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11︰歲月如歌

作者 ︰ 呵綠

曼紗華在公主殿又轉了一圈仍舊是未發現,「你們藏的可真好,每次都找不到!好累啊!不開心!」曼紗華沖著大殿喊道,除了當值的宮人偷偷的瞅了她兩眼,便再無任何回應。

當她正準備離去時,忽地身後驚起一聲響動,她看到大堂一側的屏風後閃過了一個衣影,走近再仔細看去,畫梅雕花的屏風旁露出了一條長長的白袍子,真是奇怪了,方才去過屏風後面根本就沒什麼人,現在怎麼又好端端的藏到了這里。

是誰這麼粗心大意……

曼紗華愈走近去,看到露出的衣角上繡著竹子為飾,她朗笑道︰「哈哈哈,著哥哥,我找到你了,找到了,找到了!」她歡快的笑著,淵著從地上站起,沖著她溫暖的一笑。

曼紗華當即大聲招呼其他人道︰「嗨!你們快出來,我找到著哥哥了,下一個該著哥哥找別人了。」

藏在角落的伙伴听言便紛紛現身,走到他們身旁來。

淵著稱贊道︰「華兒果真聰明,知曉我藏在了這里。」

曼紗華揚起頭,神氣的笑道︰「不是華兒聰明,是著哥哥太笨了,每次玩這個游戲,你都是第一個被我找到的,嘻嘻……」

一旁的伙伴一質疑道︰「著貴客果真如此之笨嗎?」。

淵著忙咳嗽了一聲,伙伴一看其眼色,偷笑著改口又道︰「是,是笨。」

伙伴二又質疑道︰「咦……每次著貴客藏起來時我們都找不到,最後還是游戲結束時他自己出來的,可為什麼華公主一找就能找到呢,按理說我才是最先被找到的呢……」

曼紗華听著越發疑惑了,正要開口問時,淵著清淡的笑著,道︰「是華兒聰慧。」

夢醒了,樹蔭還遮蓋在臉上,曼紗華懶懶的睜開雙眼,看著湛藍的天空,笑道︰「說好了不思念,卻又在夢里夢到兒時的情景,看你們走了還沒多久我就開始想你們了。」

「巫女。」念兒端來了一碗牛乳湯,遞給她道︰「貴客們也肯定倍加思念巫女呢。」

曼紗華吹吹熱氣呼啦呼啦喝完,舌忝一舌忝小嘴道︰「是啊,只盼這些年的日子快些過去吧。」

天淵五十七年,安寧月。

曼紗華端坐在銅鏡前,細細的攬著自己的墨發,銅鏡中映著她潔淨的容顏,她抬起那只被刺了曼珠沙華的手拿起了桌案上的點花筆,細細的在眉心中點了一個鮮紅色的朱砂痣,之後穿戴了上了準備好的黑袍,綰上黑色絲帶,一切準備就緒,她緩緩的起身推開了朱紅色的木門。

門外的眾人當即跪拜了下去,眾呼道︰「巫女,天之驕子,萬民敬仰,與天同歲!」

幾百張嘴呼中同一個聲音。

曼紗華淡然的微笑,她抬起手臂,跪拜著的眾人謝恩起身。

一條紅毯長長的鋪開,曼紗華正要抬步時,念兒從外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伏在曼紗華耳邊小聲說著。

听完念兒所言,又見她拍拍自己的袖口,若不是在眾目之下,曼紗華定是要激動的飛起來。她抓著念兒的手臂,晃了又晃終只說了四個字,「等我回來。」

每年的祭祀大典都很隆重,每年的祭祀大典都要召喚神鴉,每年的祭祀大典過程都是繁瑣的,還好這一年的祭祀大典很是順利,沒有再發生什麼計劃之外的事情。

被眾人捧得高高的她一如往昔那般平靜,最後她揮了揮衣袖,漆黑的烏鴉在她的頭頂盤旋了幾轉後如數飛走。

一切禮儀結束了,曼紗華幾乎是火奔到巫女居,門口念兒迎接的她,開口就道︰「是著哥哥寫來的嗎?信呢?」

念兒欣喜的笑道︰「三份,著貴客、辰貴客、芙染貴客,都有來信。巫女要先看哪一個呢?」

「太好了!」曼紗華興奮蹦了起來,鼓著掌道︰「當然是先看著哥哥的了……嗯……不,著哥哥的還是留在最後看,那就先看芙染姐姐的。」

「好好好。」

我坐在大槐樹下,為這突如其來的信件而感到高興,沒有收過信的人不懂其中的快樂,那是一份心意,那是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人,用專門的時間,坐在桌案前,提筆寫給自己的話語,能給你來信,就說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多麼的重要。

