子不同,妝娘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讓她在這里受了欺負。」淵著沉聲道。

妝娘一听是心上人,看著曼紗華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探究,往年往日,淵著何曾會對一個女子說出這等子的話,莫非面前的姑娘就是……她含著笑,靜等著曼紗華將面紗取下。

曼紗華抬了手,左手的虎口處赫爾而立著一朵鮮紅色的曼珠沙華,妝娘眼中精光暗閃,她便是懂了許多,待曼紗華將面紗緩緩取下時,妝娘更是瞪圓了眼楮看著面前女子的容貌。

鵝蛋似的小臉上柳眉搖曳的恰到好處,一雙碧眼如星漢燦爛,如煙色茫茫,靈動的勾人心魄,彎鉤似的鼻下,一張小嘴如血如荼,向上輕輕勾去,亦如瓊樓崩塌,萬物失色。

膚色似雪般的晶瑩剔透,仿佛一擰便能擰出水來的那般的嬌女敕。

這個干淨的骨子里的姑娘便是清王的心上人……妝娘無話可說。

「那是自然,王爺的人便是妝娘的人,在妝娘這,要是誰敢欺負了姑娘的話,妝娘定會替姑娘百倍討還。」妝娘自拍胸脯巧笑說道。

「本王不要你的百倍討還,只要你護她周全即可,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你便提頭來見。」淵著淡淡道。

妝娘便又是一驚,往日里清王何曾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看來此女子對他的重要性,一點也不亞于已經逝去的落微皇後。

「妝娘自當會好好款待姑娘,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妝娘俯身道。

「曼紗華見過妝娘。」她起身盈盈一拜,算是友好相待。

「好一個乖巧的姑娘!」妝娘稱贊道︰「手臂紋有曼珠沙華,貌若天人,名喚曼紗華,莫非這就是東夏國的巫女,一代神明?可巫女不是已經升天去了嗎?」。

「妝娘好眼力。」淵著淡笑起身,一手牽起了曼紗華道︰「華兒的身份妝娘知道便可,巫女是升天了,在你面前的只是本王的未婚妻,而今本王就把她交給你了,讓她遠離是非,安安靜靜的別叫什麼人來擾她安寧。」

「妝娘會安排好一切的,王爺放心便好。」妝娘俯身應下。

淵著回頭看著曼紗華溫柔道︰「你便在這里安心住下,待時機一到,我會親自來接你回家。有什麼不舒心的,你大可放心告訴妝娘,她亦是我最信任的人,可別委屈了自己。」

「怎會委屈。」曼紗華回以淡笑叫他安心。

「那便好。」他雙手扶上她的面頰,薄抿的嘴唇輕輕的貼上了曼紗華的額頭,她的臉像是抹上了一層胭脂似的緋色,粉紅的可人。

她依靠在門欄邊,看著淵著下樓遠走。

「恭送清王。」鶯鶯燕燕跪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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