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37︰東夏尾聲

作者 ︰ 呵綠

蕙蘭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將國王的褲腿抓著,道︰「是真的,早前的趙美人,國王您不是不是知道吧,為何當時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還有後來的沈氏姐妹,和無辜的宮女們,王上,自打臣妾進宮,臣妾也是幾欲遭害,前日,薛藥師以您的名義來到臣妾宮中試圖對臣妾用強,現如今臣妾自是沒臉再見您了。」

「請求王上要為臣妾做主啊!」蕙蘭說罷將身子趴在地上,不住的磕起頭來。

王國低頭沉吟未發一言,王後听了此番話語倒是按耐不住,她起身道︰「果然!與趙美人私通的便是薛乾坤,王上您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您為何不處置他,留著這個禍害,現在又來禍害咱們的女兒!」

「什麼……」蕙蘭抬起頭來,眼淚還掛在臉上,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王後,問道︰「如今巫女去了,是因為薛藥師嗎?」。

國王勃然大怒,他怒吼道︰「你混說什麼!巫女是祭天自行了斷的,你是忘了嗎!」

王後立馬底下了頭去,她應道︰「是……是臣妾記錯了。」

「可是,王上,薛藥師一日不除,後宮就一日不得安寧,請求王上為臣妾做主,臣妾清白的身子就被他這樣給糟/蹋了,臣妾自知無臉面聖,臣妾只請求王上能秉公處置了薛藥師,這樣臣妾今後便可安心了。」蕙蘭言語激烈的說道,她伏在地上,身體在簌簌發抖,仿佛提到薛乾坤這個名字就能回憶起,前天那個不堪的夜晚。

國王漠然道︰「薛藥師已經去了,薛丞相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什麼!」蕙蘭一臉失措,去了……去了就是死了,哈哈哈,死的好,「敢問王上薛乾坤是如何死的,為什麼突然就死了?」

「掉進冰湖里死的,許是昨日巫女的生辰上薛藥師喝多了,便從蘭台上掉了下去,今早撈起來的時候身子已經凍僵了。」國王冷哼道。

「死了……終于死了……」蕙蘭冷笑著,眼中卻滴出了淚來,這麼多年了,她終于可以逃開了,「王上,如今臣妾已是殘缺之人,斷不可再在宮中服侍王上了,請求王上將臣妾逐出宮去,讓臣妾遠離這些紛擾是非之地,臣妾將不會再嫁,只願一生向佛,唯求王上康樂!」

「出宮?」國王反問道,他站起身子,向前看去,長廊上花甲衛士重重把守,他和王後算是被薛丞相困在了這里,想出都是出不去,須得想一個法子才行。

薛丞相現在怕是在處理薛藥師的後事,等後事處理完畢,恐怕就要想著怎樣謀朝篡位,怎樣堵住悠悠眾口,怎樣謀反的名正言順!

「孤王若是準許你出宮,依照現在的情況,你出得去?」

蕙蘭抬起頭來,眼中盡是驚喜之色,她忙點頭道︰「只要王上賜予臣妾一枚出宮令臣妾便可以出得去,薛丞相現在只是囚禁了王上與王後,其他人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行動自如的。」

國王面露大喜之色,他拍手叫道︰「好!孤王準你出宮,但,你要替孤王辦一件事!」

「王上請說。」蕙蘭俯身道。

國王起身行至到桌案前,鋪了一張信紙出來,王後起身忙跟了過去,站在一旁替國王研墨。他執筆抒寫著,淡淡的墨香暈染開來,蕙蘭依舊跪在原地,沒有國王的旨意她不敢私自起身,其實也不是不敢,只是他是巫女的生父,這些禮儀亂不得,她尊他敬他,如對待巫女一般的恭敬。

不過片刻,書函便寫好了,國王示意王後前去望風,他將兩份信函交到蕙蘭手中,「一封是短途,一封是長途,短途須得你親自去送,方可解孤王的燃眉之急,長途你一定要托付親信前去送信,或是你親自前去,總之這兩封信萬萬不可落到他人手中,知道嗎!」

蕙蘭點點頭,從地上起了身子,國王看著門口看守的花甲衛士,便俯身在蕙蘭耳邊輕說信封的地址,和她需要做的事。

「都記著了嗎,這些一定要快!快去吧。」國王道。

「是,臣妾一定會為王上辦到的。」

蕙蘭收好信件便向門口走去……

「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啊?蕙蘭!」

「薛……薛丞相……」蕙蘭一驚,不由的說話也結巴了起來,「這是……」

「哼,孤王不需要你的人前來侍奉,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國王接過話道。

大堂之上,國王獨自站立于此,兩鬢略顯了幾縷細微的銀發,暈黃的燭光照的他面目滄桑頹老,薛丞相細眯著眼楮看著他,兀自笑道︰「哈哈……你老了,做起事來是不是覺得力不從此心?我兒雖去,可我還有孫子還有佷子,你看看你的那些不成器的兒子,有哪一個能繼承大統?」