陳文寫給我的每封信我都細心的收著,上面有日期,那是一個時間的見證。

「花女乃女乃,您該不會是要把信件原封讀出來嗎?小綠……小綠第一次收到陳文公子的來信時,里面的陳詞套句可是小綠一句都看不懂的……」我如實說道,從小就在花女乃女乃身邊長大,詩詞歌賦不會這些花女乃女乃也是知道的,生長在山間能讀上些什麼書,最好也不過是識得不少字罷了。

花女乃女乃慈祥的笑著,長滿了皺紋的手扶上我的青絲,她道︰「女乃女乃當然是像講故事一樣說給小綠听,若通篇全是這個,怕你是要睡著了吧,不過他們寫給曼紗華的信可不是像陳文寫給你的信一樣,小綠多慮了。」

我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點點頭,不再多言什麼,細心的听著。

淵芙染︰

闊別多日,不知華兒現狀如何。姐姐現在天淵的日子一如往昔,規矩禮儀時時要守,不敢半分逾越了,只是出嫁年歲過了,自己還留在天淵宮中,日子過的難免不如意些,其實外人眼神如舊,許是自己多想了。

其他的一切都很好,著與辰現在也如同普通親兄弟那般,少有矛盾,互讓有禮。母後與著在宮中依舊困頓一些,朝中總有大臣壓制著,只礙著父皇誰人也不敢怎樣,我們一切都好,勿念。

姐姐還有一事,听聞密報阿拉慕名此時應是在東夏境內,華兒若是听到了什麼,望通涵一封,讓姐姐知曉,盼,等。

曼紗華讀著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只知芙染姐姐現在心里依舊是不好受的,原先在東夏國的時候,這里的人不知曉拒婚一事,她自然過得自在些,心里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現如今回去了,又要面對當日被拒的苦楚,就算別人沒有怎樣,她自己也是會多想的吧。

「唉……善解人意又溫柔賢惠的芙染姐姐,華兒盼小公子早日歸國,盼你早日了結了心事。」曼紗華喃喃自語道。

下一封便是淵辰的了,翻開信件通讀一番,都是自述著在天淵國的日子,那又有什麼東夏國沒有的點心,那又多了些什麼好玩的,一一都描述的仔細,只是只字未提淵著在天淵的困頓,看樣子應沒有什麼大礙。

淵著︰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王、母後,還有新添小皇弟都在自己的身邊。

安靜的時候想起身邊少了一個你。

歲歲年年不會忘。

上次說的七年之後,現如今又過了一年,剩下的年月也不會太遠,等我去接你。

淵著的信件很簡短,本著也是曼紗華摘著讀了幾句,其他不重要的部分看看就好,也沒必要一字一句讀給念兒听。

看著三份信件,曼紗華揚起笑意,沒有說想念,卻通篇都是想念,「我知道,我都知道,華兒在這邊一切也都好。」

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來的信件就算是意外的驚喜。為著這三份信,曼紗華已是興奮的三天都靜不下來了。

隨後立即提筆,寫了這一年多所發生的趣事,沒寫一件不好的,她想讓他們知道她在這邊過的很開心,不要記掛自己,即便是他們不在身邊,她也有念兒陪,白鹿陪,烏鴉陪,總之一切都好,勿念。

信件來來回回,也不過是半年來兩次,一年來四次,這算是郵差最快的馬力了。

曼紗華坐在窗欄前,無心的擺弄著畫筆,畫著四不像的人,抱怨著,車馬、信件,來的都太慢了,原來也曾想過用信鴿,可是東夏里天淵又相隔千山萬水,信鴿總之到不了的,且總丟了信件,倒不如郵差來的實在。

淵芙染︰

分開了快有兩年的時間,總覺得你還像在我們身邊一樣,時時通著信函,也能知曉你現在的狀況,成長真好,換牙的年歲,姐姐都過去了。

只是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今年已經二十又二的年歲了,父皇母後也替我有些急了,幾次勸說未果,我只是想著他還未娶,我就不嫁,我等,總有一天。

我要變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

這封信函是天淵五十八年陽春三月寄來的,淵著與淵辰的信她還沒有收到,只今年開始三人寄信不一起了,今年收到的第一份信函是芙染姐姐的,「嗯,念兒幫我把這個來信的時日記下。」

「巫女這是再計較著貴客來信晚了嗎?」。念兒打趣道。

曼紗華淡笑道︰「數你懂我。」

她看著信提起了筆,又放了下去,淵芙染的每封來信的結尾總會提一提他,這樣等待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歲月如歌,如歌的年歲,總有這樣那樣的悲傷。

自己起碼知曉再過五年總是會見的,而芙染姐姐就不同了,不知不覺曼紗華又悲傷了起來,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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