「孤王的江山,何時需要你薛氏插手過問了!」國王轉身行至窗前,不再理會身後的薛丞相。

薛丞相轉身睨了一眼蕙蘭道︰「你先出去。」

待蕙蘭離開後,他踱步前去上了漢唐白玉的台階,長袍一揮便坐在了殿中的寶座上,俯瞰著國王與王後。

國王轉身,眼中隱忍著怒氣,嗤笑道︰「就算你登上王位又如何,朝堂中的大臣會服你嗎,你這是謀朝篡位!」

薛丞相目光犀利的盯著國王良久,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白色信封。

「這是什麼?」王後小聲道。

國王搖頭,輕聲對王後道︰「這不是孤王交給蕙蘭的信,放心好了。」

王後點點頭,退至一旁。

薛丞相將白色信封慢慢打開,面上帶著一絲戲虐的笑容,他道︰「國王定不會知道這是什麼了,我想王上就算是死也定會死不瞑目吧。」

國王王後一臉茫然的看著薛丞相手中的信封,卻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何。

薛丞相道︰「這封信是從死去的賤婢念兒身上搜出來的,這信是天淵的前太子淵著寫給巫女的,這信的內容……國王您猜猜。」

「是什麼?」國王焦急道。王後當即扶上了國王的肩頭,讓他心安。

薛丞相扶著龍椅兀自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開始劇烈咳嗽,門口守衛的花甲衛士忙上前沏了一杯茶遞給他,他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緩了緩道︰「前者是說沈氏姐妹的夜來香,後者……」說到此處薛丞相故意停頓了一下,「這後者便是在說咱東夏國的國花曼珠沙華,王上您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欺瞞整個東夏國的臣民,臣若是把這封信公之于眾,臣倒是要看看您還怎麼坐擁天下!」

「你……放肆!」薛丞相雖沒明說這曼珠沙華究竟是為何,可國王听到這時卻臉色大變,踉蹌幾步上了玉台階,妄圖要奪過薛丞相手中的信,奈何只是徒勞,薛丞相單手一揮將國王退去了一邊。

他心中恨意不解,仿佛薛乾坤的死是國王一手造成似得,他沖著國王的肚子又是一腳,國王踉蹌著從玉台階滾落了下去。

「王上!」王後花容失色,匆忙奔到國王身邊,將他攬于自己的懷中。

薛丞相冷哼著起了身道︰「國王,臣若是想繼承大統必然將會是名正言順,而你,也只能是天下黎明百姓唾棄的君王,到時史書上記載時,臣定會讓文官好好書寫書寫您所謂的毒花!」

「我兒雖死,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臣定會讓您與您的王後給我兒陪葬!」薛丞相眸子中散發著蝕人的寒氣,眼眶微紅,他起身拂袖而去,臨行時交代了花甲衛士好生看管他們二人。

「一個也不準逃,一個也不準死。」

東夏城外,淵著與曼紗華乘著馬車連日連夜的奔波,馬車又直穿了幾座小城,已經過了多半月有余。

東夏國的城市都寧靜,都獨特,每到一處地方,總能感覺到這里的風土人情是特別的,因為寧靜所以精致,這里不同于天淵國的城,那里繁華、喧鬧,遼闊的城池卻是擁擠的人群。

曼紗華愛東夏的寧靜,炙熱的愛著她長大的地方。

淵著愛天淵的繁華,熱切的愛著他的故鄉。

「前方便是一片森林,那里的樹木交錯馬車不宜通過,接下來我們得步行穿過。穿過後便是出了東夏國。」淵著叫停了馬車,對曼紗華道。

她垂眼看著腳尖,一雙玉鞋幾乎沒有徒步走過什麼地方,就連泥土也是很少沾染,她點點頭道︰「終于要去那個故事里的地方了。」而後她仰起頭沖著淵著微微一笑,盡量表現出輕松模樣。

淵著兀自下了馬車去,「下來我們一起走吧。」他向車里的曼紗華伸出手去,她搭上玉手,漫步而下。

「這是銀子,你回去吧,後面的路你便不必再跟來了。」淵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包銀子遞給了車夫,車夫接過銀兩向他們道了聲別之後便駕著馬車朝著與淵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行去。

兩人一路無話,用了五六天的時間穿越了這個像迷霧般的森林,來到渡口處。

兩人走在東夏國的邊緣,再邁出一步便是徹底的離開了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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